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z班一行人所借宿的高級旅館的早飯是由一樓的食堂提供的,不過是快餐的形式。


    開放時間自早上七點到八點半,陳列著由新鮮的食材所製作的和洋中各色菜肴。


    盡管以這陣勢來看,與其說是單純的旅館倒不如說是酒店,但對於食欲旺盛的高中生組成的這一行人來說,實在是個謝天謝地的安排。


    “好極了!你們吃啊,吃光它!”


    “喔,反正搭訕不成了,幹脆吃出個迴憶來!”


    “不愧是高級旅館,味道就是不一樣啊!”


    z班的學生們一邊說著既像是歡唿又像是自暴自棄的話,一邊消滅著菜肴。


    他們身上穿著的,當然是水手服了。不少服務員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另一邊,要說到被允許穿著普通的私服的水樹的話。


    “真的,什麽也沒做吧?那個,下流的事情之類的。”


    “真煩啊,怎麽可能做那種事情啊。”


    一大早就在食堂的角落裏被神菜纏住,煩得不得了。


    內容當然就是跟鷗共度一夜的事情了。


    神菜將臉愈逼愈近,到了幾乎可以感覺到唿吸的距離,盯著水樹的眼睛。


    “真的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的真的!要不你去問本人好了!”


    “鷗的話怎麽能相信呢!”


    “那是什麽意思啊?你們是好朋友吧,這種事情上就相信她啊!”


    “沒法相信啊,因為鷗她……”


    說到這裏,神菜慌忙閉嘴。


    恐怕,水樹沒有察覺到鷗的心意。那麽這不是該由自己說出來的話吧。


    倒不如說,她討厭因此而使鷗跟自己的差距變得更大。


    “咳咳。總之,昨天才明白到這個年紀的男高中生是不可小覷的。你的話,我也不知道能信幾成啊。”


    “你這是啥意思啊?”


    “那票人裏麵有好幾個,夜襲未遂。”


    “啥?”


    以拇指指向狼吞虎咽的z班學生的神菜。


    據她所說,他們昨晚躡手躡腳地溜出房間,尋找神菜、翠還有葉月所在的房間。


    但是全都被神菜事前安排在走廊裏的sp用麻醉槍擊中,丟到房間裏睡了。


    “真是的,雖說自己講這話有點那啥,不過竟然想去襲擊把自己欺負的這麽慘的女人,還真虧他們想的出啊。某種意義上來說佩服得五體投地。”


    “真的是這樣呢。”


    雖說苦笑著表示同意,忽然迴過神來。


    “不、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我也當禽獸看待吧!先不說別的人,我可沒做任何猥褻的事情啊!”


    “誰知道呢,俗話也說男人都是狼啊。雖說,難道你也想過偷偷摸進我房間裏來嗎?”


    “哈哈哈,怎麽可能呢。”


    “喂、怎麽隻有這時候才迴答的那麽爽!給我稍微動搖一下啦!”


    “你才怪啊,我明明否定了怎麽反倒惱羞成怒了啊!”


    正當兩人如此唧唧歪歪的時候。


    “哎呀呀,打情罵俏是沒問題啦,不過吃飯的時候要安靜哦。”


    身著白色連衣裙的翠走了過來,微笑著替兩人調解道。


    接著, 忽然看向水樹那邊,


    “話說迴來,神菜醬。把水樹君借人家一用哦。”


    “欸?”


    “放心放心,隻是邀他陪人家早上散散步啦。”


    “啊?喂、翠姐?我還沒吃完早飯啊啊啊啊?”


    水樹的意見完全被無視,翠自說自話地將他拖走了。


    被留下的神菜,無聊地目送他們遠去。


    忽然,嘀咕道。


    “翠姐姐找水樹有什麽事呢。”


    “真是的,找我什麽事啊。”


    水樹一邊嘀嘀咕咕地嘮叨,一邊做了個深唿吸。


    因為這裏遠離都市,所以濕潤的早晨的空氣非常清新好聞。


    旅館建在沿海的山上,背後是懸崖,入口朝著山路。


    自懸崖上可以望到海,但現在水樹跟翠是在入口這一邊。


    兩人在山路上散步。


    路是用柏油鋪的,在懸崖的對麵是一叢叢的樹林。


    “唔—嗯,早上的太陽真舒服啊。”


    “我說,翠姐。”


    “哎呀,這邊。變成公園了呢。好像還有花圃呢!去看看吧?”


    看到豎在林子邊上的看板,翠雀躍地說道。以她來說,很難得這麽大聲說話。


    然後不等水樹迴答,就踏上了那塊看板所指示的小路。


    “……翠姐很喜歡花呢。”


    仿佛說給自己聽一般嘀咕了一句,水樹無可奈何地跟在後麵追了上去。


    走了沒幾步,就來到了縱橫著散布小路的公園。


    確實,路邊種著許多話,能令看到的人心境平和。


    “繞一圈看看吧。”


    “好。”


    水樹已經懶得管了,點點頭。


    翠看起來很開心地一一嗅過花的香味,或者是輕輕地摸摸,緩緩地走著。


    連衣裙與花。還有翠、


    即視感,不,記憶的片端浮現在水樹腦海中。


    翠走著走著,忽然看著前方的水池停下了腳步。


    看起來又像是有點躊躇。


    不久後,她轉過身來問水樹。


    “水樹君,有些事情想問你。”


    “什麽事?”


    “你怎麽看待神菜醬呢?”


    那是唐突的問題,以及唐突的表情。


    翠臉上已經沒有笑容。


    眼神銳利的猶如刃物一般,緊閉雙唇,盯著水樹。


    (……啊。)


    他不禁想起來了。想起來這也是她。


    小時候見過好多次的笑容。還有,這幅凜然的表情。


    擁有這兩幅麵孔的,正是天井院翠這名女性。露出這幅表情的時候,她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別人要求都很苛刻。絕不妥協。


    她再次問了相同的問題。


    “怎麽樣。你怎麽看?”


    比之前更重一層的氣氛支配了這一帶。


    不知是不是受到這氛圍的影響,起了一陣微風,花朵搖曳。


    水樹緊張的咽了口口水。


    看樣子,這是個非得認真迴答不可的問題。先試探一下。


    “……為什麽要問這種事情?”


    “用問題來迴答問題,實在令人不太高興呢。”


    翠簡短地迴了一句。快點迴答,就是這個意思。


    無奈的水樹聳聳肩迴答道。


    “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哦。對於收留了我跟葉月一事,是很感謝她。但也隻是這樣而已。不過,不管怎麽說,跟她相處還是很愉快的啦。”


    “嗯,這樣啊。”


    翠一臉認真地聽完他的話,點點頭。


    嘀咕了一句。


    “膚淺。”


    “啊?”


    “我說膚淺啊。你的認識。”


    那是宛如責備一般的語氣。


    “你根本沒有看到現狀。自己身處的環境也好,神菜醬的立場也罷,還有那些所代表的意義也是。”


    “喂、給我等等。什麽意思?”


    “也是。就給你一點點提示好了。神菜醬是天井院家的女兒哦。”


    “然後……?”


    麵對一臉困惑的水樹,翠以失望的目光看向他。


    一個轉身,背朝他。


    “不行啊。這樣的話,可不能‘認可’你。因為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啊


    。”


    “認可……是指什麽事情?”


    “不告訴你。現在的你,什麽也不懂。”


    接著,翠再一次看過來。隻有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


    “假如想知道答案的話,就自己去想把。我也希望那樣呢……這樣下去的話,你就實在是太無趣了。”


    如此說完,她邁開腳步。


    與水樹交錯而過,朝入口的方向走去。


    這期間,水樹紋絲未動。因為被翠的話打擊到了。


    早上懶洋洋的氣氛,完全從他身上消失了。


    實話說,搞不懂翠說的是什麽意思。但總覺得隱含著重要的意義。


    那又到底是什麽呢,現在的自己完全不懂。


    而且還有一點。翠的話中有個令他在意的詞語,他咬了咬牙。


    “無趣,嗎…………這可有點,火大啊。”


    嘟囔著,呆然望向眼前的池子。


    反射著夏日的陽光,水麵波光粼粼。


    ○


    “好,各位,去搭訕囉!”


    ““欸?””


    早餐結束後。


    將z班的人員全都集合到了食堂某處,厚忽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一行人眨了眨眼。


    “喂喂,你瘋了嗎?我們這副樣子欸!”


    “沒錯,用這幅女裝的打扮去搭訕,不用說肯定會失敗的啦!”


    “不止那樣,還會被女孩子嘲笑哦!”


    “就是這個!”


    聽到最後杉岡說的話,厚唰地指向他。


    然後貌似很得意似地握緊拳頭,喘著粗氣吼道。


    “聽我說,或許這身打扮確實會扣分。但是,假如把這說成是‘跟朋友們打賭的懲罰遊戲’的話又怎樣?”


    “會怎麽樣啊?”


    “蠢貨啊、你!‘真是愉快又開朗的人們呢’這樣就能緩和女性的緊張!那樣的話,就可以不暴露我們的企圖而接著交談下去!然後搭訕就成功啦!”


    ““喔喔喔!””


    “赤穗,你真是天才啊!”


    “是神啊,神降臨了啊!”


    “很好,這樣就能去搭訕了!能成的!”


    夾在一夥興致高漲的人中間,芹沢歎著氣嘟囔道。


    “會怎麽樣呢……不覺得會那麽順利耶。”


    “好啦好啦,芹沢。反正你也不會去搭訕的吧。別掃興嘛。”


    “呃,嗯。也是,這次隻是想跟大家一起出來玩而已。”


    “就是說嘛。要釣凱子可是很需要勇氣的呐。”


    “算啦算啦。出來旅遊遇到的男人可沒一個是好貨啊。”(譯:這是在說你們這群貨色麽- -)


    “慢著!剛才貌似聽到‘釣凱子’啊‘男人’之類的話欸!”


    然而芹沢的吐槽理所當然的被無視掉了,一行人仿佛很開心地開始籌措搭訕的計劃了。


    ○


    “啥?別再跟水樹比賽了?”


    “嗯,是的。”


    麵對一臉驚訝的神菜,翠笑眯眯地迴答。


    這是在旅館中神菜所使用的房間內。


    看不到水樹的身影,別的男生們則是一早就出去搭訕了。神菜覺得既然這樣的話不如自己也出去玩吧,正打算跟葉月還有鷗前往位於旅館所在的懸崖下方——在漫長階梯的盡頭——的觀光街上去。


    正在這時,卻被忽然冒出來的翠給留下了。


    ——神菜醬。有點事情想私下談談。


    對這句話感到有些在意,朝鷗跟葉月說了句“不好意思,你們倆去吧”之後,就往她房間去了。


    接著聽到的話就是那句了。


    “沒頭沒腦的說什麽啊,翠姐姐。為什麽要做出這種等同奪走我生存意義般的行為啊?”


    “對了,就是這點。”


    翠深深地歎了口氣,彎腰坐在了神菜睡覺的軟綿綿的單人床上。


    “你對水樹君有點太過執著了啊。我想再確認一下……”


    “什麽事?”


    “你,喜歡水樹君是吧……呃,慢點。別把吹風機丟過來,會很痛的所以別丟。知道你很難為情啦。”


    翠冷靜地對漲紅了臉將配套的吹風機揮來揮去的神菜說。


    “從廣大爺爺那邊已經聽說了大致的事情了。姑且確認一下。”


    “真是的…………是的話又怎麽樣?”


    神菜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扭頭看向窗外。


    翠以複雜的視線看向這樣的她,


    “那麽,你知道廣大爺爺想將水樹迎入天井院家這事,你知道嗎?”


    “呃,那是啥。什麽意思?”


    “簡單地說,就是想把你跟水樹君配對啦,那個人。”


    對於這話,神菜宛如呆掉了似的苦笑道。


    “說什麽配對,又不是動物…………呃,欸欸欸欸?”


    說到一半變成了驚叫。臉變得像煮熟的章魚一般紅彤彤的。


    可翠卻是一臉淡定地沒去理會她那大聲叫喚,


    “不過並不是從本人嘴裏直接聽到的就是了。可是,我覺得可能就是那麽一迴事了。”


    然後接著說明下去。據她所說,事情貌似是這樣的。


    大學放了長假,去久違了的天井院本家拜訪的翠,很難得地在那裏遇到了廣大。


    他特別喜歡自己的孫輩,不光是神菜,但凡是自己的孫輩的人,一個不落地都很疼愛。對於翠的到訪他自然非常歡迎,在他的提議下,從一流的料理店運來了料理,在主宅的和式房間裏擺了一桌簡單的宴席。


    席上所談的話題從最近的氣溫、喜歡的職業棒球手的活躍等等漸漸轉移到經濟界領域之時。


    廣大邊大吃大喝邊如此痛切地嘀咕道。


    “看著最近的日本經濟界還有政治界,真是廢到要哭出來了。唉,這也隻是老頭子隨口說說的罷了。畢竟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浪潮啊。”


    “然而,在政治經濟沒有正常運作的當下,向我們這樣的富裕階層就不得不起到表率作用。可是再看看最近的天井院家的人又算是怎麽迴事啊。”


    “盡是群以為自己有錢就安穩了的隻顧自保的家夥們。還出現了鑽到錢眼裏出不來,最後甚至把主意打到老朽的遺產頭上來的混賬。”


    “老頭子對現在這毫無作為的天井院家絕望了。老朽認為現在所必須的,是推動時代的全新活力啊。”


    接著,一邊很開心地說著神菜跟水樹的比賽的事情,一邊如此告訴翠。


    “這小鬼,很有點意思。隻不過是個傭人,卻會很自然地給神菜還有老朽臉色看。不過這樣就好,這家夥,看到有人遇到麻煩的話毫不猶豫地就會行動起來。不過因為個性扭曲所以本人沒有承認就是了。”


    “老朽在想啊,就是要像這樣的家夥,將他作為天井院家的一份子而迎進來。作為帶來全新活力的人。”


    舔了口酒之後,又加上這麽一句。


    “而且,神菜那丫頭也不是完全沒有那個意思,老朽覺得並不壞呢。”


    一開始,翠沒能理解那句話的意思。


    而當她完全明白其中含義的時候,她直直地盯住廣大。


    “不能接受,我是這麽說的。因為那樣的話,先不談水樹君,神菜醬,你的義務和權利或許會被剝奪啊。”


    “義務和權利?”


    “你是聞名世界的財閥,天井院財閥本家的女兒喔。有著支撐起天井院家的義務,以及指揮天井院家的權利啊。假如水樹君不是如祖父所說的那般的人物的話,就相當於把這些都拋棄了……啊,前提是你們倆配對了的話。”


    “所以說,配對這種說法……算了,隨便了。接著說吧。”


    神菜表情複雜地呻吟道。看來,雖然很不爽被當成動物的說法,但跟水樹一起的話還不壞的樣子。


    翠展開雙手撐在床上,稍稍向後靠。


    “所以,我想直接來見識一下水樹君是什麽程度的人物。”


    “無語了。突然說什麽要參加比賽,原來就是為了那個理由啊。”


    “是啊。嘛,有一半以上是因為真的蠻有意思的就是了。”


    說完,翠無憂無慮地笑起來。


    毫無疑問,是天井院家的人。


    神菜聳聳肩,


    “那麽,水樹的審查結果是?”


    “那個很微妙呢。雖說確實展現了靈活紳士的一麵,但是還是有很多諸如最後關頭太嫩,讓人覺得並非單純隻是遲鈍等等扣分點。所以,今天直接跟他談過了……然後明白了。他啊,並不怎麽關心身邊的情況。”


    翠閉上眼,緩緩地搖了搖頭。


    “很遺憾,不及格喔。以要迎入天井院家的一員來說,視野實在是太過狹窄了。要作為帶來全新活力的要素的話,就更別提了。或許這麽說很對不起神菜醬,但你應該有更加相襯的對象才對。就別在跟水樹君比賽來加深感情了……”


    就在這個時候。


    翠發現了。神菜一聲不吭的,肩膀微微顫抖。


    被自己說的話傷到而哭泣了?


    這麽想的瞬間馬上就否定了。


    因為她乃是天井院神菜。


    “嗬、嗬嗬、哼哼哼哼……!”


    “神菜醬?”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啊真是的,翠姐姐!好極了,真是太有趣了!”


    就跟她說的一樣,神菜發出猶如打從心底裏感到開心般的笑聲,從胸口取出教鞭,開始很熟練地轉起來。


    翠很難得地露出了有點生氣的表情。


    “我說神菜醬。我可是很認真在說的哦。”


    “我也是非常正經的呦。當真覺得很有趣哦。水樹不合格?這可真是了不起的判定呢。因為,這樣就能通過我的手來讓他合格了嘛!”


    “你、說什麽呢……”


    “謝謝你啊,翠姐姐。你,給了我新的目標。我是打算通過比賽得到水樹的身心。不過,現在變得不僅僅是那樣了呢。”


    接著,神菜露出高傲的笑容,將教鞭指向翠。


    “在把水樹據為己有的基礎之上,把他改造成能讓你還有祖父認可的人!賭上天井院神菜之名!”


    “…………!”


    翠也清楚地了解到這句話既非玩笑亦不是虛張聲勢。


    她是打從心底如此期望。


    期望憑借自己的手,讓水樹“合格”。


    並且對於這一點深信不疑。


    “可是,那太亂來了。不現實啊。”


    “亂來最好。基本上說,翠姐姐。姐姐雖然貌似也很喜歡湊熱鬧,但是沒能理解天井院所謂的‘有趣’吧。”


    “欸?”


    忽然聽到這種話,翠不禁傾首。


    神菜仿佛很得意的樣子,就她那嬌小的身體,裝作很了不起地挺起胸膛。


    “讓亂來得以實行的,才是天井院。至少我是這麽想的喔。把不可能的事、一般來說做不到的事給它做成功才有趣。隻是單純的開心的話,可談不上有趣呢。而正是這一點,成為創造出足以執掌世界牛耳的財力的基礎喔。”


    “…………………………”


    “而且怎麽說呢,水樹好不容易就快得到祖父的認可了,我也,那個、不努力一把的話……啊,並不是對水樹著迷到那種程度的意思啦,單純隻是因為是我把那家夥撿迴來的,撿來的東西不有效地活用的話……”


    說到後半段,神菜變成一邊玩弄頭發,一邊扭扭捏捏地嘀嘀咕咕了。令人覺得與其說是講給翠聽,倒不如說是講給自己聽的。


    (啊啊,這才是真心話啊。)


    翠苦笑著,忽然一轉念。


    剛才說的不對。這“也”是真心話。說要將水樹變成能得到自己們承認的人,也不是說謊。


    而這一點,以結果來說就是履行了對於天井院家的責任。


    她打算將自己的任性,同對身邊的人的義務一同解決掉。


    神菜的想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柔軟。或許這才是廣大所追求的。


    對於翠來說,這實在是太令她羨慕了。


    “……知道了,神菜醬。既然你說到那種地步,那麽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翠姐姐。”


    雖然神菜的表情一下子明亮了起來,但接下來這句話卻又再次給她蒙上了一層陰影。


    “但是,我還是不能接受。所以在水樹君成為那樣的人之前,就不跟你們見麵了。”


    “……欸?就算不用做到那樣……”


    “不這樣的話,就不能消氣啊。對不起啊,神菜醬。姐姐這麽頑固。”


    翠仿佛很困擾地苦笑起來。


    自己也知道,這就是所謂的難搞的性格。


    然而,即便如此…………翠微微搖頭,離開床站了起來。


    朝門走去,打算離開房間。


    這時,有人敲門。還聽到了說話聲。


    “神菜,在嗎?”


    “水樹?”


    “有點事想拜托你……想跟你比一場。”


    ““什麽?””


    聽到這話,神菜跟翠不禁浮現出驚訝的表情,麵麵相覷。


    ○


    事情要追溯到大約十分鍾之前。


    正當水樹踏入旅館門口的時候。


    因為先前的工夫做完了,所以剛剛迴來。


    “啊—,不過真是費了番功夫啊。沒想到還真不好找呢。”


    一邊如此嘀咕著,一邊輕輕地拍了拍口袋。


    他的褲子上,不知為何沾滿了泥巴。非得去房間裏換掉不可。


    一邊想著這些事情,一邊打算鑽進自動門的那一刻。


    “嗯?”


    感覺到背後有氣息,迴頭一看。


    發現z班一夥從山路那邊走過來。


    看樣子是跟自己同時迴來了,不過不知道剛才是去幹什麽的——水樹不知道他們去搭訕了。


    而其成果。


    水樹從他們麵如死灰的表情就察覺到了。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垂頭喪氣,耷拉著手,腳步沉重。


    忽然,打頭的厚貌似發現自己了。大概是認出水樹來了把,他停下了腳步。


    “咋,怎麽了厚……嗚哇?”


    “嗚哇啊啊啊!”


    也難怪水樹吃驚。因為厚忽然皺緊了臉,朝他衝了過來。接著順勢抱住水樹,哭喊道。


    “不行啦!我們已經、不行啦!救命啊,水樹a夢!”


    “不、我啥也沒說啥也沒說。根本啥都還沒說啊。別故意用"多漏a夢"的語調叫人家的名字。”


    冷靜地吐嘈之後,水樹把他扒下來,再次詢問事情的經緯。


    “那麽,到底怎麽迴事?話說迴來這一票子人都是出去幹嘛了?”


    “這個是啊,我們出去搭訕了啊。”


    “搭訕?穿成那樣?”


    “本來以為不要緊的啊!裝成正在接受懲罰遊戲的開朗紳士的話!”


    厚將早上想出來的他們的作戰說明了一下。


    還有將其付諸實施,幹脆利落地被甩的結果。


    “光是看到這副打扮就逃走啦!果然不行啊,這樣子是不行的啊!”


    “唔喔喔喔,還是想尋常地去搭訕啊!”


    “想要妹子


    啊!”


    “紫藤,想想辦法啊!”


    才一愣神的工夫,一群人已經跪在水樹周圍嚎啕大哭了。


    雖然水樹覺得這群人就算穿私服去搭訕也沒差,不過還是抱起雙臂裝作想了想。


    “旅行預定是在明天晚上迴去是吧。”


    “是、是的。”


    “那麽,假如明天上午到中午可以換上私服的話,就能趁下午去搭訕啦。”


    接著,咧嘴一笑。


    “正好。就照你們希望的去做吧。”


    “呃,真的嗎?”


    “嗯,交給我。我去跟神菜說。”


    沐浴在他們充滿依賴的視線之中,水樹自信滿滿地點點頭,走進了旅館裏。


    “就是這麽迴事啦,反正就算跟你說‘允許我們穿私服吧’也不會聽的,所以就來提出挑戰了。”


    水樹在神菜與翠麵前,如此接著說道。


    神菜抱起雙臂想了想,不過一瞬間看了翠一眼,馬上迴答道。


    “好啊。”


    翠貌似也沒什麽要說的。


    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麽的水樹,不由得對她們之間的一來一去感到有疑問,但馬上恢複成本來充滿挑釁的表情,


    “好,那就這麽定了。比賽內容就在這白天定下來吧。其實已經想了個大概了。”


    “嘿。以水樹來說,真是幹勁滿滿啊。”


    神菜也浮現出目中無人的笑容看著水樹。


    “為了幫那些人去搭訕,居然會特意動腦筋去想跟我的比賽?水樹還真是出乎意料的熱心呢。”


    “錯啦。”


    水樹搖著頭迴答。


    “也對,也有一半是出於對那些家夥的同情。但,更重要的是,我覺得必須要給你提點醒才行了。”


    “提醒?什麽意思啊。”


    “你啊,在這次旅行期間把我跟那些家夥們耍的很開心是吧。我們確實是輸了比賽,所以一直很老實,不過差不多也該夠了吧。這次我就要贏了比賽,讓你知道妊娠不如意十有八九啊。”


    “哼,真是對不起了。你以為我是誰啊。我可是天井院神菜喔?這世界可是為了我而存在的啊。我才要讓你們輸的家都不認識,牢牢地記住這一點啊。”


    “真能說啊,明明都輸給我好多次了。”


    “上次的比賽不是我們贏了嗎?”


    對於水樹的譏諷,水樹卻淡定的甚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隻要我認真起來拿出有真本事的人才,簡簡單單地就能擊潰你們的作戰計劃了,先前不是明白了嗎?”


    “嗚……”


    這時。水樹臉色一變呻吟起來。


    他的聲音跟表情中,飽含了濃濃的悔意。


    “那、那是!因為你花大價錢出動了外國的傭兵部隊那樣的怪物般的家夥才會那樣吧!要不是那樣的話,最後的比賽應該是我們贏了才對!”


    “因為連那份財力,也是我的實力啊。老實點認輸吧。”


    “才沒那迴事!隻要事先好好設計戰略,應該是能打倒那種貨色的才對!”


    稍微火大地說完,水樹一臉陰沉地看向神菜。


    “……好吧,那麽就這樣吧。”


    “要怎麽?”


    “這次的比賽——不過也就在明天了,帶上你的傭兵部隊。再跟他們來一次。”


    “啥?”


    “反正,我這次想出來的必死啊,光靠你們四個人手會很緊張。就認可他們作為幫手好了。相對的,一定要把那些人帶來。絕對要報上次的一箭之仇。”


    “哼……我是無所謂。”


    神菜稍顯失望地嘟囔了句。


    看來眼前的水樹並非以往那個聰明的他。有種被對傭兵部隊的複仇心所禁錮的感覺。


    算了,也罷。改變主意了。既然他執著於那點的話,那就隻要再敗他一次,把他那自尊心踩碎就完了。


    然後隻要自己溫柔地對他施以懷柔政策就行了。那樣的話,也就能夠讓他的感情按照自己的計劃轉移到自己身上了吧。


    “話說在前麵,別選什麽對傭兵部隊不利的比賽內容呦。”


    “誰會做那種小心眼的事情啊。倒不如說,應該是對方擅長的比賽,我想的。”


    “什麽比賽?”


    “生存遊戲。我想舞台就用試膽那時的無人島吧。”


    聽了水樹的話,神菜說著“原來如此”點了點頭。


    在心裏歎了口氣。水樹果然迷失自我了。


    “我知道了,會叫上傭兵部隊的。那麽這次也允許你們準備陷阱吧。”


    “當真?”


    “是啊。不過,我們不會提供任何援助的。就用你們自己兜裏的錢盡可能去搞吧。不過比賽時候用的道具還是會全部替你們準備好的。”


    “明白了,這樣就行。”


    看到水樹點點頭,神菜忽然看向翠那邊。


    翠抱著手臂不知在想什麽,過了沒多久如此嘀咕了一句。


    “這次,我可以隻參觀嗎?”


    “啊、嗯。”


    “沒問題嗎,少了翠姐的話我覺得戰力會低不少哦。”


    “是啊。不過我想神菜醬不會輸給現在的你呢。”


    說完,她準備離開房間。


    水樹衝著她的背影搭話道。


    “翠姐。那麽,要是……贏了這場比賽的話,我也可以算是稍微有點意思吧?”


    “…………!”


    這聲音中包含著的,是自信的語氣。


    跟先前那陰沉的語氣有著若幹的不同。


    翠愕然地迴頭看向他。


    水樹所展露的微笑,與神菜的很相似。毫不動搖的,對自己的信賴。


    (難道……)


    考慮到某個可能性之後,翠如此迴答。


    “要是,贏了的話呢。就承認你很有趣吧。”


    “那麽,請別忘記那句話。我必定會贏給你看的。”


    那副滿溢著自信的表情即刻消失,水樹撇向一邊如此嘟囔道。


    神菜貌似很訝異地低聲道。


    “喂、那是什麽意思啊。簡直就像在追求翠姐姐一樣不是嗎。”


    “哈哈哈、你說啥呢。你才是,簡直就像是在吃醋欸。”


    “什……?你、你在說什麽蠢話啊,吃醋什麽的,怎、怎麽會吃醋……!”


    “好啦,別那麽難為情嘛。我知道你的想法啦。”


    “欸……”


    “放心,不會搶走翠姐的。我知道你仰慕翠姐啦……呃,唔喔?好痛好痛!別用配在床上的枕頭砸我啦!”


    隨著啪、啪、啪的沉悶打擊聲,翠苦笑著走出了房間。


    漲紅了臉發飆的神菜的表情浮現在眼前。


    “真是的,遲鈍這點還是依舊沒變呢,水樹君他。”


    這一點在跟他們共處的大約兩周的時間裏,已經大致了解了。


    而通過今天早上的麵談,也大致了解了他的器量……才對。


    然而,要是他。


    (即便是那樣……也還差得遠呢,水樹君。我果然還是無法認可你。作為與天井院之名相關的人。)


    她安靜地如此下定決心,開始打起了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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