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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通過了收費站。


    車隊行駛在官道上,眾人透過車窗觀察京城的變化。


    不說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最明顯的變化,官道兩邊多了許多房子。


    一棟接著一棟,全都是開門做生意。


    “哪有這麽多生意給他們做?”


    “不知道!”


    眾人驚奇。


    一條正在修建的道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裴蒙讓親兵去問工地上的人,得知道路通往正在修建的國子監。


    “國子監什麽時候能修好?”


    “說是明年,國子監師生就能住進去。目前工地招收大量苦力匠人,顯然是要加快修建進度。”


    “到了冬天沒辦法動工,想要明年住進去,是得加快進度。”


    “老夫聽聞修建國子監,朝廷沒有出一文錢。”


    裴蒙點頭,“全都靠集資。說起募集資金的本事,本伯爺打心眼裏佩服皇後娘娘。她總有辦法說服地主老財把錢陶出來。”


    竇先生哈哈一笑,“不愧是四海商行,寰宇商行的大東家。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建起如此龐大的商業帝國,縱然有身份的因素,讓她少了許多阻礙。更重要的是她眼界,格局,敢想敢幹。”


    竇先生言語中滿是欽佩,且毫不掩飾。


    裴蒙收起報紙,問道:“皇後娘娘喜歡用太監,此事先生如何看待?”


    竇先生捋著胡須,想了想,說道:“太監是皇家家奴,好使喚,夠忠心。能在宮裏生存下來太監,腦子都聰明。光是聰明這一點,就為娘娘省卻了許多事情。人心複雜,貪欲橫行,對娘娘來說,使喚太監顯然比使用奴仆更方便簡單。”


    裴蒙點點頭,“可見皇後娘娘也是個怕麻煩的人。”


    “哈哈……伯爺一語中的。在老夫眼裏,皇後娘娘不怕麻煩,但是她討厭沒必要的麻煩。篩選合適的人才,就是一個辛苦又麻煩的事情。太監拿來就能用,何樂不為。”


    “或許我們對人才的定義出現了誤差。”


    “願聞其詳。”


    “皇後娘娘每年花費大量資金,養著山河書院的先生學子,隨他們折騰,這其實也是一種培養和篩選人才的辦法。新民縣的百工學院,也是這麽個意思。然而,這種培養篩選的成本和高。”


    竇先生連連點頭,“山河書院的學子進入朝堂做事,百工學院的學子進入各大商行做事。唯獨奴仆下人,獨當一麵的管事,沒有專門的書院培養。”


    “少府承擔起了奴仆管事培養的職責,就是我們口中的那群太監。”裴蒙一針見血。


    “伯爺有見地。這麽一分析,各個層麵所需要的人才,全都被皇後娘娘一網打盡。沒有足夠的財力和數年的耐心,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皇後娘娘果然是幹大事的態度。”


    裴蒙捏著下巴,“她還少了一個書院。”


    “什麽書院?”


    “培養武將的書院。如果沒有戰事,隻需二三十年,就足以讓一個王朝的軍隊從根子上爛掉,屆時將無將可用,無帥能領兵。”


    “伯爺真敢想!”竇先生感慨。


    裴蒙臉色凝重,指著馬車外,“全受此地變化啟發。”


    敢想敢幹?


    嗬嗬!


    若非皇權限製,人人都敢想,人人都敢幹!


    裴蒙譏諷一笑。


    京城比記憶中繁華數倍。


    一眼看去街麵上全是人。


    每條街上都有叫賣的小商販,除了皇城。


    到了路口,顧珽同裴蒙分開。


    “伯爺,我帶小蔓先迴家安頓,改日再聚!”


    “代我問候皇後娘娘!”


    顧珽遲疑了一下,不欲多說:“告辭!”


    ……


    顧珽帶著家小迴到顧家,免不了雞飛狗跳。


    他和顧老爺敘過父子情,顧老爺重提封爵一事。


    “你明兒帶你媳婦孩子進宮請安,見到皇後娘娘問一聲,我們顧家的爵位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落實。”


    顧珽蹙眉,“封爵?”


    他根本就沒往上麵想。


    顧老爺眉眼一橫,“我們顧家乃是外戚,皇後娘娘的娘家。按製,陛下理應賜下爵位。”


    顧珽皺眉問道:“兒子鬥膽一猜,父親已經問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拒絕了?”


    顧老爺臉色鐵青,“她沒有拒絕,隻說要晚些時候。你明兒進宮問問,到底要晚到什麽時候陛下才能想起顧家的爵位?你和她是親兄妹,你們兄妹自幼感情好,她肯定願意和你談。”


    顧珽全都明白了,敢情父親在皇後娘娘那裏碰了壁,所以將這事推到了他頭上。


    他斟酌了一下說道:“爵位的事情不著急。”


    “放屁!事關一個家族的體麵,怎麽能不著急。知不知道京城多少人都在等著看我們顧家的笑話。堂堂外戚,皇後娘家,皇後娘娘那麽受寵,竟然連個爵位都爭取不到。”


    顧老爺拍著桌子,很惱火。


    他指著顧珽,“你身為嫡長子,這些年都不在家,從未擔起身為嫡長子的責任。好不容易迴家,叫你問個話,你卻推三阻四。為父生你這個兒子有何用處?我就問你,到底是家族前程重要,還是你的麵子重要。”


    “兒子不是愛麵子。”顧珽板著臉,多年行伍,氣勢淩人。


    顧老爺驚了一跳,稍微收斂了一下態度。


    他輕咳一聲,“那你就說說你的想法。為父洗耳恭聽。”


    顧珽揉揉眉心,說道:“我剛到京城,頭一次進宮請安,就迫不及待詢問爵位一事。這樣做,吃相是不是太難看了一點。即便是親兄妹,然而妹妹已經貴為皇後娘娘,不管過去感情多深,我也得守著尊卑上下。”


    顧老爺哼哼兩聲,“照著你的意思,這事就不能過問?家族前程你就不關心?你的子女前程也不關心?”


    顧珽冷著臉,“我自有主張,父親不用操心。”


    “放肆!這個家還是我做主!”


    “父親年紀不小,理應榮養。”


    “養個屁!”


    顧老爺氣壞了。


    前幾年,幾個兒子紛紛離京,隻留下庶子顧琿在家。


    顧琿忙著文青書局的差事,也是三天兩頭不著家。妻兒隨他在新民縣住下,方便照顧他的起居生活。


    於是乎,顧老爺重掌家主大權,說一不二。


    顧珽剛迴來還不到兩個時辰,就要搶班奪權,他哪裏能接受。


    兒子沒迴來的時候,顧老爺盼著兒子迴來。


    如今兒子迴來了,他又嫌棄兒子迴來。心想,還不如繼續留在西北。


    顧珽和顧老爺談不攏,自然懶得廢話。


    他起身,說道:“我還要帶著妻兒去大伯父,以及侯府那邊請安。晚上再和父親喝酒聊一聊。”


    顧老爺揮舞著手臂,“走走走,趕緊走!叫你做點時間,推三阻四,要你何用!”


    顧珽冷哼一聲,不和顧老爺計較。


    裴蔓和孩子們已經洗漱完畢,還給太太謝氏請了安,送上見麵禮。


    前往大伯父一家的時候,顧珽悄聲問道:“太太可有為難你?”


    裴蔓小聲答道:“太太老了許多,頻頻問起顧琤顧珙。她似乎不知道顧珙去了西北打仗。”


    顧珽說道:“顧珙在西北大都督府麾下為將,此事可能連老爺都不太清楚。據我所知,顧珙已經多年不曾和家裏聯係。顧琤每年都會寫信給他,也得不到他的隻言片語。”


    “那你清楚顧珙現在的情況嗎?”裴蔓好奇問道。


    顧珽蹙眉,“具體的我也不了解,隻是聽說幹得還不錯,立下一些戰功。別的情況,我也是兩眼抓瞎。”


    裴蔓感慨道:“在西北的時候,相隔就一兩天的路程,你和他卻從未來往過。顧珙對你這個當大哥的,很有意見啊。”


    “老二顧珩也在大都督府做事,同樣和我沒來往。”顧珽半點不在意。


    他們幾兄弟本來就不親近,自小就玩不到一塊。


    他不稀罕兄弟間來往,想來兄弟們也不稀罕他。


    即便顧玖做了皇後娘娘,幾個兄弟也沒有刻意討好顧珽。


    這麽說來,顧家幾個兒子,除了顧琤溫和一點,大家都有一副臭脾氣。


    管你是不是皇後娘娘一母同胞的親哥哥,管你是不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老子就是不鳥你。


    老子靠自己的本事吃飯,不欠誰。就這麽一個態度。


    顧家人就是一群怪胎!


    每個人都有一肚子,從小積攢起來的怨氣。


    怨氣不散,兄弟們就沒辦法坐下來好好說話,好好相處。


    至於怨氣來自何處,就得問問當家人顧老爺。


    顧珽帶著妻兒,在大伯父那裏,以及侯府得到了熱烈的歡迎。


    比起自家府邸雞飛狗跳地場麵,真應了那一句話: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顧珽自小就習慣了,他就是覺著委屈了妻兒。


    他同裴蔓說道:“再忍耐幾天,我想個辦法搬出去住。”


    他準備學四弟顧琿的做法,找個借口,在外麵找個府邸,獨自開火。


    裴蔓勸他:“更複雜難堪的場麵,我都見識過,你不用擔心我。眼下一切,我都能應付。”


    裴家的情況比起顧家來說複雜得多,爭鬥也更多。


    裴蔓說她見識過更難堪的場麵,倒也是一句實話。</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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