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這人終究是會變的,特別是在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狼心狗肺的畜生之後,那該算的賬就一定要算!”雲汐湊到雲綺麵前,輕聲開口:“因為有些人天生就不值得別人去付出,再則我們之間可不是惡毒不惡毒的關係,而是從頭到尾都隔著一條命。”


    綠袖她們聽了雲汐的話,一個個都忍不住紅了眼眶,昔日種種,她們不說,不代表她們都忘了。


    “……”麵對綠袖她們怒目相對的麵容,雲綺滿頭大汗,原本囂張的她此時再也囂張不起來了,身子輕輕顫抖,頗有一種進了虎穴的錯覺。


    當年她得天花,可不就是打著拉雲汐一塊去死的主意麽?


    她本以為事隔多年,這事早就應該過去了,沒想到雲汐這個賤丫頭不僅沒有忘記,還記得清清楚楚的,甚至一樣一樣地等著跟她清算。


    “從前我沒有能力,便隻能任由大姐姐踩在自己的頭上。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能力了,那麽我怎麽可能還像從前一樣任由大姐姐你騎在自己的頭上撒野。”若不是上天的指示,她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又如何能了再次睜開雙眼,“所謂一報還一報,昔日你是怎麽對我的,那我便怎麽對大姐姐。”


    雲綺抖著唇,冷汗從她白皙的臉龐上一直不停地往下滑,雙手因緊張而握成拳,“你這是在威脅我嗎?說什麽報應?還不如說你自己自私毒辣,見不得人好!”


    “威脅你?不不不,我這是在認認真真地告訴你,昔日你站在高處,便理所當然地踩著我,那就不要怪我爬到了高處就踩著你。”雲汐目光柔和,表情平靜地望著雲綺:“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天道循環,報應不爽,你看你所有想要算計我的,現在都一一應在了你自己身上,這樣還不算報應嗎?”


    她說這話時,語氣猶如耳畔細語,可落在雲綺的耳朵裏,卻猶如風刀霜劍,刺得她心生懼意不說,心緒更是亂成一團。


    “真要是報應?那我現在就不應該是站在你的麵前,而是應該去地府報道了。”雲綺不承認,也不認輸,她覺得自己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隻是運氣不好,籌謀不深,而不是因為雲汐比她強。


    對,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為,根本就不可能是上天的旨意。


    “不,就是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什麽叫真正的報應,才不想讓你去死。”雲汐看著一臉倔強的雲綺,不僅不覺得生氣,相反地很是高興地道:“看大姐姐這話說的,死多簡單呐,生不如死才有趣呢,不是嗎?”


    她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要了雲綺的命,她經曆過的那些痛苦,那些絕望,怎麽可能因為重活一世就全部抹掉。


    上天既然讓她迴來,肯定不會是想讓她因著雲綺再賠上一生,所以她珍惜這個機會,努力獲得幸福的同時,也讓那些害過她的人都知道什麽叫惡有惡報!


    “你……”第一次,雲綺覺得雲汐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窩囊,甚至她是可怕的,也是要人命的。


    滿屋的人都齊齊瞪著她,那目光好似尖刀一般落在雲綺的身上,她卻好似感覺不到一般,直愣愣地望著雲汐。


    雲汐看著她一副話未說完的模樣,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看到她笑起來時,梨渦淺淺,分外可愛。


    “大姐姐這是生氣了?可大姐姐有沒有想過過往的你強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可不僅僅隻是生氣就能排解的。”她們之間隔著不僅僅是一條命,還有她被欺騙的感情。


    那樣的結果她也有責任,誰讓她那般懦弱愚蠢呢!


    可是作為親人,她可以無視,可以置之不理,卻不能因為她的自私而理所當然地謀奪屬於她的一切。


    “那……”雲綺望著雲汐眼眸裏的冰寒,語帶推托地道:“那關我什麽事?你要是不願意,你說啊?你既然不開口,就表示你願意了,那你還怪別人幹嘛?”


    這樣的事情對於雲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她一向自持嫡長女的身份,淩駕於眾人之上,更何況她又不僅僅隻是欺負過雲汐一個。


    也就是說,在她看來,欺負雲汐他們並不算大事,相反地她得了便宜還覺得人家賤,天生就該被她欺負。


    至於別人心中的委屈,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又何談愧疚。


    在此之前,雲綺一直都認為她無止境的索取是正確的,隻要她想要,別人就得給,不管是東西也好,別人的性命也罷,隻要是她能用上的,就沒有她不能要的。


    雲汐看著雲綺那副‘錯全在別人身上’的表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像雲綺這樣的人,自私到了極點,心裏能容下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她自己而已,別人的痛苦對她而言,又算得了什麽?


    “是啊!關你什麽事呢!”雲汐緩緩地開口,雲綺卻因她的話愣了愣,隨後她以為自己說得才是正理。


    作為索綽絡府的嫡長女,她本就該淩駕於眾人之上,受盡寵愛,而雲汐他們明顯就是應該付出的那一方,這十幾年不都是這樣麽?怎地突然就變了呢!


    “現在你的名聲被毀,被送去作妾,又關我什麽事呢!”雲汐含著笑意的話語,突地在雲綺的耳畔響起,引得雲綺渾身一僵,可雲汐卻好似沒看到一樣,繼續道:“說白了,你受寵時便淩駕於眾人之上,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那現在我受寵,我也把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雲汐的情緒一直都很平靜,甚至聲音溫柔至極,但是她說的每一句話與其說是怨恨,不如說是詛咒。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寒意,讓原本覺得世界應該圍著她轉的雲綺腦子發懵。


    她明明是來指責雲汐的惡毒的,但是此時此刻,化身惡毒的人似乎就是她自己。她隻要抬頭,這屋裏所有看向她的目光都帶著鄙夷,若是從前,她定然不會饒了這些人,可是現在她隻覺得冷,一種被寒冰包裹後,透進骨子裏的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總之你欠我的,我都會一一討迴來的。”吼出這句話,雲綺一臉狼狽地轉身往外跑去。


    同來時一樣,匆匆而來,現在又匆匆而去,自以為厲害,殊不知她所作所為在別人眼裏隻不過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綠袖看著跑出去的雲綺,腳步一抬,直接追了出去,在院子裏正好看見摔倒了又爬起來的雲綺。但是整個棲雲軒的人,沒有一個扶她一把,就這樣直愣愣地看著她跌倒、爬起,再離開。


    “格格,大格格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綠蘿問了一句,隨後所有人都看向雲汐,明顯她們也搞不懂雲綺過來這裏的原因。


    雲汐卻直接擺擺手,又坐了迴去,慢斯條理地繼續修剪自己的花枝。


    她們這對姐妹注定是要成為敵人的,雲綺落得今天這般田地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雲綺算計她,她便想法將所有的一切都還給她,讓她自己品嚐自己種下的苦果。以後她若入宮,她們之間的種種便暫且告一段落,她若嫁宗室,那她便依著從前的計劃,將她以及那些算計陷害過她的人一起送進地獄。


    “格格……”許嬤嬤看著好似完全不受影響的雲汐,莫名地覺得擔心,別人可能沒有注意到,可她卻能察覺到雲汐隻要對上大格格,不管表麵有多平靜,周身都會繚繞出一絲徹骨的恨意。


    她可不相信這僅僅隻是姐妹間的打鬧能形成的。


    “嬤嬤,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誰欠了誰的,注定就要還給誰!”雲汐拿著剪刀的手微微頓了一下,說話的瞬間,拿著剪刀的手又恢複的修剪的動作。


    若上天沒有注定,又為何會讓死去的她重活一世。


    次日晚上,雲綺便被一頂小轎直接抬進了赫舍裏府,府裏除了舒穆祿氏,基本上沒有誰會覺得不舍,相反地一個個的都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畢竟不管是選秀還是嫁人,這名聲都不能差,而雲綺鬧出那樣的醜事,就算他們家秘而不宣,可誰能保證就一點風聲都傳不出去。還是嫁了的好,就算到時真有什麽流言蜚語的,人都嫁了,還有什麽可說的。


    雲汐對於雲綺嫁人之後日子並不關注,她心裏清楚,就雲綺那樣的性子是不可能老實的,而赫舍裏家也不是她能掌握的,所以最後也許還輪不到她動手,雲綺就把自己給作死了,這樣,她想必會很失望吧!


    沒了雲綺的索綽絡府顯得安靜許多,舒穆祿氏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那天之後,便很少再出現在人前了,即便是去給馬佳氏請安,也僅僅隻是走個過場,少言少語,甚至麵對西林覺羅氏和李佳氏冷嘲熱諷,也全然裝作沒有聽見,這樣的結果倒是有些出乎雲汐的意料之外。


    她本以為沒了雲綺,舒穆祿氏會過得毫無顧及,現在看來,沒了雲綺,舒穆祿氏反而變得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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