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姑的確是一個有內秀的人,她睿智聰慧,並不低於太皇太後,隻不過這身份有別,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她選擇,她唯一能做的僅僅隻是在夾縫中求生存。有些事情不管是恨也好,愛也罷,時間長了,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了。


    宮裏的情報陸陸續續地送到她手中,蘇麻喇姑原是想這流言之事就算不是昭嬪的手筆,她定然也有伸手,可就她收到的這些情報看來,昭嬪一直留在永和宮裏照顧六阿哥,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再加上她肚子裏還懷著一個,蘇麻喇姑是不相信她會冒這種風險,在這個當頭同太皇太後對上的。


    反倒是宮裏的其他嬪妃嫌疑更大一些,不管是早就露出野心的佟貴妃,還是力爭上遊的鈕鈷祿貴妃,抑或是一直蟄伏的赫舍裏家,這些人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之前太皇太後沒病時,他們便小動作不斷,現在太皇太後病重,他們會抓住時機出手爭取似乎也無可厚非。隻是她有些拿不準到底是哪家出得手,又或者這些人裏有選擇聯手的,反正推波助瀾裏一定少不了這些人,否則事情不會擴散得這麽快,更不會鬧得這麽大。


    慈寧宮的耳目遍布後宮上下,但就是這樣也沒能將事情查明白,單憑這一點,蘇麻喇姑便不自覺地將昭嬪排除在外,畢竟不管是比宮中勢力還是宮外娘家,昭嬪都顯得太不起眼,她若想做點什麽,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當然,這些事情蘇麻喇姑既然選擇暫時隱瞞,就不可能隨意透露給小池姑姑等人知道,畢竟這慈寧宮裏,真正能掌握慈寧宮勢力的人除了太皇太後本人,也不過一個她而已。


    小池姑姑看著神情莫測的蘇麻喇姑,再思及許嬤嬤傳來的那些消息,故作擔憂地道:“宮裏近來的動靜頗大,想來姑姑也知道,隻是這各宮嬪妃都積極同宮外聯係,反而是這永和宮,一點動靜都沒有,姑姑難道就不怕她所謀甚大嗎?”


    蘇麻喇姑聞言,一臉嚴肅地看向小池姑姑道:“不怕,昭嬪是個直性子,做事爽朗大方,雖然總是不給人留麵子,但效果比打嘴上的機鋒強,要說她所謀甚大,那佟貴妃等人就是圖謀不軌。後宮裏現在一團糟,若非太皇太後的病情甚重,也不至於讓他們如此囂張。”


    小池姑姑聽了她這話一臉的若有所思,但也識趣地不再提剛剛的話題,畢竟她隻是試探一二,並非真想將昭嬪給拉下水,而且就蘇麻喇姑的意思來看,她對昭嬪還是抱有一絲善意的,至於太皇太後,若不是病重顧不上,也許早就被她謀算了。


    也好,就這樣保持這種平衡,等到事情兜不住了,再給太皇太後那個老妖婦一個重擊,到時她就不相信她還能挺過去。


    蘇麻喇姑見小池姑姑不再提及這件事,隻當她是一時心憂,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畢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處理,有些事情即便發生了端倪,這一時半會的她也沒精力去處理,隻能是一件一件的來。


    乾清宮


    康熙正接見安親王以及那些立功的年青將領,抬眼看著端正站在下方的嶽樂以及各位青年將領,康熙眼裏難得帶著一絲笑意。


    除開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的安親王,其他人七個人裏有六個是康熙安排的,就憑這一點,想要架空安親王並不是難事,事實上從這次犒賞的情況來看,安親王對軍中的掌控已大不如前,這樣的結果讓康熙心懷大慰。


    現在三藩之亂結束,康熙自然是要趁機收迴兵權了,畢竟正因為忌憚這份兵權,他才會對安親王一再退讓,現在能將這份兵權收迴來的話,他至少不會再忌憚於安親王手中的兵權,任由他插手後宮之事而不能反擊。


    康熙坐在上首,一言不發地聽著安親王等人的匯報,目光卻不自覺地開始打探站在後麵的阿爾哈圖。在雲汐救了他之後,他便打聽了雲汐的底細,當初阿爾哈圖參軍,他原本是想給他一個官位的,後來想試探一番,卻不想這小子倒是個有韌勁的,這一路憑著自己的這股子韌勁就這麽爬上來了。


    這對康熙而言是件好事,畢竟阿爾哈圖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再加上雲汐的關係,康熙倒也信得過他,所以在察覺到這小子的確是個可用之人手,暗地裏沒少栽培,不然就阿爾哈圖的本事以及那不靠譜的家族,他想要站在這大殿之上,怕是不容易。


    “諸位愛卿的功勞朕心裏都清楚,今夜朕親自為大家慶功。”康熙沒有理會安親王那副恨不得把所有功勞都套在自己頭上的舉動,而是順勢以慶功為名,將此事給壓了下去,至於過後他怎麽賞賜就是他自己的事,即便安親王不服,難不成憑現在的他還能拉著所有人一起造反不成。


    都說今時不同往日,以前的安親王的確讓人忌憚,可是現在的安親王說白了,就是空有名頭,威望什麽的經過這麽長的時間,已然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後續又沒有什麽突出的表現,會被人替代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康熙坐在龍椅之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安親王等人離去的背影,眼神晦澀莫明,想來對於現在的這個局麵,康熙並不是十分滿意,但他心裏也清楚,他不可能有將安親王一脈趕盡殺絕,因為宗室那邊不允許,畢竟都是愛新覺羅家的人,做得太過,其他人也會有危機感。不過明麵上不能動手,暗地裏他也不會再放任安親王有一絲一毫起複的機會。


    安親王轉過身的瞬間,低垂著眼斂,掩去眼裏的一絲厲色,若說之前離開京城純屬無奈,那麽現在他就是滿腔憤恨。他的軍功是一點一點地累積起來的,這次三藩之戰,他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功,可現在看來,皇上是不打算記他這份功了。可即便心中怒極他也不能表現出來,否則他這一脈怕是就真的保不住了。


    越想越後悔,若早知道一個昭嬪會惹得皇上大怒,當初他就不該蹚這趟渾水,畢竟皇上年富力強,誰也不能保證未來如何?到底還是他太過心急了,以至於賠了夫人又折兵,隻盼著皇上還念舊情,不然這兵權他不能輕易撒手。


    有別於安親王的惱怒憋屈,阿爾哈圖等人卻是一臉的欣喜,他們如此拚命為得是什麽,還不得想出人投地,想給自己的家人做靠山。現在他雖然不算是真的出人投地,卻也有了幾分本事,至少他有機會能成為他妹妹的靠山。


    宮裏的事情雲汐很少告訴阿爾哈圖,一是山高水遠的,遠水也救不了近火,二是擔心自己的事情會影響到阿爾哈圖,從而讓他遭遇危險,所以一直不知情的阿爾哈圖還以為自家妹妹在宮裏過得不錯,還給他生了一個小外甥。


    當然,說是外甥,可那也是皇子阿哥,身份有別,即便心裏親近,麵上阿爾哈圖也不敢表現太過,隻想著等迴了府,收拾收拾,再把自己得的那些珠寶什麽的換成銀子給自家妹妹送進去,畢竟這宮裏,處處都要銀子,即便身居嬪位,可誰也不能保證就能過好日子。


    抱著這樣的心態,阿爾哈圖可謂是歸心似箭,等他迴府,整個索綽絡府跟過節似的,變得喜慶熱鬧極了,至於多羅隆父子,雖然也有功勳,可是萬萬不能同阿爾哈圖相比,再加上是庶出的關係,會被忽視也顯得正常。


    好在多羅隆父子早就習慣了,且他們在迴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即便是有差別,父子倆也沒怎麽在意,相反地心情十分地平和。


    倒是阿爾哈圖顯得頗有些不好意思,特別是他額娘西林覺羅氏,從見著他開始就一個勁地誇他,誇得他想不臉紅都不行,若不是他瑪嬤馬佳氏阻止,他怕是要一直待到快進宮才能離開。


    等從睦元堂裏出來,阿爾哈圖就拉著自家小弟阿納唿占就往自個院子裏走,剛才他問了很多關於他妹妹的事,可瑪嬤也好,額娘他們也罷,統統都撿好的說,他卻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往日就是在自個家裏,他妹妹還被堂妹欺負呢,等進了宮,這麽多的嬪妃,怎麽可能沒有爭鬥。


    既然他們不肯說實話,他自然要拉著能說實話的阿納唿占打聽了,畢竟在這個家裏,他們兩兄弟想要維護自家妹妹(姐姐)的心意是一致的。


    果然,等到兩兄弟坐到一起,阿爾哈圖才知道自家妹妹在宮裏過得那叫什麽日子?


    “阿瑪他們就沒想過辦法嗎?族裏呢?都不管嗎?”阿爾哈圖看著麵前已然長成小小少年的小弟,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們索綽絡家雖然不比其他世家,可好歹還是八大姓之一,底蘊不比其他家族差,而且他妹妹進宮短短幾年時間就晉升為嬪,還有了阿哥,這族裏難道就沒有一點表示?


    “能想什麽辦法?咱們在宮裏又沒什麽勢力,而且阿瑪那樣的性子……大哥,咱們得努力上進,將來才能給姐姐,給外甥撐腰。”阿納唿占想著當初得到消息時,府裏的種種表現,不同於阿爾哈圖的憤怒,他是早就對他們死心了。


    他大哥不在京城,自然不知道這幾年發生的種種事情,而他就不一樣了,他留在府裏,時不時還能收到自家姐姐的信以及各種消息,他姐姐是不在,可他在一旁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瑪嬤他們想要沾光,卻不一定想要付出,否則他姐姐何至於在一個人在後宮掙紮。


    阿爾哈圖看著自家小弟那一副對家人死心的模樣,就知道自家妹妹靠不上這府裏的人,唯有他們兩兄弟才是她最後的依靠,“放心吧!你姐有大哥支持,肯定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辛苦的。”


    “不,大哥,這事還得咱們一起努力。”阿納唿占想著自家姐姐再次有孕的事,心裏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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