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桃花手腕吃痛,又驚又怕之下眼淚滾滾而下,尖叫得越發大聲了。


    耍蛇人也沒料到中途竟然會出這樣的變故,不過他畢竟經驗豐富,迅速反應了過來,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來,右手捏住蛇的頭頸兩側,再用左手去捉住蛇的後半身,將蛇取走了,口中喚道:“快,快取血清來!”


    幸虧這家動物園很正規,配備了五步蛇的抗蛇毒血清,工作人員也算心理素質過硬,沒有被突如其來的事情給嚇住,很快就取了血清來為陳桃花注入血液中解毒。


    前後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陳桃花手腕上的兩個不大的牙印周圍已經高高腫脹了起來,流出暗紅色的血液。傷口處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她張著嘴巴嚎啕大哭。


    蛇毒血清在被咬後八個小時內注入效果最好,尤其這次血清注入得格外及時,理當不會對人體有太大的損害。


    不過被蛇咬了之後神經緊張反而會加速毒素的擴散,耍蛇人也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壓著陳桃花的胳膊到低於心髒的高度,用繃帶給她包紮,口中道:“別害怕,沒事兒了已經沒事兒了,別哭了,你冷靜一下!”


    陳桃花哪裏聽得進他在說什麽,哭得撕心裂肺喘不上氣來,兩眼一翻直接就昏厥了過去,引得陳起等人緊張地連聲大喊“桃花”。


    陳承這才反應了過來,撲過來一把扯住厲晨的衣領,嘶聲道:“你想害死桃花嗎?!”他剛剛整個人如同浸在冰水裏一樣,看著陳桃花注入了抗毒血清,整個人才算是又活了過來。陳承心中恨得要死,都恨不能一口咬斷厲晨的脖子,捏著他衣領的手背上也青筋爆出。


    周遭的遊客都被陳承扔過來的毒蛇嚇得要死,尤其後來又見毒蛇咬人,本來都驚慌逃竄了,後來看事態被及時穩定住了,方才回來查看如何收場。


    厲晨冷笑一聲,抬腿直接踹在陳承小肚子上,這一腳用了全力,一點都沒留情麵。陳承吃痛下意識地鬆手,捂著肚子後退幾步。


    “蛇是你自己丟過來的,怎麽,難道還想賴在我頭上?”厲晨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我還想問問你呢,這邊這麽多遊客都站著,你直接把蛇扔過來,這才是想殺人吧?”


    若是無毒蛇扔過來故意想嚇嚇他也就算了,偏偏這不僅是條毒蛇,還是條劇毒蛇——百步蛇又叫五步蛇,因人畜被咬後五步之內昏倒而得名,被它咬一口可不是鬧著玩的。


    若不是當時他看準陳承朝這邊偷看故意彎下腰係鞋帶,若不是動物園恰好配備了抗毒血清,今天他要是真死在這兒,難道這群人還會自覺出來認罪為他坐一輩子的監牢?


    人家不把他的死活放心上,厲晨也不會客氣,冷笑道:“你真是好狠的心,故意丟蛇想害死桃花,我看你是嫉妒媽媽喜歡桃花,才用這樣惡毒的手段,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陳承,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這些話都是起承轉合平日裏拿出來往他頭上扣帽子的,厲晨反咬一口,說出來之後感覺著實不錯。


    陳承是真害怕了,雙目圓睜,額頭上汗珠不停滑下,連忙辯解道:“不、不是!我不是故意丟向桃花的,我……我……”


    他說到後麵,一半是急得,一半是氣得,頭腦一片空白,口中那句“我是想朝著你扔的”差一點就脫口而出。


    還是陳轉頭腦轉得最快,聽著話頭不對,急忙先從陳桃花身邊趕過來了,一把堵住陳承的嘴巴:“哥,快去看看桃花吧,別跟他吵了。”


    陳轉嚇得也是手腳冰涼,陳承被他涼颼颼的手指一碰,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對,千萬不能把自己本來想嚇唬厲晨的事情說出來,不然可就壞事兒了!


    這四個兄弟中總算還有一個聰明人,可惜也聰明不到哪裏去。厲晨眼睛微微一閃,並沒有輕易讓他脫身:“怎麽,自己幹的事兒就沒膽子承認了是不是?”


    陳承當即想要反駁,卻被陳轉重重踩了一腳。陳轉隱約感覺到這人的話不能隨便回答,看二哥剛剛可是差一點被帶到溝裏麵去,便接話道:“那是那條蛇差一點咬到承哥,承哥受到驚嚇才把蛇扔過來的!”


    稍稍一停頓,他不甘示弱地挖坑想哄得厲晨往裏麵跳:“倒是你,餘一,你也是桃花的哥哥,你就眼睜睜看著那條蛇去傷害桃花,自己當縮頭烏龜蹲下身子躲起來?你知不知道桃花就站在你後麵!你連自己妹妹都保護不了,你怎麽配當桃花的哥哥?”


    厲晨在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說得跟當她哥就能光宗耀祖、青史留名似的,他倒是真想知道,當陳桃花的哥哥是有飯吃還是有錢賺?


    “對,沒錯,要不是你蹲下來了,桃花就不會有事兒了!”陳承嚷道。


    這真是玩得一手好推卸責任,圍觀的眾人本來就很氣憤陳承把蛇亂丟的行為,此時再聽他倒打一耙反而責怪別人提前躲開了,一時間嘩然一片,對著這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厲晨笑他們自尋死路,心中一點都沒有生氣,麵上卻露出憤然之色:“蛇又不是我扔的,我更不知道你那時候會把蛇扔過來,看到鞋帶開了自然蹲下身去係,這樣才逃過了一劫,就這樣你也能怪在我頭上?你是不是恨不能毒蛇咬死我?”


    陳承還想說什麽,先前看耍蛇表演時站在厲晨身邊的一個西裝中年人實在是看不過眼了,上前一步道:“這一點我能作證,剛剛我就站在這個小朋友旁邊,他確實是在你把蛇扔過來之前就蹲下身的。”


    一個哄著被嚇哭孩子的中年婦女插嘴道:“算了吧,別說人家是先前不知情,就算是為了躲蛇而蹲下身的,那又怎麽樣?看到蛇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躲開,這是人的本能,難道還有錯不成?你自己看到蛇在手上動了動都嚇得大叫,把這麽危險的動物隨便亂扔呢,倒還有臉怪別人?”


    又有人開口道:“我聽你們說話,似乎都是一家人,我倒想問問你,難道咬了妹妹就不行,咬了弟弟就理所應當?先不說這個小姑娘沒有受多大的傷,就算是咬了就死,難道人家就合該去拚了命去頂下來?同樣是人命,誰比誰高貴多少?”


    好好的來動物園玩,拖家帶口的,看節目看得正高興一條蛇從天而降,換了誰誰能不害怕?害怕過後就是生氣,心裏頭的火實在是壓不住。


    要是陳承冷靜下來誠誠懇懇道歉也就罷了,偏偏他就有膽子叫得比別人都響,圍觀群眾自然就更加不幹了。


    ——你自己做錯了事情,別人還沒罵你呢,你倒先來理直氣壯地罵別人了,你以為你是誰啊?罵人誰不會啊,你們可就兩個人,這邊幾十個人圍著呢,各種批判責罵照著他們腦袋上就扣了下去。


    陳家四兄弟是公認的頭腦聰明,長相英俊,從小到大都隻有被人稱讚豔羨的份,何時見過這樣的陣仗?別說是本來已經氣急了的陳承,連陳轉都開始冒汗。


    ——之前眼睜睜看著陳桃花被咬,他也出了一身的汗,不過先前的是嚇出來的冷汗,這次就純粹是急出來的熱汗了。


    此時陳桃花已經被動物園配備的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走了,陳起本來自然是要跟著去醫院的,但是眼見這邊事態即將失控,又因為陳桃花已經注射了血清理當不會有大礙,便讓陳合跟著去了,自己擠到陳承身邊,對著周圍團團鞠躬:“對不起對不起,我弟弟真不是故意的,請大家看在他年紀小的份上,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


    陳起年紀畢竟大一點,很清楚事態的嚴重性,真要是把事情鬧大了,上了啥啥八卦小報,那真是全家人幾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所以他寧願賠上笑臉咬著牙道歉,好不容易哄得遊客議論的聲音小了下來,抬頭看看厲晨麵無表情的臉,心中再不樂意也隻能道:“餘一,哥哥們也沒有惡意,隻是桃花是我們大家的小妹妹,你承哥和轉哥看到桃花受了傷,心裏著急,才忍不住說了你幾句的。今天你承哥也差點被蛇咬到,嚇得不輕你別跟他計較好不好?”


    “人受驚嚇的時候總是喜歡說點什麽,而且還說得特別大聲。”厲晨掏了掏耳朵。


    陳起聽得一愣,不明白他說這個究竟是什麽意思。還是陳轉領悟到了,這個死小子的意思是陳承自己有嘴,剛剛喊得還那麽大聲,有本事不要陳起跟他道歉,讓陳承自己張嘴說。


    要平時別說是脾氣較為暴烈的陳承,就是陳轉也咽不下這口氣,可是現在他看周圍人的神色很害怕,顧不得計較別的了,隻想快點把事情平息了,因而對著厲晨彎腰:“餘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哥哥們不對。”


    陳承看了他的行為,才反應過來,喘了喘氣,也隻能低頭賠罪:“對不起,餘一,我們錯了。”


    不知道集齊腦殘的七個“對不起”能不能召喚神龍,厲晨撩起眼皮看向他,見陳承說完後隻顧著喘粗氣了,輕輕一撇嘴角——蠢貨,你在跟我道歉後,最應該做的就是學陳起向周圍這麽多差一點被連累得被蛇咬的人道歉。


    他很清楚,這群人肯幫著他說話,主要還是憤怒於陳承扔蛇的行為。


    不過陳承沒有這個思想覺悟,厲晨也懶得提醒他,也沒有回應他們三個的道歉,轉過身子對著周遭的人道:“真是抱歉,這次讓大家受驚了,請大家見諒。”


    他才不想跟陳起他們說啥“沒關係,我原諒你們了”,不過晾著他們不管未免顯得太小心眼了,容易被人挑不是。


    然而厲晨主動為剛剛罵了自己一頓的陳承道歉,頓時讓許多人感動,這孩子真是仁厚,不計前嫌,處事周到,跟他幾個拎不清的哥哥比起來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真不像是一家人呢。


    陳家留在現場的三兄弟越發感覺到臉上發脹,恨不能立時找個地縫鑽進去,陳起實在是不想再待下去,見事情到這裏已經可以告一段落了,連忙道:“好了,我們快點去看看桃花吧,隻有合一個人陪著她,我真是放心不下!”說完不待厲晨反應,忙不迭地帶著陳承和陳轉落荒而逃。


    厲晨不動聲色跟站在耍蛇表演場圓形圍欄正對麵的貴婦人對視一眼,轉身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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