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語晴無力地辯解著,可幾位貴婦隻是皮笑肉不笑地在旁看著熱鬧,沒有吭聲。


    就連大長公主的唇瓣也深深地抿到了一起。


    這個證據其實並沒辦法證明什麽,但她對婁語晴的憐惜之情也去了大半。


    她並沒有她口中說的那樣清白,所以她的話自然也不可信。


    花芊芊接著開口道:“婁小姐一直在說我陷害你,我還有一事想不通,還請婁小姐解惑。


    你我話不投機,我真不知,我的丫環與你說了什麽,你會想也不想,就來暖香閣見我!”


    聽了花芊芊這咄咄逼人的話,婁語晴的臉幾乎白成了紙。


    那個丫環對她說,花芊芊知道了她與趙王之間的關係,要是她不想讓這件事公之於眾,就去暖香閣見她。


    可這話她怎麽能說出來!


    瞧著眾人看過來的眼神,婁語晴覺著自己的臉好像裂開了數條縫隙,疼的她恨不得將自己的臉皮給撕下來。


    就在這時,暖香閣外傳來了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隨後,眾人便瞧著一個婢女推著齊王嶽齊軒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嫩綠色裙裳的小丫環。


    那個小丫環瞧見花芊芊跪在地上,就慌忙跑了過來,忍著眼淚道:“小姐,你怎麽樣?”


    花芊芊握了握秋桃的手,“我沒事,不用擔心。”


    “還說沒事!你的手都燙成這樣了!是奴婢沒用,奴婢沒有找到大夫!”


    秋桃眼眶裏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都是她不好,她沒有照看好小姐,她應該跳進水裏去救程三小姐的,如果是這樣,小姐就不會病成這樣了!


    看著這小丫頭哭得揪心揪肺的,眾人這才發現,花芊芊那粉嫩的嘴唇此時已經變得灰白,甚至還有些幹裂,臉色也是越來越紅,好像真的病得不輕。


    這樣的她,真的有力氣去害人麽?


    嶽齊軒敲了敲輪椅,胭脂便將他往前推了幾步。


    “姑姑,你們這裏的大夫可真是難找,這個小丫環一個時辰前跑到梨落園來,說她家小姐病的很重想找個大夫給她家小姐看病。


    我擔心她亂闖亂撞擾了別的客人,便帶著她一起找人,可惜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大夫,也不知道這小丫環的主子病得怎麽樣了!”


    眾人聽了嶽齊軒的話,臉色就更加精彩了起來。


    程三小姐落水也就在一個時辰前,也就是說這個小丫環跟著花芊芊去了暖香閣不久就跑出來找大夫了。


    而她一直與齊王在一起,怎麽可能去找趙王,更不可能分身去找婁語晴啊!


    婁語晴沒想到齊王會跑出來給花芊芊的丫環作證,她抖著唇瓣搖頭哭道:


    “不是的,她,她真的來找過我,就是她,我記得的!”


    嶽齊軒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疑惑表情,側著頭,朝著婁語晴的方向道:


    “這是怎麽了?這丫頭找你做什麽?這位小姐是大夫,會治病麽?”


    嶽齊軒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讓大長公主對他的話再沒了懷疑。


    花芊芊隻帶了一個丫環入府,這個丫環一直在嶽齊軒身邊,怎麽可能去將趙王和婁語晴找到暖香閣來。


    而且,花芊芊病成這樣,她跳入池塘後渾身都濕透了,衣裳都被換了下來,身上什麽東西也沒有,除非她懂得妖術,才能讓安年與婁小姐做出那種事。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她之前就聽皇嫂說過,婁小姐好像不太想嫁給梁王。


    這些日子,皇兄一直在禁梁王的足,她也隱約聽到些關於梁王的傳言。


    大長公主抬起眸子看向婁語晴,難道她是想通過這種辦法擺脫與梁王的婚事?這樣太蠢了些吧!


    可不管這件事到底怎麽迴事,似乎都與花六娘和程三小姐扯不上關係。


    大長公主虛眼膩了一下方嬤嬤,咬著牙道:“這件事,不許外傳!”


    方嬤嬤看見大長公主的眼神心裏就是一抖,大長公主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與她說過話。


    她這是對她生了疑!


    方嬤嬤抖著身子忙連聲應了,幾個旁觀的夫人都精明著呢,這時候都開始裝傻充愣,好像都不清楚今日發生了什麽事。


    大長公主雖然知道事關皇家聲譽,這幾個夫人不敢出去亂說,但剛剛踏入暖香閣的人多著呢,這事兒是想掩蓋都沒辦法掩蓋。


    想到這兒,她頓覺一陣頭痛。


    還有那個傳謠言說暖香閣有人比武的人到底是誰?這事好像還有諸多疑點沒有解開。


    大長公主隻能再派人去查。


    至於婁語晴,她斜睨了一眼這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一眼,對身邊的侍女道:


    “先把她帶下去歇著吧,再去給皇嫂傳個信兒吧,這事還得由她來定奪。”


    她又看了趙王一眼,頓了頓道:“也給淑妃和端妃說一聲。”


    “公主殿下!”


    “姑姑!”


    婁語晴和嶽安年齊唿出聲,這件事告訴了皇後,那不相當於告訴了皇上!


    皇上知道了,他們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大長公主還是相信嶽安年的,不管婁語晴如何,她都覺著今日安年是別人算計了。


    也許是有人冒用花芊芊之名,將安年引到了暖香閣。


    這樣想起來,她覺著這件事就更複雜了,也許還涉及皇權之爭,她就更不能私自處理了。


    她安撫地看了嶽安年一眼,“皇兄不是不講理之人,你是被人陷害的,他不會懲罰你的!”


    嶽安年拳頭都要捏爆了,可為了不讓大長公主懷疑自己,也隻能暫時咽下這苦果,再想辦法挽迴殘局。


    “是……”


    嶽安年垂下頭斜斜地朝花芊芊看了過去。


    而花芊芊此刻也在看著他。


    目光相對,似兵刃相撞,無形的冷芒在兩人中間炸開。


    嶽安年伸手揉了揉後頸,風府穴被花芊芊刺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這讓他的眼神更加地陰鷙了。


    花芊芊也沒有害怕閃躲,她與嶽安年的仇,遲早要清算,這一次,她隻是討些利息罷了。


    讓她更在意的反而是齊王這個人!


    她將目光落在那個嘴角掛著淺笑的男人身上,眉頭緊緊蹙到了一起。


    今日,她竟被這個男人擺了一道!


    因為婁語晴並不是她讓秋桃找來的,她還沒有傻到給自己留把柄的地步。


    她隻吩咐秋桃去找嶽齊軒,以治好他的眼疾為條件,讓他過來幫忙。


    嶽齊軒或許沒什麽用,但她看出來他身後那個婢女是會些功夫的,因為她虎口有老繭,體態也與尋常女子不同,定常年練習劍術。


    按照她的計劃,她將香爐裏剩下軟骨香潑到嶽安年臉上,再趁機刺中了嶽安年的風府穴,能讓他短暫昏迷。


    可她和甄兒中了軟骨香,已經沒有力氣逃脫,必須找人過來幫把手。


    這些人裏唯有嶽齊軒最合適過來幫忙,首先他是瞎子,什麽也看不見,其次她有能夠與他交換的條件,不必欠他人情。


    可這個嶽齊軒居然逼著秋桃去叫來了婁語晴,又讓胭脂打暈了婁語晴,將她送到了已經暈迷的嶽安年的床上,還給兩人下了那種藥。


    花芊芊也明白,嶽齊軒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要拉她下水,逼她上了他的船!


    看來前一世齊王能活到最後根本就不是因為他對嶽安年毫無威脅,哪有羊掉進狼群裏,還能安然無恙的。


    可笑她曾經還覺著他也是個苦命人!


    嶽齊軒盲了多年,五感極其的敏銳,似乎感受到花芊芊在注視著他,便將臉側到了她的方向。


    經曆了這件事,嶽齊軒也看出花芊芊並非趙王那邊的人,對她的戒備也少了一些。


    給趙王找了個大麻煩,他好像心情極好,還朝花芊芊勾起了嘴角。


    好像在說,瞧,你又欠本王一個人情,該向我道謝才是!


    就在此時,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跑進了暖香閣,慌亂地跪在了大長公主麵前。


    “殿下,不好了,雅苑北邊的羅華池又出事了!”


    雅苑的池塘有好幾處,小廝說的這個池塘比較偏僻,沒什麽人往那邊去。


    大長公主聽聞這個“又”字,就感覺眼前都有些發黑。


    今天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麻煩接連不斷,她到底是犯了什麽忌諱!


    “什麽事,還不快說!”


    “羅華池……淹死人了!是……是易府的,易府的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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