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聞言,心中一跳,想起剛才管事的來報,說非離下午的時候和淩青出去了。 “還不隻這個。” 西門越看著他,繼續道:“聽說他這次的目的還有一個,就是要會會你這個北門門主,以報霞山之仇!”“哦?那本座倒要好好瞧瞧!”北堂傲冷冷一笑,勾起一絲趣味。 伸手招來一個下人:“派人出去找找言將軍,就說有急事,讓他趕緊迴來!”那人應聲下去。 西門越眉頭一皺:“言將軍出去了嗎?”“不要緊,有人跟著呢!”北堂傲說得平靜,可是不知為什麽,心下就是忍不住緊張。 剛才聽到西門說有人要對言非離不利,他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要把那個人緊緊鎖在懷裏,絕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一絲一毫。 西門越見他說的輕淡,又說有人跟著,可是卻還是立刻派人去找,這些舉動,好似失去了幾分往日的冷靜。 北堂傲端起茶盞,見言非離遲遲不迴,不禁有些不耐。 其實有淩青跟著,應該沒什麽大礙,他心裏雖這麽想,卻還是不安。 “謙之,我本來一直派人跟著兀傑他們,但是進了城就失了蹤跡。 聽說你明天就要帶言將軍迴總舵了,路上一定要小心。” “嗯!”北堂傲心不在焉地應著,隻在想著怎麽出去找個人都這麽慢,卻不想他剛下了命令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正在此時,有人惶惶張張地跑了進來。 “報告門主,言將軍的貼身下人深受重傷倒在分舵大門外!”“什麽!?”西門越大驚。 隻聽“哢嚓!”的一聲,眾人尋聲望去,北堂傲手中的茶盞,已被捏得粉碎! 第35章 眾人眼前一花,已不見了北堂門主的身影。 地上一汪茶水,飄散著化成粉末的茶盞殘骸,餘溫尚存。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又是一陣風過,西門門主也不知所蹤。 廳堂裏的眾人,包括剛才聽到西門門主迴來而趕過來的杜生,都忍不住在這盛夏的八月,狠狠地打了個哆嗦!“人呢?”北堂傲的聲音冷洌寒徹。 淩青身上中了劇毒,又被一掌直貫肺腑,秋葉原正在想辦法幫他解毒治傷。 他傷勢頗重,但已經醒了過來。 情急之下也顧不了什麽禮數,連忙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簡單地稟告了門主。 原來他買完桃花酥,迴身已不見了言非離的身影,心知不妙,連忙憑著練武之人的靈敏武覺尋著蹤跡找去,追到一條巷子裏。 他一入巷口,一陣青煙襲來,淩青立刻閉氣。 可是那毒煙甚是厲害,頃刻間便貫穿全身。 一個黑衣人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與他交上手。 本來那人不是他的對手,隻恨他上來便吃了暗虧,漸漸招架不住。 突然瞥見言非離青衫一掃,消失在拐角。 淩青大急,拚著身受一掌,擊退黑衣人追了過去,卻根本不見言非離的蹤影,才知是上當了。 他本想一路追下去,可是毒性已遍走全身。 憑一己之力難以找迴言非離,再硬撐下去也對情勢不利,於是他撐著一口氣趕迴分舵報信,誰知剛到大門口便毒發倒地。 “這是什麽毒?”北堂傲問秋葉原。 “是滇人的磷煙!”迴答的是西門越。 他與滇人交手已久,自然把他們的伎倆摸得門清。 隻見了淩青麵色發黑,氣虛急喘,皮膚上浮現青色斑點,立刻便知曉了。 “這種毒雖然毒性劇烈,發作甚快,但並不難解。 隻要以……”“這個我知道!”西門越的話被秋葉原突兀地打斷了。 他的臉色不知為何,好像比淩青還要難看,繃得死緊。 手上果然正端著準備好的解藥,扶著淩青慢慢喝了下去。 “果然是他們搞的鬼!”北堂傲臉色陰沈,走過去給淩青把了一下脈,一股內力送了進去,在他體內遊走一周。 片刻後,淩青猛然嘔出一口黑血,頹然倒迴床上。 “多、多謝門主幫屬下化、化去淤血。 屬下辦事不利,請門主……”“不用說了。 這事不怪你,你先好好養傷吧!”北堂傲起身離開。 西門越隨他出去,臨走前看了秋葉原一眼。 “兀傑他們來者不善,隻怕言將軍情況危急!”這話不用西門說,北堂傲也是知曉。 他此時心急如焚,卻知道自己決不可失了冷靜,周身寒氣比往日更重。 竟然敢動我的人!非離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必叫你用全族來陪葬!西門越心下暗驚!北堂傲自十六歲神功大成之後棄劍換鞭,收斂了一身的殺氣,多年來不曾再如此暴戾過。 可是此時,他周身散發的濃烈殺氣,別說西門越,就是站在廳下的下人都感覺到了。 言非離醒來,渾身酸軟無力,頭痛欲裂。 坐起身來,發現這是一個地牢。 空氣潮濕腐臭,難聞之極。 周圍沒有窗戶,不見陽光,隻在鐵門上有一個小窗口。 昏暗的油燈有氣無力地散著一點點光亮,讓人分辨不出白晝黑夜,四周一片死寂,好像是被埋進了一座墳墓。 言非離檢查了一下自己,並沒有受傷,調試內息,卻是氣血不順,空蕩無力,整身的內功不知所蹤。 扶著劇烈疼痛的額頭,他開始迴憶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隻記得最後一刻,那個小乞丐趁他不注意時對他撒了一把迷煙,之後腦子就渾渾噩噩的,無論怎麽想,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接著鐵門!啷一聲打開,兩個人走了進來。 言非離看去,眼前這人身材魁梧,形體雄壯,五官深邃,眼睛是琥珀色的,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 他氣勢威猛,往這簡陋的地牢一站,立刻感覺空間變小了許多了。 他身後那人一身黑衣,臉色白皙,狹長的眼睛裏隱隱透著嗜血的光芒,一見便讓人反感。 “言將軍,知道你落在誰手裏了嗎?”為首那人冷聲問道。 他目光銳利如刀,直向言非離刺去。 言非離默默看了他半晌,一字一頓吐出四個字:“滇將兀傑!” 第36章 “你還算有點眼力!”兀傑冷笑。 言非離皺皺眉,淡淡地道:“聽說將軍是滇族第一大將,運兵如神,氣勢不凡。 言某本以為是條漢子,今日一見,不過爾爾!果然是見麵不如聞名。” 兀傑臉色一變:“你是在嘲笑本將軍耍手段把你截來吧!”“不敢!隻是征戰沙場的人,有恩怨便在戰場上解決,使出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實在讓言某失望之極。” “哼!不入流便不入流,我們滇人才不像你們中原人那般喜歡裝腔作勢。” 兀傑身後的黑衣人細聲細氣地說。 兀傑冷道:“殺弟之仇,焉能不報!若不是言將軍先從戰場上開溜,本將軍也不用追到這裏來。” “開溜?”言非離一笑:“言某縱橫沙場多年,手下早已亡魂無數,豈會因多殺了個人就逃之夭夭?再說,言某並不知道哪位是令弟。 即便真是我殺的,你我是敵非友,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令弟若是一名將士,那也是死得其所!”“早聞言將軍是北門門主旗下的第一武將,想不到口齒還這般伶俐!本將軍也不和你做口舌之爭。 今日你落在我的手裏,也是你命中注定。” 迴頭對心腹道:“替本座好好招待言將軍,莫要辜負了我們這麽辛苦才把他請來。” 說罷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言非離警戒地看著黑衣人。 那人陰惻惻地一笑,慢慢走近。 “言將軍,您不必緊張,我不會讓您吃苦頭的,相反,我還要用我們滇族最珍貴的好藥來招待您呢。” 說著一把掐住言非離的喉嚨,塞了一粒藥丸下去。 言非離功力盡失,根本無法反抗。 那藥順著咽喉滑入,入口即化,未到腸胃,已沒了蹤跡。 “言將軍,這是我們滇族有名的迷陀仙。 這藥說不上是毒,但卻可以讓人欲生欲死,欲罷不能。 而且最妙的是,無藥可解。” 那人眯了眯狹長陰惻的雙眸,嘿嘿笑了兩聲:“不過等您上了癮後,恐怕不是急著想要解藥,而是哭著求著讓我再喂您幾粒呢!這藥一天一粒,三天後您就會‘脫胎換骨’了。” 言非離心下一涼。 他早聞滇人的這種迷藥甚為厲害,能夠慢慢侵蝕人的神誌,使人性情大變,漸漸上癮。 便如酒鬼嗜酒,賭鬼嗜賭一般,但是卻比之厲害得多。 那些隻可說是毛病,尚可戒掉,但這迷陀仙卻是以藥物控製人的神經,待上癮後,一日不服,便是生不如死一般。 待那個黑衣人離開後,言非離撲到牆角,拚命想把那藥物嘔出來,可是卻連一點清水都沒有。 他此時功力全失,無法運功排出體內毒素,隻能任由藥性遊走全身。 片刻之後,神誌果然漸漸麻木起來,整個人渾身輕飄飄的,好似要飛上了天,說不出來的舒服。 ……北堂傲將目前收到的消息分析了一下,確定兀傑他們還未離開華城,仍然潛伏在城中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