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趙逸軒的電話再次響起,送完韓涵的夏槿見趙逸軒瞟了一眼手機,迅速按了拒絕接聽鍵,心裏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有事瞞著我?


    看著熟悉的號碼,趙逸軒知道必須得去迴個電話,隻好對夏槿撒了個善意的謊言:“槿兒,你好好休息,我還是不太放心,想去趟公司,免得惹出什麽麻煩。”


    一定是我多慮了,他有事肯定不會瞞我,夏槿沒有說出心中的疑慮,隻是幫趙逸軒打開房門,“好,你路上慢點開車!”


    “叔叔,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天都快黑了,吃了飯再走,別把胃餓壞了,飯馬上就好!”在廚房做飯的夏母心疼地說。


    “阿姨,沒事,我一會兒在路邊隨便吃一口就行,心裏惦記著事兒也吃不下。”趙逸軒確實說了句實話,心神不寧的他其實今天著急著向夏槿求婚,是因為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些事應該趕緊做了不然怕來不及。


    見趙逸軒要離開的態度堅決,夏母怕真耽誤了他的事,隻好說:“好,逸軒你注意安全!”


    趙逸軒在門口輕輕擁抱夏槿,並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下便走了出去。夏槿走向陽台,看到趙逸軒對她揮揮手,夏槿腦海裏馬上想起以前他離不開時也是相同的情景,頓時倍感甜蜜,那個溫熱的唇似乎還停留在額頭上。


    下樓後的趙逸軒看看自己那輛久未保養的大眾朗逸,已經髒得不成樣子,就像犁地的農民腳上穿的鞋一樣看不到鼻子眼睛,現在槿兒醒來,車也該洗洗了,他朝樓上望了一眼,見夏槿如往昔般站在陽台上目送他,他趕緊朝她揮揮手,並附上一個飛吻,這才鑽進車裏,將車開出小區。


    目送趙逸軒的車開出小區,華燈漸上,各家紛紛亮起了燈,不知誰家糖醋魚的香味,混著輕柔的音樂飄散在空氣中,不禁勾起了夏槿的食欲,夏母適時的喊夏槿吃飯。


    趙逸軒到附近的洗車場洗了車,然後將車開到江邊一處比較幽靜的地方,從車上拿出一盒煙,下車來點燃吸了一口,從未吸過煙的他直接將煙吞進去,頓時被煙嗆得淚水直流,趕緊掐滅煙頭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心想:看別人吞雲吐霧一副極其享受的樣子,其實滋味卻這麽難受。


    他靠在車頭上,靜靜的迴想著之前那個電話,電話那頭,父親強硬的語氣不容商量:“明天必須迴家來,我和你媽要在維多利亞大酒店,豪華總統套房宴請業內頭把交椅的馮董事長和他的千金,你必須到場。”


    最後那句幾乎是吼出來的,趙逸軒知道這又是父母逼迫他離開夏槿的對策,從一開始聽說他交了個平民女朋友起,就一直反對他們交往,試圖拆散,這兩年來總是替他安排一些無聊的相親,他都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不過這次父親的態度,不像往常那樣隨和,命令式的語氣中似乎又透露出某種焦慮情緒。


    趙逸軒心裏痛苦極了,夏槿是他所遇到的女孩中唯一一個不圖他的家世和錢財的姑娘,每次給她買稍微貴重點的禮物,都會遭來一頓數落,與別的女孩反差實在太大,是個真心實意愛他疼他的女孩,雖然也有小脾氣,但從來不和他真得生氣,更不會無理取鬧。


    迴憶至此,趙逸軒忍不住又點燃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再吐出一長煙霧,這迴似乎有了些經驗,沒再被嗆到。而他的這一舉動卻被街對麵的一對情侶瞧見,本來挺平常的一件事,但在那對情侶眼裏看來,卻顯得極為不正常。


    他們正是下午剛見過麵的,夏槿的閨蜜韓涵夫妻倆。話說兩人吃罷飯後,見離音樂會演奏時間還早,二人便決定趁著黃昏的美景,來江邊散會兒步,正好悄悄食。


    不想在老公的攙扶下,韓涵剛一下車,就見到趙逸軒一副神情凝重的表情,下午見他時不是還好好的嗎?出了什麽事?韓涵趕緊給老公示意別出聲,自己躲到了花壇背後朝趙逸軒瞧過去。


    做為夏槿的女閨蜜,韓涵對她的男朋友趙逸軒是相當的了解。她常常替夏槿能找到這樣的男朋友而感到高興,不僅僅隻是因為他長得英俊帥氣,更主要的是他視她為珍寶,在意她,尤其是在夏槿出事這兩年,更是把對她的愛揉進了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體貼中。


    僅管夏槿一直沉睡著,每次自己去看夏槿時,都見趙逸軒對她的照顧非常有耐心,從來沒有表現過氣餒或者不悅,今天這是怎麽了?按說心愛的人終於醒來,而且並沒留下什麽不好的後遺症,何況今天還在自己的見證下向夏槿求了婚,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為何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樣子,竟然還抽起了煙?


    韓涵個頭高大的老公也俯身站在花壇邊上偷窺著趙逸軒的一舉一動,嘴裏小聲道:“涵涵,你說夏槿的男朋友之前那麽用心照顧她,會不會是他覺得夏槿出事與他有關,心中有愧不好意思拋下她,現在夏槿醒過來並且安然無恙,他也就如釋重負,其實已經不愛她了,心裏早就有了別人?”


    韓涵給老公一個特大的白眼,“你瞎說,怎麽可能,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今天趙逸軒迫不及待的向剛醒來的夏槿求婚了呢!”


    “哦?那就奇怪了,他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嗎?要不,我們過去打個招唿,問問有什麽可以幫他的?”


    “先看看再說,估計此事他是不想讓人知道,要不然他怎麽不和夏槿說呢?我們走吧,讓他自己單獨思考下也好。”


    “好咧,一切都聽老婆大人的,那咱們走吧。”


    趙逸軒的思緒迴到了四年前,剛從加拿大多倫多商學院學成歸來,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長相英俊帥氣又風度偏偏,他很想談一場令人心動的自由戀愛,然而卻被爺爺催著一次次去相親,說男子要先成家後立業,等穩固了後方,再伸開拳腳大幹事業。


    趙家世代以孝順聞名,他不得不按照老人的意思去做,一年時間,他很認真對待相親這件事,相了無數次親。然而,不知是因為他在國外呆太久,與國內女孩的思想差異太大,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所遇到的女孩大多經濟不獨立不說,還沒有積極進取精神,一心想嫁入豪門做闊太太那種,價值觀存在嚴重偏差,這讓他無法接受。


    一次偶然機會,趙逸軒結識了夏槿,發現她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單純善良,正義率真。通過接觸,好感一點一點累積,讓他有了想與她相伴一生的決心,卻不料就在感情穩定並迅速升溫之時,夏槿出了事,摔下懸崖成了植物人,在床上一躺就是兩年。


    這期間,趙逸軒的父母了解到他自己談了個女朋友,剛開始打聽到夏槿隻是普通家庭時,並沒有過多幹涉,但後來得知自己那麽優秀的兒子,竟然天天守著一個不知何時才能醒過來,或者說能不能醒過來都成問題的植物人後,便開始百般阻撓,除了三天兩頭給他安排相親外,還凍結了他的銀行卡,好在趙逸軒有先見之明,在這之前就悄悄另外辦了張銀行卡,並轉移了部分資金在那個賬戶上。僅管父母百般阻攔,趙逸軒的心卻一直在堅守著夏槿,他堅信她會醒來,絲毫沒有動搖愛她的決心。


    趙逸軒雖然表麵看上去溫文爾雅,實則在骨子裏繼承了父親的性格,剛毅倔強,非常有主見,若不是因為夏槿臥床兩年,應該早就結婚了。


    趙逸軒活動一下發麻的身子,又陷入三年前,與夏槿相遇的那個春風拂麵的早晨。。


    正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打開一看,正是所思之人夏槿:“逸軒,到公司了沒?沒事吧?資料收好了嗎?”


    哪怕是對著電話,趙逸軒看著手機屏幕上“槿兒”兩個字,心裏也愛意融融,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微笑,“槿兒,沒事,我這就迴來!”


    掛掉電話後,趙逸軒熄滅煙頭扔進了垃圾桶裏,又從包裏拿出一粒口香糖扔進嘴裏,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主意,省得父母老為自己的婚事操心,趙逸軒決定馬上就去和夏槿拍婚紗照,辦結婚證。


    晚上趙逸軒見吃過飯的夏槿活力滿滿,驚歎她恢複速度之快:“槿兒,看你恢複的如此之快,下周咱們去拍婚紗照可以嗎?”


    夏槿疑惑地看著趙逸軒,他為何這麽著急結婚?但嘴上還是答道:“我感覺身體沒什麽問題啊!似乎已經和以前一樣了。”


    “那這樣,剛好我有個朋友是開影樓的,我和他說後天就安排我們去拍婚紗照吧!”趙逸軒說著就在滑動手機上的聯係人。


    “也行,一切聽你的安排。”夏槿給趙逸軒一個明媚的笑臉。心裏卻在嘀咕:除去自己躺著的兩年時間,之前兩人交往了一年多,他都沒提帶自己迴家見父母的事,為何自己這才剛剛醒來,竟突然這麽著急去拍婚紗照,不是應該一步一步來,至少應該先見父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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