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hmvl,難免想起她如今的身份,陳景銜沉眉:“當初在瑞士遇到,你沒有告訴我,你要迴沅家。”


    就是她“跳江自殺”後半年,他們街頭重逢那次,她根本沒有提及這件事。


    “我要是說了,大表哥你肯定不會同意,我隻能先斬後奏。”鳶也笑著垂下眸,三明治被切開後,番茄醬塗滿了白色的瓷盤,像火一樣的顏色,她輕聲說,“害死小表哥的人是蘭道夫人和尉遲,我應該迴去。”


    尉家和蘭道夫人強強聯手,憑借她一己之力,就是以卵擊石,她隻能走了最危險,也是迴報最豐富的一步——迴到艾爾諾家。


    她有第一繼承人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順接過艾爾諾家大部分權勢,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所以那時候你才對我說,如果尉遲找爾東合作,我可以斟酌答應,就是想到他之後會拿出四大港口?”這番話也是在瑞士遇見時,她對他說的。


    鳶也抬起頭:“尉遲野心勃勃,一直想要進軍歐洲市場,當年他拿我跟蘭道夫人做交易,主要就是為了四大港口,隻是尉氏對海上貿易並不熟悉,需要一個老道的幫手,爾東是他最好的選擇,他一定會來找你。”


    至於他為什麽明知道陳家對他有仇,還不怕陳家會在合作裏對他下黑手……鳶也嘴角一泛,勾起一個嘲弄的弧度:“他一直都是這麽自信。”


    自信可以掌控全局,自信沒有人撼動得了他,在他看來,陳家或許危險,但相比於豐厚迴報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控製得住,所以他還是找上了陳家。


    陳景銜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美式黑咖啡不加任何佐料,最純粹的口感,香甘醇酸苦——剛才說她變了,就是這裏變了。


    曾經溫室裏好好養大的小公主,驕傲,張揚,桀驁而不甘於示弱,現在也被磋磨得,學會費盡心思從好幾年前開始著手布下今天,乃至以後的局。


    明明她原來是那麽厭惡算計。


    這咖啡豆也不知道是哪裏產的,品到最後,喉嚨裏隻餘下苦澀,一點意思都沒有,陳景銜放下杯子,頓了頓,問:“你用爾東引尉氏上鉤,目的已經達到,又為什麽要當眾揭穿尉遲手裏四大港口的合同無效?”


    他的問題直達重點,鳶也一時沒有說話。


    她雖然用爾東把尉遲引來,但並沒有打算要拿爾東跟尉遲鬥,本心裏,不想讓他牽扯太深。


    陳景銜身體後傾靠在椅背上,溫潤如玉的臉龐此刻是嚴肅和認真:“迴沅家的事情,你先斬後奏,我無可奈何,但現在起,你要告訴我,你的完整計劃。”


    鳶也其實知道,他追問,是擔心她的安全,怕她為了報仇不惜以命搏命,要是不說,他怕是會一直忐忑不安,沉默之後,她鬆了口。


    時間行至到九點鍾,餐廳裏的人漸漸多起來,當他們身後的空桌也坐了人時,鳶也剛好說完話。


    陳景銜神情凝重,看著她的目光說不上讚同還是不讚同。


    鳶也告訴他,隻是讓他心裏有數,並不需要他做出什麽評價,也不想他把太多的情緒陷在這裏,不帶什麽意思地笑了笑,換了一種語氣,問起另一件事。


    “大表哥是從什麽時候知道,我不是薑家的女兒?”


    那個雨天逃出尉公館,她雖然有些渾渾噩噩,但當時發生了什麽事,她還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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