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有十幾個人,都穿著球衣球鞋,費原盤腿坐在最中間,路路抱著費原的脖子半趴在費原背上,兩邊是他們的同級同學。他和汪昊延站在最邊上,被前排的人擋了大半個身體。簡辛記得,他們當時是牽著手的。路路說得對,他以前從來不會拒絕汪昊延,他們在一起後的每天他都在說“好”,路路以前就問過:“簡辛,你是不是戀愛上腦?”那時候汪昊延每天放學都送簡辛迴家,純粹為了能夠一起多待會兒,有一迴汪偉國和周菀要帶汪昊延去作客,要求他按時迴家。汪昊延說:“簡辛,今天要去孟叔家吃飯,得早點迴去,所以不能送你迴家了。”簡辛默默收拾書包:“知道啦,不用送我。”汪昊延撇撇嘴:“你怎麽那麽冷淡,我不想一放學就和你分開。”簡辛被逗笑了,問:“那怎麽辦?”汪昊延就等這句呢,要求道:“那你送我迴家。”簡辛:“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雖然汪昊延是把簡辛當寶寶寵的,但是簡辛一旦喜歡誰就會把對方慣成智障,比他還沒節製。不過也不是沒吵過架,約會時汪智障難得遲到一次,簡辛就和別人興高采烈地踢球了,居然沒在等他。這份醋意和小心眼兒持續到周一上學,簡辛都覺得莫名其妙了。汪昊延妨礙簡辛記筆記,說:“你為什麽不理我?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簡辛懶得理他,從筆袋拿出一個透明膠往旁邊一扔:“給你膠帶。”汪昊延覺得簡辛真的生氣了,都開始瞎接梗了,他整節課再也無心聽講,就低著頭發呆。半晌過去,手臂被輕輕碰了碰。簡辛直視前方問:“中午吃什麽呀?”第一節課就問中午吃什麽,你早餐可剛吃了大煎餅果子,汪昊延內心腹誹卻甜滋滋的,簡辛這是在跟他求和,想揭過去幼稚的這一頁。他反問:“你不是在生我氣嗎?不生氣了?”“呸。”簡辛小聲說,“左心房快氣炸了。”汪昊延繼續問:“那右心房呢?”簡辛突然趴下,汪昊延靠過去聽,簡辛說:“右心房喜歡著呢。”汪昊延簡直懷疑簡辛喝了神秘的恆河水,不然怎麽那麽會戳爛他的少男心,他低聲催促道:“你快點兒別生氣了,整顆心都喜歡我,快點兒快點兒。”簡辛反過臉來,對上汪昊延的眼睛,說:“好吧,聽你的了。”雖然這段青澀卻純真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汪昊延在主動,但是汪昊延覺得這份主動爭取到的幸福簡直能開出花來。他可是有了一個什麽都說好的小男朋友。雨聲越來越大,簡辛被那張合照牽出了萬千思緒,把東西歸整好,最前麵的合照被移到了最後,再次壓箱底一樣塞進了鐵皮盒子。汪昊延在家看劇本,為一部京味兒年代戲的試鏡做準備,簡愛窩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打雷。其實費原跟他說公司希望他出演另一部古裝偶像劇,他最近流量還可以,很可能借此小爆一下,但是他心裏不太樂意。劇本看到深夜,簡愛也一直醒著到深夜。汪昊延關燈上床,撓撓簡愛的下巴:“你等我啊?”簡愛悄無聲息地蹦下床,迴自己小窩去了。之前《行至天明》一直沒有舉行殺青宴,最近要上星播出了,除了網上通稿宣傳,劇組決定在開播之際舉行殺青宴,總之一切為了熱度。荊菁來接汪昊延去做造型,汪昊延不想去,說:“不就是吃個飯麽,又不是走紅毯。”“劇組肯定會放很多圖啊,你不能被豔壓啊。”荊菁苦口婆心地勸道,她看汪昊延抱著劇本不搭理自己,也是沒轍了。“你的水平演這個劇不用那麽費心,您歇會兒嘛。”汪昊延頭也沒抬:“你個腦殘粉,這戲裏演長輩的都是老前輩,跟人家對戲我敢不費心麽。”“老前輩?不是偶像劇麽?”荊菁走過去看清了汪昊延手裏的劇本,吃驚道:“不是定了演那部古裝的麽?我消息有誤?”汪昊延心一涼:“你從哪聽的消息?”荊菁:“聽原哥說的,他沒通知你嗎?”汪昊延含著一肚子火打給費原,劈頭蓋臉地問:“你們給我定《不見長安》了?我不是說了我想演《鍾鼓樓下》麽?”費原正在開車,解釋道:“公司對《行至天明》做了數據預估,你的人氣應該會提升,所以乘勝追擊演《不見長安》比較好。”汪昊延從來不人氣饑渴,他不太看重那些,說:“這倆劇之間隔著十八個《行至天明》,要人氣不要口碑太短視了吧?”費原說:“人氣爆發後有了更多的人關注你,到時候你愛接什麽劇接什麽,人氣不夠攢的好口碑也隻夠在別人的盤點貼被評論提一句。”“你別廢話了,反正不能改了是麽?”汪昊延知道無力迴天了,說話也沒力氣了。費原還是那麽冷酷無情,說:“下禮拜就進組,去東北。”汪昊延大怒:“還發配邊疆!”“你別地域啊,掛了。”費原掛斷電話,摸摸路路的頭。路路在副駕上一直好奇地看他,忍不住問:“你又欺負汪汪了?人間還有沒有真情了?”費原把事情講了一遍,把情況又分析了一通,完了補充一句:“真情都給王八蛋了。”路路轉移話題:“汪汪真可憐,事業感情兩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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