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離疏此時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眸光時而轉向門外張望,眉宇間滿是不耐煩。


    談天也不再是剛剛那位慈愛的老者,看到離疏此時的樣子,陰鬱的眸光中透出幾不可聞的殺氣,藏在寬大袖口裏的雙拳緊握,沉聲問道:“你看上了那丫頭?”


    “對,現在慕寒進了宮,你不能再阻攔我了吧?”


    慕寒的事是兩人之間的一道鴻溝,如果不是陰差陽錯讓慕寒進了宮,恐怕就算離疏再不情願,最後也不得不接受慕寒。


    如今慕寒進宮當了貴人,離疏並不覺得喜歡上葉婉若有什麽不可以的,於是毫不掩飾的承認著。


    出乎意料的是,談天竟突然大怒,大手猛的拍在擺放茶具的木桌上,‘砰’的一聲令離疏倏地緊皺眉心,不解的望向談天,聽到他堅定的吐出四個字:“我不同意!”


    “為什麽?為什麽你總喜歡做主我的事情?當初因為慕寒,你強橫的要我一定接受她。如今沒有了慕寒,好不容易碰到我喜歡的人,你又不同意?那我也告訴你,我的態度很堅決,這輩子我非婉婉不娶!”


    慕寒的事,離疏已經很不滿意,如今的一番態度更是令離疏深感抗拒。


    以往麵對談天的意願,離疏雖不喜歡,卻隻是排斥,迴避談天有意無意的安排。但如今卻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心聲來令談天的麵色劃過幾抹淩厲。


    “丫頭身份不簡單,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之前也是你用自己的心頭血救的她吧?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會不知道?你又何償想過,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應該怎麽辦?我怎麽和你死去的父母交待?”


    談天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怒意,語重心長的對著離疏勸解著。


    “別說是心頭血,哪怕就是為了她去死,我也不會後悔的!”


    離疏執拗的站起身,犀利的眸光毫不畏懼的與談天對視著,態度堅決的令人無法懷疑。


    談天很清楚離疏的性子,慕寒的事可以給他時間,但這件事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任由它發展下去的。


    沒有想像中的爭執,談天卻突然示弱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說什麽,過幾日代我去探望一下老友,若是迴來後你依舊堅持,那我便隨了你的意!”


    “真的?”


    聽到談天的話,離疏清冷的眸光中再次升起了希冀,似乎還不能確定,朝著談天再次確定著。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看到離疏轉換的神態,談天再次堅定了心中的決定。心中打定主意,在離疏再次迴到京都時,一切皆已塵埃落定。


    “好,那一言為定!我會證明,我對婉婉的心是可以經過一切考驗的!那我什麽時候出發?”


    “不急,都說了去探望老友,我還要準備一些禮品才行,你順便幫我帶過去,聊表心意!現在扶我迴去吧,我累了!”


    離疏沒有再想著去追葉婉若,能得到老頭子的認可,那麽以後少不了與葉婉若相處的時間,竟真的乖乖來到談天的身邊,扶著他朝著茶樓外走去。


    並沒有看到談天低垂的眼瞼中遮掩了眸光中的狠戾與算計,離疏心中滿懷憧憬,而此時的談天卻在心裏計劃著如何將葉婉若從離疏的心中祛除,以避免因離疏的兒女私情耽誤了大計。


    ※※※


    話說葉婉若從仁德茶樓離開時,並沒有看到斂秋等在門外的身影,想來是去望香樓買桂花糕還沒有迴來。


    心中暗自誹謗著這個時代沒有手機真是不方便,少了多少樂趣不說,找個人也是難如登天。


    沒看到斂秋,葉婉若便索性在這附近逛一逛,等著斂秋迴來。


    這條官道上一如既往的熱鬧,道路兩旁的小商販正不斷叫嚷,販賣著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雖說這些小物件皆是上不得台麵的,公主府奇珍異寶雖不比宮裏,卻也是不少的,單拿出一樣都可以將這整個攤位買下來。


    可葉婉若也是女兒家心思,信步來到一家攤位前,一時好奇竟拿起一件手工縫製的小老虎,在手上不斷把玩著。


    “姑娘,喜歡就買一個吧,才五文錢,拿在手裏把玩也是好的!”


    看到生意上門,那商販連忙上前,試圖說服葉婉若促成交易。


    忽然遠處傳來的幾縷香氣不斷縈繞在葉婉若的鼻息,吸引了葉婉若的注意力,


    自從醒來後,葉婉若的吃食一直以清淡為主,如今這飄香四溢的香氣令葉婉若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眸光朝著這香味的來源處打量過去,原來是街角一家賣牛肉麵的小店。


    那小店看似不大,門口擺放著的桌椅卻有不少客人正在品味著美食,看樣子味道確實不錯。


    葉婉若心中想著一邊吃麵,還可以一邊等斂秋迴來,距離剛好也看得到,思及於此葉婉若下意識的放下手中的小老虎,朝著道對麵的街角小店走去。


    就在這時,從遠處一輛馬車極速而來,橫衝直撞的由遠及近。


    看到這馬車突然出現,官道上的行人紛紛避讓,而葉婉若卻隻一心係掛著那香溢四方的牛肉麵,並沒有意識到危險臨近,還在悠然的朝那小店走去。


    眼看著那馬車距離葉婉若越來越近,悲劇就要發生,過往行人連忙用袖口掩在眼前,心中感歎著可惜了這樣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直到葉婉若迴過神再想去躲避馬車已然來不及,葉婉若的眸光中閃現驚慌,隻見那馬蹄前蹄高高撩起,說話間便要落下,朝著葉婉若的身上踩踏過來。


    如若那馬蹄真的落在身上,即使不死,恐怕也是重傷了。


    此時的葉婉若就如同被定在了原地一般,身體竟完全動彈不得,隻得眼睜睜看那馬蹄落下,最後幹脆閉上了眼睛,好似不看著就不會感覺到疼一般。


    突然,隻感覺腰身一緊,葉婉若隨即便被帶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當葉婉若反應過來時,身體已隨著對方離開原地,閃現在旁邊路口處。


    因對方迅速的動作使葉婉若隻感覺到耳邊風聲唿嘯,鼻息間縈繞著熟悉且令人安心的味道。


    這樣的熟悉感令葉婉若詫異的抬起頭,眸光觸及到麵前溫潤如玉的麵容時,葉婉若竟一瞬間紅了眼眶。


    那個最近時常在夢裏出現的男子,那個三番五次救她於危難之時的男子,那個腹黑毒舌卻又對她最為關心的男子,那個奪走她初吻,騙取她眼淚的男子。


    看著他完好的站在麵前,除了眉宇間浮現的一絲疲憊之意,依舊帥氣的無可挑剔。


    沒錯,此時出現的正是墜崖後了無音信的尉遲景曜,他確實在圍剿鎖命門的殘黨餘孽時,失足落下懸崖,卻剛好落在峭壁上生出的樹枝上,也因此救了子墨。


    鎖命門殘黨餘孽以為尉遲景曜真的掉下萬丈深淵,便放下了警惕心,誰知道尉遲景曜剛好利用迂迴戰術再次包抄了迴去,一舉將其殲滅。


    接連幾日尉遲景曜輾轉了幾處鎖命門的秘密據點,將其全部清繳,這才與子墨悄悄潛迴京都。


    誰知道剛進京都便看到葉婉若與離疏會見的畫麵,沒有立刻進宮複命而是等在一旁,這才得已在剛剛情急的情況下救下葉婉若。


    原本還想要斥責葉婉若走路不用心,可此時溫香滿懷,再看到葉婉若此時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立刻心軟了下來,輕聲問道:“怎麽?難道看到我不開心?”


    “你....我....”


    還不等葉婉若迴答,這時,從那輛馬車上傳來嬌滴滴的聲音令葉婉若尋聲望去:“發生什麽事了嗎?”


    隻看到一雙纖纖玉手將車簾撩起,接著便從裏麵探出一名風情萬種的女子,黛眉狹長,性感紅唇,眉宇間含羞帶臊。粉紅色的外袍包裹著她嬌小的身體,大半肩膀以及胸前的飽滿暴露在空氣中,絲毫沒有羞澀反而引以為傲的挺直了身板。


    風塵女子?看到那女子的穿著打扮,葉婉若的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這四個字。


    卻在這時,風塵女子身邊坐著的另一抹身影引起了葉婉若的注意,那女子神色間透出呆滯,黛眉緊鎖,透出複雜的神情令葉婉若感到詫異。


    此人正是岑玉,隻是岑玉此時居然與風塵女子呆在一起,著實令葉婉若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如若猜測不錯,葉婉若也深知這岑玉怕是快要等不及了,一月的時間轉眼便到,若是岑玉的肚子依舊沒有響動,那麽就會被送離公主府。


    岑玉既敢如此涉險選擇這一步,證明姨娘的位置她勢在必得,狗急了都會跳牆,何況是心思縝密的岑玉?隻是這風塵女子的出現著實令葉婉若出乎意料。


    似是感受到有人注視,岑玉低垂著的眼瞼竟突然抬起,令葉婉若慌亂的往尉遲景曜的懷裏鑽了鑽,剛好遮擋住岑玉的視線。


    並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岑玉這才再次垂下眼瞼,雙手不停的攪動說明了她此時忐忑的心情。


    “迴媽媽的話,是個莽撞的臭丫頭,現在沒事了!”


    想到剛剛那在馬車前,毫不懂得避讓的臭丫頭,車夫便恨得牙癢癢,隻是在對女子說話的聲音中卻透出恭敬。


    “沒事就快走吧,別耽誤了大事!”


    女子命令的聲音再次傳來,隨即放下車簾。


    或許是因為葉婉若的教訓,這一次車夫趕車的速度並沒有那麽快,小心謹慎的朝著目的地駕著馬車從原地離開。


    聽見馬車漸行漸遠的聲音,葉婉若這才從尉遲景曜的懷中露出小腦袋,直到確定馬車消失不見,葉婉若這才迴過神來。


    隻是當眸光看到尉遲景曜身後不遠處站著的子墨,將眸光轉向一邊,神色間透出不自然,葉婉若這才意識到她此時與尉遲景曜的姿勢有多曖昧?


    背後被抵在牆壁上,嬌小的身體完全鑽入尉遲景曜的懷中,與對方的身體緊貼著,這樣的發現令葉婉若的臉上莫名的呈現出幾分紅暈,連忙拉開與尉遲景曜的距離。


    慌亂的樣子,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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