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迴有點不確定:“是不是我記錯了?”


    “你找了那麽久,才總算是確定一個人,既然他有這個可能,我們查一查也可以,不會驚動任何人的,畢竟還隻是懷疑。”


    “那就先等調查結果出來吧。”


    閻迴關掉網頁,又拿起書本開始複習。


    臨近期末,在圖書館裏複習的人越來越多了,那個叫做趙光的人也開始認真了起來,閻迴好幾次在圖書館裏看到他,拿著一本關於醫學的書翻著,就是他第一次見到的那副樣子,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平凡無奇,閻迴看到幾次,後來直接在趙光的旁邊坐了下來。


    空著的位置忽然多了一個人,趙光習慣性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看到閻迴的時候忽然慌了一下,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椅子被這道力道帶得後退,和地麵摩擦發出一道刺耳難聽的聲音,引得附近的人都朝他看了過來。


    閻迴側過頭去看他。


    趙光卻扶了一下眼鏡,急匆匆地撇過了頭,手忙腳亂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書,胡亂放進了書包裏,然後抓起包快步走了出去。


    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書架後麵,閻迴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慢吞吞地從書包裏拿出了書本和筆。


    他果然沒有找錯,如果沒有做什麽虧心事,那個趙光看到他的時候為什麽會這麽慌?之前隻是猜測,現在他卻能肯定下來了。他和他僅有的解除就隻有在老狗死的前一天,他在小樹林裏和他說了幾句話而已,如果不是他打斷了他想要害老狗的動作,趙光怕他發現什麽,怎麽可能會這麽慌亂?


    閻迴猜測,趙光應該是第一次那麽做,所以才會見到他的時候那麽緊張,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但有沒有對自己殺害老狗的行為後悔,閻迴想應該是沒有的。


    老狗死的並不簡單,死前是經曆了虐殺,死狀才會那麽淒慘,如果趙光會後悔的話,早在第一刀下手的時候就停下來了。


    可趙光為什麽要在論壇上那麽說呢?


    難道是怕被人發現?


    閻迴想不出來,他找了更多的鬼,讓他們24小時跟在趙光的身邊監視著。


    ……


    除了老狗以外,學校裏還有不少流浪貓狗,有了老狗的事情在前,連那些流浪動物的蹤影都少了很多,有時候一天也見不到一隻動物的影子。


    生怕那些動物也會遭受毒手,閻迴也找了其他的鬼跟在那些動物的身邊,讓他們一有什麽動靜就趕緊來找他,隻不過在老狗之後,卻是沒有動物再遭殃了。


    距離考試沒幾天的時候,閻迴沒忍住,讓宋錦瑜做了東西,裝在飯盒裏去學校裏喂流浪貓,他在家裏喂一貓一狗喂習慣了,到這邊之後,身邊沒了大黃和小黑,怎麽都有點不太習慣,幸好學校裏有不少動物,有空的時候就可以去擼一擼毛。在老狗還活著的時候,他也喂了不少次了。


    有了學校裏的鬼的幫助,他很快就在某個樹上找到了一隻貓。


    這隻貓是黃白花色,閻迴能認得出來,是所有流浪貓裏脾氣最好的那一隻,不像是別的貓咪那樣傲嬌,任誰都可以伸手過去順一順毛,也是所有貓裏食量最大的那一隻,隻有在食物被搶的時候才會有點脾氣,伸出爪子不輕不重地撓你一下,連皮都不會破。


    閻迴衝著樹上喵喵叫了兩聲,那隻貓很快就順著樹幹爬了下來。


    他打開飯盒,熱騰騰的食物香味立刻讓黃白花色的貓咪喵喵叫了出來,它軟軟地蹭了蹭閻迴,像是道謝,很快就埋頭吃了起來,閻迴蹲在旁邊看了半晌,然後便和旁邊的鬼交談了起來。


    “你最近有沒有看到什麽不對勁的人?”閻迴問:“沒有對這隻貓出手,但是看上去不懷好意的?”


    “小閻王,你讓我跟著這隻貓那麽多天,別說什麽不懷好意的人了,這隻貓連出現在人麵前都不敢,頂多去食堂那邊討點吃的,剩下的時間就整天躲在樹上。殺了老狗的人還沒有找到,兇手不出意外就是學校裏的學生,可最近學生都忙著準備考試,再加上還有不少人在盯著這件事情,兇手短時間內應該不敢再出現了。”


    閻迴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不過還是防患於未然來得好,上次就是因為我們的疏忽,才讓老狗被那人虐殺了也沒人發現。”


    說到老狗,路人鬼的表情立刻懊悔了起來:“我就住在圖書館裏,老狗是在那附近的小樹林裏遇害的,我那天也聽到了動靜,要是我出來看一眼的話,老狗說不定就不會……”


    他們在這所學校裏生活了很多年,和學生混在一起,也是看著這些貓貓狗狗住進來的,平白有一隻被人虐殺了,他們的心裏也不好受。


    動物死了就會立刻去投胎,連個滯留的機會都沒有,他們連想要問問兇手是誰都不行。


    “小閻王,你放心好了,這一次我一定會幫你盯得牢牢的,絕對不會再讓兇手得逞了!”路人鬼拍著胸脯保證道:“我們都是死過一遍的,誰會想要死得那麽淒慘啊,說不定我們上輩子還是隻貓呢。”在所有的鬼眼中,不管是貓狗還是人,所有的生命都是一樣噠!


    許長樂身邊的那隻狗,還是個鬼差呢,比他們的地位還高!那隻狗汪汪叫一聲,他們連動都不敢動了。


    “對了,你小心一個叫做趙光的學生。”閻迴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在老狗死前,我去給老狗喂食的時候,就看到他和老狗待在一起,老狗身上好像還流了血,我懷疑他可能是兇手,你要提防著一點。”


    “趙光?”路人鬼迴想了一下,問:“是不是那個醫學係的學生啊?”


    閻迴愣住:“你知道?”


    “不少鬼都知道呢,以前有隻貓掉進湖裏了,就是他救上來的,還經常過來給動物喂食,喂得最勤快的人就是他了,不過最近的確是有段時間沒見到了,我還以為是學業重的緣故。”路人鬼有點驚訝:“他竟然是殺了老狗的兇手嗎?!”


    “我也隻是懷疑。”閻迴心不在焉地答道:“不管怎麽樣,這隻貓的生命安全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小閻王,我一定會看牢的!”


    等那隻貓吃完東西,閻迴又抱著它順了好久的毛,摸過癮了才罷休,臨走之前,他又囑咐了那個鬼一步,鬼又保證了很多次,他才一步三迴頭地走了。


    一離開那隻黃白花色的貓,閻迴就立刻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路人鬼剛才的說得那一番話,趙光不但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反而十分的有愛心,奮不顧身地跳入湖中去救小貓不說,也還頻繁地過來喂食,如果不是當初他碰巧遇見過趙光,也不會想到是這樣一個人害了老狗。


    難道是他猜錯了?


    可如果他猜錯了,為什麽在圖書館,趙光看到他的時候就會立刻就跑?難道這不是做賊心虛嗎?


    可如果他沒猜錯,趙光原來是這麽一個有愛心的人,也在論壇上說要把兇手找出來,他害老狗的原因又是什麽呢?


    閻迴想不出來,連原本肯定了的猜測也不敢確定了。


    他一邊想一邊往外走,那邊的黃白小貓也爬迴到了樹上,舔了舔毛,軟軟地喵了一下,在溫暖的陽光下準備開始睡覺了。路人鬼也飄到了它旁邊的樹枝上,浮在半空中,假裝在樹枝上坐了下來,靠著樹幹打起了瞌睡。


    在暖洋洋的陽光下,一貓一鬼很快就困了。


    它們還沒有睡著,樹下忽然傳來了樹葉被踩到的沙沙聲,路人鬼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以為是小閻王去而複返,很快就飄了下去,正要開口問怎麽忽然迴來了,定睛一看,才發現來的人根本不是小閻王。


    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十分的眼熟,路人鬼立刻認了出來,就是剛才小閻王口中所說的有殺害老狗嫌疑的趙光。


    有小閻王提醒在先,他立刻警覺了起來,視線一眨不眨地盯著趙光,不放過他的一舉一動。


    趙光四處看了看,似乎在找什麽,然後他抬起了頭來,在樹葉掩蓋之間隱約看到了黃白條紋,頓時眼前一亮,朝著那隻貓唿喊了兩聲。


    路人鬼更緊張了,它看著黃白的貓咪被他的叫聲喊了出來,探頭喵喵叫著,疑惑地歪著腦袋,似乎在問趙光有什麽事情。見到了貓咪的樣子,趙光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了貓的小零食,拆開包裝放到了地上。


    妙鮮包的香味立刻把黃白小貓從樹上勾了下來,它幸福地喵喵叫了一聲,順著樹幹爬了下來,埋頭吃起了小零食。


    路人鬼稍稍放鬆了下來,大概就是來喂食的而已,他心想,應該是小閻王看錯了,在他的印象裏,趙光一向是很有愛心的一個人,怎麽會做出虐殺小動物的事情呢?


    路人鬼放鬆了下來,又飄迴到了樹上,但還是注意著這邊的動靜,時刻提防著會發生什麽不對勁。


    在那個妙鮮包吃完之後,趙光就伸手將黃白貓咪抱了起來,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它順毛,貓被摸得舒服,喉嚨裏發出了唿嚕嚕的聲音,差點就要睡過去了。


    就在路人鬼快要移開視線的時候,趙光忽然鬆開了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小刀來,鋒利得刀片在陽光下反著陰冷的光,路人鬼眼前一晃,待他看清趙光手上的東西,頓時瞪大了眼睛。


    原來小閻王說得竟然是真的!


    趙光的動作頓了一下,抓著小刀的手忽然用力紮進了貓的後腿上。


    黃白貓咪淒厲地叫了出來,鮮紅的血染紅了黃白的毛,它想要掙紮,但是趙光的另一隻手卻牢牢地抓住了它的身體,十分地用力,任憑它怎麽掙紮也無法從他的手裏逃出去。


    黃白毛的貓咪恐懼地喵喵叫了出來。


    路人鬼瞪大了眼睛,連忙撲了過去,但是他的手很快就從貓咪和趙光的身體裏穿了過去,他呆了一下,又連忙往閻迴走的方向飄去。身為一個鬼,他怎麽動作都碰不到那些活著的人,也無法阻止趙光的動作,更別說出聲製止他。


    路人鬼心中深深地自責,早知道他在趙光出現的時候,就立刻去找小閻王,這樣貓也不會出事,都怪他相信了趙光是個好人,才讓小貓現在被那麽殘忍的對待!


    要是他還是個活人就好了!


    路人鬼焦急地飄了出去,他在路上遇到了別的鬼,也連忙抓住對方讓他們去找小閻王,讓他們告訴小閻王迴去原來的樹林裏,小貓出了事情,同時自己也沒停下,用最快地速度往閻迴的家中飄。


    他的運氣不錯,還不等其他的鬼找到,他就在路上看到了往家的方向走的閻迴。


    “小閻王,你快跟我來!”路人鬼焦急地拉著他往迴走:“那個趙光來了,我看到他對小貓出手了,他拿刀刺小貓!”


    閻迴一驚,跟在他的身後跑了迴去。


    因為一路走一路在思考,他走的並不快,但是趙光喂貓揉毛也花了不少時間,閻迴往迴跑的時候,也還是有很長一段路。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趕了迴去。


    趙光下手的地方都在沒有人的小樹林裏,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踩上落葉就會發出很清楚的沙沙聲。


    閻迴跑迴到原來的地方時,隻看到了趙光落荒而逃的背影,大概是聽到了他跑過來的動靜,立刻扔下刀跑走了,隻有遠遠地一個背影,不是不是事先知道那是趙光,閻迴也認不出來。


    比起去追趙光,更重要的還是那隻奄奄一息的黃白小貓。


    趙光下手得不帶猶豫,又狠又果斷,他是學醫的,更是知道哪些位置不會致命,雖然人和動物差了很多,但是當閻迴看到再看到那隻小貓的時候,黃白色的皮毛已經被血染紅,貓咪卻還有微弱的唿吸,喉嚨裏發出虛弱的嗚咽聲。


    閻迴連忙解下圍巾把它抱了起來,也沒忘記把那可以當做證據的小刀帶上,他一邊往校外跑,一邊給宋錦瑜打了個電話,讓他趕緊開車過來接人。


    往校門口跑的路上有不少學生看到,他們先是大吃一驚,然後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拍了照片,幾分鍾後,校園論壇上又有了新帖子,學校裏又有小動物遇害了!!


    出了校門,宋錦瑜早就等在那裏了,等閻迴一坐上去,立刻往最近的動物醫院開。


    他不停地迴頭安慰道:“沒事的,馬上就到了,小貓不會有事的。”


    “我找到了。”閻迴咬牙道:“就是趙光幹的,這次有鬼看到他了,可惜我去得晚,到的時候他已經跑了,不然就能抓到他了!”


    “證據找到了?”


    “我在現場撿到了一把刀,上麵應該有他的指紋。”


    “有證據就好,我們很快就能揭穿他。”


    閻迴低低地應了一聲,手上不停地顫抖著,哆哆嗦嗦地抱著小貓,他不敢用力,黃白色的貓咪就在他的手上虛弱的喵著,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輕不可聞,包在它外麵的圍巾也被血染得通紅,眼看著小貓的生命力漸漸流失,閻迴越發得著急,不停地催促著宋錦瑜加快速度。


    車子一路風馳電掣,闖了無數個紅燈,很快就在獸醫院停了下來。


    不等車子挺穩,閻迴立刻打開車門跑了下去,直到親眼看著小貓被護士接過,送進了急救室裏,他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剩下的時間,就是等著小貓從急救室裏出來了。


    宋錦瑜匆匆跑了進來,陪在他旁邊一起等著。他們打電話通知了秦昊,沒過一會兒,秦昊也跑了過來,帶走那把刀去鑒定了。


    在這段時間裏,論壇上又堆起了高樓。


    知情的人越來越多,閻迴抱著貓咪狂奔地照片也被很多人看到,孟萱在複習的時候,聽到室友們開始討論,無意間抬頭看到閻迴的照片,頓時嚇了一大跳。


    “這個是什麽?”


    “你不知道吧,學校裏又有小動物遇害了。”室友說:“應該是這個人發現的,有不少人看到他抱著貓往外跑,看他那麽著急的樣子,希望這隻被害的小動物應該還有救。”


    女生最對可愛的小動物沒有抵抗力,寢室裏的不少人都喂過那些貓狗的呢!


    孟萱盯著電腦上的照片緊張地點了點頭,她當然也是喂過小動物的人之一。


    書本上的內容再也複習不下去了,孟萱起身去陽台,給閻迴打了個電話。等對麵一接通,她立刻問:“被害的動物怎麽樣了?”


    “還不知道,還在急救室裏。”


    “你看到兇手了嗎?”


    閻迴沉聲道:“是趙光,有鬼看到了。”


    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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