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他們離開許將之前,許將就曾經吩咐過,以後什麽事情都要聽新閣主的,不僅事事要以新閣主馬是瞻,而且公私之事都不能刻意欺瞞閣主。況且,由於潛龍閣乃是由各家的子弟組成,各家子弟在閣中的地位都是一定的,即使閣主也隻能是甄選下一任的閣主而已,並沒有絕對的人事任免權。所以,潛龍閣內的下屬於上司之間,並沒有絕對的服從,而是具備很強的質疑精神。這人雖然是劉聰的下屬,對劉聰的提出質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劉聰淡淡地點頭,將事情的始末緩緩地說了一遍。那人這才恍然,應諾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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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霞、夕陽自來都被看做是天空之中兩個最為絢爛的時候,反是日值正午的時候,天空之中除了幾朵白雲,便無他物點綴,沒有那麽惹眼,加上那時候豔陽如火,映照得人難以抬起頭來直視蒼穹,所以這時候的天色比起黃昏來,更是差了許多。


    又是一天的夕陽將要西下的時分,一直處在昏迷之中的鄭老伯驀然醒過來,倒是讓守在床邊的鄭夫人還有寶兒又是吃驚,又是歡欣。


    鄭老伯精神顯得特別的好,向鄭夫人道:媳婦啊,扶我起來!


    鄭夫人本欲勸鄭老伯在床上多躺一會子,但看見鄭老伯執拗的眼神,便不敢多言了,連忙走過去,將鄭老伯扶坐起來。鄭老伯雖然平日裏時分和藹,算得上一個很和睦的老人家,但他一旦執拗起來,卻是誰都說不動的。


    寶兒雖然年幼,卻也走過去幫著扶了一把。


    鄭老伯放眼向外望去,道:都黃昏了,我多麽想出去看一看今天的夕陽啊!


    鄭夫人便有些手足無措了。鄭老伯這些年得了足疾,已經不能行走。以前在家的時候,家中倒有一張胡床,到了一段日子,鄭夫人便和寶兒一起,合力將鄭老伯抬出去曬一陣子的太陽。隻是,現在這屋子裏自然是沒有胡床的。


    正在此時,忽聽門外一個聲音道:還是讓我來背老伯出去吧!


    眾人抬眼望去,卻見範宏德緩緩地走了進來。


    鄭老伯笑了:那就多謝你了,年輕人!


    鄭夫人和寶兒見鄭老伯居然毫不遜謝一句,頗為疑惑。老人家素來都覺得自己拖累了家人,一般都是不願提出什麽要求的,即使別人主動願意幫忙,他多半也會以麻煩為理由推辭。


    範宏德笑道:不必客氣!便背著鄭老伯出了房門,來到花園之中。有一個花壇旁邊恰有一塊又平又鈍的大石頭,顯然便是坐人用的。範宏德便將鄭老伯放在這大石之上。


    鄭夫人和寶兒也隨了出來。寶兒便在他爺爺的身邊坐下,而鄭夫人則在鄭老伯的身邊站著,一雙眼睛有些擔心地望著鄭老伯。


    鄭老伯一雙渾濁的眸子裏閃著淚光,他貪婪地望著眼前美麗的花草,嶙峋的怪石,還有遠處那繽紛的晚霞,嘴裏喃喃地說道:真好啊,真好,想不到我竟然要到這個時候才現這一切竟是這般美好!


    鄭夫人和範宏德聽著這話,從中聽出一絲不祥的意味來,但他們卻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鄭老伯又摸了摸寶兒的腦袋,道:寶兒啊,以後一定要好好攻書,長大後,要當你阿爹那樣的人,知道嗎?


    寶兒認真地應道:爺爺,我知道了!


    鄭老伯又向鄭夫人道:你們不必為我守孝


    鄭夫人眼中銜淚,截入道:公公,請你老人家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好嗎?


    鄭老伯歎聲氣,道:不能不說,若是不說,便再無機會說出口了!媳婦啊,你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女子,若是有可意的男人願意和你一起撫養寶兒,就嫁了吧!其實,這句話,我一早就想對你說的,你沒有對不起我們鄭家,反是我鄭家對不起你啊!


    鄭夫人想要說話,但卻隻能掩住嘴嗚嗚地哭,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正在此時,鄭老伯輕輕地閉上眼睛,緩緩地倒入了寶兒的懷裏。


    正文第62章又出大事?


    歐陽曙略一思忖,道:學生以為,馬邦君如果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小孩子身上,有些舍本逐末了。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麽,我覺得吳鐵牛總不會蠢得把線索透露給他知道吧!若是他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豈不是萬事皆休?為今之計,還是要好好追查真兇才是。


    其實,他這句話乃是廢話。馬肅來找吳乞兒,本就是為了通過吳乞兒來追查吳鐵牛的行蹤的,也就是歐陽曙所說的追查真兇。但被歐陽曙這麽一說,倒好像他是黔驢技窮,巴巴的跑來為難一個*小兒一般。


    不過,歐陽曙說得畢竟客氣委婉,就算是以前,馬肅也不好對他怒。況且,如今歐陽曙雖然身無任何官職,卻馬上要成為一位很重要的官員,權勢遠在他這樣一個知州強。更重要的是,歐陽曙甚至是可以上達天聽的,若是得罪了他,他隻消在天子麵前說上一兩句壞話,效果不下於禦史的劾章。就憑這一點,馬肅也不能不格外重視他的意見。


    而且,歐陽曙這般說,也算是承擔了一部分責任了。若是日後查出吳乞兒知道吳鐵牛的去向,或者是吳鐵牛又迴來連續吳乞兒,那歐陽曙也是難辭其咎的,因為今天是他阻止馬肅追查吳乞兒的。


    所以,馬肅沒有理由不賣給歐陽曙一個麵子,就此罷手。他站起身來,正要告辭,忽聽外麵一個急匆匆的聲音喝道:不好了!不好了!


    幾個人都循聲迴頭望去,卻見一個衙役正急匆匆地跑進來,大概是跑得太急,他的帽子已經歪了,卻來不及扶一下,他的步履已經破布靈便,身上的汗水已經沾濕了外衫。馬肅吃了一驚,昨夜剛剛生了一件重大的血案,很可能關係到他的前程,他如今最希望的就是什麽事情都不要生,平安是福。隻是看這衙役的樣子,似乎不但是有事情生,而且還不是小事。若是這時候再出事豈不是在他傷口上撒鹽嗎?


    他連忙問道:什麽事?


    那衙役望了李家父子和吳乞兒一眼,狠狠地吸了幾口氣,喘了好一陣子,待得臉色漸漸由蒼白轉為緋紅,兒馬肅也已經等得不耐煩,欲要出言催促了,才對著馬肅耳語一陣。


    馬肅臉色立時變得蒼白,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跑去,忽然又想到還未向李家父子告辭,又迴過頭來。


    李故不等馬肅說話,站起身來,理解地說道:知州相公既然有事,就請便吧,不必客氣。


    馬肅平素也算是一個講禮之人,但這時候也顧不上廢話,匆匆去了。


    李故又向乞兒道:乞兒,你也自去吧!


    乞兒正要動身,卻聽歐陽曙道:慢著!說著,歐陽曙又轉向李故道:趁著乞兒也在,我想說一聲。阿爹,這次進京,我想把乞兒也帶走,你看


    不!李故還未答話,吳乞兒卻率先說道:我不和你一起去東京,我在這裏等我阿爹!說話之時,他一張小臉上滿是決絕之色。


    歐陽曙溫和地笑道:百善孝為先,你有這份孝心倒是好,若是你阿爹知道了,一定是異常欣慰。隻是,你這是害了你阿爹,你知道嗎?


    乞兒一愕,道:怎麽是害了他?


    歐陽曙道:既然官府認定了昨晚的事情是你阿爹所為,從今天開始,你的一舉一動肯定都在歙州官府的監控之下。若是你阿爹來找你,豈不是自投羅網?你阿爹從小那麽疼愛你,就算是要遠走高飛,我想他也不會輕易拋下你吧!你想想,若是你阿爹為了帶你走而露了行藏被官府抓住,不是你害了他又是什麽?


    但你若是到了外地就不一樣了。你阿爹若是一直留在歙州,知道你去了東京,自然會藏得更加嚴實,不會輕易露麵。這樣一來,官府即使想要找他出來,沒有了你這個誘餌,自然是拿他沒有辦法。就算他尾隨你進京,然後想辦法和你相會,沒有官府的監視,你父子自可放心相見,沒有危險。


    你說說,你是留在歙州好呢,還是進京好!


    乞兒目光閃動一下,隨即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好,我隨你進京。


    歐陽曙點了點頭,命乞兒先下去。


    李故方才一直任由歐陽曙勸說乞兒,一言不,這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決定把他帶在身邊?你難道不擔心他日後


    歐陽曙笑笑,道:阿爹你不是說過嗎?若是有人能鎮住他,漸漸消除他的戾氣,他也未必會成為惡人嗎?再說,他隻是身上戾氣太重,心機太過深沉,未必就是歹人,就算是鎮不住他,他日後也未必至於反過來對我們不利吧!我總覺得,任何一個人,不能一開始就把他戴上這樣那樣的帽子,卻不給他一點證明自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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