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鳶也接過,將杯底貼在手臂上,借著熱水的溫度,終於讓手找迴了一點知覺,南音坐在她的身邊,又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包住她那隻手。


    圍巾還帶著她的體溫,暖融融的,鳶也心裏熨帖了許多,就將這幾天的事,對她說了一遍。


    南音起初聽完沒有說什麽,隻是輕歎了口氣,好像是無話可說,之後護士取來了藥,她就扶著鳶也離開醫院,上車,啟動,開去哪裏鳶也沒有問,她靠在椅背上,像在想什麽,又像隻是在單純放空。


    最後南音把車開到江邊,笑著道:“這裏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可能是風景太簡單,所以沒什麽人來,但是很安靜,很舒服。”


    鳶也跟著下車,江風撲麵吹來,空氣很幹淨,吸入肺腔裏兜轉一圈,仿佛能洗滌所有陰霾。


    她原本沉甸甸的心情,也稍稍減輕了重量。


    太陽已經落山,但天還沒有完全黑,灰蒙蒙的一片裏,月亮悄然探了出來。


    鳶也站在江邊的護欄處,遠望著水天一線,忽然聽到南音說:“一切源頭,是尉總在巴塞爾算計了你,後麵所有事情都是因這場算計而起,而你心裏過不去的坎,也是這場算計。”


    她旁觀者清,一下就點出鳶也最糾結的點。


    “這場算計,尉遲和陸……什麽來著?”南音聽過就給忘了。


    鳶也笑了一下:“陸初北。”


    “他們的解釋都是一句‘為了保你的命’,但其實沒太大的說服力。”南音很通透,“如果隻是想通過假死來保你的命,有的是更加簡單方便的辦法,製造一起車禍,或者綁架撕票,尉總那麽聰明的人,一定有更完美計謀讓你‘死’得很真,何必大費周章,動用那麽多人力物力,做那麽大一個局?”


    “因為沒有太大說服力,所以你覺得,保你是第二,利益才是第一。”


    鳶也彎腰從地上撿起幾顆小石子,往江裏丟,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嗯。”


    就是這樣。


    隻是為了把她從蘭道眼皮底下摘出去,尉遲一定能想出更盡善盡美的辦法,而不是把她丟到巴塞爾經曆九死一生。


    她至今都很清楚地記得,那時候追著她的人有兩波,後來證實蘭道那波是法國人,尉遲那波是美國人,美國人最開始追著她就是緊一陣鬆一陣,再在小圓的配合下,把她引到了難民營,以及難民營之上山林裏。()


    這樣的做法,她很難不懷疑,追追放放是在拉鋸什麽?比如尉遲在和蘭道談判,一開始許諾四大港口,拉鋸之後多加了南北島嶼……


    她心裏太梗這個點,這是一切事情的地基,地基搖搖欲墜,那麽其他解釋都是如空中樓閣那般,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鳶也又拿了一顆石子,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擲了出去,水麵“咚”的一聲。


    南音徐徐地解析著:“但尉總為了你,連顧氏都可以不要,利益第一又不成立了,使得你原本堅定要恨尉總這個薄情郎的念頭動搖了?”


    梨苑曾經的當家花旦,哪怕平時說話,尾音也習慣性上揚,偶爾也會帶上幾個戲文裏才會有的詞,很有一番風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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