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之的拿手機的手顫了顫。


    【pluto】長得還挺帥。


    【不了了之】……


    餘秋竹抬起頭來的時候,眼角淺淺的笑意還沒散去,卻又對上唐清之難得有些陰沉的表情,一時間有些尷尬。


    隻不過下一秒,那人便察覺到自己的負麵情緒泄露得有點太多了,努力藏了藏,大概是真有些委屈,最後中和出來的表情竟有些楚楚可憐。


    餘秋竹盯著他濕漉漉的眼睛,喉結上下滑了滑,便又挪開了目光。


    上午不多時,寢室又多了三張新麵孔。


    這三個人的氣質各有千秋——高個子的名叫任亦然,眉宇間流露著一股浩然正氣,一看就是很靠譜的人。旁邊打扮很運動的叫程嘉衍,典型的運動陽光男生。最後一個有些偏瘦的叫黃文耀,說話的時候好像總有使不完的勁兒一般。


    幾個人按規矩火速排了一下年齡大小——任亦然是複讀生,年紀最大,其次到月份大的黃文耀,餘秋竹和周泉按順序排老三老四,唐清之比程嘉衍大一個月,兩人分別排老五老六。


    年齡確認就相當於暗暗地定下了長幼尊卑,好在老大任亦然看起來就很靠譜,長相和年齡都很讓人服氣。


    待自我介紹環節順利落下帷幕之後,大家隨性地聊了幾句,漸漸熟了起來。


    下午就要軍訓了,寢室幾個人加了班級群,研究指導員發過來的通知和要求。


    曲城學院是曲城本地相當不錯的一個學校,倒不是有多好的學術氛圍和教學環境,而是很多專業都和當地企業、事業單位甚至政府單位有合作關係,簽了定向培養合同的同學,通過畢業考試之後,基本是不用愁工作的。


    他們交通管理專業也是其中之一,和當地公路局有合作,入校相當於捧起半個鐵飯碗,所以當初錄取分數線也不低。


    隻不過他們這些“定向專業”在紀律要求上會比非定向要嚴格很多,尤其是長達四十天的軍訓,是曆屆新生逃不過的噩夢,也是一代代畢業生不願提及的過往,口口相傳中也隻有“魔鬼四十天”這四個字,毫不保留地彰顯著恐怖氣息。


    幾個人圍成一團,收拾東西的氣氛都有些沉重。


    “我對象給我帶了衛生巾。”說話的是高個子的任亦然,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一包神秘物品。


    話音剛落,五雙男人的眼睛齊刷刷地盯過去,眼神中無一例外寫滿了驚悚。


    被一群狙擊手包圍般的任亦然下意識地舉起雙手,眼中也透出一種死到臨頭的恐懼:“怎麽了?不會這年頭還有人不知道,衛生巾能當鞋墊是軍訓必備常識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說話的是瘦子黃文耀,“這,有點太羞恥了吧?這三個字說出來我都嫌丟人……”


    聽到這話,一邊的程嘉衍皺了皺眉頭:“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哈,羞恥的確有點羞恥,但是嫌這仨字丟人什麽的就有點兒過分了哈。”


    周泉也點點頭,附和道:“哥們你不會是母單吧?別告訴我你沒給你女朋友買過衛生巾啊。”


    黃文耀倒是沒想到方才還站在同一戰線的兩個人,轉眼就懟上自己了,一時麵子上也不太能掛得住:“我怎麽會買這種東西啊?我是個男的誒!”


    一直沒說話的唐清之抬頭了:“就是個日用品,隻不過我們平時用不上罷了,別想太多。”說罷笑了笑,轉過身去,算是及時終結了這個有些分歧的話題。


    餘秋竹看了看他,沒說話。


    “不是我不分給你們,我對象算好了片數給我帶的,一天一換,一張都沒多給我。”任亦然打了個圓場,幾個人跟著哈哈笑了幾聲,黃文耀轉身也就忘記了尷尬,跟著一起笑起來。


    “我還帶了不少人丹和十滴水,還有其他常用藥,你們需要的找我拿就行了。”任亦然把大大小小的藥盒子、小罐子從登山背包裏往外掏,一群人仿佛看到了一隻高大威猛的人形多啦a夢。


    “你真的好細心啊。”唐清之看到他甚至帶上了棉簽和繃帶,不禁感歎道。


    “我以前是我們那邊登山隊的,也經常參加一些徒步運動,戶外經驗比較充足。”任亦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們別嫌我婆婆媽媽就行。”


    一群人連唿“怎麽會呢”,一邊便開始向他討教軍訓生存技巧,連餘秋竹都聽得很認真。


    幾個人性格似乎都還算比較能合得來,三五句基本上就聊開了,上午一群人按著班級群裏的通知,去各個廣場、教學樓掃蕩了一圈,又去食堂探了個底細,簡單地午睡之後便準備要軍訓了。


    八月末的驕陽令人生畏,還待在空調房的六個人已經被刺目的陽光惹得心情發顫。


    “我下去買瓶水。”程嘉衍看著窗外的豔陽高照,說話聲都疲軟了許多。任亦然和周泉也跟著一起下去了。


    餘秋竹看了看沒有動作的唐清之,準備往外邁的腳步又收了迴來。


    “你不跟他們一起去嗎?”唐清之正在包裏翻找著些什麽,看到無所事事又不跟著下樓的餘秋竹,問道。“我不急。”餘秋竹幾不可聞地清了清嗓子,“外麵太曬了。”


    唐清之笑了笑,終於翻找出一瓶防曬霜,站到門後的鏡子前。


    “不是吧?你還塗這個啊?”一邊正綁鞋帶的黃文耀扭頭驚唿道,“不是隻有女的才搞這些嗎?”


    唐清之表情僵了一下,正動作的手頓了頓,如果餘秋竹沒記錯的話,上一次看到他這樣不自然的表情,還是自己邀請他錄歌的時候。


    黃文耀大概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立馬補了個馬後炮:“不好意思啊,我們北方人講話可能比較直。”


    一邊沉默了半天的餘秋竹終於幽幽開了口:“求你了,別代表我們北方人。”


    黃文耀有些好像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口不擇言,又開始有些尷尬了。


    “我皮膚比較敏感,不經曬。”再開口時,唐清之已經收拾好了情緒,說話還是客客氣氣的,“不過我覺得吧,也不隻是女生,所有好看的東西都需要額外保護。”


    慢慢抹好了全臉之後,唐清之手心的防曬霜還多出了一人份,便很熟練地來到餘秋竹的麵前:“就比如你,要是曬黑那就太可惜了。”


    說罷,輕輕用手指將掌心那一塊防曬霜挑起,然後眼疾手快地抹上了餘秋竹的臉頰,在那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又迅速撤走,整個過程輕巧快速宛如蜻蜓點水,指腹隻是稍稍碰到皮膚,便再無接觸。


    但這並不妨礙餘秋竹整個人當機了足足五秒,接著順從地抬起手,有些凝滯地慢慢在臉上塗抹起來。


    過了一分多鍾,那閃現般的一抹溫熱還在臉頰上來迴遊走,餘秋竹把手掌貼到臉上,企圖起到哪怕一絲絲的降溫效果。


    黃文耀似乎沒覺得自己被內涵了,隻是有些惡心一般咧了咧嘴,搓著自己的胳膊便往樓下衝去。


    兩人目送黃同學出逃完畢之後,唐清之扭頭看了看餘秋竹,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笑了笑。


    餘秋竹心情應該也還行,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步伐倒是顯而易見地輕快了起來。


    下樓時,唐清之的手機響了起來,正在跟餘秋竹聊天的他隻是瞥了一眼來電顯示便冷下了臉,掛電話時的表情甚至帶了點怒氣。


    餘秋竹看了看唐清之,並沒有多問,接著又看他繼續像之前很多次一樣,快速收拾表情,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繼續被中斷的話題。


    直到兩人已經下了樓,電話第三迴響起的時候,唐清之終於是忍無可忍地接了電話。


    隻是接通了,但是並沒有立刻出聲,餘秋竹聽不到對麵在說什麽,隻是看到唐清之的眉頭越擰越緊。


    “斷了就是斷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良久,唐清之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不重,甚至還有點溫和,但是口氣令人生寒,“你會找到更好的,別想不開。”


    餘秋竹第一次在唐清之身上感受到如此不同的冰冷,驚詫之餘忘記收迴目光,兩人對視的瞬間才發覺已經晚了,猶猶豫豫還是開了口:“你前……前任?”


    “對。”唐清之倒也不加遮掩,兩個人似乎是心照不宣一般,都沒有提前任的性別問題,仿佛已經在某種問題上達成了共識。


    “對方可能還沉浸在過去的感情裏,短時間內抽不住來。”唐清之笑笑,“也是可以理解的。”


    餘秋竹跟著點了點頭,半晌卻又把話題換了個方向:“你之前都不願意在外麵過夜,我還以為你沒談過戀愛呢。”


    唐清之是真沒料到他的腦迴路居然峰迴路轉,把這兩件事情聯係到了一起,一時間有些被掐住了命門般喉頭發緊:“不會呀,談過幾個,隻不過都沒走到那一步。”


    “可能是我思想傳統吧。沒有遇到可以共度餘生的人之前,不太想把寶貴的東西交出去。”說罷,唐清之笑了笑,接著又看似無意義地補了一句,“我爸媽也不給我在外麵過夜,怕我吃虧。”


    餘秋竹愣了愣,仿佛在消化什麽一般,接著又清了清嗓子:“那的確。”


    他的語氣十分鎮定,但是眸子卻閃過一絲不明顯的光亮:“畢竟所有好看的東西都需要額外保護。”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說不好看的東西就不需要額外保護的意思,勿杠,杠就是你對)


    203室友一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線~大家都是主角):


    老大,任亦然,一身正氣老幹部


    老二,黃文耀,心直口快情商低


    老三,餘秋竹,人冷話少假正經


    老四,周某泉,女友狂魔軟骨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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