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盧海:“哎呀好想拉?”


    我:……


    吃貨果然有風險,常在路邊走哪能不濕鞋?出來混都是要還的,就算哪天不小心吃壞了東西拉肚子拉死,也隻是食物們在正當防衛而已嘛。


    所以那什麽,這件事不能怪我,是吧。


    不過為了彌補誤傷,善良的我還是貼心地在他拉得死去活來的時候,站木門外頭默默地遞上了一遝手紙,然後一言不發地飄然而去——他激動地問我是誰的時候我也沒做聲,唉,你們看我做好事又不是為了出名,兄弟我也隻能幫他到這兒了。


    但你們以為這樣我就屈服了嗎?太天真了。經此一役,我機智地總結出了許多經驗教訓,為下一次行動的偉大勝利鋪墊了堅實的基礎。


    盧海因為偷吃東西心虛,就沒把這事告訴盧定雲。於是兩天之後,我看事情過去得差不多了,就又開始下手。


    盧定雲身體很弱,每天都要喝一碗滋補的中藥調養身體,我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巴豆粉混進了藥裏,然後若無其事地在後院假裝練劍,一邊偷偷關注著夥房裏的情況。


    一個大媽辛勤地拿個大蒲扇照看著爐火,眼看著藥就要燉好了。


    盧海溜達著溜達著就晃過來了,裝著不在意地掃了那瓦罐一眼,抽抽鼻子道:“大媽,做什麽好吃的呢?”


    大媽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這不熬藥呢吧。”


    “哦——”盧海點點頭,一步步挪過去蹲在瓦罐前頭,眼睛亮閃閃地問道:“我能弄點嚐嚐嗎?”


    大媽:……


    我:……


    吃貨,吃貨你無敵了!你家少爺這麽瘦一定是被你餓的,有木有!


    未免上次的悲劇再次上演,我快步衝上去,想要攔住盧海。盧海樂顛顛地捧著碗正打算啜上一小口,看到我氣勢洶洶地朝著他走過來,一驚,手一抖就把整碗藥都給喝進去了。


    他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隨後膽戰心驚地一手把碗藏在身後,結結巴巴道:“戰、戰玄?你有什麽事嗎?我可什麽都沒幹啊!”


    我心塞地迴答:“沒事。”


    “我可告訴你,小爺的事輪不到你管!”他憋紅了臉,還想說些什麽,忽然打了個飽嗝,心虛地一把捂住嘴,訕訕道:“我就喝了一點……”


    盧海忽然止住話頭。


    我:……


    盧海:“……哎呀好熟悉的感覺?”


    說完他就嗷的一聲跑茅廁去了。


    我默默地目送他的背影,心中滿懷悲愴。


    為什麽盧吃貨每次作死都能作得這麽恰到好處?


    尼瑪真傻還是裝傻啊?!


    盧定雲飄過,看到絕塵而去的盧海,疑惑道:“奇怪,他的運氣一向很好,遇什麽都能化險為夷,怎麽連續兩次吃壞了東西?”


    他話音剛落,盧海便在茅廁幽幽地開口道:“我要詛咒害我這樣的人一輩子沒姑娘喜歡,斷子絕孫,用我所有的恨!”


    我:……


    怒摔巴豆。


    假的吧!


    被封建迷信弄得身心俱疲,我一連幾天都沒動手,暗影們竟然也沒有催我。我們一行人就這麽和平和睦和諧地到了汾州地界。


    永康是個大縣,離災區又還算遠,倒還有些生氣,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我與戰白幾人騎馬,緊緊圍在梁文昊與盧定雲兩輛車左右,不緊不慢地行在官道上。


    與現在的公路不同,大慶的官道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走的。因此看到獨自立於大路中央,雪綢加身的男子,我便微微愣了愣。


    那男子已過而立之年,沒了少年人的意氣風發,舉止間卻多了一份持重老成。他沒有紮束腰帶,一頭烏發用竹簪隨意挽起,風盈於袖,朗潤清華,未語先含三分笑,似是山澗之中一道清泉,在這炎炎夏日之中透出清澈涼意。


    什麽都不必做,這個人隻單單站著,便能讓人心生歡喜親近之意。


    我勒住馬,正要問話,卻見梁文昊從車上一躍而下,搖著尾巴便親親熱熱地湊了上去,討好地叫道:“君師父!”


    “文昊,我正好在這一帶遊曆,便想著來見你一麵。”君墨清自然地伸手拍了拍梁文昊的肩膀,淺笑道:“自你去了邊疆,我總放心不下,如今看你這般精神,總算是鬆了口氣。”


    “我正擔心汾州的事情靠自己應付不來,君師父就到了,這可不是天意?”梁文昊大笑道:“哈哈哈,您既然來了就別走了,等迴寧安,學生在滿月樓請您吃飯。”


    “我自然是要幫你的。”君墨清勾唇輕笑,眼眸深處的表情卻捉摸不透:“那位站在後麵的,便是今年一舉奪魁的盧定雲盧公子吧。”


    我本以為以盧定雲的性格,對著誰都要先嗆上幾句的。沒想到他竟上前幾步,對著君墨清一揖到底,誠心實意道:“晚生盧定雲拜見君先生。君先生踔絕之能,七步之才,晚生仰慕已久。”


    抬頭,他一雙眼睛直直望向君墨清,蒼白的麵頰上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整個人仿佛一瞬間便鮮活起來。


    君墨清溫潤一笑,輕描淡寫道:“盧公子過譽了。”


    盧定雲搖頭,忽然道:“先生怎麽一個人到此?”


    “我此刻不過一介布衣,自然不需太多仆從。”君墨清迴答:“算著你們差不多該到了,便來湊個運氣,沒想到竟真遇到了。”


    梁文昊趕緊不甘寂寞地插嘴:“君師父,你住哪兒了,不如和我們一起?”


    君墨清眸光一轉,似乎有些為難道:“隻是我的行李還在他處。別的倒也罷了,隨身的書多是珍貴孤本,卻不想假手粗人搬運……”


    盧定雲:“晚生去!”


    君墨清皺眉道:“東西頗有些分量,盧公子的身體怕是……不過這裏也確實隻有盧公子方能讓我放心……”


    盧定雲一聽,愉悅地都要飛起來了,立刻表示一定完成組織交給他的任務,屁顛屁顛就跑走了。


    君墨清微笑著看他離開,轉身跟著梁文昊進城,經過我身邊時,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輕聲道:“戰玄,你看我這才叫欺負人呢。”


    我:……


    一物降一物,上天饒過誰。


    毒舌算什麽,遇到腹黑他一樣都得跪。


    ☆、第39章 影衛很蕭瑟


    不愧是晉渣的老師,腹黑的祖宗,縱然外表擢秀儒雅,實際都和謙謙君子差上十萬八千裏,盧定雲看來要自求多福了。


    但是很奇怪,君墨清不認識盧定雲,原本沒道理一見麵便為難他的。


    話又說迴來,君墨清也不認識我,卻也很是熟稔地直接報出了我的名字。


    討厭盧定雲又認識我和君墨清的……


    我眯眼想了想。


    果然這還是晉王做了什麽安排吧。


    他大概仍舊不放心梁文昊,便托了自己的老師前來幫襯,順便教訓一下看不順眼的盧定雲……當然也可能是反一反……咳咳,不管目的是什麽,君墨清都應該是晉王的人,恩,來自同一個窩的大尾巴狼。


    “阿玄。”戰白同我一起牽著馬,慢騰騰地並排走在梁文昊與君墨清身後,忽然好奇地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靠,我一張冰山臉又戴了麵具你居然看得出我在走神,這麽心有靈犀我們攪基算了。


    見我不迴答,戰白也沒什麽感覺,很習慣地晃著腦袋頗為憧憬地自言自語道:“君墨清聽說是主子和小侯爺的老師,是不是特別,那什麽,學富五車?學問比小侯爺要好吧。”


    梁文昊軍旅出身,耳力過人,一聽老婆有要被拐走的跡象,立刻迴過頭來,湊到戰白身邊,把我擠到一邊,輕聲開口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我現在學問可比他好多了。不說別的,他看過的書就沒有我多。”


    戰白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真的?比如說?”


    梁文昊幹咳幾聲,望天望地,半晌憋出一句:“他就沒怎麽看過春宮圖。”


    我:……


    戰白:……


    “春宮圖為師倒確實沒看過幾本。”君墨清側過頭來,柔和一笑:“不如文昊你借我一些,讓我也能拜讀一二……我可記得,你似是藏了本特別喜歡的在自己床底下?”


    梁文昊沒骨氣地幹笑幾聲,忽然忖掌大聲道:“喝酒!君師父,許久不見我這就請你喝一杯,在永康最好的酒樓!”


    君墨清笑容不變,淡淡道:“倒用不著你做東了。”


    梁文昊聞言略一怔愣,正想問他什麽意思,急促的腳步聲卻打斷了他的話頭。我們遠遠望去,便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迎了過來,領頭的正是全副衣冠的知府華為然。


    除了承宣布政司使葛軒同外,汾州主事的幾名官員差不多都到場了,跟聞到味兒的蒼蠅一般涎著臉圍在梁小侯爺的身邊。


    “小侯爺,下官有失遠迎。”華為然殷切地躬身拱手道:“下官已在聚賢樓備下薄宴,請小侯爺務必賞光。”


    “你這迎得也夠遠了。”梁文昊眉角挑了挑,忽然哈哈一笑,便轉向君墨清:“君師父,這聚賢樓的酒菜如何?”


    君墨清緩緩道:“遠近聞名,甚是不錯。”


    梁文昊便玩笑似地衝著華為然撫掌歎道:“我在大漠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呆得久了,倒連怎麽吃喝玩樂都快忘了,正好跟著你這富得流油的汾州知府見見世麵。”


    梁文昊在寧安有兩點很出名,一是他二,二是他非常二。


    但這當口,他說的這句話還是由不得別人不多想。汾州正在遭災,這本地父母官卻是富得流油,整日吃喝玩樂,梁文昊此話半真半假,似是隨口,又像是諷刺。


    華為然因為摸不清他的底,雖是低頭唯唯諾諾地應著,心下卻是一驚,此刻連笑容也勉強了幾分,隻暗自揣摩著。


    怎麽傳聞裏扶不上牆的梁小侯爺,竟是位厲害人物不成?


    其實不隻是他,我和我的小夥伴們也都驚呆了。我大二貨居然這麽有boss風範!


    “哈哈哈哈那還等什麽,我想著吃汾州的烤乳鴿很久了。”下一秒梁文昊卻又哥倆好地搭住華為然的肩膀,沒心沒肺地笑道:“算起來我們還是親戚,你可不能小氣,至少也上個十盤八盤的啊。”


    我:……


    梁二貨的boss風範神馬的,才多久啊就給一鍵還原了。


    華為然微微鬆了口氣,立刻給旁邊的人打了個顏色,隨即對著梁文昊笑笑:“小侯爺放心,美食自然是少不了的,這聚賢樓的乳鴿可是一絕,且後麵就是佘山,憑欄遠眺,空山花草香,美食美景正是別有一番風味。”


    梁文昊滿意地點點頭,我們便跟著華為然去了聚賢樓。


    事實證明,汾州知府是個相當靠譜的人,說有美食美景那就絕不打折,並且買二送一,出血大放送,附贈美人一枚柔柔弱弱地在飯桌旁彈琴唱著曲子。


    我與戰白自然而然地按著習慣找了個陰暗少有人注意的地方站好,見梁文昊將上首讓給君墨清,自己大大方方地找了個位子坐下,歪頭看了那美人一眼,爽朗大笑道:“你倒是有心,知道我喜歡美人,等迴了寧安,我定然在老爺子麵前多上說你幾句好話。”


    華為然臉上應景地浮上一層喜色,笑著開口:“小侯爺喜歡就行。”


    梁文昊卻是忽的麵色一凝,手指在桌麵上輕敲了幾下,淡淡道:“你猜我心思沒什麽,可猜錯了可就不大好了。”


    華為然表情一僵,冷汗倏得便從額頭上冒了出來,戰戰巍巍地就要站起來:“小侯爺,下官……”


    梁文昊一把按住他,目光淩厲地將在座幾人一個個看過去,直將所有人都看得低下了頭,這才又輕輕一笑道:“梁大人可猜錯了,我喜歡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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