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智不想再看花舒月一眼,轉身想要跨出院子,隻是他還沒走幾步,就聽見院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隨後,就有花府的下人提著燈籠推開了淺溪院的門。


    花景義因為今日的事情有些心煩,一直沒有安置,聽見淺溪院這邊的動靜,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一進院子,就看見了怒氣衝衝的花景智。


    他滿臉疑問地道:“老四,你怎麽在這兒!”


    他話音剛落,緊跟著,一個俏麗的身影也從屋子裏追了出來。


    “月兒?”


    看見花舒月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襖裙,花景義的眼裏便湧上幾分關切,柔聲道:


    “你身子不舒服,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說著,他連忙褪下身上的大氅,走上前披在了花舒月的身上。


    花舒月看見花景義,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拚命的往下掉。


    “二哥!四哥吃多了酒,跟月兒說了好多奇怪的話,月兒好怕!”


    花舒月沒有迴答花景義的話,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花景智的身上。


    花景義側頭看向花景智,瞧他這副有些邋遢的樣子和滿身的酒氣,眉頭就越蹙越緊。


    “四郎,你為什麽喝這麽多酒!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你把舒月嚇到了!”


    “我什麽樣子,用不著你們管!”


    花景義柔和的聲音裏添上了幾分惱意,“我聽三郎說你這些日子終日飲酒作樂,不務正業,你在外麵還沒有瘋夠?又跑迴家裏發什麽瘋!”


    花景智轉過頭,正好看見滿眼驚恐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花舒月,倏地就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發瘋?對,我是瘋了,我瘋了以前才會為她傷害小六!”


    花景智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指著花舒月道:“花舒月,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裝!


    你在大哥麵前裝懂事,在二哥麵前裝乖巧,在三哥麵前裝委屈,我們被你耍得團團轉,這樣還不夠,你為什麽還不肯放過小六!”


    “不是的!四哥,我沒有!”花舒月咬著唇,哭著搖頭道:“我跟你們一樣的疼愛六妹,我怎麽會傷害她呢!”


    “你還敢說你沒有,我分明聽見你罵了她,還要找什麽東西去害她!屋子裏被你翻得那麽亂,你還想狡辯麽!”


    “四哥,你誤會我了,我來淺溪院是因為我想六妹妹了,我想讓青兒幫忙六妹收拾下屋子!並沒有要找什麽東西!”


    花舒月一邊哭一邊擦著臉邊的淚水,“我知道你惦記六妹,難道我就不惦記她嗎?


    我剛剛說她傻,那是不明白她為何要跟我們離了心,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你!”花景智被花舒月氣得啞口無言,氣得想要衝上去打她一巴掌。


    隻是他的手剛剛舉起來,花景義已經護在了花舒月的身前,而另一個拳頭飛快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老四,你給我清醒點!”


    花景智被打了一個踉蹌,扶穩站好後才看清楚麵前穿著一襲玄色直身的男子。


    花景禮怒不可遏地抓住花景智的衣領,“你要耍酒瘋,上大街上去耍!你敢碰五妹一根手指頭,我絕不饒你!”


    “三哥,你別打四哥了,他隻是喝多了,我不怪他!”花舒月跑過來拉住了花景禮。


    花景禮咬牙道:“五妹,你怎麽還替這個不爭氣的東西說話!


    他就跟花芊芊一樣,你分明為他們好,他們卻不懂,這樣的東西不好好打一頓,腦子怎麽會清醒!”


    “哈哈,哈哈哈!”


    花景智抬手擦掉了嘴角上流下來的血,眼神裏的光在一點一點的消散。


    “到底是我瘋癲,還是你們看不穿!怪不得小六不要我們了,她那麽聰明,看得那麽清楚,心早就被傷透了吧!”


    他掰開花景禮拽著自己領子的手,冷笑著掃了眼麵前的三人,“我還期盼著小六會迴來,可這樣的狼窩,不迴也罷!”


    他的目光落在了花舒月的身上,冷聲道:“不要再去招惹小六,不然,別怪我不顧那一點點的血脈之情!”


    說罷,花景智重重甩了下袖子,有些搖晃地走出了院子。


    “四哥……”


    花舒月想要上前追,卻被花景禮一把攔住了。


    “管他作甚,酒醒就好了!等他酒醒了想起今天做了什麽,一定會跑過來跟你道歉的!


    到時候你別那麽輕易就原諒他,讓他漲漲記性!”


    花舒月看著花景智的背影隻是輕輕抽泣,沒有說話,可眼底卻藏著深深的恨意。


    她知道,花景智不會迴頭了!


    這世上既然已經有了她,為何還要出現花芊芊!


    她絕不會讓花芊芊再搶走她的任何東西!


    ……


    冬天的太陽懶懶的爬到了天上,昨夜裏下了雪,到處一片白茫茫的。


    秋桃幫花芊芊選了一套彤色秀蝶羅雲錦裙,又給她梳了一個俏麗又利落的單螺髻,梳好頭後,秋桃對著銅鏡都愣住了。


    “小姐,你怎麽一日比一日美呀!奴婢都舍不得把目光從您身上移開了!”


    花芊芊其實揪了一下秋桃的小鼻子,嗔道:“油嘴滑舌的,跟誰學的?”


    “奴婢哪有油嘴滑舌,奴婢是真心的!”


    花芊芊忍笑,她倒不是不相信秋桃的話,而是這丫頭好像見誰都誇。


    前兩日,她就對著街口賣豆花那邱嬸子家的六郎一頓好誇。


    說人家長得俊,又有學問,以後一定有出息!


    誇得邱六郎一張臉從腦袋頂兒紅到了脖子根兒,愣神多給秋桃多盛了一碗豆腐花兒!


    “你呀,小心你這嘴,哪一日惹下了還不了的風流債!”


    秋桃不明所以地撓著頭道:“小姐,你真會拿奴婢開玩笑,那惹風流債的,在話本子裏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奴婢可沒那個本事!”


    “噗!”


    花芊芊被這丫頭的憨樣給逗笑了,敲了一下她的頭,淺笑道:“貧嘴!”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這才一齊往前院走來。


    前些日子,花芊芊將離府從前的一些老仆從人牙子那裏贖了迴來,這些天做飯的事情已經不用關氏親自動手。


    但關氏已經習慣了忙碌,早早就起來在院子裏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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