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母親已知曉了,昨日黃氏等人帶著那些小兔崽子上門請罪,連府門也未入就被你母親趕出去了,若不是你入宮一趟,他們也不會來認錯,你不知道……他們見你母親拿著鞭子出現在府門口時,都嚇得夠嗆,急匆匆衝著我磕了幾個頭後散去了,真是大快人心,無論順利不順利,此事總算是有個結果了,你也無須往心裏去,皇帝也下旨還你清白了,我和你母親昨兒個本想去王府問問你的,想了想還是作罷了,你今日來了正好,仔細與我們說說。”梁義博柔聲道。


    梁蕪菁聞言頷首,將前日裏的事兒都說了,當然……她驗身的事兒,她可沒有多言半句,搪塞過去了。


    “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啊。”梁義博雖然還有點疑惑,不過這事兒都成了定居,他也懶得追問了。


    “對了父親……女兒有一事要求父親,事實上……也是幫姐姐求父親,還請父親成全。”梁蕪菁突然說道。


    梁義博聞言微微一怔,下意識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見她並沒有露出什麽不滿的表情來,這才對女兒道:“什麽事兒?”


    梁蕪菁也沒有隱瞞,便將皇帝欲利用自家姐姐梁絮兒腹中胎兒,將於氏所生的孩子算在姐姐名下,要留在宮中的事兒說給了自家父親。


    “畜生,真是個畜生。”梁義博聞言勃然大怒。


    大夫人張氏也氣的漲紅了臉,雖然梁絮兒算計過梁家,算計過她的寶貝女兒,可梁絮兒也是她養大的孩子啊,若說一點兒感情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這些日子,她知道這個大女兒在宮中受了苦,本就有些心疼,再加之小女兒現在過得也不錯,她心裏就原諒了梁絮兒的所作所為,如今聽到她竟然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心裏著實憋屈的慌,心疼的緊。


    “絮兒當初要是聽我們的話,好好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了,也不會有今日了,他對絮兒不好也就罷了,怎麽連她腹中的孩子也要算計,那也是他的親骨肉啊,他就不怕孩子有個萬一,出現什麽好歹嗎?”梁義博氣的渾身發抖,他疼大女兒是不如二女兒那麽多,可那也是他的孩子啊,雖然他一直對女兒當初入宮的事兒耿耿於懷,不肯原諒,但也看不得女兒受這樣的罪。


    “父親,皇上心裏眼裏隻有於氏一個人,滿心都撲在於氏和於氏腹中孩子身上,自然是不會顧及其他的,依女兒看,那藥是萬萬不能喝了,按照姐姐的說法,皇上不能信,隻怕那藥的藥性很強,遠遠不是推遲個十來天那麽簡單,怕是要推遲一月有餘,和於氏的孩子差不多時日生產,皇上可舍不得那於氏的孩子開玩笑。”梁蕪菁歎息一聲說道。


    “那我梁義博的外孫就活該被這麽對待?”梁義博實在是太生氣了,真想再破口大罵幾句,那樣的人,連畜生都不如,虎毒還不食子呢。


    “父親不要生氣,為這樣無情無義的人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女兒想了個主意,興許能夠幫助姐姐逃過此劫,保住她腹中孩子。”梁蕪菁見父親如此生氣,立馬勸說道。


    “什麽主意?”梁義博立即問道。


    “請父親這兩日找個機會去見一見欽天監正使,讓他幫忙安排一番,他們欽天監不是最愛看星象,最講究天兆嗎,其實……有些天兆是可以安排的,太後不是正病著嗎?若在出現什麽不吉利的天兆,朝中上下肯定會很重視,到時候肯定要欽天監找破解之法,屆時,就讓他告訴皇上,為了給太後祈福,為了大周朝的國泰民安,需要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娘娘出宮去雲瑤寺為祈福便可,皇後如今被禁足,岌岌可危,皇帝不會讓她去,於氏是皇帝心頭肉,也不會去,到那時姐姐就能出宮了,隻要咱們家在雲瑤寺好好安排一番,就能讓姐姐的孩子順利出生了,姐姐出宮後,就不必喝藥了吧,即便皇帝不依不饒,出了宮總比在宮中行事方便。”梁蕪菁低聲說道。


    梁義博和張氏聽了女兒的話,都瞪大了眼睛。


    “女兒……這要是被查出來。”梁義博雖然覺得女兒的話很對,很有道理,也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可這麽做若是被查出來了,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私自設下不祥的天兆,這可是大忌。


    “父親不必擔心,這種事兒,做隱蔽點是不會有人知曉的,再則……大多數天兆,事實上都是人為的,每當改朝換代時,出現的天兆有哪樣不是人故意安排的呢?又有誰能查個清楚明白?”梁蕪菁倒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可怕。


    “也對,反正咱們梁家勢必要支持便宜女婿造反的,也不在乎多做這件事兒,欽天監正使雖然早就脫離我梁家自立門戶了,但依舊是咱們家的人,是父親的心腹,這件事就由父親去安排吧。”梁義博笑著說道。


    “是,那就勞煩父親了。”梁蕪菁笑著頷首。


    “母親,待姐姐去了雲瑤寺後,女兒也去照顧她,直到她平安生產,到時候免不得還要母親安排一番,寺廟裏條件有限。”梁蕪菁柔聲道。


    張氏聞言頷首道:“咱們大周朝臣民大多信佛,包括很多皇族中人,雲瑤寺乃是皇家寺廟,皇族中的女子,以及達官顯貴家未能出嫁,亦或者犯了錯的女子,都會去雲瑤寺出家修行,雲瑤寺如今的住持慧遠師太,也是皇族中人,按輩分算是先皇的姑母了,未出家之前也是郡君的身份,她當初出家……事實上就是因為她的駙馬寵愛妾室,為了讓妾室生的長子繼承駙馬的爵位,夥同妾室害了她腹中胎兒,她一氣之下竟然拿劍砍了駙馬和那妾室,因此才獲罪,後來她父親跪求先皇,因年邁暈倒在了昌德宮門前,迴王府後三日就病死了,先皇才開恩,饒恕了她,大約是打擊太大了,她便看破紅塵去雲瑤寺出家了。”


    梁蕪菁聽了後微微有些詫異,不過轉念便知母親為何告訴自己這個了。


    “那慧遠師太今年已年過花甲了,性子極好,而且雖然出了家,但名字也沒有從皇家玉牒上除名,而且……以她的身份,應該不會被於氏買通,整個雲瑤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你想保住你姐姐,還得請她幫忙,隻是她乃出家人,雲瑤寺也不缺香火錢,用銀子肯定是不行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是最好的,她乃出家人,又曾經失去過孩子,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姐姐腹中孩兒出事,你好好安排一番吧。”張氏看著女兒,笑著說道。


    “是,女兒明白了,多謝母親。”梁蕪菁輕輕頷首,對自家母親有些刮目相看了。


    從前她隻佩服母親的武功好,佩服母親敢愛敢恨,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覺得母親有些老實,容易被人欺騙,否則也不會讓李姨娘當初有機可乘了。


    不過今兒個她又對自家母親有所改觀了。


    不過……細想一下也對,母親乃是堂堂侯府出身的嫡小姐,又是惠周侯府的當家主母,雖然性子直爽,但是若一點兒心思都沒有,哪能受到父親專寵這麽多年呢?


    縱然他們少年相識,早有婚約,父親也不是好色之人,但也得會經營才能長久啊。


    “擇日不如撞日,我這就去找欽天監正使喝兩杯。”梁義博一邊說著,一邊便要往外走去,不過才剛剛走了兩步,又退了迴來,對自己妻女道:“算了,這件事要隱秘些,我還是秘密和他見麵吧。”


    梁蕪菁聞言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任何人把這件事和梁家扯上關係。


    一連三日,惠周侯梁義博一直在為此事奔波,梁蕪菁也沒有瞞著陳夙,兩人也合計了一番,最後還是陳夙派了暗衛去埋下了他們精心製作好的那副卷軸。


    而皇宮之中,廢後也再次被皇帝提上了日程。


    “冰兒,朕已經決定了,明日早朝便傳旨廢後。”皇帝陳衡摟著於氏坐在懷裏,也不嫌她重,一副十分滿足的樣子。


    “衡哥哥,皇後她身子本就不好,若再知曉皇上要廢了她,恐怕會撐不住。”於氏抬起頭看著皇帝,低聲說道。


    “那日朕放她出冷宮時,就對她說過了,朕會廢了她皇後之位,將她冊為後宮嬪妃,讓她能夠在後宮中終老,這些日子她被禁足,想來也想清楚了不少,如今朕下聖旨,她還不至於承受不起這打擊死去,放心吧。”皇帝輕輕拍了拍於氏的手,柔聲說道。


    “嗯,衡哥哥如此說,我也就放心了,不過……我讓太醫去給她診脈了,太醫說……怕是撐不了多久了,要不……衡哥哥還是不要廢她了,就讓她安安穩穩的度過剩下不多的日子吧。”於氏輕輕靠在皇帝懷裏,柔聲說道。


    皇帝聞言還是大感意外的,畢竟……前次於氏還設計陷害皇後,明顯是要把皇後擠下來,她成為後宮之主,雖然他沒有說明,事後也維護於氏,甚至處罰皇後,但這件事兒他心中跟明鏡似的,由於他實在是太愛她,在乎她了,所以當皇後質問時,才讓皇後讓出後位的,他可以不在乎她設計旁人,可以不在乎她用這些不光彩的手斷,他愛她,他做什麽他都能包容她,可如今……見她又恢複了從前的善良,皇帝心中很安慰,也很高興。


    “既然你這麽說,那邊依你所言吧,隻是要讓你委屈一段日子了,這麽多年來,朕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清楚,朕是舍不得看到你受到一點點傷害,朕是多麽希望你能成為朕的皇後,成為朕名正言順的妻子,讓任何人都不敢再輕看你。”皇帝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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