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晰不說還好,一說好多本來好了的皇城軍又開始吐了,現場除了甯步流和陸朝風之外也都繃不住了,就連林玉晚都捂著嘴跑出去了。蘇闔輕輕掩著口鼻,無比慶幸剛剛的百姓已經走光了。隨後李異拎著旁邊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從門簷上跳了下來,朝著轎子行了個禮:“陛下,恕臣禦前失儀。”李君仁深吸了一口氣,用帕子捂著鼻子掀開轎簾,結果一眼看到李異手裏提著的東西,嚇得直接坐了迴去:“你……你拿著什麽東西!”眾人把目光移到李異手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原本他們以為李異手裏提了個包袱,結果居然是一個人的頭顱!“哦,金……金什麽玩意兒的頭顱,名字不記得了,就是羅恆的那個先生,也是策劃整起事情的人,包括之前的先皇囚禁數百名女子,都是他出的主意。羅恆其實隻是個辦事兒的。”“那……裏麵這些人是……”“原本他們的計劃是這樣的,他們打算一夜之間殺死相府上下幾百口人,包括丫鬟小廝,滅門案肯定會震驚朝野,來調查的就算不是皇帝也是個大官,到時候來一個控製一個,滿朝文武一鍋端了,總有一個都能刺王殺駕……”李異隨手把頭顱扔到一邊,攤了攤手。“這個計劃……不知道該說是狠毒還是瘋狂……”一直抱著琴沒說話的元嘉裕終於忍不住了,“那可是幾百條人命啊……”“孤注一擲了麽。”李異聳了聳肩,“所以我就帶著藏鋒樓的殺手先下手為強了。他們不是要殺光相府滿門嗎,先自己滅個門體驗一下咯。”眾人這才發現他後麵的屋頂上還密密麻麻站了將近百人,除了眉之外,大多都是黑巾覆麵,寬肩窄臀,看不出年齡,但個頂個的都是高手。如果陽關還在這裏的話應該能發現藏鋒樓幾個閣的閣主和每個閣的精英都來了,還有曾經的冰台軍軍屬孫吳子。蘇闔還眼尖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哎……你不是叫……秦坎嗎?”當初在藏鋒樓跟蘇闔有一麵之緣的李異的異母弟弟秦坎笑眯眯朝著蘇闔揮揮手,明明隔著很遠,但是聲音還是清晰可聞:“哎呀,被美人記住真是一件令人感到高興的事情呢~”“咦,師兄?”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過來湊熱鬧的陳苗苗喊了一聲。眾人紛紛看向她,“師兄?你師兄不是張潮和林玉晚嗎?不對林玉晚是你師姐……”“我爹跟他舅舅是師兄弟呀,所以他也是我師兄,小時候見過幾麵。他舅舅的爹好像是秦叔寶的後人來著,所以我也用雙鐧。”“然後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舅舅是李振艾的親兵。”陳苗苗摸了摸下巴。“怪不得能把妹妹嫁到將軍府……”甯步流突然明白了什麽。“可惜……被我那親娘糟蹋了。”李異諷然笑了一聲。“就算這樣,我舅舅臨終前還念叨著光複冰台軍,死了都沒有瞑目。他要是知道冰台軍的少將軍在做殺手的話,估計會氣活過來吧。”秦坎將匕首收迴懷裏,居高臨下地望著滿院的屍體,突然想到了什麽,補充了一句:“哦,對了,李異讓那個金什麽玩意兒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嗯,是讓他對著他族人的腦袋說的,說了十幾遍了,說錯一個字換一個腦袋捧著,反正在場所有人的腦袋都給他捧過一遍了,確實問不出什麽來了,估計這裏就是他們在中原最後的兵力了吧。”秦坎的話音剛落,氣氛霎時陷入了靜默,所有人都被李異等人殘酷的手段震驚了,這時候他們才想起來,李異一開始的職業,是個殺手,而且,是江湖第一殺手樓藏鋒樓的首席殺手。而元嘉裕等人卻像是第一次認識李異一樣驚恐萬狀地看著他。除了甯步流還有徐鳳冕之外,其他人第一次見到李異的時候,陽關都是陪在他身邊的。徐鳳冕跟李異相處的時間也不長,那個時候的李異雖然也自戀又臭屁,又矜貴又難伺候,但是他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像是把人當做螻蟻一樣的眼神。是他瘋了嗎?還是說,這就是他的本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轎子裏的皇帝,事已至此,該如何處置,的確是需要皇帝做一個決斷了。李君仁看著李異從懷中掏出手帕一根一根手指仔仔細細擦過去,一邊擦一邊跟旁邊的徐鳳冕說著什麽“金瞳鬼的血管比中原人的好割”,徐鳳冕捂著耳朵直跳腳,說自己今晚上一定會做噩夢。李君仁突然就沒有辦法問出口李異為什麽招唿也不打就直接把所有的金瞳鬼都屠殺殆盡。他注意到,李異剛剛看著自己滿手血腥的時候皺了皺眉,手有一個往旁邊一遞的動作,遞空了才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方帕子來。李君仁估算了一下,按照手伸過去的那個高度,正正好夠那個身高剛到他肩膀的陽關掏帕子放到他手裏。李君仁突然想起,之前在京城的時候他請群臣飲宴,陽關和李異也被邀請,宴席上有一道螃蟹,別的大臣要麽怕禦前失儀不怎麽動,要麽就非常沒有形象地大快朵頤。隻有李異全程在幫陽關拆螃蟹,而且拆得特別精細,是那種完全可以用筷子夾著吃的程度。拆了幾個之後,陽關就從懷裏掏出帕子,拉過李異的手,也是這樣仔仔細細地,一根一根手指幫李異擦過去。當時李君仁看著相處的兩人,莫名有這樣一種感覺,如果李異適合夜空中的那一輪明月的話,那陽關就是獨屬於他的那個太陽,就算自己西沉,他也會將自己的光留在滿天繁星上,讓他們陪伴在李異身側,使他不再孤單。1“諸位愛卿,”李君仁不知道為什麽,聲音聽起來特別低沉,“天色不早了,諸位先迴去休息吧。”“請諸位放心,關於這件事情,朕……我,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距離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已經過去半個月了,距離皇帝給他們答複的承諾也過去了半個月。按理說這麽大的事情,又是謀反又是欺君又是牽扯到邊關和舊案的,朝廷到現在還炸著呢,別說半個月了,一兩個月也很難商量出個結果來。但眾人明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個個地在永寧侯府內漫無目的地踱來踱去,嘴裏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麽,不排除一些大逆不道的話。在這一群沒耐心到幾乎狂躁的人中間,蘇闔依舊是最鎮定的那個,作為一個理智的人,蘇闔從一開始最擔心的,一直就是李異。而眾人之所以那麽著急上火,其實也是因為李異的狀態,非常的反常。--------------------1還記得月影刀名字的由來嗎?不記得的指路20章~第368章 所愛之物會變成精靈說來也挺有意思的,堂堂一個永寧侯府,除了幾個長住在這裏的人有自己的固定房間之外,其餘的空房間都是被當做客棧來用的。此時,永寧侯府內就住著來自玉虛宮、烏岩堡、王京島、鳳陽門的客人們,四個門派四個門主欽定的接班人:林玉晚、元嘉裕、萬俟瑛、江映容都來了,簡直是少主開會。唐靜海已經被皇帝接進宮裏去了,而烏岩堡……不知道為什麽,萬俟瑛死活要跟來,同來的還有他的一個師兄,叫盧塞。眾人第一眼見到那個師兄的第一反應就是高,賊高,比李異還高上那麽一點,但是身材卻並不魁梧,屬於那種精悍強壯的類型。如果陽關在的話應該能認出來,這是當初他在橘杏穀混進的那個外族舞樂團裏麵那個個子很高的異域舞女。盧塞來到永寧侯府第一件事就是問陸朝風,當初是不是捉到了一個金瞳鬼,是不是還關在嘲風軍裏。他這一說眾人才恍惚想起來很久之前抓到過一個金瞳鬼,但是因為靈狐小分隊裏麵出了個叛徒,把他放跑了,然後在唐門的時候又被陽關一刀斷了手,被抓了迴來。這個人似乎對陽關和陽關他娘恨之入骨,而且嘴也很硬,就算是陸朝風也沒辦法從他嘴裏套出什麽來。後來事情一多,又抓住了彌樂摩巽,他們也有別的途徑知道蜃地四鬼的事情了,所以漸漸把這個叫金魂的金瞳鬼拋在了腦後。“你認識他?”陸朝風問。盧塞點了點頭:“嗯,我能見他一麵嗎?”“這……”陸朝風有些猶豫。“我帶他去吧。”李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臉上一貫的沒有什麽表情,但看得人有點心裏發寒。陸朝風看了他好一會,李異不躲不避,跟他對視,最後陸朝風移開目光:“行吧,你帶著他去。”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尤其是跟在陸朝風後麵的燕禹歌,嘴巴張得都合不攏了,那可是一軍統帥陸朝風!連皇帝都敢揍的陸朝風!居然讓步了?!這永寧侯是個人物!陸朝風便讓燕禹歌帶著他們來到位於京郊的軍營,澹台瑾和嘲風軍剩下的兵馬前兩天也趕到了京城,三人朝澹台瑾說明了來意,澹台瑾第一句話問的卻是眉的狀況,聽說眉已經能跑能跳能殺人之後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許多,相當爽快地就放行了。三人順利地來到軍營裏的地牢內京郊這一片地方算是嘲風軍專用的,所以一些基礎設施都很完備,那個金瞳鬼在出征的時候是交給大理寺暫時關押,澹台瑾迴京了之後才把他接迴來。在知道金瞳鬼會用幻術影響人之後,那些大理寺的衙役就把他的眼睛綁上了,所以出現在三人眼前的,就是一個瘦骨如柴、眼睛用黑布蒙著,嘴上全是絡腮胡的少年,那胡子還是金色的。不過李異卻覺得其實金瞳鬼的幻術並沒有神奇到那種地步,最多就是讓人產生視覺上的錯覺外加影響人的情感之類的,如果要控製一個人去做什麽事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然的話羅相的那個兄弟冒著生命危險頂替羅相上朝,幹嘛不直接下命令讓皇帝自戕好了,僅僅隻是加深了一下皇帝對二皇子的執念,感覺跟玩兒似的。況且當初在和盤陀那麽多金瞳鬼,也就起到了讓人精神恍惚的作用,所以像之前說的影響文武百官刺王殺駕之類的起碼要兩個以上的金瞳鬼,還要內力特別高的那種,一個影響他的心智,一個對他下達命令,就算把人成功弄成了傀儡,提線師也不是完全不需要水平的。所以其實金瞳鬼的計劃根本就是前路斷盡之後的困獸之鬥,成功率不值一提。李異殺他們,更大一部分原因……還是為了泄憤。“你還記得我嗎?”雙方都沉默了一會,盧塞突然開口道。李異都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他,認識的?卻見盧塞左右看了看,對一邊的守衛招了招手:“把他眼睛解開吧。”“這……”守衛愣了愣,看向李異和燕禹歌。“無妨,我有對付他幻術的方法,況且我身邊的這兩位,還不至於被區區地字級別的人的幻術所迷惑。”那守衛又看了看李異,李異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守衛們把金魂眼睛上綁著的布摘下來,順便幫他剃了個胡子。怎麽說呢,一個人長久地陷入黑暗確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李異印象中的金魂原本是一個相貌精致到妖豔的少年,加上那一頭金發金瞳,更加不像人了。但此時,雖然剃幹淨了胡子,但是眼金魂卻是雙目無神,一頭金發都失去了耀眼的光澤,如同枯草一般,盡管身量還是個少年,但看起來卻像是生生老了十幾歲一般,看著有些可怖。他呆呆地看著走到麵前的盧塞,良久才有了一點反應,張了張嘴,卻過了好久才發出了一點聲音:“你是……盧塞?”“圖蘭磧很大,裏麵不僅藏了個蜃地四鬼,也藏了很多不世出的部族。我出身於一個隻有幾百人的小部族,沙羅族。”盧塞突兀地開始自我介紹,“十歲那年,我因為跟父親吵架,一個人跑了出來,結果遇到沙塵暴,在沙漠中迷了路,結果在一塊避風岩後麵遇到了跟我一起躲避風沙的他。”“其實金瞳鬼的幻術分兩種,一種是影響人的心智,讓人對他產生一種莫名的好感,這是天分;另一種是靠瞳術讓人產生金色的殘像並讓人產生幻聽,這其實是一種功夫,類似於中原的金鍾罩鐵布衫一樣。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所基於的,都是對方的視力。”“的確,所有的幻術對盲人,都是沒有效果的。”“嗯,所以,他的幻術也對我沒有效果。”“?”燕禹歌驚訝,“你是盲人?”看著不像啊……李異上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他的眼睛,盧塞有一雙藍色的眼睛,不過他本身的名字和長相看著就不像中原人,烏岩堡那邊本來也外族居多,外族人有藍綠眼睛的也不算少見,所以李異也不是很在意。現在一看,雖然是藍眼睛,但是正常人,哪怕是純黑的眼睛都能看到裏麵的瞳仁的紋路。但是盧塞卻隻能看到一片清透的藍,裏麵的紋路非常淺淡,幾乎快要看不見,就像兩塊純淨的藍寶石一樣,雖然好看,但是看著有些詭異。盧塞歪了歪頭:“嗯,我們一族的眼睛都跟別人不一樣,看具體的東西非常模糊,基本隻能看到色塊的樣子,但是我們能看到一些別的東西,比如說,”盧塞指了指李異旁邊,“你身邊有一個非常清晰的人形的念體,紅色的,紅的跟太陽一樣,看身高應該是和金魂差不多的少年或者少女……應該是個少年,散著頭發,穿著袍,看身材武功應該很好,他好像在笑……。”“你應該很愛他。”李異一怔。盧塞將目光投向金魂,繼續說道:“我當時之所以會注意到他,就是因為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身邊卻有一個黑色的人形念體,顏色之深能讓人感到恐懼。”“你……你在說什麽?”燕禹歌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你究竟看到什麽了?你能看到人的魂兒不成?”“不是魂兒,”盧塞一本正經地糾正道,“是念體。”李異皺著眉:“你說的念體,難不成是……一個人的所思所感?”“哦,理解能力很好麽。”盧塞點了點頭,看起來很高興。“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會有對各種事務有各種各樣的情緒。比如說一個人非常的喜歡動物,哪怕他不開口,也沒有任何照顧動物的舉動,也有很多第一次見到他的陌生人也能感受到他是一個這樣的人。這種你們中原人稱為氣場或者氣質,但在我們眼裏,這其實是圍繞在他身邊的念體導致的。”“在我和我的族人們眼中,像這種人身邊就會有很多紅色的小動物形狀的念體圍繞著,如果他最喜歡貓,那麽貓的念體就會非常紅。”“念體是分顏色的,越是喜歡或者執著的越紅,越是討厭或者害怕的越黑,當然還是有別的顏色的,總的來說比較正向的情感都是紅色、橘色、黃色這一類的,負向的情感就是藍色、綠色、黑色這種。比如你的肩膀到胸口這一片在我眼裏就是藍紫色的,應該很痛吧,但你又不至於討厭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麽特別感情但是必需的東西就是白色,比如身體,身體好的偏一點點紅,身體不太好的偏一點點藍。完全不在意的就是透明,看不見的。”“人有討厭或者害怕的東西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麽你會那麽關注他身邊那個黑色念體?”李異聽完沒發表任何意見,隻是繼續剛才的問題。“因為很少見啊,你們兩個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罕見的人了。怎麽跟你解釋呢?”盧塞有些苦惱地摸了摸下巴,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人是要生活的,要生活的話,就要想很多很多的事情,就算有很喜歡的東西,顏色大部分也隻是緋色,能到橘色已經很了不得了,基本就是別的什麽事兒不幹隻執著於那一件事情那種程度了,當年李白對酒估計也就這點顏色!討厭的東西也一樣。”“隻有將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執著進骨子裏,熾烈地去將所有的情感投放在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上麵,才有可能出現非常純粹的紅色或者黑色,而且越是執著,那個東西的形象就越具體。”“但是這樣是非常危險的,很容易迷失掉自己。”“他那個時候才多大?才十幾歲吧,雖然我們看到的東西不一樣,但是人這種東西都是有相似性的,十四五歲的小孩兒不正好是皮的竄天的年紀嗎?天不怕地不怕,他能怕什麽怕成這樣?或者恨什麽恨成這樣?我甚至能從那一團黑色的念體裏麵看出他害怕的那個人究竟長什麽樣穿什麽衣服!說他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害怕或者痛恨那個人都不為過!”“我曾經見過一個背負著全家被滅門這種血海深仇的人,他身邊也隻有一灰一橘,形態也不算特別清晰,我隻能看出來橘色的那個是個女人,就這樣他還被你們稱為失心瘋喪門鬼咧,就是你們那個什麽六扇門的總捕頭,叫卓爾的。”燕禹歌此時已經不看盧塞了,改盯著李異看。他雖然比不得周澄澄和陸霽一天到晚跟李異打交道,也不太熟悉李異的性格。但是現在,他終於知道為什麽這些天所有人都覺得李異太反常了。因為情緒。失去愛人的男人是什麽樣的呢?他見過陸朝風失去玉壺後的痛不欲生,也見過軍中一對斷袖戰友失去另一個時的歇斯底裏;他見過陸朝風無數個夜晚一口一口悶酒吞進肚中的沉鬱,也見過自己的那位同袍化悲憤為力量,浴血沙場,取敵人首級血祭自己的愛人,卻在這後一病不起的消沉。但是李異不一樣,他太過冷靜了,他不是那種裝出來的鎮靜,而是一種陽關依舊在他身邊的平靜感。但是陽關分明不在了。“你的身體快要變得透明了。”盧塞突然指了指李異。燕禹歌張了張嘴,撇過頭,他發現,自己甚至沒有辦法去評價李異對陽關的這份感情。這個人,哪怕完全忽視掉了自身的存在,也要將陽關的樣子,原原本本地印在腦海裏,一天十二個時辰,每刻鍾,每炷香,每盞茶的時間,都用來拚命地思念陽關。所以盧塞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很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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