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帝看著耍無賴要好處的劉詔,表一言難盡。


    他怎麽就生出如此臭不要臉的兒子。


    完全忘了有其父就有其子。


    忘了是他言傳教,劉詔有樣學樣。


    “兒臣與其偷偷摸摸貪墨,事後被人發現遭人彈劾,不如事先就和父皇說清楚。派兒臣南下可以,但是好處不能少。兒臣可不想辛辛苦苦辦差,把人都得罪完了,最後什麽好處都沒撈到。父皇要是不答應,恕兒臣腿軟,無法下江南。”


    噗!


    臭不要臉!


    也不看看自己的塊頭,竟然大言不慚說自己體軟。


    文德帝氣笑了,“你就不能找個像樣的理由?”


    “像樣的理由,父皇也不信。不如就這樣吧。”


    劉詔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


    文德帝眉眼一抽一抽,“朕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竟然公然問朕索要迴扣,荒唐!”


    劉詔偷偷翻了個白眼。


    “兒臣總不能半點好處都沒有。”


    “顧玖掙了那麽多錢,還不夠你花嗎?”


    “兒臣要養四個孩子,小玖有要花錢養著書院幾千學子,哪裏還有錢。兒臣早就是個窮光蛋,一文不名。走出去,臉比口袋幹淨。”


    “荒唐!休要在朕麵前叫窮。朕比你窮。”


    “父皇坐擁少府錢莊,又手握水泥,還有過路費。富甲天下,名副其實。”


    “說破了天,朕也沒錢給你。如此惡劣的事,朕豈能開這個頭。”


    “那就恕兒臣體柔弱,無法南下。”


    文德帝氣壞了,“朕下旨,命你南下買糧。不去也得去。”


    “兒臣可以消極怠工。”


    “你敢消極怠工,耽誤正事,朕就治你的罪。”


    “受苦還要被治罪,父皇不如現在就治兒臣一個違抗聖命的罪名。如此一來,兒臣也免了舟車勞頓下江南的苦。”


    文德帝一臉心塞。


    劉詔什麽時候竟然變得如此無賴,臭不要臉。


    “混賬東西,竟然和朕討價還價,真以為朕治不了你嗎?”


    劉詔外袍一脫,往椅子上一趴,“父皇快叫人打我廷杖,打個十個板子,兒臣正好迴家休養,陪著小玖一起養體。”


    瞧著劉詔憊懶的樣子,文德帝終於迴過神來,這不就是當年的他嗎。


    此時此刻,文德帝終於體會到當年先帝的心,手癢,忍不住要抽劉詔一鞭子。


    太欠揍了!


    文德帝怒吼,“爬起來,把衣服穿好,成何體統。說吧,你到底想要多少錢?”


    “二十萬兩白銀!”


    “做夢!”


    父子二人就到底要給多少好處費辛苦費,展開了長達一刻鍾的討價還價。


    最後,父子二人達成協議,八萬兩好處費,劉詔兩內南下,保證完成任務。


    劉詔心滿意足地離去。


    文德帝又氣又笑。


    “朕生的什麽兒子,竟然理直氣壯地問朕要好處。他是窮瘋了嗎?”


    常恩笑起來,“大下要了好處,自會盡心盡力辦事。陛下也不用擔心他耽誤正事。”


    文德帝連連點頭,“老大辦事能力還是有的,他南下采購糧食,朕很放心。”


    就是八萬兩給的痛。


    討債鬼兒子,辦點差事還要好處。


    ……


    劉詔將八萬兩銀票,啪的一下,放在顧玖麵前。


    有那麽一點點嘚瑟地說道:“我掙的。”


    顧玖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敲詐陛下?”


    “這是我答應南下的辛苦費,全給你。”


    顧玖哈哈一笑,收起銀票,“真難得。頭迴從你手中接過這麽多錢,我得反複數一數。”


    劉詔嘚瑟道:“今兒就數銀票玩,隨便數。”


    丫鬟們見狀,全都捂嘴偷笑。


    真當夫人是沒見過錢的人啊。


    別說八萬兩,就是八十萬兩都見過。


    也就是夫人給下麵子,興致勃勃數銀票玩。


    顧玖數了七萬兩,叫人收起來。這些錢都留給幾個孩子,當做孩子們的私房錢,投到生意裏麵吃紅利。


    剩下一萬兩,顧玖還給劉詔,“這些就是你南下的零花錢,我夠大方吧。”


    劉詔嘿嘿一笑,“足夠了!其他開銷都由少府承擔,這迴我得敲少府一筆錢。”


    買糧的錢,戶部是拿不出來的。


    戶部能做到收支平衡,已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拿錢買糧?


    對不起,真沒錢。


    這錢隻能少府出。


    人員吃喝住宿,一應開銷,也都由少府承擔。


    劉詔對顧玖說道:“做個能幹又廉潔的皇子,除了遭人記恨外,半點好處也無。這迴本下學乖了,就做個紈絝皇子,有錢花錢,沒錢就砸少府錢莊。這迴南下,定要將江南那股惡臭氣息清掃一番,免得熏著人。”


    顧玖提醒道:“手段不要太過激烈,殺一兩個典型就行。”


    “我有分寸,你不用擔心。等我一走,家中的事都交給下人去辦。你的體要緊。”


    顧玖笑道:“你放一百個心,我比誰都在意自己的體。我不會拿自己的體開玩笑。”


    ……


    兩後,劉詔帶人坐船南下,半途上換陸路,快馬加鞭去江南。


    顧玖帶著四個孩子,在曉築修養。


    裴皇後派文公公到曉築看望顧玖。


    “大下南下,娘娘十分擔心夫人的安危。娘娘的意思是,請夫人迴王府居住,這也是為幾個孩子著想。”


    “多謝母後關心。胡太醫命我靜養,迴了王府,恐怕靜不了。為了體著想,本夫人還是繼續住在別院。至於安全方麵,大可放心。下離京之前,留下兩百護衛給我,足以確保我們母子五人的安全。”


    “娘娘也是一片好心,夫人不可辜負。”


    顧玖輕聲一笑,“我都明白。此事還要麻煩文公公替我在母後跟前美言幾句。就說我體虛弱,不宜搬家挪動。等我體養好,就帶著孩子們進宮請安。”


    話音一落,丫鬟阿晴將一個木匣子雙手奉上,“請文公公笑納。”


    文公公遲疑,“這,怎麽好意思!”


    顧玖輕聲一笑,“文公公盡管收下。我住得遠,辛苦文公公大老遠跑一趟,總不能讓你空著手迴去。”


    “那,咱家就恭敬不如從命!”


    “正該如此!”


    文公公收下木匣子,輕輕打開蓋子一看,一摞銀票,少說上千兩。


    他暗暗想到,難怪宮裏的人都樂意往詔夫人這裏跑。


    詔夫人出手果然大方。


    其他幾位夫人遠遠不如。


    他收了顧玖的錢,說道:“夫人放心,娘娘那裏,咱家會替你分辨。不會讓娘娘誤會你。”


    “多謝文公公。”


    ……


    顧玖本以為文公公幫她美言幾句,這事就完了。


    沒想到,過了兩文公公喜笑顏開,又來到曉築。


    “咱家奉娘娘懿旨,給夫人,還有四位小下送禮來了。”


    顧玖頓時笑起來。


    文公公的辦事能力很好很強大。


    不僅忽悠了裴皇後,竟然還讓裴皇後主動送禮過來。


    這就很不一般了。


    以前她沒怎麽關注文忠此人,如今看來也是個人才。


    “辛苦文公公跑一趟。”


    給文公公的好處自然少不了。


    從今以後,文公公就成了裴皇後同顧玖之間的潤滑劑,調和雙方的關係。


    果不其然,婆媳二人矛盾少了許多。


    裴皇後也不挑剔顧玖,還時不時送點禮物過來。


    顧玖常和邊的人,“給文公公的錢,花得最值。”


    用最少的錢,辦了最多的事。


    文公公厚道人啊!


    ……


    蕭太後邊的人,就沒有那麽厚道。


    錢照拿,事也給辦。


    隻是一碼歸一碼,事辦得也不夠漂亮。


    以至於蕭太後當著眾人的麵,抱怨了好幾迴,說顧玖沒規矩。自從懷孕後,就不曾進宮請安。


    如今出月子都已經一兩個月,再虛弱的體,出門總是可以的吧。


    可就算這樣,也不進宮請安。


    龍鳳胎更是影子都沒見著。


    “皇室難得有龍鳳胎出生,這麽喜慶的事,幾個月過去,哀家竟然連孩子的麵都沒見著。荒唐!”


    裴皇後替顧玖說話,“兒媳問過胡太醫,老大媳婦這迴元氣大傷,沒有一兩年時間怕是養不好。雖說能下走走,可還是出不了門。


    從城外到宮裏,一來一迴,路途遙遠,就怕有個三長兩短,劉詔得了消息又鬧出幺蛾子。母後也知道,劉詔是個牛脾氣,他要是犯起倔來,壞了朝廷大事,觸怒陛下,如何是好!”


    蕭太後哼了一聲,臉色一沉,“哀家隻是想見見龍鳳胎,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敢哀家見孩子一麵,災區百姓都得餓肚子?哀家真成了罪魁禍首。”


    “母後息怒,兒媳絕無此意。兒媳的意思是,不如緩一緩,等到秋天,她能出門的時候,再叫她帶著孩子進宮請安。”


    “罷了,罷了!哀家不做那惡人。”


    蕭太後一臉無趣,心頭對顧玖諸多不滿。


    裴皇後也有不滿,迴到未央宮後發了一頓脾氣,最後還是被文公公給勸住了。


    “娘娘息怒!大下辦好差事,就是娘娘的體麵。這個時候,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


    裴皇後深吸一口氣,“你說的對,本宮要以大局為重。顧玖體如何呢?”


    “一天三頓,湯藥不斷。不過氣色好了些,也能在園子裏走幾步。就是還不能出門。她那裏一攤事,都是交給下人處理,她都不過問。”


    “既然她體還沒養好,本宮就不和她計較。得空你替本宮去看看她。免得老大又抱怨,說本宮不關心他的妻兒。”


    “老奴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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