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晨回家後吃了午飯,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等他被”砰砰”的砸門聲吵醒時,抬眼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鍾。


    下午兩點……這群人站了整整六個小時,才跑回來找他質問。厲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應該為他們的毅力鼓掌,還是為他們的愚蠢歎息。


    負責砸門的是陳家四個兒子中力氣最大的陳合,中止這場無謂等待的是身體素質最差的陳轉中暑差點昏倒。


    在陳起陳承陳合手忙腳亂把人抬到樹蔭下時,陳起恰好收到了陳媽嚴正批評他們不回家吃飯也不提前說一聲的電話。


    ”你說你們在等餘一?”陳媽在電話那頭更加生氣,回答道,”起,你自己做錯了事兒竟然還要拿餘一當擋箭牌?餘一早上不到九點就已經回來了!”


    陳起捏著電話,耳朵聽著媽媽的責罵,眼中看著彎著腰嘔吐的陳轉,心中百感陳雜,沉默了半分鍾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聽到自己顫抖著聲調緩緩道:”媽,我們馬上回去……”


    陳起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這句話說得平和了,但是最末尾尖銳的破音仍然反映出他難以平靜的內心。


    ——他是真的氣地快瘋了,見厲晨開門,一把推開站在最前麵敲門的陳合,自己衝上去一把扯住厲晨的衣領:”你什麽時候從博物館出來的?!”


    他跟陳承當真是瞪大了眼睛觀察者每一個從出口走出來的人,唯一有點走神的時候是冷不丁有個青年女子走出來就直接翻白眼昏倒了。


    那時候算算時間才八點出頭,他們才剛走到出口處沒有多久,考慮到厲晨不可能這麽快就出來,陳承和陳起感到好奇就過去看看。


    厲晨體貼地沒有說那名突然昏倒的女子是自己臨時找的群眾演員,一臉疑惑道:”可是我今天沒有去博物館啊?”


    陳承一聽,也是勃然大怒,嘶聲道:”你別想騙我們!轉可是都已經找到你跟人約定今天去博物館的消息了!”


    這是厲晨老早就預料到的,他詫異問道:”我跟人家約定的,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陳承被他一問,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小心說漏嘴把陳轉給賣了,張張嘴巴不知道怎麽回答。


    總不能說我陰暗無比地偷看自己弟弟的msn消息記錄了,陳轉暗中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口中遮掩道:”餘一,哥哥們也是都關心你,早戀會很嚴重地影響學業的。你小小年紀,怎麽就能跟同學去博物館約會呢?”


    ”我怎麽可能跟一個男同學去約會?”厲晨詫異萬分道,”隻不過是我們相約去博物館看油畫展,不過看到排隊的人太多了,我們就分開了各自回家了啊?”


    這番話說出來,再配上他那個茫然而無辜的表情,陳家四兄弟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尤其是陳轉,他本來就有輕微中暑症狀,一路上吐了兩次了,這次都想直接吐血了,臉色都有點發青。


    陳合大吼道:”不可能,你騙人!”


    ——想想他和陳轉排了三個小時的隊,拚死命才排到隊,本來隻需要半分鍾就能解決的事情,偏偏輪到他們的時候,台北博物館的電腦網絡係統整個都癱瘓了,最該死的還是那個售票員說馬上就能修好。


    去他媽的”馬上就能修好”,就這麽一句話生生拖著他們又熬了三個小時,算算一整個白天的時間都快賠進去了,到了最後就他媽竟然換來了厲晨輕描淡寫一句”各自回家”,更可笑的還在於所謂的女朋友其實就是個關係再普通不過的男同學!


    陳合都恨不能指著厲晨的鼻子,控訴他為什麽這樣無情殘酷無理取鬧。


    ”為什麽不可能,我為什麽要騙你們?”厲晨攤手歎息道,”難道你們有誰親眼看到我進去博物館裏麵了?”


    當然沒有,陳合被結結實實噎了一下。他們是一過去博物館,就聽一名工作人員介紹可以提前預約票進入,就都以為厲晨是提前預約後直接進去的。


    還別說,厲晨真是這樣進去的,隻有起承轉合四個傻瓜才會一點提前準備都沒有就屁顛屁顛跑過去。


    ——不過他壓根不會說出來,看著這四個傻住的所謂哥哥,厲晨嗤笑了一聲,聳聳肩膀,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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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晨在約定的晚上十點準時跟厲夕取得聯係,對其能夠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從美國獲得最新型的竊聽器等違禁物品的能力表達了極高的讚揚。


    厲夕激動得連呼吸都紊亂了,看著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字體,淚流滿麵當即表示自己會把這封信的原稿保存到天荒地老,並且一定以此作為自己發展的準則,盡最大努力跟費城黑幫高層打好關係。


    厲晨看著傳過來的電郵皺了一下眉頭,他們一向都不跟黑幫份子有牽扯的,如果是厲夕為了完成自己分配的任務而深入虎穴、與虎謀皮,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現階段一個忠心耿耿又能力出眾的副手對於他來說比區區幾個竊聽器和毫毛針要重要得多。


    就這麽一停頓時間,那邊厲夕又傳了一封郵件過來:“【先生,您大可放心,我行事一向都很有分寸,別忘了我曾經跟紐約黑幫的高層人士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我熟悉他們的規則。】”費城黑幫同更加有名的芝加哥黑幫、洛杉磯黑幫及倫敦黑幫一樣,都要聽命於紐約黑幫。


    臭小子,還敢提當年紐約黑幫的破事兒,厲晨抽動一下嘴角:“【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你跟甘比諾家族有牽扯,當初打死我也不會傻到把你收為副手!】”


    這事兒他一直牢牢記到今天,不是誰暑假到朋友家串門,都能夠看到自己朋友跟一臉慈祥微笑的約翰·戈蒂——紐約曆史上最悠久的黑幫家族甘比諾的第七任教父——的合影照片的。


    作為一個從來都自忖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如果現實中也有好友係統的話,厲晨早就選擇把這個人拉黑了。


    厲夕麵對這持續了十幾年的指責,仍然很委屈地解釋道:“【先生,明明不是我跟他有牽扯,而是家族生意跟他有牽扯——再說了,您還跟我說您對黑手黨的了解僅限於看過電影《教父》呢,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您能認出約翰來。】”


    早知道如此,他就提前把照片收起來了,誰能想到厲晨一到他家瞬間就認出來了,而且認出來之後臉色還格外難看,看過來的目光極為不善,弄得厲夕也惴惴難安。


    “【我是隻看過《教父》。】”厲晨黑著臉回了一句。


    他才不會跟厲夕解釋,自己確實是看了《教父》——正因為電影教父維托·唐·柯裏昂的原型就是甘比諾家族第五任教父卡洛·甘比諾,他才對現任甘比諾教父感了興趣,順手查了查對方的底。


    厲夕感覺到自己頂頭上司的心情不是很美麗,連忙補救道:“【對不起,我再也不敢這樣了,請您原諒,我會盡快跟費城黑幫撇清關係。】”


    這就對了,小孩子就是得乖乖聽話,讓你離黑幫遠一點就遠一點,跟那群殘酷無情的人又不能愉快地玩耍。厲晨掏了掏耳朵:“【現在費城那邊黑幫暗潮湧動,雖然沒有鬧出大事兒來,但是並不太平,這裏邊的水很深,你還是別跟著攙和了。】”


    厲夕看得心頭一凜,這事兒他還真的不知道,他隻知道八十年代晚期出現過著名的費城烏鴉告密事件,連帶著引起了黑幫分子之間殘忍的暴力鬥爭。


    ——不過既然厲晨說,那就一定有,算算時間,上輩子的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正是厲晨還在美國五角大樓打工的時候,他能得到一些自己並沒有關注到的消息,是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


    這事兒給厲夕狠狠提了一個醒,他反應過來自己不該過於輕視盤根錯節的本土力量,現在畢竟不是上一輩子,他不再擁有龐大的家族作為恣意妄為的後盾,遂小心道:“【先生,以後我有什麽事兒,都提前跟您商量一下?】”


    這也是他從來都不敢自行做決定的一個重大原因,厲夕從小到大隻要是自己拿主意,基本上都會出事兒,區別隻在於出大事兒還是出小事兒上。


    厲晨歎了一口氣,厲夕的這個致命缺點他也是知道得,不過沒想到十幾年來不僅沒有緩解,還越來越嚴重了。


    “【行,聯絡過程注意隱蔽。】”麻煩些跟厲夕聯係,總好過他再做傻事兒,厲晨摸了摸下巴。


    厲夕從他簡單的一句話中感受到了隱約的失望,緊張萬分道:“【先生,我真的很抱歉。】”


    “【算了,我也有錯。】”副手隻能成為副手,而沒有獨當一麵的機會,厲晨確實有點失望,他是為厲夕感到可惜,“【我去睡覺。】”


    交談對象關了電腦,厲夕一個人對著電腦屏幕愣了好一會兒,眼眶微紅,吸了吸鼻子,抬手重重給了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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