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放棄投胎了。”閻迴緊張道：“他是不是又對許爺爺……嗯……那個詞怎麽說的？餘情未了？死灰複燃？”
宋錦瑜笑看了他一眼。
“怎麽？”
“前幾天你還不是這樣的。”他笑道：“我以為你會一直站在許朗那邊，等著什麽時候將老鬼的存在告訴他。”
他一頓，還沒有等閻迴說話，又接著道：“說起來，許朗那麽大年紀了，我偶然間聽到他的助理說起過，似乎是沒有多久可以活了，既然你能看到鬼，那到時候他死了，豈不是還能看到他？”
閻迴呆住。
宋錦瑜話鋒一轉，又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可看不到鬼，他就算是再驚訝，也不會把你怎麽辦。倒是老鬼，等他死後，他們就能見麵了，許朗找了這麽久，總算是能找到人了。”
閻迴一時反應不過來。
宋錦瑜見他呆呆的，看上去陷入了思索之中，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轉身去找了吹風機，站在窗前吹頭發，一邊等著閻迴理清楚。
耳邊是吹風機的唿唿聲，他眼角的餘光一直放在了閻迴的身上，隻見他的臉上忽然出現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是說了什麽，他立即關上吹風機，對方卻已經轉身蹬蹬蹬跑下了樓，連窗戶都忘記關上了。
宋錦瑜歎了一口氣，又打開吹風機吹了起來。
而閻迴，他嘔心瀝血搜集了一堆資料，鄭重的燒給了老鬼。
老鬼粗略地翻了翻，都是一些投胎的人選，頓時疑惑：“我不是說要延遲投胎了嗎？”
“這不是你的。”
“那是？”
“這是許朗的。”閻迴嚴肅的說。
“……”
閻迴：“他年紀已經夠大了，再過幾天，他的壽命就要到盡頭，也要變成鬼魂了，看在我們還有一點交情的份上，就先給他找個投胎的機會吧吧。”
老鬼無語。
閻迴指著資料上的內容，一臉嚴肅地問他：“你看這上麵的人選哪個比較好？這個，出生喪母，三歲喪父，五歲進入孤兒院，十八歲那天餓死。這個，先天性心髒病，六歲病發去世。這個，留守兒童，一個人照顧爺爺奶奶，十二歲因為山體滑坡而死。這個……”
“等等。”老鬼忍不住打斷了他：“這就是你為許朗找的人選？”
閻迴一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是啊。”
“……”
閻迴還有一點可惜，許朗對老鬼雖然渣了一點，但是在其他方麵還是一個大善人，還熱衷公益，累積了不少福報，下輩子還能順順當當的過完一生。他抓耳撓腮地找遍了許朗做的壞事，連生物解剖課弄死一隻小白鼠的事情都算上了，零零總總加起來，才總算是給許朗找到了合適的投胎機會。
他對那些人選十分滿意，就不知道老鬼是什麽反應了。
老鬼：“……”
老鬼一把扔下資料，扯著他的耳朵朝著樓上喊：“老黑老白！小迴他要鬧事了！”
第57章
閻迴提出來的人選被老鬼毫不留情的駁了迴去，他隻好訕訕的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盡管他刻意不去找許朗，可許朗每天都要來這邊找人，就算閻迴不主動找他，也還是時常能看到他的身影。原先對閻迴對他找人的事情十分熱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就會擔心地主動找過去，現在卻忽然換了個態度，即使碰了麵也假裝什麽也沒有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著實讓許朗捉摸不透。
許蔚城先找上門來了。
為了要給孟婆婆買瓶油，閻迴找鬼探查了黑色轎車所在的位置，故意繞了相反的方向，沒想到才剛轉過一個彎，麵前就出現了許蔚城的人影，看樣子也已經等他很久了。
閻迴倒吸一口涼氣，戰戰兢兢地後退好幾步，後背貼著牆，顫著聲音問他：“有……有事嗎？”
“你最近很忙？”
閻迴茫然，他認真的想了想，臨近年關，找上門來要投胎的鬼也變得多了，書桌上還堆滿了寒假要做的卷子，每天還要去找宋錦瑜玩，就連許朗未來要投胎的人選也還沒決定好……他想了想，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啊。”
“是個屁！”
“……”
許蔚城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爺爺現在整天念叨著你的名字，說是你怎麽好久沒有出現了，為什麽沒有來找他，就連和你打招唿也不理人……巴拉巴拉囉嗦了一堆，關愛孤寡老人人人有責你知不知道？”
閻迴顫顫巍巍地貼著牆：“……啊？”
許蔚城更加煩躁了。他看了閻迴一眼，見他恨不得和牆融為一體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是牆上有膠水還是你看不過眼要給它擦幹淨？我有那麽可怕嗎？啊？”
閻迴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
他還點頭！
許蔚城險些氣暈過去。
閻迴也說不上是為什麽，許蔚城雖然和許朗年輕時候長得很像，但是性格卻差的遠了。不說話的時候一副冷冰冰得很難接近的樣子，一開口頓時接地氣了不少，讓閻迴幾乎條件反射地想到了學校外徘徊的混混，聽許蔚城說話，更是有一種他下一刻就會衝上來二話不說把自己打一頓的錯覺。
雖然全城的鬼都能聽從他的驅使，可是鬼碰不到真人啊！
萬一許蔚城真的想要對他做點什麽，閻迴隻有一身對付鬼的方法，他還沒有從宋錦瑜那裏學點什麽防身術來，閻迴的腦子裏已經控製不住地出現了許蔚城壓著他打的畫麵。
……不知道現在叫別鬼通知錦瑜過來還來不來得及？
“你這是什麽表情？還以為我會打你嗎？”許蔚城氣道。
閻迴貼著牆一動也不敢動，有一種迫不及待點頭的衝動，還好理智阻止了他。
雖然他什麽也沒有說，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將自己的心思完完全全地出賣了，許蔚城看得心情更加煩躁，他在原地轉了個圈，忽然想到了什麽，伸進兜裏掏了掏，手握成拳頭放在了閻迴的麵前。
閻迴茫然。
“手伸出來！”
“啊？哦……”閻迴連忙伸出了手。
一顆包裝精美的糖果落到了他的手掌心裏，透明的包裝裏麵是圓圓滾滾地糖，粉紅色的，看起來很好吃。閻迴看得一愣，一時之間有點沒有明白。
“這個是？”
許蔚城忽然臉色漲得通紅，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上一次你請我吃，這一次換我請你，算是抵消了。”
上一次？上一次不是許蔚城忽然跳出來問他借錢嗎？閻迴還沒想通，就見對麵的人又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連忙撕開包裝將糖果塞進了嘴巴裏。他含糊不清地道謝：“謝謝。”
許蔚城這才滿意地道：“吃了我的糖，是不是該和我一起去看爺爺了？”
閻迴一驚，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圓滾滾的糖果忽然卡進了喉嚨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的表情頓時變得痛苦起來。許蔚城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走過來拍他的背。
“你怎麽這麽笨……吃個糖都能噎著，也不知道爺爺是看上了你哪裏，還天天惦記著。”
他左右看了看，朝著不遠處的小賣部跑去，迴來時手中拿了一瓶熱飲，不由分說地塞到了閻迴的手中，一邊幫閻迴順著氣，又緊張道：“怎麽樣？好點了沒？咽下去了沒？”
艱難的吞咽了好幾下，堵塞在喉嚨口的異物總算是順著喉管滑了下去，閻迴鬆了一口氣，驚魂未定地捧著熱飲喝了一口氣，他啊了幾聲，才點了點頭：“沒事了。”
許蔚城放下了心，又問：“現在你可以跟著我一起去看爺爺了？”
“……”閻迴點頭：“好啊。”
許蔚城頓時一喜，拉著他就要走，結果下一刻閻迴就揮開了他的手，一臉嚴肅道：“等等，我要帶個人。”
“？？？”
幾分鍾之後，他跟著閻迴迴到了家門口的院子裏。
拿著小石頭朝著上麵的窗戶扔了過去，石頭敲在窗戶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很快窗前就出現了一個人，宋錦瑜朝著對麵看了看，對麵空蕩蕩的，什麽人也沒有。
閻迴站在底下朝他揮了揮手：“錦瑜，我在這。”
宋錦瑜一低頭，就對上了小閻王的笑臉，他還沒有迴之以笑容，忽然視線一凝，停留在了閻迴身邊的許蔚城身上。
宋錦瑜的眉毛抖了抖。
……
“真沒想到你又來看我了。”許朗笑道：“還以為前幾天你躲著我，是不想理我這個老頭子了呢。”
閻迴差點就要點頭說是啊是啊，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旁邊的許蔚城在許朗看不到的角度兇狠地朝他看了過來，感受到這道視線的閻迴一噎，打著哈哈道：“最近比較忙。”
“我知道，寒假作業是吧？小城也補了好幾天的作業，為了這個，一連好幾天都沒出門，今天總算是得了空，一大早的就沒了人影，沒想到竟然把你帶迴來了。”
閻迴心虛地笑了笑。
他的眼神四處亂瞟，忽然瞧見許朗手背上多了不少針孔，閻迴一愣，脫口問了出來：“您又生病了嗎？”
“沒什麽，老毛病了。”
閻迴哦了一聲，也就沒有再問。
大概是許久沒有見到他的緣故，許朗的話意外多了起來，臉上絲毫不見倦色，助理進來又出去，出去又進來，連閻迴手中的零食都換了好幾種，直到許蔚城打了個哈欠，出聲催促，他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和許朗道別，閻迴又跟在許蔚城的後麵出了酒店。
“爺爺的身體不太好了。”許蔚城說：“本來醫生說，他就隻剩下一年的壽命了，到了這個歲數，不知怎麽他就想起了在這裏還有個熟人，也不聽我們的勸告，執著地要過來。家裏人都抽不開身，隻好讓助理跟著他，等我一放假，就立刻飛了過來。前幾天他忽然昏倒，醫生過來看了，說病情發生變化，也就差不多幾個月能活了。”
閻迴沉默不語。他心想：豈止幾個月呢，生死簿上寫的清楚，沒剩幾天了，說不定還過不了年呢。他連投胎的人選都找好了，可惜被老鬼否決了。
“本來我是不願意他來找的……這其中牽扯的我也不好和你說。醫生說他是鬱結於心，表麵上爺爺不在意，但心底還是想要找到那個人。如果能讓爺爺多活一些時間，不管他想做什麽我都不管了。”許蔚城轉過身來看他：“我們找來找去，最接近林秋白的人也就隻有你們家了。如果你們想起點什麽，還是希望你能告訴我們。”
許蔚城說得很鄭重，讓閻迴也情不自禁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很快就反悔了。
如果真的讓許朗知道了，那……那萬一傷心過度，隻怕許蔚城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閻迴想想老鬼，又很快堅定了起來，他衝著許蔚城點了點頭：“我還有事，不用送了，先走了。”說完，他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拉著宋錦瑜就鑽了上去。
的士正要出發，許蔚城忽然跑過來敲了敲車窗。
閻迴納悶搖下了車窗，就見他伸著一個拳頭到了自己的麵前，似曾相識的場麵讓閻迴立刻伸出了手，一顆熟悉的糖果落到了他的手掌心裏，這次是嫩黃色的。
“再見。”
的士緩緩地駛了出去。
宋錦瑜伸過來將他的車窗重新關上，他抿著唇看了閻迴一眼，視線在那顆糖果上轉了好幾圈，就差分析出它的成分來了。
閻迴敏銳地察覺到哪裏不對勁，雙手捧著那顆糖，討好地遞到了他的麵前，眼巴巴地看著他。
宋錦瑜臉色微緩，拿過糖果放到了口袋裏。
“那個許蔚城說的，你要答應？你打算告訴他老鬼的事情？”
“當然不了，老鬼白等了他這麽多年，能活幾天都是他應該的。”生死簿上寫好了，命中注定的事情想改都不能改。
宋錦瑜笑看了他一眼。
“怎麽？”
“前幾天你還不是這樣的。”他笑道：“我以為你會一直站在許朗那邊，等著什麽時候將老鬼的存在告訴他。”
他一頓，還沒有等閻迴說話，又接著道：“說起來，許朗那麽大年紀了，我偶然間聽到他的助理說起過，似乎是沒有多久可以活了，既然你能看到鬼，那到時候他死了，豈不是還能看到他？”
閻迴呆住。
宋錦瑜話鋒一轉，又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可看不到鬼，他就算是再驚訝，也不會把你怎麽辦。倒是老鬼，等他死後，他們就能見麵了，許朗找了這麽久，總算是能找到人了。”
閻迴一時反應不過來。
宋錦瑜見他呆呆的，看上去陷入了思索之中，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轉身去找了吹風機，站在窗前吹頭發，一邊等著閻迴理清楚。
耳邊是吹風機的唿唿聲，他眼角的餘光一直放在了閻迴的身上，隻見他的臉上忽然出現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是說了什麽，他立即關上吹風機，對方卻已經轉身蹬蹬蹬跑下了樓，連窗戶都忘記關上了。
宋錦瑜歎了一口氣，又打開吹風機吹了起來。
而閻迴，他嘔心瀝血搜集了一堆資料，鄭重的燒給了老鬼。
老鬼粗略地翻了翻，都是一些投胎的人選，頓時疑惑：“我不是說要延遲投胎了嗎？”
“這不是你的。”
“那是？”
“這是許朗的。”閻迴嚴肅的說。
“……”
閻迴：“他年紀已經夠大了，再過幾天，他的壽命就要到盡頭，也要變成鬼魂了，看在我們還有一點交情的份上，就先給他找個投胎的機會吧吧。”
老鬼無語。
閻迴指著資料上的內容，一臉嚴肅地問他：“你看這上麵的人選哪個比較好？這個，出生喪母，三歲喪父，五歲進入孤兒院，十八歲那天餓死。這個，先天性心髒病，六歲病發去世。這個，留守兒童，一個人照顧爺爺奶奶，十二歲因為山體滑坡而死。這個……”
“等等。”老鬼忍不住打斷了他：“這就是你為許朗找的人選？”
閻迴一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是啊。”
“……”
閻迴還有一點可惜，許朗對老鬼雖然渣了一點，但是在其他方麵還是一個大善人，還熱衷公益，累積了不少福報，下輩子還能順順當當的過完一生。他抓耳撓腮地找遍了許朗做的壞事，連生物解剖課弄死一隻小白鼠的事情都算上了，零零總總加起來，才總算是給許朗找到了合適的投胎機會。
他對那些人選十分滿意，就不知道老鬼是什麽反應了。
老鬼：“……”
老鬼一把扔下資料，扯著他的耳朵朝著樓上喊：“老黑老白！小迴他要鬧事了！”
第57章
閻迴提出來的人選被老鬼毫不留情的駁了迴去，他隻好訕訕的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盡管他刻意不去找許朗，可許朗每天都要來這邊找人，就算閻迴不主動找他，也還是時常能看到他的身影。原先對閻迴對他找人的事情十分熱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就會擔心地主動找過去，現在卻忽然換了個態度，即使碰了麵也假裝什麽也沒有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著實讓許朗捉摸不透。
許蔚城先找上門來了。
為了要給孟婆婆買瓶油，閻迴找鬼探查了黑色轎車所在的位置，故意繞了相反的方向，沒想到才剛轉過一個彎，麵前就出現了許蔚城的人影，看樣子也已經等他很久了。
閻迴倒吸一口涼氣，戰戰兢兢地後退好幾步，後背貼著牆，顫著聲音問他：“有……有事嗎？”
“你最近很忙？”
閻迴茫然，他認真的想了想，臨近年關，找上門來要投胎的鬼也變得多了，書桌上還堆滿了寒假要做的卷子，每天還要去找宋錦瑜玩，就連許朗未來要投胎的人選也還沒決定好……他想了想，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啊。”
“是個屁！”
“……”
許蔚城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爺爺現在整天念叨著你的名字，說是你怎麽好久沒有出現了，為什麽沒有來找他，就連和你打招唿也不理人……巴拉巴拉囉嗦了一堆，關愛孤寡老人人人有責你知不知道？”
閻迴顫顫巍巍地貼著牆：“……啊？”
許蔚城更加煩躁了。他看了閻迴一眼，見他恨不得和牆融為一體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是牆上有膠水還是你看不過眼要給它擦幹淨？我有那麽可怕嗎？啊？”
閻迴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
他還點頭！
許蔚城險些氣暈過去。
閻迴也說不上是為什麽，許蔚城雖然和許朗年輕時候長得很像，但是性格卻差的遠了。不說話的時候一副冷冰冰得很難接近的樣子，一開口頓時接地氣了不少，讓閻迴幾乎條件反射地想到了學校外徘徊的混混，聽許蔚城說話，更是有一種他下一刻就會衝上來二話不說把自己打一頓的錯覺。
雖然全城的鬼都能聽從他的驅使，可是鬼碰不到真人啊！
萬一許蔚城真的想要對他做點什麽，閻迴隻有一身對付鬼的方法，他還沒有從宋錦瑜那裏學點什麽防身術來，閻迴的腦子裏已經控製不住地出現了許蔚城壓著他打的畫麵。
……不知道現在叫別鬼通知錦瑜過來還來不來得及？
“你這是什麽表情？還以為我會打你嗎？”許蔚城氣道。
閻迴貼著牆一動也不敢動，有一種迫不及待點頭的衝動，還好理智阻止了他。
雖然他什麽也沒有說，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將自己的心思完完全全地出賣了，許蔚城看得心情更加煩躁，他在原地轉了個圈，忽然想到了什麽，伸進兜裏掏了掏，手握成拳頭放在了閻迴的麵前。
閻迴茫然。
“手伸出來！”
“啊？哦……”閻迴連忙伸出了手。
一顆包裝精美的糖果落到了他的手掌心裏，透明的包裝裏麵是圓圓滾滾地糖，粉紅色的，看起來很好吃。閻迴看得一愣，一時之間有點沒有明白。
“這個是？”
許蔚城忽然臉色漲得通紅，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上一次你請我吃，這一次換我請你，算是抵消了。”
上一次？上一次不是許蔚城忽然跳出來問他借錢嗎？閻迴還沒想通，就見對麵的人又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連忙撕開包裝將糖果塞進了嘴巴裏。他含糊不清地道謝：“謝謝。”
許蔚城這才滿意地道：“吃了我的糖，是不是該和我一起去看爺爺了？”
閻迴一驚，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圓滾滾的糖果忽然卡進了喉嚨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的表情頓時變得痛苦起來。許蔚城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走過來拍他的背。
“你怎麽這麽笨……吃個糖都能噎著，也不知道爺爺是看上了你哪裏，還天天惦記著。”
他左右看了看，朝著不遠處的小賣部跑去，迴來時手中拿了一瓶熱飲，不由分說地塞到了閻迴的手中，一邊幫閻迴順著氣，又緊張道：“怎麽樣？好點了沒？咽下去了沒？”
艱難的吞咽了好幾下，堵塞在喉嚨口的異物總算是順著喉管滑了下去，閻迴鬆了一口氣，驚魂未定地捧著熱飲喝了一口氣，他啊了幾聲，才點了點頭：“沒事了。”
許蔚城放下了心，又問：“現在你可以跟著我一起去看爺爺了？”
“……”閻迴點頭：“好啊。”
許蔚城頓時一喜，拉著他就要走，結果下一刻閻迴就揮開了他的手，一臉嚴肅道：“等等，我要帶個人。”
“？？？”
幾分鍾之後，他跟著閻迴迴到了家門口的院子裏。
拿著小石頭朝著上麵的窗戶扔了過去，石頭敲在窗戶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很快窗前就出現了一個人，宋錦瑜朝著對麵看了看，對麵空蕩蕩的，什麽人也沒有。
閻迴站在底下朝他揮了揮手：“錦瑜，我在這。”
宋錦瑜一低頭，就對上了小閻王的笑臉，他還沒有迴之以笑容，忽然視線一凝，停留在了閻迴身邊的許蔚城身上。
宋錦瑜的眉毛抖了抖。
……
“真沒想到你又來看我了。”許朗笑道：“還以為前幾天你躲著我，是不想理我這個老頭子了呢。”
閻迴差點就要點頭說是啊是啊，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旁邊的許蔚城在許朗看不到的角度兇狠地朝他看了過來，感受到這道視線的閻迴一噎，打著哈哈道：“最近比較忙。”
“我知道，寒假作業是吧？小城也補了好幾天的作業，為了這個，一連好幾天都沒出門，今天總算是得了空，一大早的就沒了人影，沒想到竟然把你帶迴來了。”
閻迴心虛地笑了笑。
他的眼神四處亂瞟，忽然瞧見許朗手背上多了不少針孔，閻迴一愣，脫口問了出來：“您又生病了嗎？”
“沒什麽，老毛病了。”
閻迴哦了一聲，也就沒有再問。
大概是許久沒有見到他的緣故，許朗的話意外多了起來，臉上絲毫不見倦色，助理進來又出去，出去又進來，連閻迴手中的零食都換了好幾種，直到許蔚城打了個哈欠，出聲催促，他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和許朗道別，閻迴又跟在許蔚城的後麵出了酒店。
“爺爺的身體不太好了。”許蔚城說：“本來醫生說，他就隻剩下一年的壽命了，到了這個歲數，不知怎麽他就想起了在這裏還有個熟人，也不聽我們的勸告，執著地要過來。家裏人都抽不開身，隻好讓助理跟著他，等我一放假，就立刻飛了過來。前幾天他忽然昏倒，醫生過來看了，說病情發生變化，也就差不多幾個月能活了。”
閻迴沉默不語。他心想：豈止幾個月呢，生死簿上寫的清楚，沒剩幾天了，說不定還過不了年呢。他連投胎的人選都找好了，可惜被老鬼否決了。
“本來我是不願意他來找的……這其中牽扯的我也不好和你說。醫生說他是鬱結於心，表麵上爺爺不在意，但心底還是想要找到那個人。如果能讓爺爺多活一些時間，不管他想做什麽我都不管了。”許蔚城轉過身來看他：“我們找來找去，最接近林秋白的人也就隻有你們家了。如果你們想起點什麽，還是希望你能告訴我們。”
許蔚城說得很鄭重，讓閻迴也情不自禁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很快就反悔了。
如果真的讓許朗知道了，那……那萬一傷心過度，隻怕許蔚城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閻迴想想老鬼，又很快堅定了起來，他衝著許蔚城點了點頭：“我還有事，不用送了，先走了。”說完，他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拉著宋錦瑜就鑽了上去。
的士正要出發，許蔚城忽然跑過來敲了敲車窗。
閻迴納悶搖下了車窗，就見他伸著一個拳頭到了自己的麵前，似曾相識的場麵讓閻迴立刻伸出了手，一顆熟悉的糖果落到了他的手掌心裏，這次是嫩黃色的。
“再見。”
的士緩緩地駛了出去。
宋錦瑜伸過來將他的車窗重新關上，他抿著唇看了閻迴一眼，視線在那顆糖果上轉了好幾圈，就差分析出它的成分來了。
閻迴敏銳地察覺到哪裏不對勁，雙手捧著那顆糖，討好地遞到了他的麵前，眼巴巴地看著他。
宋錦瑜臉色微緩，拿過糖果放到了口袋裏。
“那個許蔚城說的，你要答應？你打算告訴他老鬼的事情？”
“當然不了，老鬼白等了他這麽多年，能活幾天都是他應該的。”生死簿上寫好了，命中注定的事情想改都不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