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綠洲,到處都是星羅棋布的農田,那縱橫交錯的田壟,埋著一條條陶質的水管,一條彎曲的河流,就是這片欣欣向榮的綠意來源。


    而此刻,係密特就走在這片少有的生機勃勃的土地上。


    自從那天被波索魯大魔法師開導一番之後,係密特早已經扔掉了那張時間表。


    他花費了整整兩天的時間,來到了這最為遙遠的南端。


    要知道,在這兩天裏麵,他始終忙著趕路,幾乎沒有片刻停息。


    白天的酷熱,是以無比堅強的意誌堅持下來的,兩天兩夜的時間,所經過的路程即便沒有萬裏之遙,也差不了多少。


    在七個聖地之中,除了其中的一個,其他幾乎每一個都比這裏要近得多。


    係密特之所以將這裏選擇為第一個目標,完全是因為那個年輕族長的建議。


    七個聖地除了這個之外,其餘都深藏在茫茫的沙漠之中,想要找到,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係密特的手裏雖然有用星辰來確定位置的工具,不過,一來,他並不知道如何將丹摩爾記錄位置的那套辦法,和這些沙漠子民用星盤確定位置的方法進行換算。


    二來,即便知道換算的辦法,沒有一個能夠當作參照物的坐標,有辦法卻也不知道如何運用。


    正因為如此,這個離開最遠卻最容易找尋到的聖地,成為了最好的首選目標。


    和沙漠之魂一樣,那座聖地位於城市的中央。


    係密特確信自己距離那座城市並不遙遠,因為一路上到處都能夠看到成群結隊的沙漠子民。


    他們有的騎著駱駝,有的沿著那條河,乘坐著不知道用什麽水草編織而成的船隻,單單從船隻的造型和運用上來看,這些沙漠子民,顯然比那些冰原上的部落有著極大的不足。


    不過轉念間,係密特想到生活在這片沙漠之中,用到船隻的時候實在有限,這倒也不能夠怪他們對此沒有什麽作為。


    和以往經過的那些部族不同,這裏的人雖然好奇地看著自己,但是卻並沒有人熱情洋溢地迎上前來。


    係密特暗自猜想,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到來,還未曾傳遞到這個最為南方的所在。


    河水轉過一道河灣,變得緩慢許多,這顯然和河道瞬間變得寬敞起來有關。


    突然間一座城市出現在前方,係密特確信,這絕對是他所見到過最為奇怪的一座城市。


    這座城市被河流分隔成為左右兩部分,但是偏偏在正中央的河道之上,一座小島露出水麵。


    無論是小島還是兩旁的城市,都極為低矮,除了幾座尖銳的塔尖,和顯露在樹冠頂部的洋蔥形狀的奇怪屋頂之外,整座城市都彷佛被埋在沙棕林底下一般。


    沙漠裏麵的河水原本就不是很湍急,再加上沿路的沙礫容易被衝刷下來,因此,河道拓寬之後,河床立刻變得異常淺。


    看著水底那清晰可見的碎石沙礫,係密特確信他如果跳進水裏,河水未必會沒過他的頭頂。


    不過,這時的係密特絲毫沒有玩鬧的心情。


    七聖地之一,毫無疑問就在正中央的那座小島之上。


    那些粗糙的草船,早在進入河灣之前已經停泊在河岸邊上,係密特非常懷疑,這些草船或許就此被徹底丟棄了,因為河灘旁邊根本就沒有一個留守的人物。


    所有的草船都被翻轉過來,任憑炎炎烈日曝曬著那濕漉漉的船底。


    所有的人,無論是坐船還是騎著駱駝而來,此刻都下了坐騎。


    城外的一大片草地顯然是引來放牧的所在,不過從那些遠道而來的沙漠子民小心翼翼地,將牲口的嘴巴用口袋套起來,可以看得出來,這座城市擁有著特定的規矩和秩序。


    離開城市不遠的地方,總算看到了久違的道路。


    沙漠之中的道路,是用河裏撈取上來的大塊鵝卵石鋪設而成,五彩斑斕,樣子看上去頗為美麗,不過走在上麵的滋味就不怎麽樣了。


    長途跋涉,再經過連番的激戰和逃亡,係密特出發之前準備的靴子,此刻已破舊不堪,隻有靴麵還看得過去,不至於令人產生一種破落戶、叫化子的感覺。


    城裏的街道同樣是用鵝卵石鋪成,至於那些房屋看上去卻是用磚塊堆砌而成。


    所有的房屋都並不高大,不過也看不到隻有一層的平板房。


    即便再破舊簡陋的房屋都至少有兩層,下麵是一間大房間,上麵的房間要小許多,多出來的那一塊就算是陽台。


    係密特沒有看到一個斜坡屋頂,這裏所有的房屋都有一個大平頂,平頂的四周,造著一圈如同箭垛一般的東西。


    房前屋後全都種植著高大挺拔的沙棕,這種生長著巨大葉片的植物,成為了沙漠之中一道獨特的風景。


    這些沙棕見縫插針的生長著,除了房屋和道路之外,所有空餘的地方,都長滿了這種植物。


    沿著那細碎的小路往前而行,靠近河邊的居然是熱鬧的集市,這倒是令係密特有些意想不到。


    原本從灰山得到的經驗,讓係密特以為,這裏應該同樣都是一些令他看不上眼的貨物。


    但是在那充滿了完全聽不懂的吆喝聲的攤子旁邊,看過了兩眼之後,係密特不禁有些驚訝起來。


    如果說,冰原人的貧困令他感到驚詫,那麽此刻令他感到震驚的,是這些沙漠子民的富有。


    係密特雖然並非是一個財迷,不過出於本性,對於財富總是會非常感興趣。


    所以,他立刻被這裏的五光十色所迷惘。


    這裏最多的就是金黃顏色,在炎炎烈日的照耀之下,到處都可以看到亮晶晶、黃澄澄的光芒閃爍照耀。


    雖然其中大部分是銅的製品,不過係密特在其他地方,倒是沒有看到過如此數量眾多的精美銅器。


    這裏的任何一件銅器,都充滿了精雕細刻的圖案,有的甚至鑲嵌著五顏六色的瑪瑙水晶。


    係密特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一件毫無任何修飾的素麵銅器。


    在那一片金黃光澤之中,也少不了黃金的反光。


    係密特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這裏的黃金居然和銅器在一樣的攤子上叫賣。


    此時此刻係密特才想起,他一路上所見到過的那些部族,在他們那盛情款待的宴會之上,每一個人無論男女都戴著黃金戒指、項煉和耳環。


    現在看來,那並非是為了款待自己,而特意穿戴上所有的黃金裝飾品。


    係密特甚至猜想,這些沙漠子民或許會為了部族缺乏食物而煩惱,但是他們想必不會煩惱沒有黃金。


    除了黃金之外,其他昂貴的貨物,同樣為數眾多。


    那些輕柔地隨風飄舞的織錦,如果能夠帶迴丹摩爾,肯定能夠大大地賺上一筆。


    河麵上架著五座石橋。


    沿著石橋,係密特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那位於河中央的聖地。


    同樣的鵝卵石鋪就的地麵,同樣密密麻麻的沙棕,但是這裏卻和剛才的城市,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


    一排排高聳的圍牆,在圍牆的正中央、在如海一般的沙棕的頂部,露出幾許高聳的屋頂。


    那洋蔥一般尖圓的屋頂,被油漆成為藍色,不過正中央的尖頂永遠是金色。


    這些洋蔥一般尖圓的屋頂,三五成群聚攏在一起,在它們的四周,是麵向四方的細長尖頂。


    係密特確信,這些細長尖頂的裝飾作用,遠遠大過它的用途。


    和修道院一樣,這裏充滿了低沉而又緩慢的吟誦聲,聲音來自於正前方那一排圍牆的後麵。


    信步朝著那裏走去,係密特感到了一陣無形的、不知道來自何方的窺視。


    但是當他猛然轉過身來,身後卻隻有一片鬱鬱蔥蔥的沙棕林。


    轉迴身來,朝著前方走了兩步,突然間那種感覺又從心頭跳了出來。


    這一次係密特再也沒有轉過身來,他立刻放出了自己的意識。


    他的意識立刻捕捉到一道黑影,不過那並非是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物體,更像是某種精神體,稍縱即逝。


    懷著小心,係密特朝著那個宮殿的大門走去。


    突然斜伸出來的兩把戰戟,交叉擋住了係密特前進的道路。


    “這裏是聖地,外國人不允許進入參觀。”阻擋住係密特的兩個守衛其中的一個訓斥道。


    那個守衛二十五、六年紀,有些幼稚和衝動,站立在他對麵的駝背老頭,就顯得謹慎許多,隻見他眯著眼睛,始終一言不發。


    這番響動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圍牆裏麵立刻有一群人圍攏了過來。


    係密特無從知曉這是否同樣也算是莫拉的考驗,他更無從知曉,如何通過才算是正確的答案。


    正當係密特猶豫不決的時候,走過來一個頭戴高冠、身穿雪白長袍的老者,他的手裏拎著一串念珠。


    原本圍觀在一旁的眾人,看到這位老者立刻畢恭畢敬地站到了一旁。


    係密特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意識放了出去。


    那位老者意誌的強大和他體內蘊藏的力量,令係密特微微吃了一驚,眼前這位老者的力量,居然絲毫不亞於波索魯大魔法師,能夠達到如此修為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閣下想必就是聖典之中預示的、來自於遠方的貴賓,我是這裏的主持,我們一直在等候閣下的到來。”那位老者說道。


    係密特收迴自己的意識,原本想客氣幾句,但是就在意識歸於原位的一刹那,他感覺到剛才那個在暗中窺視他的精神體,此刻就站立在距離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但那仍舊是匆匆一瞥,當他更加關注於那裏的時候,那個精神體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係密特跟隨著那位主持,走進聖地。


    和所有供奉神靈的地方一樣,這裏到處都是充滿了虔誠信仰的信徒,和悠閑的神職人員。


    不過和教堂不同的是,在正中央那座恢宏的大殿裏麵,看不到神像和雕塑,更看不到教堂裏麵常有的壁畫和裝飾。


    那座大殿除了正前方的牆壁上,用金漆浮刻著一段看不懂的文字,就隻剩下三麵素白的牆壁。


    大理石鋪就的地麵之上,橫七豎八地放著無數各式各樣的織毯,這些織毯很小,每一塊僅僅隻能夠讓一個人坐在上麵。


    從空氣之中散發的乳香,係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他的到來,或許打擾了一場頗為重要的宗教儀式。


    穿過大殿,無疑便是這些沙漠子民守護的聖地。


    令係密特感到遺憾的是,他僅僅隻是看到了一座池塘。


    池塘很淺,池水顯得異常清澈,不過係密特無論如何都看不出,這座池塘有什麽地方值得被稱作為聖地。


    無論是池塘還是池水,都絲毫不能夠令他感到能量的波動。


    “至高無上的真神莫拉,早已經預言了閣下的到來,不過你必須禁受重重的考驗,身為七聖地之一水靈聖殿的主持,我希望見識一下閣下對於‘真實之力’的理解。


    “在真神莫拉的七位侍從之中,身為七靈將之首的水靈將,所擁有的是最為實在的力量。


    “無論是江河湖海,無論是波濤狂浪,水依靠的就是它本身的力量,這股浩然磅礴的力量,足以令桑田化為海洋,凝萬物於冰川。”


    說完這一切,那位老者指了指四周。


    在他的四周,站立著九個和他看上去一模一樣的神職人員,他們的胸前全都垂掛著兩條銀色的絲帶,顯然這是某種力量和地位的象征。


    “水靈將最強的力量看似是洶湧澎湃的海嘯,事實上,凍結一切、緩慢改變著一切的冰川的力量,才是最為強大。


    “正因為如此,從水靈將那裏借取力量的我們,以水之心作為力量源泉的‘真原力’派修行者,所擁有最強的力量,便是凍結一切的‘冰封’。


    “如果閣下可以承受住我們聯手發出的冰封的話,你便通過了我們的考驗。”那位主持緩緩說道。


    聽到這樣一說,係密特隻能夠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說實在的,他對於冰封根本就連一點常識都沒有。


    雖然他曾經看到過波索魯大魔法師將清水凍結成為冰塊,但是係密特想到自己隻要不下到水中,即便對方能夠將溫度降得再低,也不可能冰凍住自己。


    更別說支撐起防護罩之後,防護罩的能量,可以在瞬息之間將厚實的鋼板徹底融化,除此之外,還有那經過改進的強大攻擊手段。


    站立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麵,係密特召喚出他的防護罩,這一次他不敢有絲毫的托大,防護罩被發揮到了極致,灼眼的白色光芒,幾乎將他的身體徹底掩蓋起來,那隱隱約約的人形顯得更加黯淡。


    而此刻,圍攏四周的那些真原力派修行者,個個雙手舉天,嘴裏不停地吟誦著咒語。


    係密特絕對能夠確信,那是咒語,而且是用神文吟誦的咒語。


    這確實完全出乎於他的預料之外。


    原本他以為,這些莫拉的侍奉者,應該和那位教宗陛下是同行,而他們所施展的力量,十有八九是所謂的神力。


    現在看來,這些莫拉的侍奉者更像是一群魔法師,這讓係密特感到有些疑惑不解起來,既然是魔法師,為什麽需要信奉神靈?


    但是係密特很快便發現自己不能夠再胡思亂想了,因為就在片刻之間,四周的空間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無數水元素包圍四周,在係密特的感覺之中,就彷佛池水違背引力的束縛,飄浮起來,並且圍攏在他四周。


    隨著一段悠長的結尾音符的完成,四周的水元素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這些水元素瘋狂地洶湧而來,在湧向這裏的同時,它們已然改變了原來的性質。


    還沒有等到係密特徹底清醒過來,他就被一團巨大的晶瑩剔透的冰塊,嚴嚴實實地凍結在了裏麵。


    那原本飛速旋轉著的數以億萬計沙礫一般的水珠,此刻也同樣被瞬息之間凝結而成的堅冰所凍結。


    身處於冰塊的正中央,係密特隻感到自己連眼皮都被冰凍起來,甚至連轉動眼珠都難以做到。


    即便麵對成千上萬的魔族,係密特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感到恐慌。


    他的恐慌,除了來自於對這種力量的難以理解,同樣也是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什麽信心。


    誰知道這些沙漠子民,是否會因此認為自己沒有通過考驗?


    係密特對於沒有通過考驗者到底會得到些什麽,一點把握都沒有。


    接二連三催動防護罩,此時此刻係密特絲毫不敢顧惜魔力的損耗,龐大的魔力波濤般洶湧澎湃地湧了出去。


    令他感到絕望的是,吸收了如此眾多的魔力,那無數沙礫一般的細小珠子,隻是放射出更為亮麗灼眼的光芒。


    但是這些光芒對於外麵那層厚厚的堅冰,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正當係密特感到彷徨和恐慌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傳來一陣極為輕微的聲音。


    “難道你就拿不出實實在在的力量,來對抗同樣是實實在在的力量?難道擁有了強大而又方便的能力之後,就忘了自己原來所擁有的力量?”


    那聲音顯得虛無飄渺,彷佛就在耳邊迴響,又彷佛在那遙遠的天際盡頭。


    但是卻令係密特感到無比震驚。


    這番話就彷佛是從天而降的甘露,令他醍醐灌頂一般猛醒了過來。


    對於那神秘的聲音所說的一切,係密特完全可以理解,所謂的實實在在的力量,應該是他曾經引以為傲的、那強悍無比的身體的力量。


    是誰給了他指點?


    係密特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位主持,或許這裏的主持,和那位年輕的族長擁有著同樣的想法,或許臨陣放水早已經成為了那些準備給予自己考驗的考官們的共識。


    想到這裏,係密特立刻定下心來,他將意識滲透進精神深處。


    源源不斷的生命能量,被生命蔓藤那無所不在的觸須和枝葉吸收,並且匯聚起來。


    這些生命能量凝成一股,注入了被當作是力量源泉的脊柱。


    將身體的力量提升到最大,係密特甚至感到血管快要爆裂開來,但是被緊緊凍結住的肌肉,卻難以膨脹分毫。


    雖然被凍結在堅冰裏麵,根本發不出任何聲息,不過係密特卻在心底裏麵高聲呐喊。


    突然間,迅速鼓動的血脈,令所有的血管都浮現在了皮膚表麵。


    係密特看上去顯得麵目猙獰,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他渾身上下的肌肉竟然不停地蠕動起來。


    這種蠕動看上去又像是抽搐,隨著抽*動速度的越來越加快,隻聽到“吱吱”一連串聲響,那巨大而又晶瑩剔透的堅冰,露出了一道道裂紋。


    這些裂紋最初隻是像一層白毛覆蓋在係密特的身上,慢慢地白毛蔓延開來,四麵八方全都爬滿,如同一道細密的蛛網一般。


    就聽到“嘩啦”一聲,晶瑩剔透的冰晶滿天飛舞起來,在炎炎烈日的照耀之下,看上去五光十色,美豔動人。


    但是在這五彩繽紛的美麗景色之中,卻夾雜著一絲令人不愉快的景致。


    不知不覺之中,一縷血絲在那清澈純淨的水池之中化散開來。


    脫出堅冰的凍結的係密特,此刻的情況看上去相當不妙,那浮現在臉上的血管絲毫沒有得以平複,反倒是毛孔之中滲透出來血紅色的汗珠。


    一口血衝口而出,血水染紅了大片池水。


    係密特緩緩地倒了下來。


    這一次係密特並沒有昏迷過去,隻不過他的狀況和昏迷過去也沒有什麽兩樣。


    那些信奉莫拉的神職人員七手八腳地,將他抬到了一間屋子裏麵去。


    令係密特感到鬱悶的是,莫拉的侍奉者不像父神的牧師那樣,擁有令人迅速複蘇的神力。


    連一種神聖魔法都不會的家夥,也好意思當神職人員?係密特暗自嘀咕著。


    連最基礎的治愈魔法都不傳授,那位真神莫拉已經令係密特感到大大不妙起來。


    不過係密特稍稍靜下心來,他感覺到房間裏麵充滿了一種溫和而又柔順的能量,這種能量感覺有些像是水。


    “尊敬的貴賓,很高興你能夠成功通過我們的考驗,這裏的靈氣非常強盛,對於你的傷勢會非常有好處。”為首的那位主持緩緩說道。


    “據我所知,通過了考驗的我,可以在你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任意向你們提出請求?”係密特試探著問道,這些完全是那位年輕的族長告訴他的情況。


    “是的,獲得我們的承認,我們將聽候閣下的差遣。”


    那位主持畢恭畢敬地說道:“不過在你成功獲得所有七個聖地守護者的承認,在你找到沙漠之魂,並且從真神莫拉那裏獲得啟示之前,我們隻能夠給予你幫助,卻不能夠離開這裏。”


    “也就是說,你們不能夠幫我完成接下來的考驗?”係密特笑了笑說道,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要借取這些人的力量。


    “閣下一針見血。”那位主持點了點頭說道。


    “我從來未曾奢望借取各位的力量,我隻是希望能夠擁有掌握星盤和地盤的能力。”係密特直截了當地說道,這同樣也是那位年輕族長的建議,而係密特之所以萬裏迢迢來到這裏,這也是最為重要的原因之一。


    “怪不得閣下沒有前往北方的風之峽穀,沒有拜訪最靠近你的火焰海,不遠萬裏首先來到了我們這裏。


    “不過想必會令閣下感到失望,侍奉水靈將的我們,從來不去關心星盤和地盤,這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水靈將的力量並非是智慧之力,在這個沙漠之中,隻有兩個地方保管著你所需要的知識。


    “其中的一個所在便是沙漠之魂,那裏是智慧的中心,那裏儲藏著我們最為珍視的瑰寶。


    “另外一個所在是彩虹綠洲,那裏是光靈將的駐守之地,也是沙漠中智慧的源泉。”那位主持並不打算隱瞞,直截了當地說道。


    聽到這番話,係密特感到有些泄氣,他看過那個地圖,腦子裏麵清清楚楚地記得,彩虹綠洲和沙漠之魂所在的位置,想要到達那兩個地方,看來又得有一番奔波。


    現在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先測量一下這裏的位置,然後按照地圖上的方位進行一番換算。


    當初原本就有過這樣的打算,這座城市的附近正好還有兩座城市,它們的坐標在那張地圖之上標記得清清楚楚。


    擁有三個坐標應該能夠推算出準確的方位,在他的記憶之中,保存著有關這方麵極為詳盡的指示,要知道,幾乎每一個力武士都是一位能力出眾的地理學專家。


    “你們所施展的力量,算是魔法,還是神力?”係密特沒有獲得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忍不住問道。


    “這怎麽說呢?因為你們那裏的教廷的存在,魔法和神力被分割了開來,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隻有一種力量。”那位主持緩緩說道。


    對於這位主持的話,係密特完全有著另外的理解,已經知道魔法和神力真相的他,自然明白,無論是教廷割裂兩者,還是這些莫拉的信徒將其混合為一,全都能夠看作是正確的理解。


    事實上,所謂的神力,隻不過是恰好啟動天脈之中現成的某種力量,感應越強,釋放的能量也就越大。而魔法,則是讓天脈僅僅隻是釋放能量,至於效果如何,全憑魔法師自己的能力。


    莫拉的信徒顯然更加明了力量的本質,而教廷的做法無疑更擁有效率。


    不過係密特仍舊希望能夠摸清,這些莫拉的信徒到底對於力量,甚至對於天脈地脈,以及高高在上的天輪,知道多少。


    想到這裏,係密特裝模作樣地連連搖頭說道:“魔法必須依靠魔力才能夠成功,而神力隻要儀式正確、信徒精力集中,就可以不停歇地召喚出來,這兩者怎麽可能一樣?”


    “那是對於你們來說,在我們看來,你們的魔法師大多數都顯得力量單薄,而且你們培養一個魔法師的效率之差,簡直無以複加。


    “至於你們那所謂的神力,不得不承認確實強大,但是越是強大的神力,召喚起來越是困難。


    “不過,我們這些真神莫拉的信徒,並不存在所謂的神職人員,就拿我本人來說,平時我並不住在寺院裏麵,寺院是朝聖和禱告的所在。


    “正因為如此,在久遠的古代,我們一直和你們的魔法師相互交流,但是卻和你們的教廷以及神職人員沒有什麽共同語言。


    “你們的魔法師,將我們這些修行者當作是同行來對待,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你們的魔法協會非常羨慕我們所擁有的成就。


    “在我們的曆史上,總共有五位受人敬仰的先知,其中的兩位作為魔法師而被你們所熟知。


    “其中的一個,甚至被你們的魔法協會尊稱為大魔導士,而另外一個人曾經被尊稱為咒巫王。


    “前者之所以受到世人的矚目,是因為他解決了力量來源的問題,在此之前,無論是你們的魔法師,還是我們這些修行者,都非常困惑於力量會隨著釋放而變少、最終枯竭這個令人頭痛的難題。


    “這位偉大的先知,找到了解決這一切的辦法,他使得我們從此之後用不著擔心力量還會枯竭,隻需要有節製地,不是相當頻繁的抽取力量,力量就永遠使用不盡。


    “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你這一次前來尋求的有關星盤的知識,就是他一手創立而成。


    “不過令人感到非常遺憾,這位偉大的先知在晚年陷入了一場爭端。


    “這場爭端的起源,來自於另外一位先知,那位先知得到了真神莫拉的指引,他感悟到七大靈將的力量。


    “這位先知就此創立了一種方法,能夠直接將靈將的力量加注於修行者的身上。


    “被加注的力量非常單一卻極為強大,至少效率無與倫比。


    “不過,當時仍舊高高在上的先知夜空,對於力量所持有的態度,正好和咒巫王法雷背道而馳。


    “夜空希望修行者探索和尋找更多的知識和力量,而法雷卻更加關注於自身的修行和力量。


    “很可悲的是,晚年的夜空變得有些固執,而年輕的法雷又極為暴躁,最終的悲劇是,受到排斥的法雷暗殺了夜空。


    “法雷強行為自己爭取了一片發展的天地,而他因為壓抑忍氣吞聲的經曆,此刻彷佛火山爆發一般竄了出來。


    “法雷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身為咒巫王的他,被所有人看作為是瘟神,甚至包括他的弟子們也是如此。


    “最終他的結局和夜空沒有什麽兩樣,令人感歎的是,他所倡導的一切,卻保留了下來,此時此刻我們這些修行者通過感應七靈將,成為七靈將的分身,來舒展力量,就連沙漠各部族的劃分,同樣也是法雷曾經確立的辦法。”


    聽到這樣一說,係密特立刻精神萬丈。


    “大魔導士夜空的最高成就難道沒有失傳?無限魔力仍舊存在於這個世界?”係密特驚詫地問道。


    “是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證明給你看,不過所謂無限的魔法,並非真的能夠無窮無盡地召喚力量,隻是在消耗和恢複之間達成一定的平衡而已。”


    “我是否能夠擁有這種力量?”係密特立刻問道。


    “這完全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我肯定毫無保留地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傳授給你,不過是否能夠擁有,就隻能夠看閣下自己的努力和運氣。”


    聽到這番話係密特心花怒放,他感到剛才拚死的努力總算獲得了迴報。


    “對了,剛才你們所施展的冰封的力量,應該不是咒法吧?據我所知,施展咒法用不著吟誦咒文。”係密特問道。


    “這確實不是咒法,因為剛才根本就用不著咒法,你願意接受考驗,所以我們根本用不著擔心受到反擊,同樣也不必擔心你會閃避,在這種情況下施展咒法毫無意義。


    “更何況用咒法來釋放力量,威力上原本就要打個折扣,而且咒法很難做到,將幾個人聯手施為的力量統一在一點。”那位主持解釋道。


    “用咒法施展冰封的效果怎麽樣?”係密特忍不住問道。


    “用冰封凝結而成的冰晶,和普通的冰塊截然不同,以幾個人的力量施展出來的冰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等同於將幾塊冰壓縮堆疊在一起。


    “剛才那塊將你冰封在裏麵的冰塊,恐怕相當於同樣體積的一塊錫的重量,而它的硬度,更遠比鋼鐵澆鑄而成更為堅硬。


    “至於用咒法召喚出來的冰封的力量,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層冰塊的重量和強度,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冰晶還會升華並且消失。”


    “冰封是否能夠被連續施展?”係密特再一次追問道,因為他立刻明白了這種魔法背後隱藏的價值。


    “如果指的是以咒法的辦法施展的話,即便擁有無限的魔力,也難以支撐住這樣的運用。不過,如果是用吟誦咒語的方式,倒是勉強能夠跟得上力量的恢複。”那位主持點了點頭說道。


    “那麽這裏到底有多少人能夠運用冰封魔法?”係密特微微有些焦慮地問道。


    “這件事情非常有意思,答案剛好和剛才的迴答相反,如果需要能夠依靠咒語憑空召喚出冰封的人員的話,我相信絕對不會超過十五個。


    “但是如果以咒法的方式引導出這種力量的話,隻需要給我一個星期時間,立刻就可以擁有兩百人左右。”那位主持異常自信地說道。


    “這些人同樣也能夠擁有無限魔力?”係密特問道。


    “如果我們這十五個人,並不親自施展魔法,而是專門負責召喚力量的話,隻需要注意節奏,可以做到近似於令每一個人擁有無限魔力。”


    “水靈將的力量之中,是否還有其他更加有用的能力?”係密特忍不住問道。


    “有,不過不劃算,我相信你肯定對於水靈將的力量有所誤解,以為和魔法一樣,越威力強大的魔法,所需要花費的魔力也越多。


    “事實上,因為咒巫王的關係,我們將越實用越有效的魔法,看作是強大的魔法。”


    “在水靈將的諸多力量之中,完成冰封花費的力量算是中等偏下,而威力卻數一流,而且還是有限幾個可以聯手疊加的力量。


    “不過最為重要的是施展冰封的距離,像我這樣的修行者,可以冰封住肉眼所及範圍之內的東西,普通的修行者,也可以輕而易舉冰封住一、兩公裏以內的物體。”


    聽到這番話,係密特不禁點了點頭,這倒是省卻了他許多麻煩。


    “我不打擾你的休息了,就讓老埃克服侍和照顧你,他和伊布是這裏的守衛,兩個沒有根、沒有家庭的孤家寡人,不過我相信你是不會希望伊布來招唿你的。”那位主持笑了笑說道。


    讓那個駝背的老看門人,將自己扶起來坐直身體,係密特按照當初康祖大巫指點的方式,唿吸吐納了一番。


    和上一次傷筋動骨,還受了內傷,損傷了內髒比起來,這一次僅僅隻是用力過度而已。


    渾身上下的肌肉全都有些輕微的撕裂,再加上皮膚表層的血管受到了損傷。


    係密特暗自計算著,這些傷勢需要多少時間可以痊愈。


    他令自己漸漸平靜下來,進入了內視冥想之中。


    生命之藤雖然有些萎頓,不過並沒有受到嚴重損傷,更令他感到放心的是,作為力之源泉的脊柱,同樣沒有絲毫損傷。


    肌肉上的那些細小撕裂,此刻已然慢慢愈合,係密特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生命能量正附著在那些傷口之上。


    隨著唿吸和吐納,隨著血脈循環,源源不斷的生命能量,從身體的各個部位湧了出來,不過這一次係密特並沒有試圖將它們聚攏起來。


    陣陣輕微的麻癢從身體的各個地方、從每一條肌肉、從每一個細胞傳來。


    這令係密特想起了以往那恐怖的經曆。


    那身體複蘇時的疼痛感覺,還算能夠忍受,但是那如同萬蟻噬心的奇癢,卻是令人難以忍受的折磨。


    看到體內的生命能量越聚越多,用不著擔心身體的修複會中止下來,係密特漸漸將意識脫離出體外。


    這是他能夠找尋到最好的忍受那奇癢難忍感覺的辦法,雖然從某種意義上,這算是一種逃避,不過係密特並不打算作無畏忍受痛苦的英雄。


    此時此刻係密特更清楚地感覺到,剛才那位主持所說,這間房屋靈氣充足的意義。


    用身體去感覺和用純粹的意識去感覺,完全截然不同。


    現在的係密特就感到自己彷佛全身浸泡在水裏,或者說得更加具體一些,是浸泡在被照曬得暖洋洋的海水之中。


    那輕輕起伏蕩漾的感覺,還有那柔柔的拍撫,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係密特甚至感到自己的意識,彷佛要隨著海水融化開來。


    他的意識緩緩地朝著四麵八方流淌著,流淌過牆壁,流淌過天花板,流淌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終順著門和窗戶的縫隙淌了出去。


    外麵雖然沒有如此強烈而又濃鬱的靈氣,不過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在無數沙棕輕輕地搖曳揮舞之下,係密特感到了另外一種力量的波動,那是生命能量的波動,雖然顯得有些稀疏黯淡,不過那歡快的感覺,和自己體內的生命能量完全不同。


    繞過樹幹,戲弄著池水,那所謂的聖地,那一汪池水此刻總算顯露出一絲神奇。


    在池水上方一寸的地方,一切都顯得如此平靜安寧,那無數沙棕所散發出來歡快的生命波動,如同水中的漣漪朝著四麵八方蕩漾,但是到了池水上方那一寸的地方,卻偏偏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無影無形的屏障,彷佛能夠阻擋住一切,雖然可以看到池水蕩漾,甚至能夠看清水裏的每一塊石子沙礫,但是係密特那無處不能夠滲透的意識,卻無論如何都難以突破那一寸的屏障。


    圍繞著池塘打了個轉,係密特用自己的意識將整個池塘徹底抱攏,不過即便他設法朝著岸旁的沙礫底下滲透下去,隻要一碰到水,立刻便被拒絕在外麵。


    失望之下,係密特的意識朝著四周淌去。


    此刻的大殿裏麵正擠滿了虔誠的信徒,係密特猜想,此刻正在進行的,十有八九就是剛才那被意外打斷的宗教儀式。


    係密特流淌過整個大廳,他挨個兒觀察著大廳裏麵的每一個人。


    那幾位剛剛和主持聯手的修行者,以及另外兩、三個人,顯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


    隻不過因為感覺的不同,作出的反應也各有不同。


    那位主持看透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因此他始終無動於衷,和他一樣的,還有兩個力量強大的修行者。


    那些次一等的修行者要麽有些驚奇,要麽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微微顯露出一絲恐慌。


    正當係密特想要繼續觀察下去的時候,突然間那些虔誠信徒一起祈禱的禱告聲,將他的意識在瞬息之間徹底擊散。


    甚至連原本圍攏在大殿四周的意識,也猛然間被激蕩迴來。


    係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齊聲祈禱的聲音,彷佛帶著某種強大無比的威壓,這股威壓籠罩在大殿四周。


    將意識漸漸收攏迴來,生命之藤已經輕輕舒展開枝葉,生命能量消弱並且變得黯淡下來。


    正如係密特所想像的那樣,那種令他不堪迴首的感覺,再一次朝著他襲來。


    迅速地將生命能量散去,係密特從冥想之中蘇醒過來。


    屋子仍舊是剛才那間屋子,不過那彌漫的靈氣彷佛少了許多。


    那個被招來服侍他的駝背老看守,此刻正斜靠在椅子上麵輕輕地打著鼾。


    這個老頭如此好睡,這裏的主持居然讓他來照顧自己。


    係密特甚至有些懷疑,讓他來照顧這個老看守或許還說得過去。


    聽到那忽輕忽重的鼾聲,係密特甚至有些慶幸,剛才他內視冥想的時候,這個老頭居然沒有打擾他。


    “可以給我弄點吃的東西嗎?”係密特朝著那個老看守喊道。


    那個老看守眨巴著朦朧的睡眼,緩緩地從椅子上站立起來,徑直出了房門。


    過了好一會兒,老看守才托著一個大盤子走了迴來,盤子裏麵放滿了精美的佳肴。


    不過對於這一切係密特不再感到驚奇,他非常清楚,這些沙漠子民對於生活享受的理解和追求,絲毫不比丹摩爾人差勁。


    “主持邀請閣下參加晚上的典禮,你是沙漠之中每一個人的希望,是我們盼望已久的救世主。”那個老守衛轉達著主持的話說道。


    “我需要準備些什麽嗎?”係密特立刻問道。


    “什麽都用不著,隻是見個麵,慶祝一下而已,真神莫拉的教義之中並沒有太多煩瑣的儀式,頂多就是頌經和朝拜,我們的神能夠直接溝通每一個人的心靈,直接給予指點,因此用不著所謂的神職人員。


    “而你雖然是預言之中令我們走出沙漠的希望,不過最好不要奢望,有人將你當作是神靈來供奉。


    “對於我們來說,你隻是最為尊貴的賓客而已,我們將用對待最為尊貴的賓客的禮節,來對待閣下。”那位老守衛直言不諱地說道。


    夜晚降臨之前的時間,係密特在冥想和對身體進行修複之中度過,一直到那位老守衛再一次將他叫醒。


    係密特早已經聽到了外麵喧嘩熱鬧的聲音。


    隻見四周到處都鋪著厚厚的毯子,在路口的地方更是許多人圍攏在一起。


    此時此刻這裏顯然並不存在某個中心,隻是大殿前麵圍攏的那群人顯得特別熱鬧而已。


    沙棕林中央的空地上插著一根根火把,正是這些火把給四周帶來光明。


    陶質的火爐正噴發著明黃色的火焰,被切割成塊狀的羊肉和牛肉,正哧哧地在火上冒著油,肥膩的油脂滴落到炭塊上麵,立刻爆閃起一團明亮的火光。


    “各位想必已然知道,今天我們是為了什麽而慶祝,預言之中那位帶領我們走出沙漠的勇士,此刻已萬裏迢迢來到我們這裏。


    “各位兄弟姐妹們,我們的苦難,我們的憂慮,即將成為過去。


    “我們將迴到幾個世紀以前,我們的祖先背井離鄉、逃離的故鄉。


    “那裏或許沒有隨處可以采取的金沙,那裏或許也沒有此刻所擁有的財富,不過那裏毫無疑問,擁有著能夠令我們種族繁衍和興旺所需要的環境。”


    說到這裏,那位主持湊到係密特跟前,壓低了嗓音小聲說道:“你是否也應該表示些什麽,或者露一手本領。”


    “什麽樣的表演算是合適?”係密特忍不住問道。


    “下午的時候,你是否曾經令意識出竅?心靈的溝通就是最好的表演,因為那是真神莫拉最基礎和偉大的諸多力量之一。”那位主持說道。


    按照主持的意思,係密特將自己的意識空間全部打開,他再一次將自己的意識朝著四麵八方發散出去。


    不過這一次,係密特有意讓人感覺到自己意識的存在。


    原本喧嘩吵鬧的小島,此刻變得一片寂靜,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一些驚訝聲和祈禱聲響起。


    如同隨著水一般緩慢流淌的意識,在穿過每一個人的身體的時候,都在那個人的記憶深處留下了一些東西。


    係密特並沒有去招惹那幾位實力高超的老者,他知道那難以做到,同樣也根本不必要。


    突然間一片空無將他徹底阻擋住,這種空無的感覺和那個池塘非常相似。


    有些驚詫地收迴了意識,係密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令他感到驚詫的是,他看到了那佝僂的駝背身影。


    同樣在轉瞬之間係密特想起了,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那窺探的眼神,那高深莫測,連自己都難以捕捉到的一瞥。


    此時此刻他也終於想起,這個駝背的老頭整個下午都和他在同一個房間,但是意識出竅的時候,偏偏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


    迴想著那個被稱為聖地的池塘給予他的感覺,係密特猛然間一驚。


    被封印在冰晶裏麵的時候,那出現在他耳邊的提醒,從他的心底翻了出來。


    “原來是你,難道你才是真正的這片聖地的守護者?”係密特滿懷驚詫地指著那個駝背老看守問道。


    這突如其來的話,令周圍的每一個人都為之一愣,不過更多的人,顯然打算發出嘲笑。


    但是在眨眼間,那佝僂的身體,還有那弓形的駝背,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挺直了身體的老守衛,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


    所有的人都驚詫地目睹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改變。


    “不錯,來自於遠方的來賓,你總算真正通過了考驗,就像那不為人知的沙漠之魂一樣,在尋找沙漠之魂之前的考驗,便是將我們所有的七個守衛者全都找出來。


    “當然,既然有考驗,同樣也意味著擁有獎賞,你是否願意接受水的力量和秘密?”那位老看守緩緩說道。


    “我願意。”係密特毫不猶豫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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