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人不夠!”親衛隊長臉色嚴肅:“再調兩千人過來!從今天起,這些酒,就是我們的命!哪怕是三千兄弟全部戰死,但,這些酒,一滴,也不能少!”


    “這裏不僅僅有我們兄弟,地下……還有百萬兄弟忠魂,在等著!在盼著!”


    親兵隊長眼圈泛紅:“我們等那一天,與所有兄弟,所有……活著的,死去的兄弟,一起舉杯!”


    “隻要想到那一天,那一刻,隻要讓我經曆那一天,那一刻,那杯酒……此生,無憾!”


    十月十一,天唐城開始宵禁,淨水撒街、黃土墊道;街麵上巡邏隊伍更是直接增多了三倍。


    玉唐城所有商鋪,店鋪不分來曆、背景全都接到了通知。


    一個月內,不允許有任何紛擾滋事。


    違者不問緣由直接停業,一月內不得再開,所有後續等到一個月後再說。


    十月十二日。


    一些較大的商鋪和重要建築門口都開始了打掃,披紅掛彩,一派喜氣洋洋。


    十月十三日。


    城外駐紮的各國軍隊,已有三家抵達。


    與其餘早已預定要來的各國軍方代表,亦都在絡繹不絕的漸次接近之中。


    十月十五日。


    東玄帝國有“軍神”美譽的寒山河寒大元帥率軍抵達。


    天唐城,整個為之沸騰。


    此際卻不是歡喜雀躍,而是仇恨沸騰、簡直恨不能將之千刀萬剮、除之而後快!


    東玄與玉唐前不久才剛剛完結一役,那一役,作為得勝方的玉唐帝國仍舊付出了數十萬的傷亡!犧牲將士血跡未幹,屍骨未寒、英靈未遠;而寒山河,就這般輕車簡從,施施然地來到了天唐城、豈不引動群起沸騰!


    一股股暗流湧動、反響空前。


    “太平國書,來者是客;軍人盛事,一醉方休。亙古獨有,隻此一家;千古傳誦,美名永垂。不讓英雄蒙羞,莫使英魂有愧!”


    短短幾個字的傳單,由數萬名軍人,挨家挨戶的派送。


    三名軍人一隊,一個敲門,一個上前敬禮,雙手奉上傳單。還有一個在後麵抱著厚厚的大摞傳單……


    “還請理解,這是無數兄弟的願望,感謝成全!”


    每一家都送了一張;每一個客棧,每一個商鋪……


    隻要是有人的地方,玉唐的軍人們都是送去了一張同樣的傳單。


    來者除了是仇敵,還有一層身份是軍人、與玉唐將士一般的鐵血勇士,他來此的目的,乃是為了一祝同為軍人身份的鐵錚婚宴,更是代表無數東玄將士而來,縱使雙方立場迥然,至少在此刻,該當給予應有的尊重、敬意,有什麽仇怨,他朝戰場上解決便是,卻決不能在此刻妄動!


    潛藏的暗流瞬息之間便被平複了下來。


    有一些還沒被送到傳單的老人,早早地就打開大門,做了飯菜,沏了茶水,擺在門口。看到發傳單的軍士走來,極盡挽留。


    “孩子,好好幹,好好打仗!”


    “保重!我們理解你們!”


    “孩子,以後上了戰場,多殺幾個,我家老二前些天剛剛戰死鐵骨關,看到你們,就像是孩兒又迴家了……一定要吃口飯,喝口水,休息一會再走……”


    “辛苦了。”


    一位老太太,死死地抓著將士的手,輕輕撫摸著那位官兵臉上的刀疤,臉上,滿滿的盡是憐惜……


    “孩子,你受苦了……”


    ……


    每一個去撒傳單的軍士,迴來的時候,都是肚皮漲漲的,眼圈紅紅的。


    ……


    城內一片安靜。


    城頭一片平靜。


    還有城外,也盡都是一片肅靜。


    半個大陸的將軍,齊齊雲集於此,旌旗飄揚,獵獵隨風。


    寒山河緩步走出帳篷,來到一個地勢稍微高一些的小土丘上麵,遙望天唐城。


    蕭蕭秋風撲麵而來,幾乎刮得人立足不穩。


    但寒山河一直靜靜地站著,遙望著天唐城上的旗幟,遙望著天唐城上今天格外精神飽滿的玉唐兵士,久久的凝望,一動不動。


    “大帥。”戰歌走上前,手中托著一件披風。


    寒山河搖手製止,隻是深深凝望,喃喃道:“玉唐……國運未衰啊!”


    戰歌等三人站在寒山河身後,睜大眼睛去看……


    大帥,您這是從那看出來的,我們怎麽啥也沒看出來呢?!


    “你們知道麽?”寒山河輕聲道:“大陸這麽多國家,甚至,現在也有別的國家對我們虎視眈眈,但老夫從來沒有將之放在心上,唯有在對戰玉唐的時候,老夫哪怕明知是計,也要親自出手?這是為何?你們事前不知,事後也不曾議論過麽?”


    三人楞了一下,仔細想了想,貌似這些年來還真是如此。


    寒山河隻是在與玉唐帝國開戰的時候,才會親自出手。對於其他的國家,隻是派出自己三人之中的一個或者別的將領,他本人從來都不予理會。


    以前隻以為大帥乃是自視太高,不屑出手,現在看來,竟是另有緣故?!


    “敢問大帥這是何故呢?”戰歌撓撓頭,不解的問道。


    “大陸名將排行榜,雖然隻是一個吸引眼球的噱頭,但那其中的很多東西,很是值得揣摩一二。”


    寒山河眯著眼睛,迎著秋風,淡淡道:“你們可曾經注意過,現在的大陸前五十的名將排行榜,玉唐帝國方麵可是占據了十七人!這個比例……比我們任何一個國家都要高。”


    “而排在前十的名將,玉唐所占據的比例更加恐怖,足足占據了三席!”寒山河淡淡道:“或許你們都不知道,當年,大陸名將排行榜前十,玉唐帝國曾經占據了其中的七席!”


    “七席?”一邊的木無韻和高寒同時聳然動容。


    戰歌臉色一震,道:“可是上官將門的緣故!?”


    “不錯,當年的玉唐七大名將,其中有五個位置都歸入上官將門。還有兩個人則是玉唐老帥,現在也早已經故去多年,但當年的玉唐軍方輝煌,委實是震懾天下!縱使老夫如今思之,也要驚其三分,懼之七分,當年若非是裏應外合,三國聯軍同時聯合布下三十六麵埋伏,將玉唐上官將門大將盡數斬落,恐怕這天下早已經盡入玉唐版圖。”


    寒山河聲音沉重:“那一役之後,玉唐雖然再無力擴張,但,名將帥才卻仍是層出不窮,不管是什麽年代,玉唐的名將,總比其他的國家要多很多,也要強很多。”


    “你們可知道這是為何?”


    寒山河聲音愈發的沉重。


    “這是為什麽?”高寒有些不服:“難道玉唐人的軍伍天賦就這麽的高?人才就這麽多?”


    “非也!”寒山河淡淡道:“玉唐之強,更多源自於他的地勢。玉唐帝國自從建國以來,帝都就坐落在此天唐城。整個玉唐帝國疆域,乃是半個大陸的中心地帶!”


    “玉唐帝國最強大的地方,就是因為其……七麵受敵!”


    寒山河深深歎了一口氣:“玉唐帝國所屬的將軍,幾乎每一年都在打仗!隨便那一位將軍,都是慣經沙場、身經百戰的戰將!”


    “這裏所謂的身經百戰,是真正意義上的身經百戰,而在我們東玄,大元看,天賜,紫幽四大帝國來說,除了極少數的幾個將軍之外,其他人就算曾經得到過身經百戰的讚譽,實則,也不過就隻是美化詞,或者,就是謬讚;除卻玉唐帝國的將領,罕有那個國家的將軍,敢自言自己曾經身經百戰,實際上真正打過這麽多戰陣的將領,縱觀整個大陸隻怕都不超過三十之數。”


    “然而玉唐帝國的將軍,每一個人都是真真正正的身經百戰!甚至,數百戰!”


    “他們甚至不止是在用生命戰鬥,而是用一生戰鬥,這個中的差別,你們懂麽?”


    “我們麵對的戰爭,大抵都是跟另一方勢力對抗;但人家玉唐帝國的軍人,他們是打了東邊,再打南邊,再打西邊,再打北邊,甚至,還要打東北,西南,等等……”


    “因為,不管他們來不來打我們,我們都會去打他們!這是一種永遠沒有盡頭的循環,任何一方都沒得選擇!”


    “如此一圈輪下來,身經百戰而且還能夠活下來的人,豈能不可怕?”


    “偏偏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國家,想要開疆擴土,都繞不過玉唐!”


    寒山河說了這麽一大段,有些疲倦,歎息一聲:“所以……玉唐之強,天下公認!不得不認,不能不認!”


    “我老了,縱然勉力支持,也打不了幾年仗了。但你們一定要記住,日後在戰場對上玉唐帝國將領,無論對方是誰,有名沒名也好,千萬不能有絲毫的掉以輕心。若是玉唐持續不滅,那麽,將來能夠統一這個天下的,必然就是玉唐帝國。”


    “除非玉唐先一步覆滅,其他國家才會有機會亂世爭雄。”


    “其實,這何嚐不是我們四國彼此之間很少戰爭,但卻都對玉唐出兵的根本原因。”


    寒山河輕輕說道:“玉唐,天下之敵!天下皆畏之!”


    “看此刻,城頭上的軍人。”寒山河目光抬起。


    戰歌三人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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