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好像真是這樣。


    推門而入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夏洛克,再然後試圖逃走,卻被送進監獄近距離接觸d3感染者順便讓他老實一點。


    那個時候夏洛克純粹是忙瘋了才會打破自己獨來獨往的規矩,選擇看起來並不怎麽精明的符照作為助手。如果時間能夠倒轉,他寧可通宵一個月去破案都要堅持獨身的原則!


    但如果沒有打破原則,今天就要一個人吃飯了……


    夏洛克掩飾地端起咖啡杯,短暫的不自在後態度恢複從前:“你不可能模仿我的智慧,任何人都不可能。”


    “其實你也幫我了很多事,處理身份證明之類的……”符照的手伸到桌下摸摸口袋裏那張餘額為零的id卡,“琴酒老大說靠組織的力量才有今天,在這裏應該替換成依靠安防局的力量吧?”


    夏洛克總算滿意了一點,將咖啡一飲而盡表麵上卻不以為然:“對新來的人是正式成員的責任,我一點都不想幫你……不過該被消滅的邪惡組織總算說了句有道理的話。”


    “他還說穿深紫色睡袍的人比較悶騷。”符照瞥了他一眼,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摸著下巴迅速補充。


    夏洛克的動作僵硬幾秒,果斷站起來迴到臥室甩上門!片刻後換了白襯衫和西裝褲走出來……


    “你從前上司的話沒有任何參考性。”他居高臨下的垂眼,宣告完這句話才重新坐下,“這是新的世界,一切以我的原則為準。”


    符照意猶未盡的把整張臉埋在包裝袋裏,聲音很落寞:“新世界啊……我在吃掉肉夾饃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已經死了很久,大概之前還沒有接受現實吧。”


    這個世界和東京完全不一樣,街上沒有死神一般的小學生,而且便利店裏不光賣壽司三明治,還有熱幹麵和肉夾饃。


    “在這裏,活著才是事實。”夏洛克的超級大腦瘋狂運轉,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肉夾饃和死亡事實的內在邏輯聯係,頓了頓問出最沒技術含量的三個字:“然後呢?”


    宣稱自己要去毀滅世界的青年,天天沒心沒肺笑著,溫和無害有種少年的狡黠。


    還以為他不會說出“其實我死了很久”這種喪氣的話……


    符照側臉貼在桌子上,聲音從包裝紙袋裏傳出來顯得沉悶:“所以——我決定!接下來的計劃是深入敵營,在安防局順利轉正然後就有資格去開飛機了!”


    夏洛克難以相信的挑眉:“你會開嗎?還是用它來追捕罪犯?”


    “不會,開著它去買菜也可以。”符照興高采烈的把腦袋從包裝袋裏拔.出來,一拍桌子下了決心。


    人要向前看,他現在有固定工資拿而且沒有被殺危機,當然盡情的在這個世界大展拳腳!


    失落一分鍾就行了,男人嘛,怎麽能糾結過去!


    夏洛克無奈的咬下一口三明治發現口感不對,思索一秒得出結論卻望向符照:“這裏麵的填充物去哪裏了,三明治為什麽隻剩下麵包?”


    “……不知道,沒看見。”符照叼著一片煙熏火雞,維持淡定的表情一邊嚼一邊往門口挪,“我要迴去準備轉正了,你慢慢吃。”


    作案時間,迴房換衣服的片刻。


    作案動機,餓或者饞。


    夏洛克推導出了全部過程,但就食物小偷而言,作案者的心理素質相當不錯,麵不改色的在門口換上鞋子。


    “絕對,絕對別想再來我家了!”


    ……


    符照一門心思為了隨便使用安防局的各種先進交通工具而轉正,計劃卻在接下來的數天裏遭到了致命打擊。


    天網係統在查詢後告訴他,成為正式成員的途徑有兩種,抓捕足夠數量的超級罪犯關入鳳凰河監獄,或者……通過安防局的轉正測試題。


    而今年考題是這樣的。


    “死侍和蜘蛛俠在離你五百米遠的地方說相聲,同時金剛狼和黑豹輪流用爪子撓美國隊長的振金盾造成噪音幹擾,你要做的就是用紙筆手動記錄相聲內容。本題旨在考驗測試者的抗幹擾能力、注意力、動手速度以及聽力。(滿分100)”


    ……


    超級英雄的日常精彩程度要由壞人決定,沒有反派就意味著徹底無聊。


    符照在偷吃掉三明治裏的火雞後被徹底無視,夏洛克哪怕閑下來也一句話都不和他說。


    期間非常平靜,沒有任何大事發生。


    隻是特派小組中代號黑豹的超級英雄在執行任務期間被兇殘反派使用了“對貓寶具·激光筆”,撞到牆上受了點輕傷。


    五糧液無聊的要死,幹脆翹班把城市的好幾個街區逛了一遍,憑借毫不見外的天分收獲狐朋狗友無數。


    四月末的傍晚時分,天色半明半暗,符照癱在集體宿舍單人間床上,沒開燈。


    過了半晌他直起身體撈過床頭的飛鏢,抬手射向床尾掛著的市區地圖,準備落在哪裏等下就去哪兒閑逛。


    枕頭旁的手機在同一時刻嗡嗡響起來。


    接通的電話裏,夏洛克冷靜的聲音清晰傳出:“來總部大廈,馬上。”


    馬上?


    符照不過愣了幾秒對方就掛斷電話,隻好爬下床去換衣服:“應該是工作吧?我都偷懶這麽久了,按照規定應該去報道,那家夥多少還算是直屬上司來著。”


    他出門之前迴頭看了一眼飛鏢的位置,牢牢釘在城市西部的某個區域。


    西部……好像沒怎麽聽到過那裏的消息啊。


    符照從宿舍步行到安防局總部,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但是出了點汗。天氣越來越熱,哪怕換上再薄的風衣都覺得厚。


    到底要氣場還是要涼爽,這是個問題。


    不過總部大廈內的冷氣開得足夠,符照抵達辦公室,發現自己出門前的推測沒錯。


    “值夜班。”夏洛克坐在辦公桌後簡短解釋,帶了點懶得多說的感覺,瞳孔映出電腦屏幕的光。


    符照一臉懷疑地走過去指著自己:“我也需要嗎?對了……特派小組沒有固定工作日,但要輪流負責監督夜間案件情況,執勤名單還會對外界公布來著。”


    “你知道就好。”夏洛克在鍵盤上敲下一串數字沒有看他,破天荒又說了一句話。


    符照不知道自己能派上什麽用場,掏出《反派須知》放在桌子邊緣,懶散地坐下。


    公開值夜班名單的規定有點古怪,仔細想想卻很有必要。


    首先可以讓群眾更加放心,認識到特派小組也是幹活的,其次還能照顧反派的心情。


    畢竟這年頭超級英雄都被一種叫做“宿敵”的東西糾纏,根據顏值和酷炫程度決定宿敵的存活天數,還是發展出讓人喜聞樂見的劇情。


    而超級罪犯盯上了某個英雄,好不容易突破安防局係統闖入大廈,或者綁架了人質在天台叫囂“某某你給我出來”,結果發現人家今天根本沒來上班!


    囂張瘋狂的罪犯僵在原地,寒風蕭瑟卷走落葉,這就比較尷尬了……


    為了避免出現此類情況,安防局設立如此製度,潛台詞是“看上哪個英雄就在他值班的時候搗搗亂,這樣我們也好第一時間將您捉拿歸案”。


    不過對於符照這個沒什麽名氣的臨時工英雄來說,目前相愛相殺的罪犯幾乎沒有。況且就算出現,符照一顆紅心隻想破壞,對同為罪犯的對方也隻有相愛不會相殺。


    至於曾經慘死的d3感染者?那是誤殺,誤殺!


    相較而言,對夏洛克感興趣的反派就很多了,每次他值夜班都是犯罪率飆升的小高峰期!


    然而這麽多年一個能夠稱為“宿敵”的角色都沒有,所有人隻夠資格被關在禿鷲灣監獄,後悔為什麽一時興起招惹這樣的人。


    他們精心設計的犯罪計劃,對夏洛克來說充其量就是惡作劇水平。


    在迎來網絡時代的今天,他甚至不需要離開辦公室就能解決大部分案件,省下了一大筆加油費。


    值夜班時的夏洛克,通常是這樣的:“外勤人員把影像資料傳給我,角落裏的監控有嗎?作案現場的那個腳印放大一些……那麽,罪犯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


    類似發言往往可以循環七天直到夜班周結束,期間雖然有需要親自去現場才能解決的案子,不過情況極其少見。


    符照陪他上了兩天夜班,從開始的躍躍欲試變成無精打采,幾乎快把那本《反派須知》翻爛了。


    符照在拙劣的案件中無法吸取滅世經驗,於是開始進行一些哲學性思考,也就是俗稱的胡思亂想不幹正事。


    比如史蒂文什麽時候才算美國隊長?穿製服的時候?或者拿盾牌的時候?


    不拯救世界就不算美國隊長嗎?還是不穿製服就沒有拯救世界的責任?盾牌和鍋蓋兒有什麽區別?拿鍋蓋兒可以去拯救世界嗎?


    夜班的第三天,總部大廈,辦公室的地板光可鑒人。


    符照幹脆從家裏搬來一個睡袋,等天色暗下來後開始鋪床,反正偌大的辦公室裏不缺地方睡,堂而皇之地將偷懶程度推上新台階。


    “夜宵到底吃什麽呢?”符照鋪著睡袋思考,決定迴請一下辛苦工作的夏洛克,“訂蟹堡王的外賣怎麽樣?聽說他們家的蟹黃堡是招牌。”


    夏洛克本來沒打算搭理他,但符照閑得很,無視問題他就會一直不停的問下去,從屏幕前抬頭簡單道:“漢堡,大杯冰咖啡。”


    “了解!”符照盤腿在睡袋上,掏出手機用天網查詢蟹堡王的訂餐電話。


    自從被收拾過一頓後,天網係統愈發可愛起來,把原本冷冰冰的電子音換掉,從正太到禦姐聲線天天換。


    符照的手機還沒撥通,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鈴聲大作。


    號碼來自總部的前台:“福爾摩斯先生嗎?有……人報案,我讓她上樓找您了。”


    他沒聽到電話內容,覺得隻是個小插曲而已,搖頭晃腦地下訂單。


    夏洛克掛了電話,深深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能夠直接進入總部報案的,一定來自……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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