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烏雅氏殃了的消息傳出時,雲汐剛起身沒多久,剛用過早膳,正抱著福寶讀書,等到許嬤嬤上前稟報後,雲汐也僅隻是揮了揮手,像是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一般,並沒有半分訝意。


    許嬤嬤從雲汐要求去景仁宮時便在猜測這烏雅貴人什麽時候會死,卻不想她家娘娘說了送這最後一程,就真的是最後一程。這種事情她心中雖有疑惑,卻不敢亂言,畢竟有些事情的確是巧合,而且烏雅貴人病了這麽長時間,誰能保證她受了刺激不會一命嗚唿?


    這種事情恐怕沒有任何人敢保證,當然她雖然有幾分好奇心,卻不至於為了這份好奇心去查探……許嬤嬤微著眼簾,壓下內心的好奇,她心知有些事需要點到即止,否則越了線,她就算是娘娘的心腹也不能保證可以活到最後。


    “娘娘,這烏雅貴人突然就歿了,景仁宮那邊會不會把娘娘扯進去?”許嬤嬤相信若真有人質疑烏雅貴人的死,說不定景仁宮辯解不過,就將自家娘娘給扯進去了。


    “不怕。烏雅貴人病重已久,太醫也曾說過也就是這段日子的事,我過去一趟,可以當成示威,也可當成看好戲,卻唯獨不能說我下毒手,畢竟我走之前烏雅貴人可是好好的。”雲汐看著吐字還不算清楚的福寶咧著小嘴,露出一口小米牙衝著自己笑,便覺得這心裏暖暖的,心底的那一絲猶豫和愧疚也隨之被衝散了。


    雲汐微微眯著雙眼,掩去眸底深處的那一絲厲色,這後宮的其他人無辜,難道他們母子就不無辜嗎?說到底,這後宮諸人各有各有苦衷,各有各的無辜,但僅僅隻是為了活下去,她也好,其他人也罷,麵對敵人都不能心軟。


    許嬤嬤聞言一怔,是啊,昨夜她們離開之時,可是清清楚楚地聽到烏雅貴人的叫喊聲,且依著圖嬤嬤的謹慎,怎麽可能不去查看,而查看之會若有問題,又怎麽可能會等到今日才公布消息,想到這許嬤嬤不禁笑了起來:“娘娘說的對,倒是老奴太過想當然了,這種事情也有碰巧的時候,指不定就是這烏雅貴人作惡太多,老天正好給收了……”


    雲汐附和地笑笑,聲音漸低,“是啊,有的時候老天爺也是公平的,遇上不平事,可不就正好將這惡人給收了麽……”


    雲汐諷刺地想著她在那個文明時代聽過的一句話——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那此勸人向善的話語有的時候也不過就是自我安慰以及自欺欺人,若是真有能力,又何須隱忍等待,直接打迴去不就得了。


    這其中的種種,沒有誰對誰錯,真要論起來,所有人的命運都當得起一句造化弄人。


    乾清宮裏,康熙得到消息時,也不過就是表情微微怔了怔,不過瞬間他便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直接一句‘按規矩辦理’就將此事給揭過了。


    別看烏雅氏之前如何,要看就看她現在如何,一個在康熙眼裏已然印象敗壞的人並不值得他關注,反而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即便隻是做了一件小事,他也會不自覺地去關注,甚至是放在心裏。


    這宮裏的發生的事情他不說全部都知道,但是她的事情他卻是一清二楚,而正因為清楚,他才對烏雅氏的死視而不見。後宮的爭鬥他其實都清楚,她受過的委屈他也清楚,但是為了後宮的平衡,他不得不裝聾作啞,然後用自己的方式再去安慰她。


    別說她沒有對烏雅氏動手,就是真的動了手,他也不會對她怎麽樣。


    梁九功一聽康熙說按規矩辦,立馬就知道這位昔日的烏雅貴人是真的失寵了,不然依著皇上的性子,這死後哀榮肯定是要給的,但是現在卻一點都沒有,這要不是烏雅貴人做了不該做的事,那就是磨幹淨了皇上最後的耐心。


    這樣的事情其實並不少,從元後到繼後,再從繼後到這位烏雅貴人,她們每一個都好似得到過皇上的青睞,可結果是她們費盡心機,卻一個比一個慘。


    之後就更簡單了,這些人一個又一個地被皇上遺忘了,也不知道當初的她們到底在爭什麽,或者這些人隻是把一切都想的太好了,也把自己看得太高,又把皇上看得太低了。


    一個貴人歿了,在宮裏其實真算不上什麽事,一般會注意這種事的,要不有關係,要不有過節,至於什麽都沒有的,聽到這個消息也跟沒聽到一般,畢竟比起這種無關緊要的消息,她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雲汐知道康熙的旨意後,心中一陣感歎,她以為有四阿哥在,皇上多多少少還是會顧及一點,現在看來,皇上比想象中的要在乎她,至少在她與烏雅氏之間,他是完全偏向於她的。


    想到這裏,雲汐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絕美的弧度,明顯比起烏雅氏的死,她更在意康熙的態度,隻是她自己還沒有意思,或者是她早就意識到了,隻是並不想承認。


    正思慮間,便聽到許嬤嬤略顯遲疑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娘娘,慈寧宮那邊傳來消息,太皇太後動手了。”


    許嬤嬤原本以為太皇太後生病了,便會將對付自家娘娘的事情放到一旁,卻不想這位的心如此之窄,就連生病都不忘去算計別人,甚至還將手伸到了小阿哥身上,如此,也就怪不得自家娘娘那般急切地想要取她的老命了。


    “動手?那人盯住了嗎?”雲汐眉梢微揚,纖細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炕桌的桌麵,心中一陣冷笑。


    都說太皇太後心狠手辣,之前對衛常在是這樣,現在對她和肚子裏孩子亦是這樣,更甚至她還將手伸向了福寶,如此種種,她憑什麽善了。


    嗬嗬,這樣也好,她若是不動手,她反而還要費上一番心思引她出手。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太皇太後這般毒辣,竟然想趕盡殺絕。也對,她這樣的人連孫子都能下手,何況是隔了兩輩的重孫。


    雲汐的手猛地停了下來,似下定決心一般,厲聲道:“既然太皇太後都動手了,那嬤嬤不如讓小池姑姑將慈寧宮裏的香料換掉吧!”


    有些人活著就是為了害人,多留一天就讓人多一分危險,與其如此,還不如在可以動手的時候,盡早將這個威脅鏟除。


    “娘娘,這個真的沒有關係嗎?”都是慈寧宮常用的香料,不動手腳難免讓人有些疑惑於雲汐的安排,畢竟在此之前,太皇太後已經用這些香料多年,一點事情都沒有,這能起到什麽作用!


    “當然沒有關係,我既然這樣安排,自然是有我的用意,你按我的吩咐去通知小池姑姑,記住中途不得換其他香料。”太皇太後的年紀大了,且身體本身就不好了,即便不用毒藥,這些相生相克的東西也能要了她的命。


    要不是她不想康熙誤會,她肯定不會用這般小心翼翼且束手束腳的手法,連藥都不敢下,甚至就是這花草也是一點一點地加入,隨後讓太皇太後的身體越發地虛弱不說,還異常地暴躁,至於這香料,本身是沒有問題,但與那些花草的香味摻在一起便有了毒。


    這種毒對身體健康的人並沒有太大的影響,最多隻會覺得頭暈目眩,而對於病重的人卻是實實在在的催命符。


    她倒是要看看當同樣隱晦的手法碰撞在一起,到底是太皇太後更勝一籌,要了他們母子三人的性命,還是她搶先一步取走太皇太後的一條老命。


    另外,她得一步一步地將引著康熙發現太皇太後的安排,將太皇太後的真麵目一點一點地揭開,到時麵對太皇太後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以及她帶給妻兒的種種算計和危險,她相信康熙肯定不會再像現在這般隱忍。


    等到大軍迴京,等到安親王的勢力被接收,她相信康熙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太皇太後,畢竟比起其他人,太皇太後的步步緊帶在一定程度上已經磨去了康熙所剩不多的親情和耐心。


    當太皇太後再次對他們母子三人動手時,就證明她所有的承諾都是謊言,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達成目的,而非是對康熙這個孫子的在乎,那康熙是否還能容忍這個滿嘴謊言且手段毒辣的老虔婆繼續活下去。


    隻要一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後會變成一文不值的老婦,會被她一手調


    教出來的孫子所拋棄,雲汐心裏就覺得異常痛快,可以說她做了這麽多都是為了扳倒太皇太後這座大山。


    “嬤嬤,盯緊那些人,暫時不要讓他們發現異常,我要將太皇太後的所作所為全部攤在皇上麵前。”能扳倒太皇太後的人從來都隻有皇上,他們數次交手,都不過是小打小鬧,真正能傷筋動骨的還在後頭,可不是她這種小角色能做到的。


    至於最後結果,即便康熙不忍,她也不會再讓太皇太後有康複的一天。既然不是自己人,死了也不冤,反正曆來太皇太後也從來沒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裏,現在她不把她的命放在眼裏,似乎也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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