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陪在我身邊這麽久的份上,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芊芊到底是怎麽死的,殿下為何還未迴來,王妃怎麽會突然帶這麽多人過來,她是不是知道什麽?”


    方才哭了許久,此刻情緒都是慢慢的平靜下來了,楚心一字一句地問著,隻想弄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側夫人,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個時辰之前王妃讓身邊的人吩咐了一些事情,讓我帶著棲霞院裏的人去做,可是迴來的時候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露珠又愧疚又難過,芊芊死了,她同樣也覺得難過,畢竟是同在棲霞院裏生活了這麽久,多少也有些感情的啊。


    “我要聽實話。”


    楚心仍然是不願意相信,不信這些人說的話怎麽會如此的荒謬,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為什麽沒有一個解釋,為什麽就讓芊芊在這如花似玉的年紀死了!


    “側夫人,”露珠忽然哭著跪在地上,“我敢發誓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真的不知道芊芊到底是怎麽死的!”


    “算了,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你出去吧。”


    楚心絕望地閉上眼睛,不願再說些什麽。


    繩子在身上纏得很緊,可是身體上的這些疼痛根本就算不上什麽了,一想到從前那個跟在身邊的小姑娘就這樣沒了,才感受得到這顆心是有多疼。


    “側夫人身上的繩子一定綁得很難受吧,我就給你解開,夫人要好好的待在屋子裏不要出去。這些天還不知殿下能不能迴來,府上的事都是由王妃做主,側夫人可千萬不要惹怒了王妃啊!”


    露珠起身擦了把眼淚,蹲在床邊將楚心身上的繩子慢慢的解開,眼瞧著手上都纏了一圈的紅印子。


    看到楚心躺在床上不願睜開眼睛,露珠便知道也迴不到當初的時候了,她真正的主子隻會是王爺和王妃,對於側夫人隻能說一句抱歉了。


    已經過去三日了,每日隻有露珠過來送飯菜,幫她擦洗身體,其餘的什麽都不說。


    “你告訴我,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芊芊呢?那些一起遇害的那些人呢?都可有好好安葬?”


    短短幾日楚心已經瘦了一大圈,每天送過來的飯菜根本都吃不下,除了每日露珠過來送飯菜的時候,門根本就不會打開。


    “側夫人還是別問了,好好在屋子裏待著吧,這是為你好。”


    露珠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將飯菜擺在桌子上,雖然楚心根本就不會用多少。


    “這一年多以來,你跟在我身邊,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你更沒有打罵過,哪怕就看在這些情分上,求告訴我吧!”


    楚心哀求道。


    “你想聽什麽,不如直接來問我!”


    一看到是楚頤來了,露珠嚇了一大跳,趕緊跪在地上。


    “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安分的待在屋子裏,所以便親自過來看看,你們都下去吧!”


    楚頤揮揮手,讓所有人都下去,還將門給關上了。


    今日的她看起來尤其的春風得意,穿了一身紅色的衣裙,嘴唇上抹的那一層胭脂是那麽的鮮豔,發髻上的金簪是那麽的耀眼,和失魂落魄的楚心比起來真的就如天上的雲一樣


    “那一日芊芊和她身邊伺候的兩個人都死在了屋子裏,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將她們的屍體好生安葬,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想問的?”


    楚頤坐在床邊,還親自將楚心慢慢的扶了起來,瞧得出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虛弱,嘴唇蒼白,麵色蠟黃。


    “芊芊到底是誰殺的殿下了,都已經三日了,他還沒有迴來嗎?”


    這對於楚心來說真的算是最後的一顆救命稻草,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一切能依靠的就隻有蕭止,可偏偏這個時候好像蕭止總是不在。


    “你怕是不知道這些天都發生了什麽事,芊芊白日裏才進宮向陛下說明曾經宛縣到底發生了何事,說了宣王的所作所為,晚上迴來時卻死了,你說這是誰下的手呢?”


    楚頤笑道,仿佛在她看來隻不過是死了一個無所謂的人一樣,反倒是死了,對於他們來說還算是有好處。


    “宣王?”楚心脫口而出,可下一秒就覺得不太對。


    “可若是在此刻殺人泄憤,這不是擺明了兇手是誰嗎?更何況什麽人能夠闖到王府裏來,為何沒有一點聲響?為何那天棲霞院的人走了大半,這和你和殿下沒有一點關係嗎?”


    楚心不敢置信的搖搖頭,總是覺得很不對勁,即使所有人都覺得好像真的是宣王下的手,可就是覺得不對勁。


    “你還是不要胡攪蠻纏,人已經死了,我也派人好生安葬了,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在看到人死的那一刻,我已經派人去告訴了殿下,殿下自然會討迴公道。”


    楚頤皺著眉頭有些不耐,她不是一個願意解釋的性子,要不是為了能夠稍微安撫一下楚心,哪裏願意說這麽多。


    “當日棲霞院的人走了大半,是因為我有事情吩咐她們要做,難不成我作為王妃,連吩咐下人的權利都沒了?


    你在這裏疑神疑鬼是什麽意思?如今這事情都已經鬧到陛下麵前去了,陛下自然是會做主,宣王也能自食苦果!“


    最後一句話,楚頤說得格外用力,想到平日裏宣王妃總是來得勤快,又想到有意無意曾經說過的話,忍不住淺淺一笑。


    “不!”楚心忽然大喊了一聲,她仰起頭死死的盯著楚頤的臉,“那你為何這麽平靜,為何蕭止沒有迴來過一次,你們一定有秘密,你們都在瞞著我!”


    也許這才是真正讓人覺得心寒的地方吧,到了這一刻,楚心才明白作為一個外人是什麽感覺。


    到了關鍵時刻,她是被排擠在外的,不配知道所有的計劃,隻需要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子裏就好。


    “你夠了!”楚頤忽然一巴掌打了下去,“都已經三天了,你還沒有冷靜下來嗎?敢對著我大喊大叫,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


    楚頤收迴手,有些不耐煩的走到窗邊,使勁深吸幾口氣。


    “你確實應該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現在殿下不在府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來說了算,難不成你以為自己是王妃,以為所有人都要聽你的話?”


    楚頤就想從前任何一個時候一樣高高在上的諷刺著,其實每一次楚心在她麵前不都是這個樣子嗎?


    用身份壓下去的時候,每個人隻有卑微的服從,沒有一丁點反抗的可能。


    “我想見蕭止,他什麽時候能迴來呢?”


    楚心坐起身來,雙手環住腿,將頭擱在膝蓋上,愣愣地看著被子。


    她在這裏沒有多少認識的人,唯一的依靠隻有蕭止。


    “現在這是事情關鍵的時候,殿下自然有他的事要做,恐怕沒時間迴來,你不要鬧了,我們作為女子不能給夫君添麻煩,好好的待在屋子裏就好。


    隻有殿下得到的東西多了,我們也就能跟著沾光,楚心,安分一點吧!“


    楚頤隻是無聊地看著窗外,看這邊上有椅子,又有個小桌子,想來楚心便是經常坐在這裏同樣的看向窗外。


    窗外麵到底有什麽好看的呢,看來看去不都是這一迴事嗎?


    又過了許久,楚頤自己也覺得無趣,反正也隻是死了幾個人,都已經安葬好了。


    楚心再過幾日就能想明白,現在的日子不算什麽,以後的日子好過,那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門重新關上的聲音,楚心的心慢慢慢慢地沉了下去,再也不見天日。


    輸了真的是徹底的輸了,把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一個人身上,是多麽一件冒險的事,到現在才知道這種孤立無援的滋味。


    唯一的依靠隻有蕭止,可是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過他一麵了,就像已經成了一個陌生人一樣。


    “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去哪裏了!”


    明玉冷冷的看著露珠,都已經被關了好幾日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那天的露珠一定是知道些什麽。


    “我已經說了好幾次了,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的確是王妃身邊的人讓我去做些事情,我才離開了棲霞院,迴來的時候就聽說出了人命,但隻要你和側夫人沒事就好。”


    露珠搖搖頭,真的是沒有辦法,自己確實是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算是有什麽秘密,又怎麽可能讓她一個伺候人的下人知道呢?


    “死的人是芊芊啊,她和我們相處了這麽久,難道沒有一點感情嗎,你就能這麽淡然的說出這句話嗎?”


    明玉真是氣不過去,偏過頭去默默流淚,現在根本就沒人能夠幫她們,整個王府的人都隻會聽王妃的話,殿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就當做是我說錯了,可是你要相信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害夫人的心思,反而我倒是希望她能好好的,現在你們就是要乖乖聽話,不要再鬧出任何的事來了!


    現在的局麵難道還沒有看明白嗎?一切都由王妃做主,她若是真的不高興了,側夫人的命也沒了!“


    露珠也著急呀,急的也是眼眶通紅,真的是又愧疚又委屈,都已經能在最大的限度幫助側夫人了,還能做什麽呢?


    倘若是王妃派來的人,根本就不會對側夫人和明玉這麽上心,哪裏還會那麽仔細的擦洗身體,還會勸說她們多吃點飯。


    “可是殿下什麽時候能迴來,側夫人的依靠的就隻有殿下了,若是連殿下也靠不住的話,我不敢想象她該要怎麽辦。”


    明玉擦了一下臉上的淚,就說這一步棋是走錯了,真的是大錯特錯!


    “你也別太擔心了,殿下心裏是有側夫人的位置的,當初讓我來棲霞院伺候的時候,曾經叮囑過讓我要照顧好她,殿下應該會有他自己的打算”


    露珠沒有辦法了,隻能一句一句的安慰著,可偏偏側夫人隻是側夫人,真正遇上什麽事了該聽的還是王妃的話。


    “你不明白,正是因為對這份感情有了過高的期待,所以才會覺得失望,若是一開始就沒什麽,現在反倒是不會失望了。”


    明玉苦笑著,這才是真正覺得悲哀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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