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歌不語,臉色一白,唇邊溢出一絲鮮血,又是一道劍影從他眉心迸出,以一種不可思議地速度向道士衝了過去。


    道士有些絕望,難道純陰劍體真有這麽逆天嗎,竟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連續發出這麽淩厲的兩道攻擊,第二擊甚至已經超過了煉氣期所能。


    便是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


    道士兇狠地看向任冉,卻見一隻可笑的小火雞,搖搖晃晃地擠出了任冉的身體,向他飛了過來。


    ☆、第31章


    火雞和劍影幾乎同一時刻衝進了道士的身體內,道士哼也沒哼出一聲,瞬間死得透透。


    與此同此,任歌的左膝一軟,跪倒在地。


    “哥,你怎麽樣?”


    任冉急切地奔了過去,伸手在隨身空間裏一招,一堆的瓶瓶罐罐被她弄了出來,一時間卻不知道用哪種好。


    任穎也關心地湊了過來,遞過來一顆雪心丹:“他這是情急之下,勉強催動自己的心血,傷了根本了。用這顆雪心丹正好對症。”


    任冉也不疑她,見是顆上等丹,沒有丹毒的存在,便喂任歌服了下去,又扶他盤腿坐好,用靈力助他將丹藥化開。


    任穎默默地看著他們,眼看著任歌的臉色漸漸恢複,艱澀地開了口:“害任歌受傷是我的錯,是我料敵不足。”


    任冉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你哪知道他會有焚心丹,還有閃符。”


    “我應該想到的。”任穎咬唇:“這兩樣雖然都是極難見的東西,但是我都有的。在我們天劍門,雖說稀罕,要想弄的話,總能弄到。”


    “就算沒有這兩樣,也會有其它兩樣。每個人都總會有那麽幾種不為人知的保命手段,哪能事事被你料了去。”


    任冉安慰她。


    她現在是越看這個小姑娘越順眼了,熱心,善良,聰明,大膽,還勇於承認錯誤、承擔責任,雖然還有這些和那些的不足,比如陰晴不定什麽的,但對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小女孩來說,當真難能可貴了。


    倒是任歌,任冉看著他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起來。


    任歌被她看得頭越來越低,低聲認錯:“我錯了。”


    “你倒是說說,錯在哪兒了?”


    任冉哼哼。


    任歌低語:“我不該不信你,當初麵對那隻雙頭豹,你那麽信任我,而我今天卻不信你,讓自己受了傷。”


    “知道錯了就好。”


    任冉繼續板著個臉,扮演嚴肅家長的角色:“現在你告訴我,下次還會做這麽危險的事嗎?”


    任歌霍然抬起了頭,緩慢,但是堅定地點了下頭,說:“會!”


    “你!”


    任冉氣結。


    任歌抿唇:“我理智上知道自己該信任你,可是看到你有危險,身體還會不自覺地就那麽做……冉兒,你是我的妹妹。而我,就隻有你這麽一個妹妹!”


    任冉:“……”


    魂淡,好感度都被刷爆了有木有!


    頂著這麽萌一張小臉說這麽煽情的話,這很犯規啊有木有!


    任冉一句也說不出來,隻覺得自己雙眼霧氣越來越重,隨時都可能下雨。


    任穎在一旁看著他們又是感動又是羨慕,暗想,我也有這麽一個哥哥就好了。


    一時又想,其實他也是我的哥哥啊。


    一會兒又想,你想的美,人家都說了,任冉才是他的妹妹,他也隻有這麽一個妹妹!


    “那什麽……”


    任冉終於迴過神來,卻不知道自己該對任歌說什麽,別過眼睛,硬生生地轉移了話題:“這屍體怎麽處理?還有,跟門裏怎麽交代?”


    看著那焦黑的屍體,她心中異常地不爽,不由咕噥:“為什麽你們都會以為我是那隻軟柿子?”


    重點是,要不是他跑來捏她這隻軟柿子,任歌也就不會受傷了啊啊啊!


    任穎耳朵尖,聽到了,心中暗道:便是我也隻當你是隻軟柿子,誰知道你年紀最小,修為反是我們當中最高的那個。真是個妖孽!


    憶及之前看到的那隻小火雞,她有些不太確定地問任冉:“你是煉氣期大圓滿,還是已經到凝脈期了?”


    任冉眨眨眼睛:“凝脈期。”


    任穎:“……”


    她不是不想說話,她無話可說。


    “那屍體就報他弄壞仙引潛逃,被我們發現,追捕過程中被擊斃好了。”


    任穎也學她轉移話題。


    任冉訝然地看她,之前她讓這個道士瞞下仙引的事,就是為這個作準備的?


    任穎看出她心中所想,不無得意地一挑下巴:“區區小事,在仙引被你引爆了之後我就計劃好了。”


    任冉挑挑拇指,又疑惑地問道:“不是說有禁製監控麽,那些守山弟子豈會不知道仙引是我弄壞的?”


    任穎斜了她一眼:“你當禁製無處不在的?也就是讀取一些內外通訊的信息,還有監控出山入山的人罷了,室內、修煉場,還有很多地方都是監控不到、也不會去監控的。”


    任冉鬆了一口氣,這真是個好消息,至少讓她知道了,自己從今之後不會一直生活在攝像頭的監控之下。


    任穎之後又再三叮嚀,跟他們對好了詞,這才發出信息通知守山弟子前來處理。


    這裏的確是整座山上禁製最為薄弱的地方,他們修為又太低,戰鬥也結束得太快,前前後後都沒鬧出多大的動靜,愣是沒有任何守山弟子發現這兒出了事。


    不過今天之後,這裏是否還是這樣的地方就未必了。


    不一會兒,兩個身著月白道袍,發髻上係著月白絲絛,且絲絛上也都繡著一把小劍的守山弟子到了這裏,任穎跟他們交代了事情的過程,領著任冉和人哥離開。


    這次任穎帶她們去的乃是主建築群所在,任冉終於見到了三三兩兩的人。這些人有跟之前那個內奸一樣穿著天青道袍的,也有跟那兩個守山弟子一樣穿著月白道袍的,而身著天青道袍的遇到身著月白道袍的神色一般都很恭敬,任冉猜,前者大約隻是做些外務的普通執事,後者就是真正天劍門弟子了,否則也不會擔任守山這樣的重務。


    這兩撥人看到任穎之後的態度也不同,前者更恭敬,後者卻透著幾分親熱,這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對任冉猜測的佐證。


    那些人對她與人哥的態度倒是一致,都透著幾分好奇,有幾個著意看了他們的獸皮衣服一眼,還悄聲問過任穎,問他們是不是西北草原上來的客人。


    任穎隻告訴他們,她和任歌是她父親帶迴來的資質不錯的弟子——也算是幫他們落實了身份。


    任穎並沒有帶她們熟悉整個環境的意思,直接把他們帶到了弟子登記處注冊在案,又在那裏要了一塊玉簡,裏麵有一係列諸如門規,山上基本建築位置,普通弟子日常安排等,也包括了她之前說過的禁飛處與靈獸暫存地點。


    而後任穎把他們送到了一個小院當中,告訴他們說,他們以後就住在這裏了,想知道什麽隻管看那個玉簡,說完就要走。


    任冉忙拉住她,問道:“鳥媽可以跟我們一起住麽?”


    “你可以讓它跟你們一起住,也可以把它送到靈獸園寄養,不過每個月需要繳納一定的靈石。”任穎大概地告訴他們,又提醒:“在禁飛區就算是飛行靈獸也是不能飛的,你要領它慢慢走過來才行。”


    任冉自然不肯把鳥媽寄養,當即去把鳥媽領迴來。


    至於任穎,說完那些就迴去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其實更早在路上的時候她就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冷淡,對於這個小姑娘的忽冷忽熱,任冉莫名其妙卻算深有體會,因此也不放在心上。


    至此,一家三個就算在天劍門落了戶,看著這個清雅的小院,任冉說不出的滿足。


    雖然比不得之前任天行那個洞府那般大氣奢華,比起他們的石室卻不知道好到了哪裏去,也算是從筒子樓搬到了四合院,房間多了不少不說,還有個寬敞的院子,鳥媽再不用受限於石室的體積而把自己變小。


    雖然鳥媽從來沒說過,但任冉知道,鳥媽那樣子肯定不舒服的,不然它為什麽並不一直都把自己變得那麽小小的呢?


    這裏的靈氣也並不如之前在任天行洞府中感到的濃鬱,但比起他們之前的修煉室卻要好上不少,再加上那個蒲團的效用,修煉速度多多少少還會有些增加。


    感受自己唿吸間吞吐的天地之氣,任冉心中頗有些期待,不知道以後的生活會是怎麽樣子的。


    ☆、第32章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第二天一早,任冉拉任歌去聽課。


    昨天晚上她已經把那塊玉簡好好地研究了一番,方才知道,這塊玉簡竟是成批製作的,估計每一個剛進門的弟子都會發上這麽一塊,而剛進門的弟子又分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所以這玉簡的主要針對對象就是這二者。


    任冉他們的身份自然是內門弟子,也就是穿月白道袍那一檔。那天青色道袍並不是像她猜的那樣是執事們的專用服,而是外門弟子的統一著裝,隻不過那些普通的執事大致都由外門弟子擔任,所以任冉猜得也不能算太錯。


    單獨小院是是內門弟子才有的待遇,外門弟子隻一人一個單間。


    當然,這其實盡夠用了,畢竟外門弟子中,是沒有人有那個實力養一隻靈獸的。


    身為外門弟子,課業簡單,往往半月才會集中授一次課,而雜務相對繁重。昨天那個道士看守開光堂算是清閑的,隻有每十年一次開山收徒的時候才會略忙碌一點。


    隻是,收入也少,一個月隻得十塊下品靈石的收入,是有名的清水衙門。


    另有耕種靈田,喂養靈獸,看護藥田等各種工作,收入不盡相同,酬勞的結算方式也各有差別,不過這不是任冉需要關心的。


    任冉要關心的是煉丹、製符、煉器還有陣法這四塊,內門弟子的雜務大多屬於這四類。自然,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管理工作,諸如守山等,也由內門弟子擔任。但是那種多數由比較突出的內門弟子來擔任,任冉自忖一個剛入門的小角色,自然不去看那個。


    內門弟子的雜務工作並不是必須的,而且內門弟子每個月還可以領取一份份例,隻是出於修煉的需要,這份份例往往不太夠使,這就使得那些內門弟子不得不兼些雜務。


    任冉因看過天一大能的手書在先,倒對此有不同的理解,她估計門派是借此鍛煉內門弟子的一些其它技能,一來防止弟子隻以為沉湎於修煉當中,心性境界等都跟不上修為;二來,學以致用,某種程度上也有觸類旁通的效果。


    內門弟子還有個外門弟子享受不到的福利,那就是,每天早上都會有築基期的師兄來為他們授課,偶爾還有結丹期的師伯,甚至元嬰期的護法、長老前來客串開堂。


    這也是任冉最感興趣的部分——他們終於不用再一味自己瞎摸索了,因此這一大早她什麽也沒顧上,興衝衝地就拉了任歌來聽課。


    聽課的地方名為磨礪堂,當取自“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這一典故(雖然曆史不一樣,但很多道理是通的),雖簡單直白,但也名副其實。


    磨礪堂比之開光堂要大上不少,並無任冉前世看慣的桌椅板凳,多媒體設施,不過一個空蕩蕩的大殿,規則地擺了若幹蒲團。


    任冉和人哥到的時候,絕大多數蒲團還空著,大殿裏隻稀稀疏疏地坐著十來個人。


    最前麵那個蒲團也空著,這意味著負責授課的師兄還沒有來。


    任冉並不覺得奇怪,這種課本來就不是強製性的,願意來聽,又或者有需要的人才會到這裏來,而現在連最晚一批入門的內門弟子都已經在門派裏呆了七八年了,基礎都已然打好,自不會日日都兢兢業業的來聽課。


    至於授課的師兄,一般都應該踩著點來的吧。


    在場的十來個人都是些年紀不大的低境界弟子,最大的大約十七、八歲,最小的隻跟人哥差不多大。


    任冉想起昨天聽說起的天劍門十年才開山收徒一次,而上一次開山收徒還是八年前,不由有些疑惑,這麽小的小孩子都是哪裏來的,莫非也是像她們這種不走正常流程的特殊人士?


    正亂猜著,任冉看到有個人向他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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