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起花了半分鍾時間來譴責自己剛剛的腦抽,看著厲晨留給他的後腦勺更加鬱悶,頓了頓才打起精神道:“餘一,你先等等,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厲晨的後腦勺壓根就沒有搖晃過,他都懶得回頭看這具身體的大哥一眼:“說唄。”有屁快放。


    “難道你就是用這種姿態來聆聽大哥的教誨?停下來轉過頭來!”陳起心頭又有點躥火,心想著餘一是被桃花捅到了肚子又不是捅到了腦子,怎麽行動說話都跟先前大不一樣了呢?


    還聆聽教誨呢,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厲晨嘲諷地勾了勾唇角:“你在病房跟護士姐姐話都沒有說完就急著走,不是說我們回去晚了爸媽會擔心?”


    陳起又是一愣——其實啥陳家父母會擔心也不過是一句托詞——不過被人拿自己說過的話來堵嘴,尤其厲晨還特意點明這是他跟護士鬥嘴的時候說出來的話,他也不好意思解釋一番這其實是他為了自己落荒而逃時不那麽丟人而找的借口。


    他琢磨了半天,最終隻能退了一步:“那好吧,一邊走著路我一邊跟你說也可以……”


    這句話一說出來,陳起總感覺自己的氣場瞬間下降了好幾個檔次,尤其厲晨正眼也不看他,更顯得自己沒麵子了,卻也隻能道:“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生桃花的氣了?”


    他們此時已經走到了醫院大門口,厲晨腳步停頓了一下,側頭看向他:“沒有。”他停下不是為了別的,純粹是不知道接下來要往哪邊走了。


    陳起妄圖從他的麵癱撲克臉上看出些什麽,努力了半天卻最終失敗了,低低咳嗽一聲,率先抬腿朝著右邊拐去:“嗯,我也相信你不會做出這麽過分的事情,我心目中的好弟弟可不是這樣推卸責任、心胸狹窄的人。”


    稍稍一停頓,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忍不住又著重強調道:“當哥哥的跟妹妹計較這些有的沒的,真是很可恥的事情。”


    有的沒的。厲晨在心中輕輕歎息一聲,姑且不論陳桃花往人肚子上捅一刀的行為能不能被歸結到“有的沒的”裏麵,單說這一刀的後果,原主被他這個西貝貨冒名頂替了,說來也算是連命都沒了。


    至於陳起覺得他“推卸責任、心胸狹窄”雲雲,厲晨不知道他是怎麽得出來的這個結論,卻也懶得問,省得給自己找難受。


    陳起心中仍然不放心,生怕這個最小的弟弟還在暗中氣惱著自己的寶貝妹妹,然而被厲晨輕描淡寫的模樣弄得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不過他也不甘心住嘴,這個話題不好再提,陳起想著自己大老遠跑一趟醫院還被護士冷嘲熱諷了一頓,付出這麽大的犧牲總不能就說兩句話就算了,因而又道:“餘一,不是哥哥說你,我和承比你年齡大不少,你自然拍馬也趕不上,不過這也就算了,我們也沒想讓你這麽出息。可是你看看,轉和合也不比你大幾歲,轉是五年級頭一名,合昨天還獲得了遙控車比賽全台灣季軍——你應該向他們多多學習才是。”


    ……遙控車比賽全台灣季軍,還真是了不起。厲晨輕輕一撇嘴角,他重生前開過美國弗吉尼亞級核潛艇,如果不算中途奔跑時間,他一個人能完成核潛艇6o%以上的操縱。


    至於啥小學五年級第一名,也不是什麽值得誇耀的事情。厲晨的副手厲夕是耶魯大學骷髏會成員,具體成績他沒問過,不過能獲得骷髏會準入資格,最差也是耶魯綜合排名前十五名的學生。


    不過,厲晨記得陳餘一的日記中有明確寫到過,原主本人也是一年級第一名。陳餘一當時高興得不輕,那篇日記是所有日記中難得的暖色調,一點都沒有寫平時自怨自艾的話語。


    他抬眼看向陳起,見其說得一包帶勁的,打斷道:“其實我也是一年級第一名的。”


    陳起教訓起他來感覺格外順口,說得正起勁兒呢,冷不防聽到了這句話,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確實不記得自己最小的弟弟原來跟三弟一樣都得了年級第一名。


    陳起仔細想了想,隱約記起幾個月前他們一家人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好像陳餘一確實提到過一句,不過那天正好是陳合得到遙控車比賽總決賽資格的時候,全家人都在為陳合慶祝了,倒沒怎麽注意到陳餘一的好成績。


    嗨,難道能怪我不記得嗎,什麽時候說不好,誰讓你巴巴地非要趕在那一天說?大家都在為合高興呢,誰還顧得上你?陳起念頭一轉,十分自然地把責任推卸出去,還順帶著找了另外一條批評的理由,改口道:“不過就是一次期末考試第一名,你轉哥從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你上次期末不是還隻考了倒數嗎?”


    其實不是上次期末,隻是開學第一次小考,陳餘一確實是倒數,躲起來一個人偷偷哭了好久,寫日記的時候還忍不住掉了眼淚嚎啕大哭,那一頁紙都給淚沾的皺巴了,字跡也花了。


    不過也就這麽一次,從那之後陳餘一每天都學得很刻苦。他腦子不算聰明,但是肯下苦功,成績慢慢得趕了上來。


    這傻孩子上一次期末時就考了年級第二名,為了給家人一個驚喜,硬生生忍著沒有說,到了這次期末終於是拔了頭籌,歡天喜地回來說了,沒想到除了他自己誰都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兒。


    厲晨沒有出聲,陳起還當自己說得不錯,趁機教訓道:“不過是一次偶然走運考得好罷了,你可不能驕傲自滿,像小學一年級的簡單題目,是個人都能考滿分。”


    厲晨微微冷笑:“可不是,這樣簡單的內容,偏偏我還得學兩次。”


    陳起心頭一凜,勃然大怒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不怪桃花的嗎,現在讓我抓到馬腳了吧?讓你陪著桃花重新讀一次一年級罷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你當時不情不願也就罷了,現在還沒有想通?想不到我竟然有你這樣的弟弟!”


    厲晨心道我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攤上你這樣的哥哥——他之所以會說這句話,是因為兩人一邊走一邊說,已經來到了一棟房子前,他一眼看到房門上掛著“陳”字,又從陳起的神色中看出來,這棟房子確實是這具身體的家。


    一路走來,他被陳起喋喋不休外加邏輯紊亂的話弄得心煩意亂,先前顧慮著自己惹了此人耳根子更不得清靜,現在都到了家門口了,自然是冷嘲一句瀉火,看陳起氣得麵皮都變了顏色的模樣,多少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尤其厲晨還知道陳起肯定要把“陳餘一竟然真的怨恨桃花,真是罪不可赦”的中心思想跟另外三個人匯報,到時候四個人一起氣急敗壞、上躥下跳,就權當是看猴戲解悶了。


    陳起氣得眼睛都快紅了,原來這小子不是不怨恨桃花,先前說啥不在乎根本就是拿話來耍他的。他連拳頭都給捏起來了,卻見厲晨已經翹著腳尖摁響了門鈴,想到陳爸陳媽今天都在家中,隻能硬硬把這口氣吞下了。


    何必呢,不當著大人的麵都要擄袖子了,現在又生怕大人看到他打人,真真是個徹頭徹底的慫貨,要是真不管不顧撲上來揍他一頓,那好歹還有點血氣。厲晨一撇嘴角,這種外硬內軟的貨色他見多了。


    陳媽沒有親自去接自己兒子出院,她雖然在心中安慰自己說是忙了一天太累了,到底有些愧疚,一聽到門鈴聲,便急忙過來開門,熱切笑道:“餘一回來了?快,快先坐下。”


    厲晨探頭看了看,裏麵就隻有陳爸還打著哈欠等著他,其餘三個人全都不在,看樣子是他和陳起回來得有點晚了,承轉合沒耐心等了。


    從陳餘一的日記中能夠推斷,他的房間在二樓,隔壁就是陳桃花的房間。厲晨抬眼看了看二樓,隻有四個房間中最邊上的那個關了燈,周遭的牆紙顏色還是粉紅色的。


    這麽一看,他已經明了了陳餘一房間的位置,跟陳爸陳媽說了一下,也不管還站在玄關處一個勁兒瞪視自己的陳起,自顧自上了二樓,打開了第二個房間的門。


    房間中並沒有配備電腦,想想也是,這個年代電腦還不夠普及,陳家看著雖然經濟條件不錯,但也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不可能每個孩子都配上一台電腦。


    起承轉合四兄弟有電腦的幾率大於陳餘一,而陳桃花有電腦的幾率又大於起承轉合四兄弟,厲晨盤算著明天等這群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之後,先去主臥再去陳桃花房間找找有沒有電腦。


    得快點抽時間給厲夕回話了,總不能就這麽晾著人家。他簡單洗漱後從櫥櫃裏找出陳餘一的睡衣換上,往床上一趟,把臉頰埋在柔軟的枕頭中,長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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