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次也不會有什麽變化,季無親掃了一眼然後愣住了,下意識地湊近認真地看了看,語氣驚訝,“竟然開了。”子塵真人低低地應了一聲,右手虛虛地搭在季無親的腰上,垂眸看著幾乎是半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眼眸一時有些深,他稍稍側了側臉輕碰了下季無親的頭發。季無親還沒感覺到兩人現在的姿勢有些曖昧,他抬手摸了下師兄鎖骨上麵半開的桃花,挑眉說道:“一下子就開了一半,不會明天它就全開了吧?”他現在已經不太相信之前陸鶯跟他說的桃情蠱三個月花期的事情了。因為無論是他還是師兄,都沒有遵從這個規律。“不會的。”子塵真人說完頓了下,然後抬手輕輕地摩挲著季無親的耳垂,輕聲詢問,“我可以幫你把這個摘下來嗎?”耳垂被揉搓得有些熱,季無親一抬眸就撞進了師兄帶著淡淡溫柔的目光裏,他沉默了一會兒,輕笑說道:“師姐說這個金環必須要成親後才能摘下來。”子塵真人摸著季無親的耳垂,手指靈活地在金環上麵擺弄了兩下就將它摘了下來,“我先摘。”他抓著季無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鎖骨上麵的桃情蠱那裏,低聲說道:“等到這裏完全綻放後,我就娶你。”雖然在上一個時空有過他可能暗戀自己這種猜測,但季無親沒想到師兄會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一點都不含蓄,讓他連裝傻的機會都沒有。怎麽會這麽突然就說起這個了呢?季無親探究般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不理他這茬,躺迴去閉著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個耳環我就送給你了,純金的呢,道長你要收好啊。”子塵真人將金環握在掌心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季無親的額頭,淡淡地道:“起床跟我練劍。”季無親睜眼與麵無表情看著自己的師兄對視,很想問問他,現在將剛剛的話收迴去還來得及不?不就是成親嗎?反正他也在這個時空待不久,等桃情蠱的花期徹底開放後,他怕是早就把小狐狸送走去下一個時空了。而且答應下來後他還可以看看在下個時空,他師兄還敢不敢裝作不認識他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季無親拎著子塵真人那把據說是鎮派的寶劍亂七八糟地耍了一套劍法,見師兄沒在,幹脆拿院子前邊的小樹當靶子漫不經心地橫砍豎刺。玄戌從房間出來後習慣性地來師伯的院子溜一圈,因為季無親的危機意識太差,他總是忍不住過來檢查各個隱蔽的角落,搜查有沒有人藏著偷襲。這次他跟往常一樣檢查完後在離開前看了一眼樹前練劍的季無親,然後腳步慢慢地就停了下來,視線黏在了他手中的劍上麵。他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把劍應該是他師伯的南嶽,子塵真人對自己的劍有多寶貝,全江湖的人都知道,這把南嶽劍常年被布包裹著,真正見過其麵目的人連十個都未有。現在這把劍正被小師伯拿著砍樹,玄戌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季無親眼角餘光一瞟,就看到了導致自己晨起練劍的罪魁禍首正傻愣愣地站在那兒,他扭頭對著那邊招了招手,笑著問道:“師侄,你不晨練嗎?”玄戌的視線從南嶽劍上麵移開,搖了搖頭,“師伯說過,劍法自在心中,不必過多關注外在。”言下之意是他們是以心練劍。原來要練劍的隻有自己,季無親微笑了下,將手裏的劍隨意地扔過去,“我餓了,你代我練一會兒吧。”玄戌小心翼翼地捧著劍,站在原地第一次不知道該幹什麽好了,直到看到子塵真人才鬆了一口氣,走過去,恭敬地道:“師伯。”子塵真人輕應了一聲,拿過劍輕輕地拂過劍身的木屑。玄戌猶豫著說道:“這是……小師伯……”“無事。”子塵真人將劍身擦拭幹淨,然後用布細細地包裹起來才放到了桌子上,神情中並無一絲不悅,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小狐狸現在太明顯,季無親一般出去的時候都將它留給師兄看護著,在飯廳吃過簡單的早飯後,他就去了客棧後麵的一戶農家的院子找陸菲。客棧太小了,能把他們這些人裝下已是不易,實在沒有放中蠱的人和屍體的地方了,無奈隻好找了一家廢棄的農戶,地方雖然簡陋了些,但最少是有門有牆不至於暴露在外。季無親去的時候院子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他順著小路直接去了主屋,這裏的三間屋子被打通了裏麵的東西也都搬了出去空曠得很,地上擺放著四具跟幹屍一樣可怖的屍體,中了蠱毒麵色青紫隻剩下一口氣在的傷員待遇要好些,身下好歹有個簡單的木板墊著。“師姐。”季無親瞥了地上的屍體一眼,循著空地向陸菲那邊走去,疑惑地問道:“你自己一人待在這裏不害怕嗎?”他剛剛猛然看見那些黑漆漆的幹屍都被嚇了一跳。陸菲拿著銀針的手顫了下,迴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輕聲道:“還好。”她正在查看那些屍體的情況,見季無親來了就自動停了下來。“這些人中的蠱毒你查出來了嗎?”季無親彎腰看了一眼離他最近的傷員,打量了會兒,發現這人的症狀和他之前見過的都不太一樣。“還沒有。”陸菲站在季無親的身邊,也垂眸盯著那個傷員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季無親感覺陸菲從他進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地,轉頭看了她一眼,眯眼問道:“師姐,你好像有心事?”陸菲一怔,微微搖了搖頭。季無親走到那幾具可怖的幹屍旁邊,他記得他師兄說過這些人是以身養蠱,所以自爆後放出體內蠱蟲,身體也就承受不住毒素的反噬直接變成了幹屍,這些屍體身上都帶著劇毒,怎麽也給帶迴來了?見季無親一直看著那些屍體,陸菲看了一眼手裏的銀針,手掌微微縮緊,輕咳一聲喊道:“師弟。”季無親迴頭疑問地看著她。“我聽說你昨日被人偷襲了?能給師姐講講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嗎?”“可以啊。”季無親將昨日自己和玄戌去摘一葉草到被黑衣人偷襲的經過仔細地講了一遍,最後摸了摸下巴,以開玩笑地口氣說道:“那些人一出現就說不要傷了我,直接綁迴去,師姐,你說綁架我的是不是熟人啊。”陸菲垂眸,聲音有些低,“你剛來中原不久,哪有什麽熟人。”“也是。”季無親微笑著但眼神平靜地問道:“師姐,為什麽你會對蠱毒這麽了解呢?”陸菲臉色微變,她別開視線不與季無親對視,“我對蠱蟲感興趣,所以有過研究。”“趙神醫是葉竹公的弟子,所以他對蠱蟲很了解,師姐也認識葉竹公嗎?還是說你見過蠱王?”“師弟。”陸菲喊了一聲後沉默了一會兒,才揉了揉眉心,有些狼狽地說道:“師姐不會傷害你的。”其實季無親也無意去管蠱王的事,他隻想帶著小狐狸迴天山,但小狐狸對蠱王的誘惑太大,想要安安全全地將它送迴去,還是得先解決掉蠱王才可以。季無親歎了一口氣,“師姐急著讓離經閣在中原立足的心情我很了解,但欲速則不達,而且以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也不是長久之計。”也就是他們這一群人裏麵都是剛入江湖沒多久的人,心思沒有那麽重,不然早就猜到了離經閣身上了。“我知道。”陸菲疲憊地說完對著季無親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季無親走後,陸菲從懷裏拿出了一本隻有薄薄幾頁的書,盯著看了一會兒,眉頭皺得死緊,臉上的表情也變了又變。從小院離開季無親一路散步迴到了客棧,師兄不知道去哪了,隻有嬌嬌抱著小狐狸坐在桌子旁邊逗著玩。看到季無親迴來後,嬌嬌抬頭上下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昨日沒事吧?下次再去遠處摘藥草記得叫我,別一個人去。”“當時玄戌跟著我一起的。”季無親看了一眼趴在嬌嬌胸前隻給自己一個後腦勺的小狐狸,哼笑了一聲,“看你這麽喜歡三師姐,那你以後就跟著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