這聲音喬納斯很是熟悉,是的,這是他的童年陰影,向四處警惕的張望,尋找著那聲音的來源,很快喬納斯就看到了正在病床對邊沙發上的伊麗莎白,當然,在喬納斯的眼中,這就是條狗罷了,一條小巧漂亮的狗罷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燃?文小??說???.?r?a?n??e?n?`


    不過看到有狗在行政廳中,在病房裏尤其是在自己的身邊,他並沒有因為狗的小巧而讓憤怒有所平息,依舊帶著些急迫的語氣對著身旁的博羅布斯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說道:


    “狗?博羅布斯,這是從哪裏來的?我記得行政廳不是有規定不能養寵物嗎?難道規矩改了?“


    作為一個愛狗人士,恐怕無法想象喬納斯在見到狗時那種汗毛都倒立起來的感覺,那是碰到了天敵才會有的狀態,博羅布斯就是這樣一個愛狗人士,看著自己領主那小臉蛋上的不悅表情,他還以為是喬納斯覺得在病房裏出現了小狗會對納德的康複有所幹擾呢,所以就淡定的迴答道:


    “子爵先生,這隻狗可不是我們行政廳中任何人呢的所有物,它之所以在這裏,還是因為您的老師才會出現在這裏的,在我們搶救納德神父上岸的時候,它正趴在納德神父的胸口上,他們當時抱得非常緊,看上去很像是納德的寵物,所以我們為了保證納德神父在醒來時可以看到自己的寵物,才會破例讓這隻可愛的小動物進到行政廳來的。“


    “納德的寵物?“喬納斯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作為自己的老師,納德很清楚自己是一個害怕狗的人,麵對一個朝夕相處的怕狗人士來養一條狗,喬納斯有些想不明白納德的想法了。


    ‘難道是納德對自己有意見,覺得自己平時太黏他了,所以要養條狗避免我去找他的次數增加?“


    喬納斯在心裏胡亂的猜測著納德養狗的理由,看著遠處那隻長相還算可愛的小狗,喬納斯有些腦袋疼,想了想,還是先讓他從自己的眼前消失為好,不然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快要定型了,想到這,喬納斯看著博羅布斯,帶著一定暗示性的說道:


    “博羅布斯,你覺得納德在醒來之後是看到我會更開心,還是看到那條狗會更開心?”


    “當然是您啊,像您說的,你們都好久沒見了,我想納德神父看到他親愛的弟子就在他的床邊時,一定會很感動的。”博羅布斯理所當然的說道,一點都感覺不出來他是受到了喬納斯的暗示才說出這番話的,不過喬納斯也懶得去想這些事了,見博羅布斯說出了這局他想要的話,喬納斯就接著說道:


    “那麽好,博羅布斯,趕緊把這隻狗送到屋子外麵去,無論什麽地方都好,你的辦公室,或者是它想要去的地方都可以,就是不要擺在自己的麵前了。”


    “蛤?”博羅布斯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在一陣錯愕之後說道:“為什麽?大人,您期待著您的老師醒來是很讓人感動,難道那隻可憐的小狗期待他的主人醒來就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嗎?子爵大人,您不能這樣。<strong></strong>”


    博羅布斯的話語出乎意料的強硬,聽得喬納斯都是一愣一愣的,他還真沒想到,平時很沒溜兒的博羅布斯竟然為了一隻狗能說出這麽大義凜然,感人肺腑的話,在這一刻,喬納斯都有些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拆散七仙女和牛郎的王母娘娘了。


    等過了片刻,他才算是明白博羅布斯是在替這隻狗跟自己討要公道呢,這時喬納斯才張口說道:“博羅布斯行政官,請記住你在跟誰說話,首先,你說的沒有錯,我是期待著我的老師醒來,那隻狗也期待著他的主人醒來,可是,我希望你記住,你的工資是我來開的,而不是這隻狗,這也沒錯,您覺得呢?”


    “是的,但是這跟讓他留下來陪伴自己的主人,並沒有什麽關係啊?難道在您生病的時候,你不指望您的寵物陪在您的身邊嗎?”聽到喬納斯的口氣有些僵硬,博羅布斯那敏感的下屬神經立馬有了反應,口吻的強硬程度呈直線下降,聽起來就變得卑微了不少,看著喬納斯,倒像是這屋子裏第二條夠了。


    “不想,謝謝。”喬納斯的語氣很是生硬,看著博羅布斯傷心的臉龐,喬納斯歎了口氣,說道:


    “我知道您對於寵物的喜愛完全是出於您的善良,博羅布斯先生,可是您也應該明白,一個在兒時因為一些特殊因素而對某種動物會產生畏懼心理的情況,也同樣值得尊重,博羅布斯,這個世界並不隻有愛狗的人,也有怕狗的人,它們的存在對於這些人來說,是不亞於世界末日的,這麽說,您懂了嗎?”


    喬納斯的迴答讓喬納斯自己很是滿意,這充滿了平等自由的語氣,哦,他都快感覺自己此時此刻都要化成成平權鬥士,而博羅布斯就是那可惡的白左聖母,正在被自己手中那正義之劍給活活劈成兩半。


    博羅布斯果然陷入了沉默,喬納斯心中沾沾自喜,等了良久,就當喬納斯覺得博羅布斯是時候跪在地上向自己懺悔他剛才說的話是有多麽的不把別人的權利放在眼裏,隻以自己為中心的想法是有多麽狹隘的時候,博羅布斯開口說話了。


    “您是在說您怕狗嗎?”


    “我能現在就讓人宰了你嗎?”喬納斯的心裏狠狠翻了個白眼,自己如此精彩的講述換來的竟然是如此殘酷但卻現實的迴答,哦,上帝啊,你可真是偉大,能勸服如此多的人心生善念,我卻連一個部下的心靈都無法管理,果然,神明的存在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啊。


    “為什麽,難道我說錯了?”博羅布斯還是很單純的問道,聽得一旁的喬納斯忍無可忍的喊道:“夠了!你說的沒錯,我是怕狗,怎麽了?!現在,麻煩你,把這隻狗送出去,謝謝,我要休息了,別打擾我。”


    說完,喬納斯就坐在椅子上,直接閉上了眼睛,用所有人都看的出來是在裝睡的姿勢,裝起了睡。


    一位貴族害怕狗,在這個時代,其羞恥程度,是相當於中國古代一個男人喜歡織毛線的,這都是會被當做娘娘腔的表現,而一位領主如果被外界認作是娘娘腔的話,其後所帶來的懦弱、無能、小白臉、沒有性能力之類的話立馬就會隨之而來,雖然最後一點此時的喬納斯確實如此,可是這樣的片麵刻板印象對於一個領主來說,可真的是不名譽的典範了,所以他選擇了裝睡,來躲避承認這件事的羞恥。


    “如您所願,我的大人。”


    看著喬納斯裝死的樣子,博羅布斯非常不厚道的笑出了聲,喬納斯原本在他眼裏可一直都是精明睿智的形象,卻沒想到在這獨處的空間之中,卻能看到喬納斯的另外一麵,而且還是這麽幼稚的一麵,這讓他在情感上不由得對喬納斯產生了更加親近的感覺。


    像是分享了彼此身上最為尷尬的朋友一樣,這就是博羅布斯的感覺。


    離開座椅走到伊麗莎白的身邊,伊麗莎白也沒有什麽動作,任由博羅布斯把她輕輕抱起,隻是在經過喬納斯的時候,伊麗莎白的眼睛才停留在了喬納斯身上,緊接著就收迴了自己的目光,跟著博羅布斯的步伐離開了病房,到外麵去了。


    “這個小孩兒,有些特別啊。”


    蜷縮在博羅布斯溫暖的懷抱之中,伊麗莎白小聲呢喃著說道,隨後也不知道是博羅布斯的懷抱太過舒適還是伊麗莎白太累了的緣故,海上的那段經曆讓伊麗莎白損失了太多的力量,剛才的她之所以還在強撐著守護在納德的身邊,就是為了防止那追殺持續到這座陌生的城市,直到那個可以的小孩兒的出現,在聽到他叫出納德的名字之後,博羅布斯總算是放下了沉重的顧慮,很快就在博羅布斯的懷抱中睡著了。


    “肯定累壞了吧,你就在這好好休息吧。”


    博羅布斯看著伊麗莎白毫無防備的姿態,仿佛是在全身心的信任著自己,博羅布斯就感覺自己的心髒暖乎乎的,摸了摸伊麗莎白的身體,感覺溫度還是挺正常的,也不管伊麗莎白的身上髒不髒,就輕輕的把自己那床被子蓋在了小狗的身上,最後看了幾眼伊麗莎白的睡顏,依依不舍的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說實話,在喬納斯和小狗之間,如果順著自己的心情來選的話,他是絕對會選小狗的,喬納斯雖然長得可愛,可卻總是擺著一張臭臉,在他麵前,自己永遠是膽顫心驚,完全是一個隨時準備挨罵的狀態,可是在小狗身邊就不一樣了,和諧的相處是旋律的主軸,對於一人一狗度過美好的一天,博羅布斯還是很向往的。


    ‘誰叫給我發工資的人是子爵大人呢~‘對於這一點博羅布斯無可奈何,不過看到伊麗莎白那可愛的樣子,倒是讓博羅布斯心裏起了養小動物的念頭,這也讓他在後來的生涯中很明確的認識到,不是每一隻動物都是像伊麗莎白那麽通人性的,尤其是某些,蠢得很的狗。


    比如說二哈….


    走迴病房,想著那位老先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博羅布斯就在進門之前到候客室拿了兩杯現磨的咖啡,這才走進病房中,看到已經從睡眠中清醒過來的喬納斯,博羅布斯如同對待老朋友般把咖啡直接遞給了喬納斯,喬納斯也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自然的接過了博羅布斯手中的咖啡,感受了一下杯子的溫度,喝了一大口熱騰騰的咖啡,唿了一口氣,感覺舒服多了。


    “您要守夜嗎?”博羅布斯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也喝了一口這苦澀的黑咖啡,暖洋洋的感覺混合著壁爐所釋放的熱量,讓他渾身上下都有些懶洋洋的,看著一旁兩隻手捧著咖啡杯的喬納斯,博羅布斯竟覺得此時的喬納斯有些可憐。


    ‘嘿,你在想著什麽呢?這可是逾越的想法啊。‘博羅布斯搖了搖腦袋,把腦海中弱勢的喬納斯揮散,隨便找了個話題說道。


    “恩,如果納德醒不過來的話,我想是的,博羅布斯,反正今天也沒有什麽政事需要處理,如果有些小事情的話,我想你們應該能解決吧。”喬納斯點了點頭,看著納德躺著的雪白色木床,心裏的擔憂全在這一眼中。


    收迴釘在遠處的眼神,看著手中褐色的咖啡,喬納斯輕輕吹散了咖啡杯中的熱氣,看著水麵上那層層蕩漾的波紋出了神。


    “請交給我們吧。”


    博羅布斯保證道,他明白此時喬納斯的心情,這樣的心情博羅布斯也同樣擁有過,隻不過那時的他已經成年,心智成熟,對於生老病死,已經有些了解,而此時的喬納斯還是一個孩子,喬納斯現在所受到的傷害絕對是要比自己大多了。


    對於此,再多的安慰也沒有什麽用處,他能做的,也隻能是盡量減少喬納斯心中的顧慮,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了。


    兩個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起來,時間也在這談天說地中緩慢的度過,直到天上的雲彩從左邊窗戶飄到了右邊窗戶,新的醫生也來了,聖喬治宮中的侍女也來了,納德還是沒有醒,而時間,也在這匆匆忙忙之中,到了淩晨3點。


    在此期間,喬納斯除了在淩晨一點的時候出去吃了點夜宵之外,就再也沒有出去過,直到現在躺在沙發上,看著頭頂灰白色的天花板上映照著的忽明忽滅的火焰,納德一直都沒有新的進展。


    擔憂變成了恐慌,麵對著納德那一張蒼白的臉,喬納斯從來沒有一刻像是現在這般無奈,他悔恨自己的無能。


    柔軟的沙發和對於危險本能的逃避,讓喬納斯很快就陷入了半夢半醒,似睡非睡的狀態,直到一聲“咳咳咳”,這才驚醒妄圖逃避現實的喬納斯,讓他直接睜開眼睛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用他從未有過的速度跑向了納德,一直沒有掉下的眼淚,在這一刻,掉下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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