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井院的宅子裏,會客室一大早就迎來了訪客。


    “學長,真的很對不起!”


    客人是日向。幸好,昨天撞到的腦袋沒什麽大事。盡管身體看起來還很精神,但她的表情蒙上了一層陰雲。


    叫她坐在沙發上也不聽,就那麽站著,深深地低下頭。她今天身上穿著藍色的和服。順帶一提佇立在一旁的犯困的影美則是淡黃色。


    日向緊閉著雙眼,繼續對麵前的水樹道歉。


    “聽說就是因為偶做了多餘的事情,導致勝負化作流水了。難得那麽拚命跟神菜會長比試的……真的很對不起!”


    “啊啊,別再介意了。”


    因為進入了暑假,已經換上傭人的衣服的水樹,苦笑著揮揮手。


    事實上,因為不用上學的期間無需在意製服的問題,所以要說起來的話心情還是很輕鬆的。


    “可是、可是……”


    “大致說來,要是就那麽繼續比賽的話,弄不好我會輸掉呐。要說起來的話,其實是正好呢。”


    這番話,對於日向來說稍稍有點令她覺得落寂。


    水樹在介意自己的心情。換言之,就是沒有說真心話。


    神菜對日向說,通過比賽,來“讓你看看水樹的另外一麵”,而最後,日向痛切地感到自己確實看到了。


    水樹絕不是,光有溫柔、聰明這些優點的人。


    卑鄙、怕輸、沒嘴德……也有著很多灰暗麵。


    就算不去比賽,隻要仔細一想,至今為止也有好幾次他展現出這些要素的情景。隻是自己連看都沒去看一眼罷了。


    所以。


    “學長,偶……不是學長的女朋友。”


    “啥?為什麽突然……”


    “因為,偶完全沒有看著學長呀……”


    沒有自稱是女朋友的資格。日向貌似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然後痛苦地唿出一口氣,再一次低下頭。


    “對不起。至今為止,擅自說是您的女朋友什麽的,一個人在那裏起勁……已經,不會再給您添麻煩了。”


    “啊、不、倒是……沒覺得有給我添麻煩啦。”(譯:有妹子倒貼你隻會暗爽吧!)


    聽著她那快要哭出來般的聲音,水樹不由得向後退去。仿佛感到困擾似的看向影美。


    “日向自己想了很多,然後得出了結論,請接受吧。”


    影美以犯困但還是很堅定的眼神凝視著水樹。


    水樹歎了口氣,不過接著以溫柔的表情看往日向。


    “知道了,日向。你的心情我已經明白了。所以,把頭抬起來吧,好嗎?先前的事情已經不用去在意它了。”


    “學長……”


    照他說的抬起頭來的日向的表情,略顯得成熟了一些。麵對水樹,點了點頭。


    影美對這樣的她說。


    “日向,時間差不多了……”


    “嗯。”


    對她的話,日向如往常一樣,開朗地迴以微笑。


    在和式房間裏,神菜跟廣大圍著矮桌而坐。


    廣大在昨天的比賽之後,住在了這屋子裏。


    “那麽……”


    身著切駁款式上衣與天鵝絨短裙的神菜,愕然地看著廣大。


    “祖父您是說,是為了我才設計那種比賽內容的嗎?”


    “嘛,正確說來,是為了你跟小鬼頭呐。”


    淡然地將雙臂插進工作服的袖子裏,廣大點了點頭。


    “你們至今為止在多場勝負中,以策略扭轉過敗局。雖然這是很好,但太過於依賴小聰明,而有種欠缺了在沒有事先想好對策的情況下度過絕境的精神上的強韌度……太過於依賴計策的話,到頭來聰明反而會被聰明誤喔。所以想說稍微鍛煉你們一下。”


    “真的假的……”


    神菜抱起雙臂,鼓起臉頰把頭扭向一邊。


    “水樹一直是在咱家當傭人的呦,精神才沒有那麽脆弱呢。還有,本小姐當然也是囉。”


    “嗯嗯,正是如此。”


    廣大若有所指地點點頭。


    “小鬼從精神層麵來說確實相當不錯……可是,你又如何呢?”


    “啥?那是什麽意思啊!”


    神菜不由得緊緊盯住廣大。


    這也是當然的,因為他是這麽說的。


    自己與水樹相比,精神上較弱。


    然而廣大卻一臉淡然地繼續說道。


    “沒有什麽意思。你啊,光是因為小鬼被一個丫頭纏上,就縮在這屋子裏發黴了不是嗎。”


    “那、那是……或許曾經是那樣沒錯。”


    “以後,如果可能的話,還是想讓你背負天井院家的啊。要做暴君倒是無所謂,但那樣的話可不能是個半吊子。變得更加堅強吧。”


    正在這時。廣大忽然以溫柔的表情望向孫女。


    “嘛,隻要你的人生最後是你自己決定的就行了。”


    麵對如此說著溫柔地摸著自己腦袋的祖父,神菜眯起了眼睛。


    然後,接著就毅然地站了起來,


    “沒問題呦,祖父。我可是天井院神菜喔?已經做好再也不會迷惘了、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會動搖的覺悟了。”


    “是嗎,那麽再也不會讓老朽替你操心了嗎?”


    “當然啦。比如說,就算水樹被什麽蟲子盯上都沒有關係……最後能讓水樹屈服的,絕對隻有本小姐。”


    自信滿滿地,她如此宣言。


    沒錯,為了將水樹得到手,就隻要將阻礙的要素全力排除掉而已。


    就算那要素是水樹自身的心意……也不會輸的。


    “嗯嗯,這真是比以往更令人信賴的話呢。果然要歸功於忍耐大會麽。”


    看著握緊拳頭,自嬌小的身軀散發出強烈的氣魄的神菜,廣大滿足地對她點點頭。


    這時。


    拉門忽然打開了,有人迫不及待地衝了進來。


    “神菜!”“天井院同學!”


    一看,一邊是t恤加牛仔褲,一邊是綢緞連衣裙,鷗跟艾蕾娜站在眼前。


    神菜愕然地看著她們。


    “哎呀,這不是鷗跟鑽頭麽。來我家有什麽事?”


    “所以說那不是鑽頭啦!”


    “唷兩位。鑽頭好。”


    “那是啥古今東西從未有過的嶄新的招唿啊?”


    對著一本正經的神菜跟隨意地舉起手的廣大,尖叫起來的艾蕾娜。


    但是,一想現在不是那個時候,一下子將臉逼近神菜,


    “這是怎麽迴事!我叫間諜監視鳳仙花家那小丫頭,結果迴報說看到進入這家裏來了啊!”


    “……你們啊,做了那種事嗎?”


    “我、我可沒坐哦!我隻是碰巧在外麵遇到了土禦門,然後聽她說的而已。”


    “yes。因為要是遇到那丫頭還對水樹同學糾纏不休的時候不得不依靠岬副會長的武力加以排除,所以就帶她來了。”


    “所以我都說了不會做那種事情了啦!”


    但還是跟著一起來了,從這點來看,鷗也對日向的動向很在意的樣子。


    畢竟還是有點被驚到了,神菜呻吟道。


    “我說啊,那孩子並不是來玩的,而是來跟我和水樹道歉的。因為妨礙了昨天的比賽。已經跟我道過歉了,好像也去過水樹那裏了,我想已經迴去了吧。”


    “可是啊,神菜。”


    歪著脖子,鷗以木刀指向走廊的方向。


    聽到了鬧騰的聲音。


    “從客廳那裏,傳來紫藤水樹跟鳳仙花的聲音耶。”


    “……欸


    ?”


    神菜呆了一下,但馬上就噠噠噠地跑過了走廊。


    ○


    “學長,接下來玩撲克吧、撲克。”


    “不,給我慢點日向。已經快吃飯了,差不多還是迴去……”


    “不要緊呦,跟家裏說過不到傍晚不會迴家了呢。”


    “……照計劃進行中。”


    “不、我說你們啊!差不多該給我迴家了吧!”


    在會客室被日向們黏的緊緊的水樹不由自主地大叫。


    然而日向卻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靠上這樣的水樹的手臂。


    “拜托了學長,再玩一會會兒啦。女孩子總是會想跟男朋友多聚一會兒的嘛。”(譯:我很想吐槽這裏還多了一個燈泡啊……)


    “所以說,就是叫你慢點啦!你啊,不是承認了自己不是女朋友了嗎!”


    “嗯,承認了呦。完全沒有留意學長的事情嘛。所以,從現在開始,要仔細地看著學長的各個方麵,成為真正的女朋友!”


    “日向,加油……估計全國有一億兩千萬的日本人在替你打氣。”


    “幾乎是在國內的所有日本人的意誌嗎!大致說來,你也講了‘日向,時間差不多了……’之類的話吧!為什麽那種情形下還不迴去啊!”


    “不,那個是‘時間差不多了’,來玩水樹學長……來跟水樹學長玩,這樣提議而已。”


    “這不是引人誤會嗎!話說,剛才不小心漏出真心話來了吧?沒用的,就算想遮掩也沒用的!”


    “漏出來了耶。”


    “別將錯就錯!給我稍微有點罪惡感啊,喂!”


    又是被日向的話暈到,又是要對影美的話吐槽,忙得不可開交的水樹。


    然而,日向猶如撒嬌般將自己的身體倚上來,


    “拜托啦,學長。隻是一起玩而已,可以的吧?”


    “呃,我說……我還有傭人的工作要做啊……”


    盡管想要將她推開,但柔軟的感觸令他沒能這麽做。


    糟糕。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糟糕,但腦袋裏的某處響起了警鍾。


    接著,這股不祥的預感的正體打開門進來了。


    “水樹,日向,在幹什麽啊?”


    “神、神菜。還有副會長跟土禦門也在!”


    表情陰森恐怖的神菜,加上視線冰冷的鷗,還有氣的臉都漲紅了的艾蕾娜,麵對這三名殺氣逼人的女孩子,水樹縮了。


    因為日向正抱著他的手臂,沒有比這更糟的事情了。(譯:偷吃被現場抓包233)


    “呃,這不是我做了什麽,而是日向她……”


    ““那種事怎樣都好!””


    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然後,神菜作為代表將水樹從日向身邊拉開來。


    “稍微過來一下!”


    “啊!”


    鷗跟艾蕾娜瞪住仿佛感到惋惜似的伸長手的日向,牽製住她。


    “鳳仙花,就算在放假,始終還是學生。不純異性交友可不好喔。”


    “小丫頭,你是不是有點太黏在水樹同學了?真不潔啊。”


    “才沒那迴事呢。偶隻是想跟學長一起玩兒嘛!”


    “學姐們、太橫暴了……”


    在兩對少女們迸發出火花的時候,神菜將水樹帶出到走廊裏。


    磅,地將他的身體推到牆上。


    “水—樹—……為啥不趕那些女孩走啊?”


    “呃,我也想啊,可是該怎麽說呢……”(譯:舍不得啊)


    “就那麽喜歡日向喔?明明身高跟我也沒差多少耶?差別在哪裏……炸蝦味?是炸蝦味的原因?海帶茶味就不行嗎?”


    “給我慢點,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耶!”


    麵對有點錯亂了的神菜,水樹額頭浮現出汗水,叫了起來。


    順帶一提他不是“美味某”教徒。


    總而言之,神菜急不可待地將雙拳緊握在胸前,盯著水樹。


    “我懂了,水樹。既然你那樣打算的話,我也有我的考量。”


    “欸……”


    然後她取出教鞭,戳向水樹。


    “暑假裏也要比賽,給我做好準備,懂?”


    “啥、啥?”


    對於這話,水樹發出了跟先前意義不同的焦躁的聲音。


    “你、你傻啊!再怎麽說,暑假裏還要比賽,這種事誰高興做啊!老子絕對不會接受的啊!”


    “不好意思,就算用盡一切辦法也會讓你接受的!就算在學校外麵,我還是法律,我還是正義,我還是神,要讓你好好體會到這一點!”


    麵對朝自己怒吼的水樹,迴以咆哮的神菜。


    因為她不知道除了比賽之外的主張自己的方法。


    所以她才拚命要讓水樹接受比賽。


    “總之來一決勝負吧,知道了嗎水樹!”


    “所以說,我不想知道!說到底暑假裏我有跟z班的家夥們出去玩的計劃啊!(譯:是跟芹沢吧?是芹沢對吧?難道是厚,,,,,(-_-;))怎能讓你浪費掉寶貴的事件啊!”


    “那就在去玩之前比賽!這樣就不礙事了吧!”


    “就是礙事啊啊啊啊!”


    兩人的吵架就像是狗咬狗。


    在作為其現場的走廊稍微靠裏麵一點的拐角處,廣大呆然地聳聳肩。


    “神菜那丫頭……說什麽‘就算水樹被什麽蟲子盯上都沒有關係’啊。這不是動搖的一塌糊塗嘛……忍耐大會這種程度的,還是沒能鍛煉到她的精神麵啊。”


    雖然歎著氣,不過他的聲音裏貌似帶著一點愉快。


    不久,轉過身去背對這鬧騰——但也很開朗的少年少女們的喧囂聲,廣大悄悄地沿著走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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