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要殺了你。”陽關沙啞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如同他的眼神一般,明明渾身冒著火焰卻讓人如墜冰窟,陳扁就看他慢慢地伸出一隻手。陳扁的眼睛突然睜大,難以置信地低下頭,就見那隻冒著蒼白色火焰的手已經完全沒入自己的腹部,陽關那張詭異而漂亮的臉上揚起了一個殘忍的笑容。“去死吧。”四散紛飛的蒼白的火焰成為了陳扁最後看到的景象,伴隨著火焰的還有他自己破碎的身軀。陳扁,炸開了。陽關低下頭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眼前恍惚了一下,神誌像是突然清明了一般,他猛地一抬頭。他看到了脖頸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的嬌嬌,以及一灘四分五裂的,已經看不出人形的陳扁。這……都是他幹的?惡心的感覺倏然襲上大腦,陽關撐著地劇烈的幹嘔起來。但與此同時,陽關聽到了外麵傳來的紛雜的腳步聲。還沒等陽關反應過來,就見一群手持鋼刀的守衛和舉著棍子的家丁衝了進來。剛進門就被濃烈的血腥氣撲了個滿臉,最前麵的幾個人看到屋內的慘狀,兩個直接被嚇暈,一個嚇得尿了褲子,還有幾個直接就開始吐。陽關此時已經迴過神來了,趁著那些家丁侍衛還處於震驚當中,陽關一把拉起地上的蘇闔,直接往外衝了出去。蘇闔也被剛才的一幕嚇呆了,反而保持了一段時間神智的清醒,跌跌撞撞的一邊解身上的繩子一邊跟著陽關往外跑。但是沒跑多遠,兩人就感覺身後有很多人追了上來。“蘇闔,你先往前跑,我等會就跟上來。”陽關停住腳步轉過身,一邊對蘇闔說。“你在說什麽豬話,你一個人能打得過那麽多人?你仿佛在逗我笑。”蘇闔狠狠咬了一口舌尖,試圖保持神誌的清明,但腦子還是一陣一陣的發蒙。“你嘴那麽毒為什麽不幹脆把陳扁氣死?”陽關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他爹氣吐血,“你覺得是一個單獨的會放火的惡鬼比較恐怖還是一個要護著柔弱書生的會放火的惡鬼比較恐怖?”蘇闔看著白發紛飛的陽關,咬咬牙,最終還是轉身就跑,十五年來他倆之間的相依為命,絕不僅僅是他單方麵在照顧陽關。很顯然,那些家丁明顯怕一個單獨的會放火的惡鬼。陽關一手摁在枯黃的草地上,草地上很快出現了一簇簇的火苗,今天的風還大,火苗瞬間就已成燎原之勢,將陽關和那些家丁侍衛分隔開來。陽關往後退了兩步,也往大門的方向跑去。沒跑出兩步,卻看到另一群人正往這邊走來,為首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一隻手,正掐在不知為何又被抓住了的蘇闔的脖子上。第5章 守株待兔還是有收獲的“你是誰?”陽關站穩身形,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暗,猛地甩了甩頭。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跟別人不同,一旦急了身上就會冒出火焰來,雖然不能完全控製它們,但是迄今為止這詭異的火焰已經救了自己好多次了。陽關知道自古以來練武的人都是講究一個名叫“內力”的東西的,但是很遺憾,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這種東西。那個叫嬌嬌的小姑娘應該是有的,不然自己不會因為被拍了一掌就覺得五髒六腑像是被震碎了一般的疼。陽關覺得,自己應該快到極限了。“早就聽聞父親對鄰鎮的一個書生垂涎已久,今日一見,果然是國色天香。聽說那個老東西已經被你幹掉了?”為首的男人有著跟他父親一模一樣惡心的聲音。“是啊,幹掉了,像這樣‘砰’的一聲,就完全炸開了。”陽關覺得自己的力氣在漸漸的流失,但還是硬撐著,強迫自己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希望可以嚇退那個男人。“好!真是太好了!老子忍那個老東西很久了。老東西一死,那他的東西不就歸我了嗎?沒想到那個吝嗇鬼還能給我留下這麽一件尤物,老子真謝謝他就這麽死了啊哈哈哈哈哈!”男人嘴裏發出猖狂的笑聲,一隻手放肆的摸著蘇闔的臉龐,另一隻手不規矩的在蘇闔的腰身上遊走。而蘇闔此時眼神已經完全失去了焦點,身體輕微的掙動,卻完全逃離不了男人的桎梏。“你,你放開……噗”陽關話沒說完,卻是吐出了一口黑紅的鮮血,虛浮的雙腿再也支持不住身體的站立,陽關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濃稠的血液從他的口中噴灑出來。“陽……關……”蘇闔空洞的眼神映出了那個小小的蜷縮著的痛苦的身形,突然猛烈的掙紮了起來。蒼白瘦弱的手腕,竟然一瞬間擺脫了男人鉗子般的雙手,蘇闔跌跌撞撞的撲向陽關,一把將那個小小的身體抱在懷中。“不要……傷害……他……”陽關抬起頭,看著臉上滿是痛苦神色,卻在努力保持清醒的蘇闔,仿佛又迴到了五年前,麵對雨點般的石塊,哪怕那時候自己能夠應付那些欺負人的孩子,但是蘇闔還是一把將自己抱在懷裏,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爹……快走……”“爹不走……爹……爹陪你……”“真是父子情深啊,你放心,等我玩夠了你爹,就把他送下去陪你。”男人大跨步走過來,一把將蘇闔扯起來,竟然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撕扯起蘇闔的衣服。男人另一隻手抓住陽關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蘇闔,“好好看著,一個男人長了這麽一張臉,天生就是用來給人玩的!”“爹!”“刷”泣血的嘶吼,猖狂的笑聲,突然被一道銀線打斷。男人得意的表情戛然而止,一臉驚恐的看著不知何時在他脖頸上出現的一條銀色長鞭。那是一條很漂亮的鞭子,通體銀白,但應該不是用銀製成的,很細,看起來卻十分堅韌,鞭身上有一道道如同蛇鱗一般細小的紋路。陽關正琢磨為什麽要把鞭子弄成這個樣子,卻見鞭子輕微抖動了一下,那些細小的紋路突然就像花瓣一樣全部展開,每一片花瓣頂端都尖銳無比,無數片細小的花瓣瞬間就紮進了那個男人的脖子!男人睜大了眼睛,瞬間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脖子上的鞭子就像一條蛇般地飛速移動起來,連帶著飛速轉動的,還有男人凝固著驚恐表情的頭顱。隨著頂端的銀色花朵離開了男人的脖頸,那頭顱便像被抽飛起的陀螺一般在半空中飛了半圈,隨後陽關聽到了悶悶的“啪嗒”一聲,一個什麽東西掉落在地上,慢慢朝他滾過來。陽關低頭看了一會男人的頭顱,抬起頭呆呆的注視著那個還沒有倒下的沒有頭顱的身體。突然,頂端的腔口炸出了一篷血霧,大股的鮮血往外飆射,濺了身邊的人一頭一臉。陽關突然想到了陳府花廳裏有一個小型盆景,裏麵有一個水泵持續的噴出傘狀的水花的樣子,就跟現在一模一樣。周圍尖叫聲四起,事實證明,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他們的聲音都能尖銳的穿破雲霄。陽關被尖叫聲嚇了一跳,扭頭看向鞭子的主人,卻發現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為首的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麵,逆著光,看不清樣貌,隻能從身材看出是個高大的年輕男人。身後幾人也是同樣的裝束,有高有矮,有男有女,手裏拿著的兵器有刀有劍有鞭子,也是各不相同,但相同的卻是渾身散發出的有如實質的殺氣。殺手,這是陽關唯一能想到的。還沒等陽關反應過來,周圍又是幾蓬血霧炸開,尖叫聲未歇,尖叫的人卻已命喪黃泉。僅僅隻是幾個唿吸間,陽光照耀下的陳府,已經變成了一座鮮血橫流的阿鼻地獄。陽關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氣,卻被空氣中的血腥氣刺激的咳出了幾口血,但也讓陽關從呆滯的狀態中恢複過來。就見那些殺手雖然在製造一場屠殺,但是他們似乎都刻意忽略了他和蘇闔兩人。剛剛經曆了人生重大變故的陽關此時反應比誰都快,一把抓起蘇闔就往外跑。如此大好時機,誰不跑誰是豬!這次兩人終於順利的跑道陳府大門口,陽關打開那扇華麗厚重的大門,將蘇闔推了出去,反手就將門關上了。陽關長長籲了一口氣,但是並不敢停下。他此時不用看都知道自己和蘇闔全身上下肯定全是血汙,如果之後東窗事發,他們倆這副模樣簡直就是在臉上寫了“我跟陳府滅門案有關係”。所以,繼續跑!不過好在,鳴沙鎮不大,隨著一路的驚叫連連,陽關拽著蘇闔順利的跑出了鳴沙鎮的大門,但是他也不敢馬上就迴八裏鎮,他不能給虎頭黑耗子他們帶來危險。陽關環視了一下四周,他記得離鎮子不遠有一個挺大的胡楊林,裏麵有一條小溪。陽關迴頭看了看腳步虛浮麵色蒼白的蘇闔,咬了咬牙,將蘇闔打大半的身體都壓在自己肩上,又趕了大概半個時辰的路,終於見到了白花花的鹽堿地上的那一大片黃綠色,陽關長舒了一口氣,跌跌撞撞的衝進了樹林裏。直到看不見林子的出口了,陽關這才渾身脫力的倒了下去,臉頰還沒接觸到草地,陽關就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等陽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已是一片漆黑。陽關吸了口氣,又咳出一口鮮血,胸腔到嗓子那一條火辣辣的疼,連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陽關強忍著不適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手臂上的傷,那四條深深的血痕此時已經差不多要結痂了。雖然動一動,體內還是會傳來劇烈的疼痛,但是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了。陽關勾了勾嘴角,這也是他為什麽被成為“惡鬼”的原因,除了詭異的瞳色發色之外,還有他驚人的恢複傷勢的能力,就像鬼一樣,怎麽也打不死。轉過頭,蘇闔還趴在草地上沉沉的睡著,但是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已經消退了,顯然藥效已經過去了。陽關趴在蘇闔胸口,感受了一下他平穩有力的心跳,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陽關將蘇闔扶起來靠在樹上,讓他睡得稍微舒服一點。隨後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起來,他不敢走太遠,隻是在周圍撿了一些枯枝,然後堆在一起,將手放在那些柴草堆上,看著零星的火和淡淡的煙從這些枯枝中飄了出來,陽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感謝自己的這個特殊技能。點燃了那些枯枝,陽關將周圍一些枯敗的草葉拔除,以免火燒到別的地方去。他剛才就聽到流水的聲音了,那條小溪應該就在不遠處,他記得那條小溪裏是有魚的。這座胡楊林地處偏遠,也沒什麽大型的動物,所以幾乎沒什麽人會來,導致這裏的動物都不知道躲人的。陽關跑了一趟溪邊,抓了三條魚,還撿迴來了一隻撞在了樹樁上的兔子。將獵物放下,陽關轉過頭,不期然對上了一雙溫柔的眼睛。“蘇闔,你醒啦?”陽關驚喜。蘇闔輕輕地“嗯”了一聲,有些顫抖地伸出手,陽關愣了一下,將臉湊過去,蘇闔輕輕地撫摸著陽關臉上的傷疤,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滑落。“陽關,謝謝你。”他這樣說。“爹……”陽關感受到蘇闔手心的繭從自己的臉頰邊劃過,隻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劫後餘生的慶幸在兩個人心中蔓延。蘇闔將陽關的頭摟過去,抱在懷裏,陽關沒有反抗,安靜地靠在蘇闔並不寬闊的胸膛上。這是他的父親,是將他養育成人的父親,蘇闔的胸膛也許不夠厚實寬闊,但卻能成為陽關心中最堅硬的一堵圍牆。雖然陽關嘴裏一直說蘇闔是個文弱書生,但是隻要有蘇闔在,他就永遠不會感到害怕。“咕嚕嚕”肚子的抗議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陽關從蘇闔身上爬起來,先將三條魚的內髒和血清理出去,隨後將魚串在樹枝上架在火上烤。兔子就比較難搞,陽關皺了皺眉,直接粗暴地將兔子的皮一點一點扒掉,隨後清理內髒,最後那個被放在火上烤的兔子,表皮坑坑窪窪慘不忍睹,活像被狗啃了一般。沒有調料,魚肉和兔肉的味道可見一斑,不過兩人可能真的是餓了,完全沒有味道的肉居然也一點不剩的吃完了。吃完後兩人去溪邊洗了衣服還洗了澡,覺得身上的血腥味淡了一些,這才又迴到了火堆旁。大漠的晚上又幹又冷,陽關到還好,不是很怕冷,蘇闔就有點慘,穿了件半幹不濕的裏衣凍得嘴唇發紫。陽關沒辦法,隻能讓蘇闔抱著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個人形湯婆子,蘇闔這才不至於凍得瑟瑟發抖。“我們接下來去哪兒?”陽關問道。蘇闔皺眉想了想:“離這裏大概五百裏的渭城1,有我的一個朋友。我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收留我們,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們就隻能往關外的方向,走一段是一段了。”“就這樣吧,明天迴趟家,帶著命阿一起走。”陽關打了個嗬欠,覺得自己有些困倦,摸了摸火堆上的衣服,已經幹的差不多了,便拽過來蓋在兩人的身上,和蘇闔一起進入了黑沉的夢鄉。--------------------1我在寫這個的時候查了一下,渭城在陝西,但是陽關卻在甘肅敦煌附近,兩者之間相差了一千七百多公裏。所以我有點拿不準現在的陝西渭城區是不是就是古代的那個渭城,如果是的話,《送元二使安西》裏麵的那個元二在渭城喝完酒之後,徒步走了一千七百多公裏才到陽關附近。那也真的是很驚人了。所以這裏的渭城,你們就當一個架空的地點吧。第6章 天賦異稟的蘇闔這一覺,陽關睡得並不安穩,夢裏似乎有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看見他們不由分說就要抓走。陽關當時隻覺得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蘇闔擋在他麵前和那兩個男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兩個男人便把蘇闔帶走了,陽關拚命的追,但是最後,隻是拽下來其中一個男人的衣角,之後,他便失去了意識。陽關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熟悉的房頂和幾張熟悉的麵孔。陽關張了張嘴,半天才發出一個音節:“水……”說完,陽關就被自己沙啞的仿佛是七十歲老頭的聲音嚇了一跳,意識也逐漸迴攏,呆了大概兩秒,陽關猛地從床上彈起來:“蘇闔呢?”“蘇先生他……不見了。”黑耗子輕輕地說道。陽關猛地看向黑耗子,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知道麵前的人是自己很好的朋友,黑耗子還是被這個眼神嚇得顫抖了一下:“我爹帶人找到你的時候,就沒有看到蘇先生了……”陽關也可能意識到自己的眼神太兇了,收迴了目光,卻感覺手中好像握著什麽東西,攤開手一看,卻是一個繡著奇怪花紋的衣服的一角。原來……那不是一個夢,那是真的。陽關猛地一掀被子就要下床,黑耗子和幾個小夥伴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摁住:“陽關你幹什麽?”“你們別攔我,我要找蘇闔。”“你找個屁!大夫說你全身上下內髒全部大出血,經脈受損,能活著簡直是奇跡。你現在給我在床上好好躺著,再動你就死定了!”黑耗子旁邊的虎頭估計是急了,他原本就嗓門大,這一嗓子吼的陽關腦袋都在嗡嗡響。陽關本就渾身無力,強撐著坐起來,被黑耗子他們一把推倒在床上,又被吼了一句,頓時力竭,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就在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擠開人群,來到陽關床邊,抓住陽關的手腕子把了把脈,白色的眉毛挑了挑,喃喃自語:“到底是年輕人,睡了三天居然就好了大半。”接著眼睛一瞪,伸出一根雞爪似的手指戳到陽關眼前:“給我好好躺著,起來走三步必死!”陽關翻了個白眼,卻不敢不從,小雞啄米似的狂點頭。老頭這才滿意了,撚著胡須拎著醫藥箱離開。虎頭和黑耗子說了幾句寬慰陽關的話,便也跟著大人離開了。眾人都散去,陽關這才發現角落裏還站著一個人,不禁一挑眉:“李異?你怎麽在這裏?”李異沒說話,隻是從茶壺裏倒了一杯水給他端了過來,陽關如獲至寶,一杯水下肚,陽關才覺得喉嚨又是自己的了。陽關捧著杯子,對李異笑了笑,李異竟然覺得這個姿勢有幾分乖巧,就聽他笑眯眯道:“謝謝!”李異的目光閃了閃,抓過陽關的手腕,陽關看著他給自己把脈的時候臉上出現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表情,歪了歪頭:“怎麽了?”李異將陽關的手腕放下,塞進被子裏,幫他往上拉了拉被子,隨後哭笑不得的開口:“全身筋脈破損,內髒大出血,左胸第三根肋骨骨折,隨便哪一樣都能讓你在床上躺三個月,運氣不好直接送命,你居然睡了三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你是頭牛吧!”“……”陽關沉默了一下,抬起頭瞪了他一眼,“你才是牛!”陽關氣鼓鼓的模樣顯然取悅了李異,李異坐在床邊,伸手,撚起陽關的一縷白發饒有興致的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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