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麽?"


    賀夫人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比女兒沉穩老練得多,她目光深沉,嘴角勾一抹冷笑。


    "這裏是上庸,可不是京城。她千裏迢迢遠嫁而來,除了個掛名的公主虛銜,無依無靠,有什麽可怕的?你父親是護城將軍,你大哥是邊境大將,南境咱們賀家說了算。她一個小姑娘,初來乍到,不知天高地厚,還敢耍她的公主派頭。哼,待她來了上庸,便知厲害。"


    賀笑珠隻關心這樁婚約,哭道:"等她來了上庸,就是表哥正經的世子妃了,那我怎麽辦?你說過的,表哥的世子妃隻能是我,未來燕王妃的位置是我的,表哥隻會娶我,他不能娶別人…"


    賀夫人安撫道:"傻孩子,你表哥和那葉家女的婚事是皇上所賜,她若在和親途中出了事,皇上怪罪下來,便是咱們的過失。等她過了門--"


    "不行。"


    賀笑珠哭得更厲害,"等她過了門,入了族譜,就是表哥的嫡妻。就算將來她死了,我嫁給表哥,那也是續弦。續弦見嫡妻,執妾禮,我怎能一輩子被個死人壓在頭上?"


    賀夫人暫時沒吭聲。


    當初姬束去京城,沒人料到皇帝會多管閑事的賜婚。以賀家在南境的地位,賀家女兒做世子妃是板上釘釘的事。誰知道皇帝自己兒子的婚姻大事都不關心,跑去給別人兒子做媒。


    續弦雖也是正妻,可到底比不上嫡妻尊貴。


    賀笑珠從小金尊玉貴千嬌百寵的長大,哪裏受得了這個委屈?


    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姬束和葉飛鸞大婚結束,眼睛都哭腫了。賀夫人要不看著她,她能把賀府給砸了。一邊哭還一邊道:"表哥為什麽要負我?都是那個女人的錯,不守閨訓的狐狸精,不要臉,是她勾引的表哥。她怎麽不去死--"


    賀夫人心疼女兒,隻能順著她說。


    "是,都是那女人的錯,是她搶走了原本屬於你的東西。娘不會放過她的。"


    可再怎麽保證已無用,葉飛鸞已和姬束完婚。當天官夫人們拜謁,賀夫人也在。她見到了葉飛鸞,第一印象是這女子甚美,若論容貌確然遠勝女兒。觀其氣度,也不差,就連身邊伺候的丫鬟,都很有規矩。


    反觀女兒,遇事急躁,怎是這女人的對手?


    這個禍患,不能留!


    但現在隻能忍。


    賀笑珠聽不進去這些話,當晚葉飛鸞和姬束洞房花燭,她險些沒直接衝進王府大鬧。她哭了一晚上,染了風寒,再加上傷心過度,鬱結於心,就這麽病倒了。


    賀夫人為此嚴懲了她身邊的丫鬟,連寄雲都沒放過。


    賀笑珠自怨自艾,每日仍舊垂淚,病就越發嚴重。賀夫人又急又痛,便道:"你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有什麽用?還不是便宜了別人。她知道你病成這模樣,不定多高興,你就甘心看她這麽得意?"


    賀笑珠眼裏總算有了神采,淚水卻又落了下來。


    "我還能怎麽辦?表哥都與她洞房了…"


    瞧瞧這說的什麽話?


    哪怕是自己的女兒,賀夫人也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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