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先前,何意定然會不計前嫌去診脈,但他已經看透了這個村裏某些人的本質,有些人的好壞就是天生的,他看的了病,卻救不了他們的思想。小王氏一聽不高興了:“我要是想去鄰村還找你幹嘛?你自己穿的怪好,給我兒子看看病連腿都不願意邁是吧?什麽大夫啊!”“你聽不懂我嫂嫂說的話嗎?他也病著呢!先前我嫂嫂不是大夫的時候,你們不也是去鄰村找嗎?哪有你這麽請大夫的,我看你兒子沒病,你有病!”謝瀟瀟在他大哥的眼神示意下瘋狂輸出,當初他們就是急著找落腳的地兒,否則就是去茶樹村也不會來這!小王氏氣的跺腳:“不看就不看,誰稀罕找你,我還怕你給我兒子看死呢!自己住著好窩還瞧不起別人了!”謝瀟瀾突然上前一步,還不等說話小王氏就被嚇跑了,嘴裏還嚷嚷著要他們好看。第二日,何意見死不救的事就在村裏傳開了。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各位寶子,今天確實有點不舒服頭暈惡心的,隻有淺淺三千,本章掉落紅包,感謝支持~第35章 見死不救。這樣的名聲扣在腦袋上那可是一輩子都摘不掉的, 何況那小王氏家的孩子根本沒傳言中的嚴重,不明就裏的人反倒是被三言兩語就給帶偏,對謝家也是各種詆毀。在小王氏的傳播下, 人人都知道何意穿著華貴的大氅,趾高氣揚的拒絕給她兒子看病, 絲毫不提及自己言語間的態度。“有幾個銀子就不把咱們的命當命咯!”“誰說不是?先前雙姐兒不就是因為他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撕破衣裳現在也沒人敢娶!”“要我說, 就該要些賠償, 陶家的, 你說呢?雙姐兒雖出了那事, 可說到外村也不是不行, 偏他這一弄, 一輩子毀咯!”陶母愣愣聽著她們的話,說起來確實能說陶雙雙是被人騙了, 何況到底沒有真的生孩子,再嫁給人家當填房也不一定不行,可就像她們說的,都是何意做的那種事害了她家雙姐兒!但她不敢光明正大的去要說法,沒人能在謝家手上討到好處, 就連縣令都是向著他們的。她淒慘一笑:“咱哪敢啊,再說了雙姐兒還能說給誰?謝瀟瀾啊?”其他婦人聽她這麽一說,麵麵相覷, 一時拿不準陶家的是在說笑還是真有這個心思,可不管是哪個,都讓她們覺得可笑。十裏八鄉都找不出一個比何意漂亮還能賺錢的哥兒了, 謝瀟瀾怎麽可能會娶別人, 再說了, 這陶雙雙可是和王全做了那種苟且事的, 這樣的話陶家的也敢亂講。但畢竟是在陶家閑聊,其他幾個婦人一笑了之,全然沒放在心上,如今可是傳遍了,就是老鰥夫都不會娶陶雙雙,嫌棄的很!婦人們嘴上不說但心裏可等著看笑話呢,這話幾經轉口就成了陶家要把陶雙雙硬塞給謝瀟瀾。陶雙雙本人聽著都害怕,自從那事之後不再似從前的牙尖嘴利,她淒慘一笑:“娘您真敢說,我這模樣賣給伢人都得少收幾兩銀子。”“可他就是把你的身子給看了啊!就該娶你!你現在名聲已經毀了,外麵還有哪家人敢要你,還指望著我們養你一輩子啊!”陶氏氣急,“哥兒哪有姐兒好生養啊!當初就是生了清哥兒,你看他都這麽大也嫁不出去!有什麽用!”陶又清聽著這些話黯然了神色,心裏卻生出一股火,為什麽又看不起他,成為哥兒是他的錯嗎?“娘!意哥兒是急著救雙雙才那樣的,人家也不是故意的,都什麽時候了還要上趕著鬧事,還嫌家裏不夠麻煩啊!”陶又年氣憤不已,怎麽人家好好的救個人還得把自己的郎君給搭上?“當時全村人都看見我身子了,那些男人我都要嫁麽?”陶雙雙有些瘋癲的笑,“您怎麽不央著王家照常把我娶了?不就是知道王家摳不出好東西才把念頭打在謝家身上?要真拿看身子這事說,大哥也在旁邊,怎麽不讓他娶我?”“陶雙雙!你魔怔了你!”陶氏一巴掌甩她臉上,“不要臉的東西還敢攀扯你大哥!要不是你和王全苟且會這樣嗎?”這話一出陶雙雙反而冷靜下來,癡癡笑著,當初可不就是她娘逼著去勾搭王全嗎?如今又全將錯處都推在她身上了?她冷冷一笑不再言語,她算是看明白了,有好處占時她便是好女兒,沒好處時,她也不過就是個不值錢的姐兒。陶氏被她笑的毛骨悚然,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匆匆離開了,但她心裏卻一直惦記著這事,抓著陶正偏要讓他去謝家說個明白。“你自己去,要是能把謝家說通那是你厲害。”陶正自覺丟臉,丟給她一句話不顧外麵的冷意去族中親戚家串門了。陶氏卻像是得了什麽美事兒一般,拎著家裏一直母雞就匆匆往謝家走,陶又年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想攔不敢攔,隻能跟上去。這幾日天氣還算不錯,有太陽照著,家家戶戶都清理了積雪,眼看著陶氏拎著雞往謝家方向走,可把其他人給驚著了,這架勢別不是真的要逼謝家娶閨女吧?果不其然。門房小唐聽得是婦人來敲門,連門都不敢開,先去告訴了何意。這兩天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不是說他見死不救,就是說謝瀟瀾要娶陶雙雙了,陶家居然還敢上門,打量著當他好欺負呢?何意冷聲:“讓她進來,我倒要瞧瞧今兒要怎麽撒潑。”“哎呦意哥兒在家呢?”陶氏笑嘻嘻的,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的心思,“你婆婆呢?我有點事和她商量。”“家中一切事物都有我做主,你要商量什麽,同我說。”何意站在廊下,看著院子裏站著的陶家人,並沒有要將他們請進去喝茶的打算。陶氏笑著把手裏的雞遞出去:“這不是帶了隻雞,想和你們商量一下對我們家雙姐兒的補償。”這話說的就十分沒臉沒皮了,不止何意聽著好笑,連跟著來的陶家兄弟倆都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何意沒發話,下人們可不敢隨便接外人送來的東西,畢竟何意在謝家的地位可是有目共睹的。他走到陶氏跟前,揚起笑臉:“你且說說,為何要補償,又想要什麽補償?”陶氏見他這般和顏悅色好說話,那股子傲勁又起來了,她下巴一抬表情得意起來:“那日你撕破我們雙姐兒的衣裳,謝老爺就在旁邊看著,把我們雙姐兒身子都看了,自然要負責!”“哦~這樣啊。”何意饒有興致的點點頭,“不然我自請下堂,讓你家雙姐兒當正室,你覺得如何?”“當真?哎呦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成成成!那這婚期什麽時候……”瞧著陶氏一副肮髒做派,聽到他說那話後眼睛都亮的恨不得當照明燈,貪婪的模樣一覽無遺,何意微微歪頭露出冷笑:“什麽時候?你家雙姐兒就是死了,也不配沾到我們謝家半點泥!哪兒來的臉說這些給臉不要臉的話?”“何意!話可是你剛剛自己說的!你這不是耍人玩嗎?”陶氏一聽不依了,她又沒逼著他說那些話!“不是你先耍人玩的?那日見過你家雙姐兒的沒有十個也有二十,那麽多人你不去找,偏來找我家,見著我家日子過得好了就想橫插一腳是吧?”何意樂不可支,精致的眉眼間盡是嘲諷,“瞧你們一個兩個的髒東西,出門倒是照照鏡子,凡事別問行不行,先看自己配不配!”何意容貌姣好明豔,頸間圍著先前李鶴來時送的白色兔毛領子,襯得他原本略帶些病氣的臉蛋更加脆弱美豔動人。攻擊人長相是十分沒有禮貌和教養的事,但同村裏這些人講客套話可說不通,得哪疼戳哪,他沒道德,別人也別想好過。“你家雙姐兒從前長得確實略有姿色,可如今你去十裏八鄉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她搶了別人的未婚夫婿,與之苟且未婚先孕,眼下更是永遠都不能生了。”何意麵帶嬌嗔,嘴角翹起惡劣的弧度,“好可憐啊!”一旁的陶又年有些聽不下去,他走過去拉扯陶氏:“咱們迴去吧?”“迴什麽迴?他一個哥兒有什麽好的,長得一臉狐媚樣,以後指不定要勾引啊!!!”話未說完,何意冷笑著一巴掌甩在她滄桑帶褶的臉上,橫肉都跟著顫了顫,震的他自己掌心都發麻。“何意你做什麽!”陶又清衝上去擋在陶氏麵前,眼底閃著怨恨的光。何意還未說什麽,就察覺到身後有人走近。他早就知道陶家打的什麽主意,方才上門時他就和謝瀟瀾說了要過把癮,也倒是沒想到陶家還要在他地盤上跟他叫囂?謝瀟瀾的出現讓院子裏安靜了許多,他本就不似尋常書生般麵兒粉,線條鋒利明顯,周身都帶著不同尋常的氣勢,平時有意遮掩並不顯,可眼下冷著臉,這淩厲的氣勢就格外明顯。隻字未言,卻抬腳將陶又清踹了個跟頭。他站在何意身後微微蹙眉,語氣傲然:“什麽東西,在我家裏叫囂?”不管是他的行為還是言辭,都讓人加重唿吸卻不敢說話,就連外麵瞧熱鬧的都被嚇到了,要不是李嬸子也想看陶家挨教訓,早就上去攔了。陶氏被嚇的不敢看他,可一想到自己剛剛進門時看到的大宅子和那麽多的下人,她就割舍不了這樣的榮華富貴,她們這些鄉下百姓,哪裏享受過被人伺候滋味兒?她囁喏道:“你、你看了我家雙姐兒,就、就得、得……”最後的“娶”字輕的連她自己都聽不清。宅子裏靜如死寂,隻能聽到幾聲粗重的唿吸聲。“都圍著做什麽?裏正可在?”兩個衙役驟然出現,對著謝宅外麵的人群大喊,將這些人嚇了一跳。人群裏的李富貴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出來,走上前神情訕訕:“發生何事了?”“我們奉命過來報信,先前捉進牢裏的何曼,今天發現死在牢裏了,何家的可以跟著去領屍體了!”衙役不管眾人的表情冷著臉告知消息。“什麽?!”何氏聽到這話瞬間竄出來,不管不顧的衝上前就要拉扯衙役,卻被對方用腰間的長刀給擋開:“放肆!”“我的孩子怎麽會死啊!是你們有人殺了她!你們殺了她!何意是你!陶氏是你!”雖說何曼不如兒子,可和何意比起來她還是很疼愛何曼的,哪裏想到這才剛進牢裏不久,居然就這麽死了!氣急攻心,何氏直直倒了下去。衙役才不管這些,他們走進院子裏同謝瀟瀾鞠了鞠躬:“謝老爺院裏發生何事了?可需要我們幾個幫您?”“來得巧。”何意點點頭,抬起手指指向陶氏,“她陷害我夫君,還逼迫我夫君娶那個不檢點的女兒,帶迴去審審。”何意這番話說的不留情麵,語氣裏都是讓衙役們好好“照顧”她一番,嚇的陶家人當場就腿軟了,陶氏更是尿了褲子。兩個衙役可不會聽陶家人怎麽求饒,當下就把陶氏給押起來帶走了。嚇的在場的人都出了身冷汗,這些衙役竟是連問都不問的,隻聽何意的一麵之詞就把人給捉走了,以後就是和謝家說話都要掂量著語氣,免得一不小心走了陶何兩家的老路。陶氏沒殺人放火,判不了刑,也不會坐牢,卻能讓她挨些板子漲漲教訓。陶又清恨恨的看著他:“你怎麽這般狠心,鄰裏鄉親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娘,牢裏是什麽人都能去的嗎?你一個哥兒這麽囂張跋扈,早晚被……”說著對上何意毫無波瀾的麵容,他微微一笑:“會被如何?陶又清你是我見過最自甘下賤的可憐蟲,活該你一輩子忍受這些肮髒,義憤填膺的說著漂亮話,你才是最虛偽醜陋的那個。”說罷,何意似是覺得不解氣,想甩他一巴掌,可轉念一想他又何必髒了自己的手。李嬸子見戲唱完了,立刻把其他人都給轟走,生拉硬拽的把紅著眼的陶又清也帶走了,其實就算李嬸子不出麵,他們也不敢再招惹謝家了,省的被帶去吃牢飯。眼看著院裏徹底安靜下來,何意長舒一口氣,懟天懟地就是爽!謝瀟瀾原本墨沉的目光瞬間落在何意身上,露出笑容:“開心了?”“還可以,當真是痛快。”何意十分滿意的點著腦袋,“迴屋迴屋,我身上出汗了。”他一轉身就發現院裏的下人各個惴惴不安的臊眉耷眼著,何意尷尬的摸摸鼻子,忙推著謝瀟瀾往屋裏去。自這日起,謝家就再也沒有來過惹事生非的人。日子眨眼就到了年關,何意頭次在這裏過年節,稀奇不已。見他歡喜,謝瀟瀾便準備帶他去年集上轉轉,多采買些年貨,看這天氣,日後怕是還要下雪。集市上人潮擁擠,許是臨近年關,家家戶戶的人也都舍得拿銀子出來去賣肉,幸而出門時謝母帶著下人一同來的,也不拘著他們三個,自己去采買了。整條街逛下來,何意看著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要買,說的最多的話便是“謝瀟瀾給銀子”,這份寵愛可是連謝瀟瀟都沒有的!“老謝巧啊!”南靈微從人群裏擠到他們麵前,身邊自然是跟著總和他一起的李鶴,“遠遠就瞧見你鶴立雞群,還真是,小瀟瀟都買什麽了?”謝瀟瀾輕笑:“買了些小玩意,我娘帶著下人去前麵采買了,沒帶小廝,你們也是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