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妃裴氏同福明公主爭執到幾乎撕破臉的地步。


    本以為這場宴席會不歡而散。


    卻沒想到,一轉眼,二人就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和邊的人談笑自如。


    福明公主親地叫著嫂嫂,裴氏則溫柔地喚了一聲福明。


    皇室中人對此況,見怪不怪。


    為皇室成員,如果連變臉這樣基本的技能都無法掌握的話,那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室成員,遲早會死。死了也是白死。


    聽了戲,用過晚宴,賓客們就紛紛告辭離去。


    大太太張氏帶著姑娘們前去同主人家告辭。


    丫鬟將大太太張氏等人引到偏廳落座,獨獨叫上顧玖。


    “顧姑娘,娘娘要見你,請隨奴婢過來。”


    大太太張氏有些擔心,問那丫鬟,“王妃娘娘這會要見我家小玖,可是有事天色已暗,我們該盡早迴去。”


    丫鬟笑道“大太太放心,娘娘隻是想和顧姑娘說幾句話。要是大太太等不及,可以先行迴府。我們王府會派馬車送顧姑娘迴去。”


    謝氏心動,她可不想繼續留在王府,渾不自在。


    她朝張氏看去。


    張氏連連搖頭,“這可不行。小玖自然要和我們一起迴去,沒道理讓王府派人送迴家。”


    顧玖暗暗鬆了一口氣,好在今大伯母來了。換做謝氏,恐怕已經一口答應下來,將她獨自留在王府。


    她對張氏說道“大伯母別擔心我,我去去就來,應該很快就能迴來。”


    大太太張氏無奈之下,隻能叮囑顧玖,“快去快迴,王妃娘娘問什麽你就答什麽,恭敬些。”


    顧玖含笑應下,“多謝大伯母提醒,我會的。”


    之後,她跟著丫鬟去見王妃娘娘。


    這會賓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皇室成員差不多都已經得到梅嬪出事的消息,都趕著迴去應付後續的大風暴。


    寧王妃裴氏全放鬆靠坐在椅子上。


    丫鬟前來稟報,“娘娘,顧玖姑娘到了。”


    “嗯,讓她進來吧。”


    片刻之後,顧玖被請進了大廳。


    “臣女顧玖拜見王妃娘娘。”


    顧玖態度恭敬,禮儀上麵挑不出半點差錯。


    裴氏嗤笑一聲,“顧玖,在戲樓的時候,誰給你的膽子不經過本王妃的同意就敢私自下樓。你眼裏還有沒有本王妃真以為賜婚聖旨已下,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嗎惹了本王妃,本王妃照樣有辦法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顧玖心中了然。她就知道寧王妃將她叫來,定是為了戲樓的事。


    當時選擇離開,就料想到了後果,也做好了承受後果的準備。


    顧玖抬頭看著寧王妃裴氏,說道;“娘娘明鑒,臣女之所以鬥膽不經許就下了戲樓,全都是為了娘娘著想。”


    “荒謬”


    寧王妃裴氏怒斥顧玖,“好你個顧玖,還敢大言不慚,說是替本王妃著想。哼,你若是再敢亂說話,直接掌嘴。”


    顧玖神平靜,並沒有因為裴氏動怒,就露出絲毫慌張不安的神色。


    她語速緩慢卻又堅定地說道“娘娘息怒。今王府舉辦賞花宴,本意是用心招唿來賓,讓大家賓至如歸。賞花宴就是賞花宴,絕不是什麽鴻門宴。


    當時那種況,別人看到了,還以為娘娘要給臣女下馬威,誤會娘娘舉辦這次宴席的用意。臣女畢竟是公子詔的未婚妻,豈能讓人誤會娘娘的用心良苦。故此自作主張,先行下樓。如此,既打消了別人的猜忌,又不會影響到娘娘看戲。”


    哈哈


    寧王妃裴氏氣得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她臉色一垮,怒斥道“一派胡言。你當時和荔枝怎麽說的,子弱,不能久站。顧玖,當著本王妃的麵,你都敢胡說八道,可見你這人本詐,根本配不上詔兒。”


    “娘娘說的對,臣女的確配不上公子詔。”


    顧玖很幹脆地附和裴氏的話。


    裴氏不覺著痛快,反而被氣了個倒仰。


    她死死地盯著顧玖,“你是什麽意思,還不樂意嫁給詔兒”


    顧玖麵色平靜地看著寧王妃裴氏,“臣女想著,應該不會有任何一戶人家會為難未過門的兒媳婦吧。”


    寧王妃裴氏大笑起來,“說來說去,原來你對本王妃已經生出怨憤之心。”


    “臣女不敢,臣女隻是有些疑惑。是不是嫁入皇室的姑娘,在婚前都要被皇室羞辱一番在宮裏的時候,不曾聽說過類似的事,還請娘娘替臣女解惑。”


    顧玖目光清澈,神坦然地盯著寧王妃裴氏,等著對方給出答案。


    裴氏冷冷一笑,“你膽子很大,你是第一個敢質問本王妃的小姑娘。”


    “臣女沒別的本事,就是膽子比別人大一些。若是衝撞了娘娘,還請娘娘見諒。”顧玖也很幹脆,直接順著裴氏的話說。


    裴氏冷哼一聲,“膽敢衝撞本王妃,你該當何罪”


    顧玖低頭一笑,緊接著,抬起頭一臉嚴肅地說道“娘娘不如就罰我,取消這門婚事,從今以後我和公子詔各自嫁娶。”


    這是顧玖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這門婚事真是狗不如,不如就此散了。就怕寧王妃裴氏沒本事讓天子收迴成命。


    “你大膽”裴氏不敢置信,顧玖竟然說出取消婚事的話。這死丫頭,就如此看不上劉詔,看不上王府


    顧玖沉默一笑。


    裴氏冷聲說道“對本王妃不敬,來人,準備戒尺。”


    顧玖麵色一凝,問道“娘娘要打我板子”


    裴氏板著臉,“以下犯上,打板子已經是輕的。”


    丫鬟拿來了戒尺,隻等寧王妃一聲令下,就要打顧玖的板子。


    顧玖自然不會乖乖站在挨打,但是大廳裏又是丫鬟又是婆子,跑肯定是不能跑的。


    顧玖笑了笑,竟然主動伸出手,“娘娘要打我板子,盡管打。隻要打過之後,娘娘別後悔就成。”


    裴氏眯起眼睛,“你敢威脅本王妃”


    顧玖笑著搖頭,“我不敢威脅王妃娘娘。我隻是善意地提醒娘娘,公子詔保證過,不會讓我在王府受到半點委屈。等他得知我被娘娘打板子,不知會作何感想。”


    顧玖在賭,賭裴氏在意劉詔。這份在意,不僅僅出於母親對兒子的在意,甚至還有一些忌憚。


    裴氏果然皺起眉頭,一臉不悅。


    丫鬟荔枝見狀,悄聲勸道“娘娘,顧玖畢竟是客,直接打板子不太好吧。還有大公子那邊,得知了此事,恐怕打板子的幾個丫鬟全都會沒命。”


    寧王妃裴氏震怒,壓低聲音說道“本王妃莫非怕了他不成。本王妃可是他的親娘。”


    丫鬟荔枝張張嘴,想說在皇室,什麽母子關係,父子關係,和民間可不一樣。


    明麵上,大家都說要孝順。


    可是私下裏,殺兄弑父,哪一件稱得上孝順。


    說聲大逆不道,豬狗不如,都是輕的。


    丫鬟荔枝想了想,又說道“娘娘,宮裏梅嬪出事,之後肯定會有一場大風暴。這個時候,奴婢以為,旁的事都可以暫時放在一邊。”


    裴氏將荔枝的話聽了進去。


    她掃了眼顧玖。


    顧玖年齡不大,氣度不凡。最可恨的是,對方竟然不怕自己。她可是堂堂王妃娘娘,顧玖竟然不怕她。


    要說過去裴氏隻是嫌棄顧玖的出和家世,那麽今,裴氏則對顧玖生出了深深的厭惡之心。


    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可不是什麽聽話順從的主。


    裴氏都能想象到,等顧玖進了門,她怕是會被氣死。


    果然被福明說中了,這哪裏是娶兒媳婦,分明是娶了一個攪家精迴來。


    要是顧玖得知裴氏的想法,一定會大唿冤枉。


    她從來都是與人為善,從不主動挑事。


    往往都是事找上門來,她不肯依來順受,做個受氣包,在別人眼裏竟然成了攪家精。


    顧玖隻想吐槽一句順著你就是好姑娘,不順著你就是攪家精。你以為你是太陽啊,人人都要圍著你轉。


    如果說裴氏過去對這門婚事有十個的不滿意,那麽現在就是一百個不滿意。


    這哪裏是娶兒媳婦,分明是在找罪受。


    她冷哼一聲,“顧玖,今你是客,這頓板子本王妃先給你記著。等到將來,你進了門,本王妃會一一同你算清楚。”


    顧玖了然一笑,看來寧王妃裴氏是打算秋後算賬。


    “多謝娘娘,娘娘要是沒有別的吩咐,我先告辭。”


    “退下吧。”


    顧玖福了福,轉退下。


    裴氏盯著顧玖的背影,心思複雜。這門婚事,如鯁在喉,令她極為不爽。


    偏偏,顧玖是劉詔親自挑選的,天子又下了賜婚旨意。


    裴氏咬牙切齒,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天子收迴成命,取消這門賜


    丫鬟荔枝親自送顧玖出門。


    “顧姑娘請見諒,因你私自下樓,娘娘在福明公主那裏受了些閑氣。平裏,娘娘是個很和藹很溫柔的人。”


    顧玖笑道“荔枝姐姐說的話,我信。”


    隻是王妃裴氏的溫柔都給了別人,不肯給她一分一毫。


    丫鬟荔枝看著顧玖,言又止。


    顧玖笑了笑,說道“荔枝姐姐有話,但說無妨。”


    荔枝勸道“顧姑娘,算奴婢多事。下次顧姑娘麵見王妃娘娘的時候,說話最好和順些。王妃娘娘一高興,顧姑娘將來做兒媳婦的子也舒服些。”


    顧玖點點頭,“多謝荔枝姐姐好意提醒,我心領了。”


    顧玖真正想說的話是,她說話向來和順,是裴氏打心眼裏看不慣她,就算她將姿態放到塵埃裏,裴氏也不可能給她好臉色。


    她和裴氏之間的問題,是為婆婆,永遠都不可能滿意兒媳婦,總要雞蛋裏挑骨頭。


    偏偏裴氏這位婆婆,份還不一般。問題自然就被放大了。


    顧玖謝過荔枝,同家人匯合,啟程迴府。


    大太太張氏關心了幾句,顧玖隻說沒事,不肯透露真相,讓大家替她擔心。


    內侍稟報寧王妃裴氏,梅嬪已經被打入冷宮。


    裴氏怒罵道“梅嬪這個蠢貨。”


    梅嬪的事,說起來很簡單。


    梅嬪有個女兒,八皇女,不到十歲。


    梅嬪因為生下八皇女後,被天子冷落,她就將一怨氣全部發泄到年幼的八皇女上。


    八皇女常年受到梅嬪虐待,宮人見風使舵,自然不會好好照顧八皇女。


    昨兒,八皇女無聲無息地死在宮裏,被虐待而死。


    本來八皇女就不受重視,死了就死了,宮人們將她埋了就是。


    卻不料,天子突然心血來潮,要見八皇女最後一麵。然後八皇女被人虐待致死的事就被天子發現了。


    天子震怒。


    他的親生女兒,就算他不喜歡,不待見,也不是下jiàn)的宮人可以苛待的。


    更何況梅嬪為八皇女的生母,不僅不好好照顧八皇女,還是虐待八皇女的罪魁禍首,天子豈能容忍。


    “虎毒不食子,你卻對自己的孩子如此惡毒。毒婦,你該死”


    天子當時對梅嬪說了這樣一句話,就離開了。


    一句話,足以斷前程生死。


    很快,梅嬪就被打入了冷宮。


    天子惱怒於八皇女被宮人虐待致死,進而想到要是有一天,他年老動彈不得,是不是也會被兒子女兒聯合宮人一切虐待,最後淒慘而死。


    天子本就疑心病重,越想越是擔心。一擔心,就忍不住發瘋。


    “傳朕旨意,清理宮人,督查各司各局。”


    一場皇宮大清洗,就此開始。這場大清洗,會波及到多少人,有多少人會人頭落地,現在還不得而知。


    不過皇室成員們都已經做好了迎接大風暴的準備。


    就連寧王一聽說天子要大清洗皇宮,也沒心思飲宴。


    這會他不敢輕易進皇宮,卻時刻關注著皇宮內的消息。


    皇宮。


    宮人如臨大敵,個個戰戰兢兢,不知道屠刀何時會落到自己頭上。


    照顧八皇女的宮人連嬤嬤娘,已經全部被人頭落地。在梅嬪邊當差的宮人,也全都抓了起來。


    連帶著宮裏的四司八局二十四衙門的頭頭腦腦,個個都別想輕易從這場大清洗中脫。


    天子震怒,浮屍百裏,血流成河。


    就連伺候在天子邊的陳大昌陳監正都吃了掛落。


    陳大昌跪在地上請罪,“奴才監管不利,請陛下責罰。”


    “滾出去。”


    天子一聲怒斥,陳大昌隻能先退出大。


    到了外麵,陳大昌臉色沉,叫來心腹小黃門,問道“陛下怎會突然想到去見八皇女最後一麵”


    小黃門忙說道“迴稟幹爹,此事我已經打聽清楚。是吳順子遞的話。吳順子背後是未央宮的方少監。”


    陳大昌咬牙切齒,“竟然是姓方的。未央宮的珠子都沒了,哪裏還有什麽未央宮。”


    “幹爹說的對。”


    小黃門連忙往自己臉上打了兩巴掌。


    陳大昌問道“姓方的現在人在哪裏”


    “兒子就這去打聽。”


    此時此刻,方少監正在麵見薛貴妃。


    自皇後娘娘過世,方少監就被宮裏邊緣化。雖說他還掛著少監的頭銜,手上的權利卻已經所剩無幾。


    薛貴妃歪趟在貴妃榻上。


    宮人將剝了殼去了子的荔枝,送入薛貴妃的口中。


    薛貴妃吃著荔枝,表滿足地點頭,“是要比去年的味道好一些。”


    “娘娘喜歡,就讓下麵的人再敬供兩筐。”


    薛貴妃擺手,“無需那麽多,一筐足以。”


    “是”


    吃了荔枝,薛貴妃才拿正眼看著方少監。


    她似笑非笑,“真沒想到,方少監竟然會主動來見本宮。你可是睿真崔皇後的第一心腹,你來見本宮,就不怕被人說閑話,說你吃裏扒外”


    皇後娘娘諡號睿真,大家都稱睿真崔皇後。


    方少監麵目清冷,不疾不徐地說道“我來見貴妃娘娘,是奉皇後娘娘的吩咐而來。”


    “你胡說八道。”


    薛貴妃臉色一變,猛地坐起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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