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不清,尋聲處,暗有佳人藏。止不住盈盈粉淚,道不盡暗暗情殤,誰人可訴衷腸?錚錚俠骨,寸寸柔腸。一曲佳話,千裏送京娘。


    而這盜馬賊哪裏知道,這匹馬跟隨蕭逸軒多年,除了他以外不得有生人靠近,否則就會又踢又咬嘶叫不斷。


    蕭逸軒趕緊起身跑去一看,正是有人在盜馬,見有人發現了,那盜馬賊一路小跑,蕭逸軒一路緊追不舍。將盜馬賊一把揪住,重拳出擊,卻未料到,那盜馬賊太不經打,蕭逸軒隻一拳下去,那家夥便倒地不起,一探鼻息,壞了!竟將他給打死了,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聞聲而來的趙京娘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嚇的呆立在一旁,蕭逸軒想了想:此地不宜久留,自己得先鎮定下來,否則京娘萬一嚷嚷開就麻煩了。


    於是輕聲對趙京娘說:“京娘,聽我說,是他先盜我的馬在先,我隻是失手,並無要取他性命之意,若此事張揚開來,我被官府抓走,你也不能安全迴家,說不定又落入歹人之手,為免生事端,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趕路吧。”


    嚇傻了的趙京娘機械地點點頭,蕭逸軒將盜馬賊草草掩埋,兩人連夜匆匆上路。


    一路在冷風裏緊趕慢趕,又走了好遠,依舊是荒郊野外,不見人煙。說來也是奇怪,好不容易進了一個小村子,空氣卻似乎凝固,死氣沉沉,莫名的讓人產生一種詭異的感覺。一連走了四五戶人家,均是關門閉戶沒有人跡。


    最後終於看到一戶人家有人,隻見一個戴著重孝的婦人從屋裏走出來,蕭逸軒趕緊上前打拱作揖道:


    “大娘,在下趙匡胤,今日和妹妹路過此地,看天色已晚,想在大娘家借宿一晚,還望您能行個方便!”


    “不行,快走快走!”


    “大娘,您看天都黑了也趕不了路,我到沒事,可以在野外打個旽對付一宿,可是我妹妹她一個女兒家的,讓她睡在野外不合適吧!求您幫幫我們!”


    “說了不行,念你們是外鄉人,不防直說了吧!此地不宜久留,別說你們了,就連我都得趕緊走,你看這村兒裏哪還有人?快走吧!迴煞是很厲害的,晚了慘遭不測別怪我沒提醒你。”


    大娘神神秘秘說完,便慌慌張張鎖了門扭頭就走。


    待她走遠,蕭逸軒帶著趙京娘翻院牆入內,心想總不能讓一個大姑娘露宿在荒郊野外,隻是在此借宿一晚,待明日大娘迴來之前離開便是。


    進屋後,趙京娘嚇得“啊”的一聲,他們這才明白那大娘為何那樣慌張,原來發現屋內擺著一具靈柩,四周掛著白幔,點著蠟燭,供桌前擺了許多魚肉蔬菜,蕭逸軒仿佛記得那大娘離去時說過一句,今天是她死去的丈夫迴煞的日子。


    趙京娘有些害怕,蕭逸軒卻眉開眼笑安慰道:“京娘,我們腹中早已饑腸轆轆,此處既然有現成的酒飯,何不飽餐一頓?”


    蕭逸軒說完就拿起供桌上的食物一陣狼吞虎咽,趙京娘被蕭逸軒的這種不拘小節與灑脫折服,也跟著一起大口吃起來,兩人吃完後便拿了椅子坐到牆角睡了。


    半夜時分,熟睡的二人突然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隻見陰風陣陣,白色圍幔也隨風搖晃,房中蠟燭的火光瞬間變成了綠色,搖曳幾下漸漸幽暗下來,充滿陰森恐怖,趙京娘嚇得直哆嗦,趕緊跑到蕭逸軒身邊,緊緊拽住他的胳膊。


    正在這時,那具靈樞裏突然傳出好像噗噗的炸裂之聲,接著,“唉”似有人發出一聲長歎,聲音極其幽怨。


    蕭逸軒將趙京娘拉到自己身旁,二人目光緊緊盯著靈樞想看個究竟。突然又一陣旋風撲入屋內,蕭逸軒雖然膽大,也不禁覺得毛骨悚然,趙京娘更是嚇得花顏失色,全身顫抖。


    蕭逸軒朝四下察看一番,見門後有根木棒,便抄在手上,跑到門口向外一望,不禁十會驚異!


    隻見有兩隻大公雞不知何時停在靈前,正在那裏吃供桌上的食物,但是它們並不是公雞,而是和雞長得十分相似,卻比雞要大很多。左邊一個,頭頂上簇著一團火紅的冠子,右邊的一個卻似和尚一樣,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翎毛都呈灰墨之色,頸項很長,眼圓喙尖,銳脛利爪,樣子極其兇猛陰騭。


    蕭逸軒暗道:“這兩個東西大概就是大娘所說的煞神,今日要讓你們嚐嚐我的厲害。”主意打定,於是一個穩穩的馬步紮在正門口,放聲怒吼道:


    “好你個妖孽!我趙某在此處下榻,竟還敢前來現形,快快上前受死吧!”


    說著一木棒當頭劈下,隨著一聲怒喝,隻見蕭逸軒頭上浮現出一團光暈,煞神似乎看出他大有來頭,想逃卻被他的光暈罩住,竟乖乖地站著不動,活活被蕭逸軒打死。


    一旁的趙京娘看傻了眼,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奇景,不覺驚呆了。


    第二天一早,村民們陸續迴來,看到被地上打死的煞神,頓時對蕭逸軒二人肅然起敬,敬若神明,紛紛從家裏拿來一些食物送給他倆路上吃。其實蕭逸軒自己也不明所以,匆匆與村民們拜別絕塵而去。


    已經看不見蹤影,那些村民還對著二人一騎離去的方向頂禮膜拜,難怪全村沒人,原來這煞神經常逢人死後頭七時出來作亂,已經被它們嚇怕的村民隻好躲出去。


    又是一路馬不停蹄,幸好還有村民們送的食物可以充饑,天色漸晚,卻依然沒有找到可以落腳之處,更悲催的是天空竟然又突降大雨,避雨不及的二人淋成了落湯雞,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本就春寒料峭,淋雨後更覺寒氣襲人,最後總算尋了一處破廟過夜,幸好破廟裏不缺柴草,兩人就著一堆點燃的柴火默默坐著。


    看著京娘渾身濕透,蕭逸軒怕她因此著涼生病。於是開口說道:


    “京妹,這裏也無他人,你把衣服脫下來烤烤,穿著濕衣服身子會得病。在這窮鄉僻壤裏,生了病可就麻煩了。”


    京娘臉一紅並沒有說話,蕭逸軒似乎想到什麽,趕緊又說:


    “京娘別誤會,我背對著京妹坐著就是了,趙某的為人還請京妹放心。”


    說完蕭逸軒就去用柴草擋住了廟門,然後正對門口背對著火的坐下,不多時便傳來蕭逸軒的唿嚕聲,趙京娘見他真的絲毫沒有動一下,這才趕緊脫下衣服烤了起來,直到衣服烤幹,蕭逸軒也信守承諾,別說迴頭,就連側動一下身子都沒有。


    “胤哥,轉過身子來烤烤前麵吧!你的衣服也都淋濕了。”


    “你衣服烤幹了嗎?”


    “嗯,幹了!”


    蕭逸軒轉過身來,看到在火光閃爍中,趙京娘的麵頰被炙得通紅,更是美麗動人。美得他不敢多看一眼,氣氛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曖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星星之火也可燎原,蕭逸軒趕緊閉上眼睛繼續裝睡,克製住本能的衝動,將心頭嗤嗤往上竄的火苗熄滅掉。


    一陣倦意襲來,趙京娘剛將眼睛閉上,準備也休息會兒,誰知正在這時,突然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響,經曆了上迴,再聽到這種聲音就莫名的脊梁發冷,隨著響聲定睛一看,頓時睡意全無,全身汗毛倒豎,打了個寒顫。


    隻見一條花紋奇特,顏色豔麗無比的蟒蛇,正快速朝這邊爬來,京娘不由騰身站起並驚唿起來:


    “胤哥,快醒醒,有蛇!好大一條蛇!”


    蕭逸軒迅速站起身來,將趙京娘掩於身後,定睛一看,隻見那蟒蛇如小兒臂膀般粗細,色彩斑斕,花紋奇特,脖頸處還長了一圈色彩斑斕的王冠,如今雖說剛入春,也不至於就有蛇出洞,憑直覺,此物一定不是俗物,而且看樣子應該有劇毒。


    說是遲,那時快,隻見那廝已經快爬到火堆旁,竟將身子豎了起來,蕭逸軒快速從火堆裏撿起一根燃燒正旺的柴火棍,猛朝那蛇頭刺去,沒想到那物居然靈巧逃避不說,竟然可以將身子豎起來半人多高,張開嘴吐著猩紅的信子,嚇得趙京娘不敢看又不得不看,在蕭逸軒背後哇哇大叫個不停。


    蕭逸軒用柴火棍朝著那蟒蛇七寸橫掃過去,那物吃了一痛,揚起長長的尾巴橫掃過來,蕭逸軒眼疾手快,又用火棍擋住,那蛇頭迅速朝蕭逸軒襲來,對準他的臉張開大口。


    眼看信子快要挨到臉上,蕭逸軒一隻手將趙京娘推出老遠,自己一個側身,騰出空間來,將熊熊燃燒的柴火棍準確無誤的快速插入蟒蛇口中,隻見那蟒蛇應是被燙著,在地上拚命翻滾撲騰,揚起一地的灰。


    接連失利的大蛇,居然改變戰略,不急於進攻而是與蕭逸軒對峙起來。


    蕭逸軒趁著這個間隙,突然出擊,伸出手去想掐蛇的七寸,然而就是這招,讓本來占上風的蕭逸軒陷入極其危險境地。沒想到那廝真不容小覷,粗壯的身子竟然靈巧地向旁邊躲閃,然後出其不意的突然用身子將蕭逸軒整個人纏住。


    誰都知道,蟒蛇纏人是相當危險的,一旦被纏上就不會再鬆開,隻會越纏越緊,直至人窒息而死。那蕭逸軒豈不是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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