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任天行不是說過嗎,雷空乃是極罕見的一個品種,理所當然適合她的心法也相當罕見,萬又走得那般倉促,沒能給她留下一部合適她用的也在情理之中。


    這麽一想,任冉又淡定了,橫豎這隻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之前這麽久沒有她也過來了,以後就算還沒有,那也沒什麽。


    倒是那幾部神識利用法門,讓她大感興趣,任冉覺得,似乎能將這種法門利用到煉丹中去,那樣一來,金線的利用率會大大提高,每天特等丹出丹量自然也會跟著提高。


    這對於時不時就要鬧一下靈石危機的她來說,實在是個不能再好的消息!


    任冉滿意地收好了這些玉簡,看看外麵天色尚早,似乎還可以睡一會兒,及至進了臥室卻發現,任歌雙眼炯炯,了無睡意,一看她進來就死死盯住了她,抿了抿嘴唇,開口問她:“你會帶我,還有鳥媽一起走吧?”


    “啊?”


    任冉一時反應不過來。


    任歌的睫毛顫了顫:“你要是不願意呆在修士的地方,我就陪你去妖族所在的地方,我們兩個,總歸一輩子都不分開。”


    任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誰說我不願意呆在修士的地方了?”


    “你……”


    任歌別過頭去,低落地閃了會兒眼睛,才放軟了聲音說:“你要那個過去,不是確認了自己的身份,要跟那個萬離開這裏嗎?”


    任冉總算知道症結在哪兒了,她不由反省起自己的態度來,之前她太過急切了,而這種急切落在任歌眼裏可能就變成了另外的信號,以為自己總算知道了自己的族類,欣喜若狂,以致於迫不及待要離開什麽的。


    任冉抱歉地握住了任歌的手,搖著說:“我隻是想知道是不是有適合我用的心法,沒有別的意思。我從來,而且一點兒都不想到妖族所在的世界裏去,我很喜歡天劍門,相當喜歡!”


    這是實話,前輩慈和,同輩友好,她是真的對天劍門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


    在進入天劍門之前她其實已經做好了各種鬥的準備,乃至她以為這個世界就是各種鬥,但天劍門內竟意外的安靜祥和,這讓她不由自主地愛上了這裏,便是對於修仙的莫名驚懼都少了不少,隻管就這樣按部就班,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走下去就是。


    任歌聞言臉色並沒有緩解多少,他反握住了任冉的雙手,沉默了一會兒,低沉地說:“對於無法修煉心法這一點,你果然還是很在意。”


    任冉:“……”


    摔!


    不要這麽敏感行不行啊!


    我現在好歹也是個修士,對於能個增加修為的心法能不在意嗎?


    但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在意好不好,我這完全是一種修士本能啊本能,見獵心喜懂不懂!


    任冉內心咆哮,實際上是有點無力。


    她有點頭疼地想,任歌這個孩子這麽纖細敏銳,又格外的缺乏安全感到底像誰?


    反正不像她,雖然她想的事情比較多,但那也隻是一個成年人應當想到的。跟一般人成年人比起來,她大約想得還太少了些,這也跟她的生活閱曆有關,一生順風順水,直到死前也隻在家、學校、單位這三個方麵出沒什麽的,實在讓她的人生有些乏善可陳,所思所想,也都極其簡單。


    關於神經方麵,她自認比較粗糙,否則眼下這種狀況估計也不會出現了。


    當然,任歌更不像鳥媽,鳥媽那粗奘的神經,咳咳,自己都要甘拜下風的!


    而兩個如此神經粗奘的人養出了這麽個細膩的孩子,當正應了物極必反這一說?


    還是當年他一個人跟鳥媽在那個孤寂的空間實在生活得太久了,於是她一出現就將她當成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任冉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選擇了一貫的方式,也是一個錯誤的方式來對待這件事:安撫。


    “修煉心法什麽的,我不能說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對我來說真的不是頂頂重要的事。”


    “對我來說,你,還有鳥媽才是最能讓我看重的,其它所有的一切都要靠邊。”


    任冉向任歌保證說。


    任歌死死握住了任冉的手,良久,終於在嘴角勾出一個笑來,他看進任冉的雙眼,也道:“對我來說,你,還有鳥媽,也才是最能讓我看重的!”


    “所以,再不要胡思亂想啦,除了不可抗因素,再沒有什麽能把我們分開!”


    任冉輕鬆道。


    任歌低頭,一絲陰霾在他眼中滑過:不可抗因素麽……


    自這一天起,任歌的修煉熱情大漲,任冉雖然有些吃驚,但這終歸不是什麽壞事,便遷就著他的節奏也勤勞起來,便是鳥媽也遊蕩得少了,常常一板一眼地臥在院子裏,似乎也在修煉。


    鳥媽有沒有晉級,任冉不知道。不過她最近隱隱有些覺得,自己要晉級了,小雞已經圓潤到不能再圓潤的地步,金線也在識海中有些不大安寧,似乎隻等那麽一個契機,它就會從她的識海裏衝出來,像以往一樣,在她身體裏擴展出更加複雜的靈氣循環路線。


    這天,任冉正按那部叫做《遊絲》的神識使用法門靈活的指示著那根金線,突然大量的紙鶴以及傳音符撞在了小院的禁製上,她心中一動,從修煉狀態中擺脫出來。


    都是些熟悉的氣息,往日她也沒少接收,不過如此大規模如此整齊還是第一次。


    任冉直覺不好,隨手抽了其中一個來看,火氣頓時就上來了。


    又是任友壤這廝,本來陣法和禁製在內外門弟子中普及了之後他撞了一鼻子的灰,再也不肯來了,如今又專門來欺負新入門的弟子。


    這一二年功夫的確夠他們攢下些家當了,但又沒有為自己小院布置陣法構設禁製的實力,的確適合被打劫。但是他這麽一個築基期修士,欺負一些連煉氣都沒有達到的人,很有意思麽!他們那裏又能有什麽讓他看得上眼的東西!


    “哥,走,給鳥媽報仇去!”


    任冉氣勢洶洶地帶著任歌趕了過去,到了那裏才知道,因有個人攔住了,任友壤才沒能走成,這才給了那些新入門弟子向她求助的機會。


    至於這些弟子為什麽隻是向她求助,而沒找其他人,這大約是習慣了,有什麽困難他們總是第一個就想到她。


    攔住任友壤的是一個師姐,任冉隻見過幾次,連她名字都不知道。


    這個師姐長得格外好看,隻是看上去身體不太好,不過這更讓她像一朵嬌柔的小白花,使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愛,大約這也是她為什麽能攔下任友壤的原因所在,不然以她剛到凝氣期的修為,要想攔下築基期的任友壤,絕不可能。


    傅石如此犀利,當年以凝脈後期的修為都沒能在齊白手下過幾招,任冉有些兒不信,這位師姐比傅石還出色。


    不過美人計什麽的,如果是己方在用,效果還是相當令人滿意噠!


    任冉絲毫不猶豫,刷刷先丟下兩個陣盤,與此同時,任歌默契地揮出了一劍,讓任友壤無法顧及到陣盤。


    那位師姐本就勉強在支撐,眼見有人來幫忙,不由鬆了一口氣,手上劍招一緩,想讓到一邊去,暫時調息。


    誰知,任友壤等的正是此時,他看也不看任歌的攻擊,隨手拍出一張防禦的符篆,自己卻向那個師姐侵了過去,胳膊一展,就想去攬那個師姐的肩頭。


    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要做出這樣的事。


    任冉簡直要出離憤怒了,如此無恥之人,他居然出身天劍門!


    “嗖!”


    一支火箭,不偏不倚地正中任友壤的手背,任友壤吃痛,下意識地將手收了迴去,接著又聽到一聲防禦護罩破裂的聲音,任歌的劍氣攜著一絲餘威斬向他的脊背。


    任友壤瞳孔一縮,及時在背上布上一層靈氣防禦,但還是被砸得踉蹌了一下,不由有些惱羞成怒,惡狠狠地向任歌看去,入眼處,哪來的任歌。


    再一迴首,別說任歌,這一整個空間裏,除了他自己,再沒有旁人。


    想起任冉丟下的那兩個陣盤,任友壤心中一凜。


    一兩個區區二三階的陣盤,他並不放在眼裏,但如果這個陣法是空間屬性的,未免有些麻煩。任友壤又咬牙,莫非這小丫頭還不止五行大圓滿,還兼有空間屬性的靈根?


    要知道,空間類陣法雖不罕見,但是要想將空間類陣法用好,那需要對於空間有相當的理解,要麽本身在空間方麵有天賦。


    任冉區區一個六歲左右的孩子,他當然不會認為她在空間方麵有多深的造詣,那就隻能是天生的能力了。


    他連五行俱全都不能夠擁有,憑什麽她在五行之外,還能有如此特別的天賦?


    任友壤咬牙,一抖手,一隻奇怪的膠質球飛出了儲物戒指。


    這是什麽?


    任冉好奇,同時她意外的發現金線好像有些興奮。


    上次偷吃萬的那朵小白花時,似乎也是這個反應。


    任友壤捧著那個膠質球有幾分小心,定了一定,等那膠質球停止了震顫之後,他臉色一肅,張嘴噴出一團精氣,又單手托它,另一隻手騰出來對它打了幾個指訣。


    而後,那個膠質球像是活過來一般,一陣扭動,突然就像任冉這個方向飛來了。


    躲,還是不躲?


    任冉剛剛猶豫了一下,金線已然迫不及待的自己竄了出來,小身子一展,似變成了千千萬萬道,一卷一縮,完完全全地將那個膠質球包裹了起來,包成了一個金色的繭。


    下一瞬間,那個金色的繭又被它拖進了任冉的識海當中。


    這個時候任冉才覺得,自己的識海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大,那麽大一個膠質球,需要任友壤雙手才能捧住,到了她的識海中,隻剩下鴿蛋大小。


    到了識海中,金線就不動了,也沒放開那個膠質球的意思,隻那麽包裹著。


    任冉還真不敢讓它放開那個膠質球,鬼知道那是什麽玩意兒,萬一在她識海裏作起亂來,她哭都哭不出。


    那邊任友壤自金線包裹住膠質球的一瞬就失去了與膠質球的聯係,臉上不由一白。


    按理,這等小打小鬧不應該會驚動那些前輩才是,那麽是誰收去了這個識種?


    任友壤又忖度,這個識種是五符宗新近才研究出來的,就算被收去了,他們也發現不了其中的奧妙之處才是,自己大約還是不妨的。


    這樣想著,任友壤心裏終於硬氣起來,就在此時,一前一後兩道劍氣,交叉地向他襲了過來。他立時出了一身冷汗,顧不得別的,一口氣拍出七八張防禦符篆,而後毫不猶豫地激活了儲物戒指中的一個法寶。


    隻聽劈裏啪啦的防禦護罩破碎的聲音不斷響起,最後還是有一擊重重地斬在了任友壤的法寶上,讓他被砸出去十丈有餘,也因此讓他終於脫離了任冉的陣法所控製的區域。


    任友壤勉勵咽下喉嚨裏的腥甜,匆匆塞了幾顆丹藥,放眼看去,周圍的視線無一不是振奮,無一不是奚落。


    倒有幾個人沒有看他,一個是任歌,他隻掃了任友壤一眼後就將視線又放迴了任冉身上,痛打落水狗什麽的,不急,何況似乎還有人原意給他們代勞,他自然也樂得輕鬆。


    另兩個沒有看任友壤的是之前那個師姐,還有一個是傅石。


    傅石已然到了築基期,剛剛劈飛任友壤的那一擊就是他發出的。


    劈完了任友壤,他並不去看她,而是看向了那位師姐,聲音沉穩地詢問:“素素,他沒傷到你吧?”


    素素搖了搖頭:“多虧他們兩個來得及時。”


    輕輕眨了眨眼睛,她低下頭去,又道:“你也來得很及時。”


    傅石錯開視線,看向任冉他們,點頭道:“又欠了你一次。”


    “好說好說。”


    任冉好奇的眼神在他們兩個身上刷過,看著那個叫素素的師姐病弱的樣子,再看她明顯比同期弟子低得多的修為,又想到上次傅石那樣著急上火的找保心丹,莫非就是為她找的?


    他們之間似乎不尋常啊!


    咳咳,八卦之心什麽的,也算是修仙生活中的一種調劑嘛。


    ☆、第49章


    傅石再沒多說什麽廢話,犀利的視線紮到了任友壤的身上,輕蔑地吐出了兩個字:“敗類。”


    “噗——”


    任友壤那口隱忍的鮮血終於吐了出來,他恨恨地看了傅石一眼,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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