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是正事,柳憶連忙鬆開手,也換上認真神色。


    “不過事情不大,但…”齊簡憂鬱片刻,決定實話實話說,“但有些詭異,我收到消息,北狄仿佛有西遷打算。”


    柳憶愣了愣,神色變了:“西遷?西麵是戎人,北狄西遷,總不能想去跟戎人搶地盤吧?兩家在邊境打起來?”


    北狄西遷,聯想到父親家書裏說,戎人不知為何,也有北移之勢,柳憶蹙起眉,沉思片刻。


    “不對,如今北狄首領的母親,是羌族送去和親的,戎狄這十幾年來一向交好,所以,所以他們難道是想要,去邊境匯合?”


    他擔憂的,也是齊簡正憂慮的,聽他說完,齊簡歎口氣:“還不知道,如果他們是打算開戰,倒還好,如果他們真是想匯合,那就麻煩了。”


    西戎和北狄合二為一,那便隻有意圖入侵一種可能。


    不過這事情才有個苗頭,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柳憶搖搖頭:“這事說不好,先打探著吧,再多點消息才好判斷。”


    齊簡明顯還想說什麽,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背過身去,歎口氣。


    “怎麽了?”柳憶走過去,跟他並肩往外看,窗邊擺著白瓷盆,盆裏綠油油的草。


    “柳將軍。”齊簡說了三個字,便又不說了,聲音低低的,聽起來就讓人難過。


    柳憶歎口氣,明白他想說什麽,柳將軍駐守邊疆,一旦開戰,就勢必要上戰場。老爹上了戰場,那自己呢?一邊是柳家,一邊是世子妃的名份,怎麽選?


    不過現在事情還沒定論,想也白想,柳憶安撫地拍拍他,哄了兩句,看小霸王龍還沒有任何高興起來的意思,他沉思片刻,從領口扯出那塊玉牌:“給你。”


    第60章 當年我迴來過


    齊簡看著玉牌,沉默了。


    “給。”柳憶抿著嘴,又將玉牌往前遞,見齊簡不接,他抓起齊簡左手,將玉牌鄭重地放在他掌心,“五年前的禮物,現在補給你。”


    給完玉牌,齊簡表情明顯鮮活起來,柳憶也跟著笑了笑,手卻沒舍得鬆開。


    上次都沒看清,這次就看一眼,就隻看看到底有多深,這麽想著,柳憶輕輕拉開齊簡袖口,用手指小心地觸上那道疤痕,順著疤痕凸起一點點摸下來,柳憶眼圈紅了。


    齊簡握緊玉牌,抽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


    柳憶有心想問問那是怎樣,嗓子卻仿佛被掐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明明上次看時,能壓製住的情緒,這會兒卻好像決堤洪水,幾個浪花卷來,就將柳憶引以為傲的自持打破。


    肯定是因為生病,心裏跟著身體一起脆弱,柳憶一邊告誡自己,夠了停下,這又不是狗血劇,另一邊,目光卻楞楞地黏在疤痕上,無法移開。


    這道疤痕的位置,還有傷口走勢,一看就是齊簡用右手捉刀,自己劃上去的。


    劃開手腕,放進滿是溫水的浴桶,又特意囑咐過曉斯,在浴桶裏灑滿玫瑰花瓣。紅豔豔的花瓣,遮擋住桶裏溫水,也遮住隨著水紋慢慢散開的,絲絲紅暈。


    不是抱著必死的心,不是對這個世界絕望到再無留戀,怎麽可能,作出這種事情?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齊簡用袖子蓋好疤痕,戳戳他腰,看人沒反應,隻能偏過頭舔下他臉頰,“迴神。”


    柳憶終於眨眨眼睛,扭頭看他:“我迴來過。”


    “嗯?”齊簡沒聽清。


    我真迴來過,五年前,離開京城那天,半路記起是你生辰,我真的,迴來過,可惜,晚了一步,緊趕慢趕到了鬆鶴亭,亭子裏已經沒人了。


    柳憶在心裏默默將這話說完,轉過身,將頭擱在齊簡肩上。鼻尖碰到齊簡頸間肌膚,柳憶喉頭動了兩下,閉上眼再次窩著不動了。


    脖子上掃過炙熱氣息,齊簡挑眉,把人拽起來:“要睡去榻上躺著。”


    柳憶臉頰泛紅,應了聲好,隨著齊簡步伐,慢吞吞挪到床畔,在齊簡替他蓋好被子,轉身離去的時候,柳憶聲音輕到幾不可聞:“怪我嗎?”


    齊簡迴眸:“什麽?”


    “沒什麽。”柳憶盯著那雙漂亮眼眸,低笑,“沒什麽。”


    不明所以,齊簡卻也跟著勾起唇角,眸子閃亮如星。


    差一點,就再也看不到這雙眼睛了,差一點,就再也看不到這個人了,柳憶咬著嘴唇,硬生生壓下心間酸楚。


    你怪我嗎?


    可哪怕你怪我,哪怕知道你絕望到試圖解脫,如再給我次機會,我還是,會做出同樣抉擇。


    我還是會將你孤零零扔下,還是會對身處死地的你不理不睬,還是會將父母和妹妹的命,淩駕在你之上,這樣的我,又有什麽資格,來展示一文不值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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