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以許嬤嬤的性子必定是要同雲汐商量一番的,畢竟之前雲汐明確地敲打過她,而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自然就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所以想到小池姑姑的瞬間,她便想著要問問雲汐的意思。


    “娘娘,皇上同太皇太後的矛盾越顯尖銳,這個時候要不要讓小池姑姑動上一動,畢竟太皇太後對娘娘一直都抱有敵意,現在好不容易等到這個好時機,娘娘是不是……”許嬤嬤點到即止,畢竟她隻是一個奴婢,說的太過,未免有越矩之嫌,為避免雲汐誤會,她還是收著點,畢竟有時候雲汐固執起來,許嬤嬤也沒轍。


    雲汐聞言,捧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神色微凝,目光瞄了欲言又止的許嬤嬤半晌,才緩緩點了點頭道:“太皇太後對我的敵意的確不可能消除,另外我除了自己,還有兩個孩子雖然保護,所以嬤嬤說的對,有些事情隻有輸和贏,沒有所謂的共存。”深吸一口氣,雲汐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一旁的幾岸上,“小池姑姑的事情的確拖的太久了,那位桂姑姑的確是時候償命了。”


    許嬤嬤見雲汐打定主意,不由地鬆了一口氣,她能看出雲汐的顧慮,也能理解雲汐的選擇,畢竟她不是隻有自己,且她們也可能寄希望於太皇太後會大發善心,所以與其等著別人的給自己一份生存的希望,還不如自己拚出一份生存的希望來。


    雲汐看著許嬤嬤有些訝意的表情,微微笑了笑,她並非那種不聽勸的人,許嬤嬤這人或許有毛病,但她的本意都是從她的角度出發考慮的,她可以不接受,卻不能否認她對自己的忠心以及用心。太皇太後對她的態度她早就料到了,畢竟太皇太後早就表現出來了,除非科爾沁的秀女上位,否則不管是誰,一旦爬得高了,她便會出手阻攔,所以她在接受小池姑姑投誠後,頭一個交給她的任務就是讓她將蘭花、鬆柏等幾種植物想法送到太皇太後寢居之中。


    蘭花芳香宜人,美麗大方,鬆柏高風亮節,這兩種都是太皇太後比較喜歡的花草,慈寧宮裏種了不少,甚至興致來了,太皇太後還會親自修剪照看,所以小池姑姑想要將這兩樣花草送進去並不算什麽難事,可其他幾種,比如像丁香一類的話,就得想別的辦法,若是能一天一換,效果肯定更加明顯。


    蘭花雖然美麗,氣味卻過於濃鬱,對身體有很大的影響,若是經常在房間聞到蘭花香,容易導致神經係統受到刺激,造成興奮,失眠等情況發生,時間長了會導致神經衰弱;而鬆柏也一樣,放在室外沒什麽影響,可在室內,卻容易散發香氣,氣味雖然不太濃鬱,對人體的脾胃卻有很大的刺激性,容易造成脾胃受損,對有孕的人影響最為顯著,對其他人也有一定的作用;再說丁香等花,雖然都有好處,但放在室內的話,都是有一定的負作用的。


    若是接觸的時間久了,不但身體會漸漸被掏空,而且還會影響壽數,即便這宮裏的太醫醫術高超,太皇太後身邊還有懂醫理和調養的嬤嬤,可花草本身是沒有毒的,且沒有接觸的話,誰能想到罪魁禍首是它。


    不過雲汐既然選擇出手的話,就不可能輕拿輕放,畢竟她就是衝著太皇太後的命去的,所以之前去請安的時候,即便注意到太皇太後精神不振的模樣,便了然於心,本就是消弱太皇太後的健康,會這樣也在情理之中。


    而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太皇太後的身體會越來越虛弱,整個人也會因為失眠、食欲不振等種種問題而變得暴躁,到時候太皇太後就算有心對付她,怕是也無力應付這一切。雖然這些看起來都隻是小問題,可真等到太皇太後和皇上對上之後,小問題指不定能起大效果,到時即便隻是架空太皇太後,這對她而言也是生不如死!


    這算是雲汐對太皇太後的報複,雖然太皇太後沒直接要她的性命,但是屢次打壓以及算計也差點要了他們母子的性命,她若是沒有能力和機會也就罷了,可既然能遇上機會,她就不會對她手軟,因為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迴擊這些總是把別人的性命不當數的人,可以說這樣的結果根本就是因果循環。


    若無人對她和她的孩子下手,雲汐是不可能對別人下手的,她一直認為自己能重活一世是上天給她的補償,是為了讓她彌補上一世的遺憾,可是太皇太後等人卻一再將她逼向絕境,雖說那一次並沒有成功,可下一次呢,誰能保證她每次都能脫險。既然他們是注定要站在對立麵的人,那即便是遭天譴她也要讓他們下地獄。


    許嬤嬤自然是不知道雲汐心中的打算,事實上連她都不明白雲汐為什麽要讓小池姑姑往太皇太後的房裏放花啊草的,思慮了半天,隻當是她想借此試探小池姑姑一番,所以也沒放在心上,“既然娘娘決定了,那老奴便跑一趟慈寧宮,至於這花……可還要繼續送?”


    最後一句話讓雲汐身子微震,抬起頭的瞬間,目光直直地看向許嬤嬤,語氣強硬而堅持,“當然要,比起其他事情,這件事絕對不能斷!”難怪雲汐堅持了,畢竟她謀劃了這麽久才得這麽一個機會,若是真的斷了,等太皇太後調養過來,她也好,兩個孩子也罷,怕是都沒什麽好下場,畢竟太皇太後容不得科爾沁以外的嬪妃得寵啊!


    許嬤嬤看著雲汐仿佛強調的模樣,不由地詫異,臉上的神情滿是疑惑,明顯她不能理解雲汐的做法,更不能理解雲汐的堅持,“娘娘,不過是些花啊草的,有與沒有,應該沒什麽關係吧!”


    她說這些話的意思大概就是試探過了也就行了,一直這樣很容易散了人心。


    小池姑姑畢竟不是他們的人,半路投誠也僅為報仇,他們既然拉攏對方,就應該拿出應有的誠意來,不然真失了人心,所有的布局可能就此被打破,所以她不得不提醒一二。


    聽了許嬤嬤的話,雲汐輕笑一聲,她知曉花草相生相克的事少有人知,上一世未曾表露,這一世也無人知曉,現在她真的用上了,反而更不敢讓人知道了。不是不信許嬤嬤她們,而是這種手段一旦為人所知,日後便再無使用的機會,她不想失去一個可以自保的手段。


    雲汐微微側了側身子,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揪住手中的帕子,良久才道:“嬤嬤讓小池姑姑繼續便是,至於作用,就當我算計太皇太後的補償吧!年紀大的人多見些花啊草的,心情會變好,這也算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


    她不願意自己的雙手沾滿血腥,但是她不動手就隻能等著別人動手,為了活下去,為了她的孩子能安然成長,她就算再排斥,也會一直堅持下去的。


    “是。”許嬤嬤雖然覺得雲汐這話帶著一絲歧義,但是她能看出來雲汐並不想說真話,所以她即便心有疑惑也沒再繼續追問,她覺得自己隻要把主子交代的事情辦好便是,至於真正的理由,隻要對主子無害,對她們無害,其他人如何,她其實一點都不關心。


    在這後宮之中,很多事情並不需要真相,一切僅憑權力說話。有句話說的好,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後宮也這樣,隻要勝了,所有的一切都能擁有,指鹿為馬也不無不可。


    雲汐揮了揮手,等到許嬤嬤離開,她在綠袖的服侍下洗漱完畢,但躺在床榻之上,她卻怎麽都無法入眠。許嬤嬤的疑惑她清楚,慈寧宮的安排她也會堅持,畢竟她隻能靠著這些步步為營,努力爭取生存在的空間,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樣,付出所有的信任和善心,最終換來死不瞑目的下場。


    沒有人知道生下福寶之後,她很多時候整夜整夜地睡不著,眼睛都不敢眨地守著福寶,隻是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一旦夢醒了,孩子就消息了,而她又成了那個連自己性命都保不住的可憐女人。她不敢想滯留人間那幾百年的悲哀和絕望,她隻能用自己所有的心力和堅強一步步地迎難而上,再將對手一個個地挑落馬下,而康熙這個男人能利用卻不能依靠,隻因她不能確定她在他內心的位置到底是獨一無二還是能被別人所取代。


    夜漸漸深了,輾轉反側的雲汐就這樣靜靜地躺著,腦子裏交替著前世今生的種種,那種被情緒掌控的感覺讓她覺得難受,可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難受,渾渾噩噩間,她似乎是真的想累了,整個思緒都開始變得模糊,陷入睡夢中時,那些淩亂的迴憶猶如惡夢一般硬生生地逼出了她的眼淚和不安,這讓她開始想要掙脫,想要逃離,但又無法從夢中清醒。


    半夢半醒間,雲汐感覺到有人慢慢地靠近,她掙紮地想要叫喊,卻怎麽也無法發出聲音,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重的怎麽也睜不開。突然之間,有人慢慢地將她摟到了懷裏,那溫熱的懷抱以及熟悉的氣息慢慢地將她包裹,讓她不安的心以及迴憶帶來的絕望也開始漸漸地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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