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能是誰?”攸昭淡淡說,“攸海嗎?” 夏桃也笑:“我和他分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攸昭因問道。 夏桃掰著手指算了算,說:“就是上個月月底的事情吧。” 攸昭冷笑:“那就是趙輝染上梅毒的時候呢?” 夏桃一怔,半晌笑:“趙輝是誰?” “段客宜的理療師。不是你安排的嗎?”攸昭說,“從一開始就是你,你通過豪哥去設計段客宜被打,又拉關係,讓本來是在會所做鴨子的趙輝去私人醫院做理療師。你也算是厲害,這都被你安排進去。” “誰教段客宜喜歡去私人醫院呢?要是公立醫院,還沒那麽好操作呢。”夏桃笑了,反而認了下來,“他根本不是什麽專業理療師,是在會所工作的,專業討omega歡心的一個男技師。段客宜這半生一潭死水的omega,根本抵製不住這種來自專業人士的誘惑。” 攸昭饒是已從高伯華處獲知了真相,但還是不敢相信:“你……你居然……” “我居然什麽?我這也是合理的反擊而已!”夏桃含恨說道,“段客宜對我做過什麽,你還不清楚嗎?我這是合理的反擊。我可不想像你一樣,做一個窩囊廢。” “那梅毒……” “這事也不賴我!我也沒想到做到這個程度。”夏桃臉上也有點不自然,“那個趙輝本來肯定沒這個病的,否則也進不了醫院工作。這個病是他最近錢多了、出去玩染上的。他一染上了就提醒我了。雖然我想著段客宜應該和攸海也不會做了,但安全起見,我還是和攸海斷了吧!反正我倆也差不多該完了。” 近來,攸海和夏桃久了膩味,夏桃事業有了起色也不想一直伺候老頭兒,便趁勢斷了。 這攸海和夏桃斷了,尚未續上新歡,迴家的時間便多了起來。但夏桃看得也不錯,攸海便是在家,也不和段客宜親熱。二人冷冷淡淡的。這晚,攸昭在夏桃那兒,攸雍也在外頭夜宿,段客宜便拉著攸海要親熱。攸海斷然拒絕。 段客宜便問:“我是比不上夏桃年輕?” 攸海聽得段客宜這樣直白,也不甘示弱:“是我比不上趙輝年輕!” 原來,攸海也聽聞近期段客宜養男人了,隻是不說罷了。段客宜聞言,又流淚說:“我和他已經斷了。我還是愛你的。想來想去,誰也不能替代你在我心裏的地位。”說著,段客宜又抱著攸海親吻。 攸海原想拒絕他的,卻不想段客宜早在晚餐裏下了信息素的藥,攸海一時沒忍住,便和段客宜一起過夜了。 第二天起來,攸海看著段客宜赤身躺在自己身邊,隻見段客宜已不像往日年輕,如今年老色衰的,連攸海在外隨便找的一個陪酒都比不上。攸海隻覺無趣,獨自起身洗漱,上班去了。 待攸海出了門,段客宜才起身,心裏其實也絕頂的厭惡攸海,什麽老男人,真敗胃口。段客宜緩緩下了樓去,見攸昭坐在那兒。段客宜便揚起笑容問:“你也在啊?” 攸昭抬眼看段客宜,沉默一陣,仍拿出了那份資料,遞到了段客宜眼前。 段客宜接過了資料,原是好奇的,翻看了兩眼之後,渾身便發起抖來,抬頭看著攸昭,眼裏都迸出仇恨的火花:“好你個攸昭!居然查我?” 攸昭也不想辯解,便說:“我隻是提醒你。” “我還要謝謝你的好心了?!” “我若不是好心,”攸昭說,“這份資料就要給海總了。” 段客宜僵在那兒,半晌,卻皺眉:“你沒有給攸海?” “你盡早檢查身體吧。”攸昭帶著憐憫的目光看段客宜。 段客宜瞧著攸昭的神色,切齒冷笑:“你在可憐我?” 攸昭並不言語。 段客宜卻氣壞了:“你是什麽東西?就憑你也配可憐我?” 攸昭沒有迴答,轉身走出了攸家,陽光曬在他的臉上,他卻感到寒冷。 攸家是個太陰冷的地方,攸昭呆久了都覺得遍體生寒。 因此,攸昭選擇先行離開,獨自在陽光下徘徊在街道上。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中,他卻先聽到兩個字“玫瑰”——玫瑰,這兩個字仿佛成了他現在的關鍵詞,他猛一聽就會心裏猛地一跳。 他仔細用耳朵辨認,便聽得是後側街道傳來的叫賣:“這兒是最新鮮的玫瑰花!” 這句叫賣算是很平常的,可攸昭還是被吸引了。 他轉過頭,循著聲音找到了一家賣花的攤子。攤子上堆滿了各色豔麗的玫瑰,並不是名貴的品種,但看起來確實很新鮮,顏色鮮豔,花瓣嬌嫩。 攤子旁還站著一個熟人——湯軻。 “湯軻?”攸昭一邊往前一邊喚他。 聽到了攸昭的聲音,湯軻便轉過頭來,瞧著攸昭便客氣的一笑:“昭總,您也在啊?” 攸昭點點頭,輕鬆一笑:“給花蒔送花?” “不錯。”湯軻很坦白地承認了。 攸昭竟然有些意外:“你看起來倒不像是喜歡送花的類型。” “我不是。”湯軻答,“但他最近表現良好,我得給點獎勵。” 聽著湯軻這個語氣,攸昭也無奈一笑,隻道:“你還在‘調教’他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呢?” “是的,”湯軻點頭,“是這樣沒有錯。” 攸昭一手支頤,緩緩說:“那你會不會擔心?” “嗯?” 攸昭說:“比如你會不會想,到底是你身上什麽特質吸引了他,才讓他那麽迷戀你?如果你失去了這個特質,他可能會離你而去呢?” 這問題似乎讓湯軻有點兒意外。 湯軻想了想,說:“沒有。” “沒有?” “是的。”湯軻迴答,“但是愛情本就是如此的。不能接受分手的人也不建議戀愛,除非他想上社會新聞。” 社會新聞——最近一個上了社會新聞的人是趙輝。 他本人花生過敏,獨自在家誤食了含有花生醬的糕點,死在了家裏。這件事其實聽起來還是有些蹊蹺的,一個對花生過敏的人為什麽會吃含有花生醬的食物?又不過,90%食物過敏引發的死亡都是由花生導致的。而趙輝食用的糕點是在街邊買的,這類食品的包裝袋上並沒有過敏原標注,誤食也是正常。這種事情對於經常處理此類案件的警員來說也是見慣不怪了。 趙輝無親無故的,就這麽死了在家裏,一點風波都不曾引起。 攸昭也不曾聽說,他這晚約了屈荊去酒店見麵,並沒有告訴旁人。 這一對離婚夫妻,見麵卻猶如背夫偷漢似的,約在遠離市區的情人酒店,前後腳的去同一個房間。屈荊到了酒店房間的時候,攸昭已經在了。 他敲門,便見攸昭開門。 攸昭一開門,屈荊便撲上去,跟大型犬瞧見久別的主人似的。 攸昭抱著屈荊,一邊親他的臉,一邊說:“好了、好了……” “你倒是好了,”屈荊摟著攸昭的腰,“可害苦了我。” 說著,屈荊便要熟練地伸手揭下攸昭後頸的信息素阻隔貼。這動作卻被攸昭阻止了。攸昭握著屈荊的手,說:“我們先說說話。” 屈荊想念攸昭的氣味可想念的很,如今被製止,卻也不敢造次,跟看見了罐頭卻被訓斥“sit”的大狗子一樣,兩眼汪汪的,卻也規矩地坐好。 攸昭便伸出手,握著屈荊的手,說:“之前說我的信息素水平穩定了,又在試婚紗的時候太興奮,胡亂做了一場,你還記得嗎?” 屈荊想起那一場,便覺得極為美妙:“自然記得的。” “便是那個之後,我的信息素又開始波動了。”攸昭看著屈荊,歎了口氣,揭下了脖子後麵的阻隔貼,“現在的濃度近乎於無了。” 屈荊大吃一驚,抱著攸昭,貼著他的後頸輕嗅,隻聞到頸脖間傳來細微的氣息,比起從前的濃度,可以說是銳減了。 “怎麽迴事?”屈荊又驚訝又自責,“是我不好!你可沒事吧?” 攸昭點頭,說:“我沒事。我去看過醫生了。” “那醫生怎麽說?”屈荊問。 攸昭卻道:“我記得,你說你一開始喜歡我,就是為了我的信息素。現在我沒有了這個氣味,你還一樣喜歡我嗎?” “當然啊。”屈荊笑彎了眉眼,“你該不會為了這樣的事情而煩惱吧?” 攸昭愣了愣,半晌也笑彎了眉眼:“怎麽會?那可太傻了。”第八十七章 “所以你是怎麽了?”屈荊緊張地問,“醫生說你這個病到底怎麽了?” “之前醫生說了我的信息素穩定了,我其實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攸昭迴答。 屈荊卻說:“既然如此,現在怎麽又不好了?” 攸昭語帶責怪地說:“那還不是因為你……那天和我……” “噢!”屈荊拍了腦門,說,“是我不好,沒控製好自己……引起了你的信息素波動?” “怪你,沒控製好……”攸昭緩緩低下頭,伸手撫摸著腹部,“我……懷上了……” 屈荊聞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喉嚨被塞住了似的,眼睛卻是睜著,眼裏隻看得見攸昭一個人。 攸昭緩緩一笑:“怎麽?傻了呀?” “啊……”屈荊驚了半天,才迴過神來,伸出五指,都是顫抖的,卻輕輕貼上了攸昭的腹部,“懷……懷了……?” 攸昭見屈荊受驚不淺的樣子,便好奇道:“你不高興嗎?” “高興!”屈荊又顧慮起來:“那你的身體可以嗎?” “醫生說問題不大……”攸昭緩緩答,“信息素濃度降低也是常見的情況,就是孕期之中不適宜交媾,所以濃度自發降低了。就跟消化不良的時候沒有胃口是一樣的,人體的自我機製。不礙事的。” 屈荊這才鬆一口氣,跳起來,抱住攸昭:“高興啊!” 隻有確認了攸昭身體無礙,屈荊才高興得起來。 就像隻有確定了屈荊不會因為李迪尅的案子而受到牽連,攸昭才能安心一樣。 歸根究底,李迪尅是因為高伯華的緣故才攀咬屈荊的。如果想脫離這場官司,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高伯華“高抬貴手”,而讓高伯華放過屈荊的方法,最簡單的就是讓屈荊捐肝——但這恐怕又是最不簡單的。 屈荊不肯讓步。 “我相信法律。”屈荊說,“也相信公道。” “你真的相信這些嗎?”攸昭認為一個浸淫商海多年的人是不會這麽天真的。 聽著攸昭這麽問,屈荊也隻得據實以告:“那我相信我自己沒那麽背,可以了麽?” “那也不可以。”攸昭搖頭,“靠什麽都不能靠運氣。” 屈荊笑了,說:“當然也不僅僅是靠運氣。我跟律師也詳談過這個案子了,目前對我不利的證據就是李迪尅的口供。口講無憑,隻要沒有其他證據,我能脫罪的幾率還是很高的。” “我看高伯華這次顯得那麽有信心,恐怕不會隻有口供那麽簡單。”攸昭皺眉,“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會一次把所有底牌亮出來的人。恐怕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後招。” “那我們就想辦法知道好了。”屈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