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應了聲是,退到門畔,推門前他猶豫再三,還是迴過頭來,喊了聲娘。


    皇後蹙眉。


    “娘。”太子遲疑著,又走迴皇後麵前,“娘,我、我實在是怕,每一夜、每一夜,我都能夢見滿眼的血,鋪天蓋地的血,是不是惡鬼纏上我了,是不是那人,要來討命了?”


    “胡說什麽!”皇後大吼一聲,將茶杯重重扔迴桌上。


    “母後、母後,我不敢胡說了。”太子如夢初醒,跪倒在皇後腳邊,眼睛裏紅彤彤的,手也抖個不停。


    皇後居高臨下看著他,搖了搖頭,誰能想到,堂堂正正一國儲君,竟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幼時課業不行,並不被皇上看好,好不容易熬到年歲漸長,抓到帶兵機會,總該出人頭地了吧?結果,好大喜功,別說軍功沒撈到,連命和名位,都差點斷送。


    還好,最後關頭,他果敢了一次,可誰知道,事後他為了這檔子事,又開始輾轉難眠?越來越煩躁,皇後連表麵上的安撫,都懶得講:“那還不退下?”


    太子期期艾艾站起身,走了幾步,咬著嘴唇迴過頭:“母後,我怕,我、我想娶柳憶。”


    柳憶支起腿,啪得一聲,又壓迴齊簡身上。


    齊簡眯著眼睛,臉上滿是懊惱和無奈。稍微等待片刻,看柳憶沒了聲息,他輕輕把柳憶腿從自己身上移下去,氣唿唿翻個身。


    啪一聲,柳憶的腿,又彈迴來。


    昨晚,齊簡說完那話,等了一會兒,柳憶沒什麽反應,又等一會兒,淺淺地唿吸均勻又綿長起來,他這才發現,柳憶已經維持著趴在桶壁的姿勢,睡著了。


    隻是這人,睡著了也不安分,手抓著自己衣袖,嘟著嘴還在說夢話。


    可真會挑時候。齊簡咬牙切齒,卻也無法,平靜片刻,他脫掉外袍,連拖帶抱將人弄出浴桶。


    濕答答的頭發,掃過臉頰,又順著脖頸劃過,齊簡調整姿勢,將柳憶抱進懷中。


    柳憶動了兩下,在齊簡胸口尋到舒服的位子,哼哼幾聲,睡了過去。


    胸口濕了一片,某個地方越發灼熱,齊簡艱難維持著步調的平穩,把柳憶抱迴外間軟榻。


    看是不敢再看了,再多看兩眼,今晚就得出事。齊簡胡亂抓過茶壺,咕嘟嘟灌下半壺涼茶,轉身取了幹爽衣褲和帕子。


    閉著眼睛,替柳憶擦幹頭發,磕磕絆絆穿好裏衣,他再次背過身子,把剩下半壺涼茶也幹了。


    軟榻已經濕了,外間是不能住,這個時辰,興師動眾送迴別院也不合適,把這兩條路自行堵死後,齊簡半推半就點點頭,再次抱起柳憶,挪去了裏間珠簾之內。


    冰冷珠子擦過臉頰,柳憶睫毛忽閃片刻,哼句什麽。


    將人放在柔軟的床榻上,齊簡好奇心起,耳朵稍微貼近些,心裏再起旖旎,可惜呢喃聲音太小,他並沒聽清。


    平時克製支持,步步為營的人,喝醉了後,會說什麽呢?


    帶著好奇和不合時宜的期盼,齊簡將耳朵貼在柳憶唇邊,這迴聽清了,柳憶說:“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垂眸看向自己身上墨色裏衣,齊簡眸色轉暗,旖旎盡消。


    柳憶嘀咕完,翻個身,又補充道:“這是我從同人、啊,不是,是話本裏看來的,不是我寫的啊。不過這話,我倒是認同的,嘿嘿。”


    很好,明眸皓齒看來,還有個穿白衣服的習慣。


    齊簡立在床畔,瞪了柳憶一會兒,柳憶睡成死豬,渾然不覺。盯著他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齊簡心下微動。


    醉著,豈不是很容易問出八卦?何不幹脆將他拍醒,趁著他迷迷糊糊時,問問那個白衣飄飄的明眸皓齒,到底哪來的。


    但他轉念又想到,柳憶喝了不少酒,這會兒正難受著,這時候再將人攪起來,豈不是會更難受?


    舉起的手,到底沒忍心拍下去,齊簡氣唿唿收迴手,坐在床畔想了想,又挑眉站起身。蘸著墨,在柳憶左右臉頰,各畫上三道胡須,齊簡端詳一番,收起畫筆,打算入寢。


    誰知道他剛側身躺下,柳憶翻個身就壓過來,手腳並用將他圈在懷裏,還想用畫了貓胡須的臉頰,來蹭他的臉?


    這要是被蹭上,就成花貓了,齊簡火速出手,用食指頂住柳憶額頭。柳憶沒蹭到,也不氣餒,轉而蹭了蹭枕頭,再次睡死了。


    真是不知死活,此情此景,作出這種樣子,換個人,早就不知道要被壓在身下幾次。


    齊簡舔著嘴唇,閉上眼深吸口氣,爹爹說過,想做那種事情,必得你情我願,得到對方首肯,方顯鄭重珍視,何況如今柳憶醉成這樣,自己就更不可趁人之危。


    齊簡皺眉,把柳憶往裏挪了挪,背對著柳憶,打算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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