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境界不夠,加上不明白這株蓮花到底有什麽異常,所以顧泯不敢也不能動它,但現在他已經登臨金闕,強大無比,早已不是當初那般畏首畏尾。


    “你來曆不明,又救我許多性命,本不該這樣對你,隻是如今局勢太難,我不得不這般做了。”


    他看著那株生機勃勃的蓮花,微微動念,有劍氣切開蓮花,磅礴生機瞬間在蓮花的斷口處湧出。


    這才是顧泯要的。


    其實和殺雞取卵的道理是一樣的。


    那是蠢人才會做的事情。


    顧泯不是蠢人,隻是個急人。


    磅礴的生機湧入顧泯體內,在修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那些鮮血,緩緩的止住,然後傷口開始結痂。


    不多時,外麵的傷口,已經差不多全部都治好了。


    然後便是體內的問題。


    和南大王以及諸位金闕一戰,顧泯的體內受到的創傷,比體外的傷勢要多得多。


    也要重得多。


    於是夜色越來越深沉,那株蓮花越來越虛弱,最後更是徹底生機斷絕,也沒能完全治好顧泯的內傷。


    已經幹枯的蓮花,靜靜的躺在顧泯掌心。


    顧泯看了一眼,還是收了起來。


    奪去了這株蓮花的全部生機,最後也沒能將他的傷勢全部都修複,由此可見他之前的傷勢,到底有多嚴重。


    南大王已經重傷,想來也不會有他這樣的靈藥。


    明日南大王絕對比今日要虛弱的多。


    那自己能殺他的可能,就要大出一分。


    雖說明日自己要麵對的金闕強者,要更多一些。


    顧泯想了想,依著自己這個樣子,明日親自去鑿陣,舍了命去殺南大王,想來對方怎麽都跑不了。


    南大王一死,南海的危局,自然便沒有那麽危險了。


    說不定還有逆轉的可能。


    顧泯想到這裏,又拿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壇酒。


    那不是普通的一壇酒。


    酒壇上有兩個字,名為一氣。


    相傳當初酒聖杜康,走遍天下花費畢生的精力,才釀造了九壇酒,當初顧泯從北邊迴來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讓他喝了壇酒,然後他就突破了,後來,還有一壇酒,擺在桌上。


    九壇酒,功效各不相同。


    當初顧泯喝的那壇酒,應該是呢喃。


    那麽這壇一氣,又是如何呢?


    顧泯拿起酒壇,打開封泥,酒香四溢。


    “果真是好酒。”


    顧泯坐在崖上,喝了半壇酒。


    然後吐出了一口劍氣。


    一直綿延而去,穿過夜色,在清晨的時候,落到了那些戰船的城頭上。


    南大王走出船艙,臉色蒼白的他,盯著那道綿延不斷的劍氣,臉色更白了幾分。


    有金闕強者一躍而起,想要斬斷那道劍氣,隻是當他和這道劍氣相遇的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金闕境強者忽然倒飛出去,吐出一大口鮮血,跌落在船頭之後,更是臉色難看,明顯是受了重傷。


    王妃看著這一幕,也是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南大王雖然沒有這麽誇張,但也顯然有些激動。


    他知道這道劍氣是誰的,但沒有想到,那人居然還能遞出這麽一劍。


    臉色難看的他,毫不猶豫的下命令,“戰船退去五百裏。”


    原本準備在清晨,他便要統禦身後的修行者,再開大戰,但在看到這道劍氣之後,他卻改變了想法。


    他生出了不可力敵的想法。


    於是想要退去。


    隻是那道劍氣,居然越發的鋒芒大作,劍氣狂躁起來。


    南大王怒道:“安敢辱孤!”


    他抓起長矛,縱身而起,身後眾人,也是如此。


    一眾修行強者,應戰這道劍氣。


    崖上,顧泯收好半壇酒,看著天地之間,自己的那一線劍,露出了微笑。


    原來這一氣,說的是這個。


    感覺到身體裏,劍氣源源不斷的生出,原本重傷的顧泯大笑著朝著海麵的朝陽而去。


    這裏的動靜,很快便驚動了霧野寺的人們。


    六塵和六明和尚兩人很快來到這邊,看著顧泯背影,以及感覺到了天地之間無處不在的鋒芒劍氣,兩個金闕強者對視一眼,駭然道:“破境?!”


    徐承寒來到這邊,看著那個年輕人的背影,神情古怪。


    接下來是驢道人和小道士,小道士睡眼朦朧,揉著眼睛,睡意尚未消去的小家夥嘟囔道:“怎麽了?”


    驢道人卻是跳了起來,盯著那天地之間的一線劍,他在片刻之後,便破口大罵,“娘的,你狗日的浪費老子感情啊!”


    而這些言語,那個獨自朝著海麵而去的年輕男人,卻都沒聽到,這個如今已經陷入了一個玄妙境界的年輕男人,隻是低聲開口,“果然不虧是酒聖。”


    他說到這裏,又是張口一吐,滿口劍氣!


    昔年有一位詩仙,被人說成酒後一張口,吐出的便是半座天下。


    現如今的顧泯,喝下半壇一氣,似乎便要一人獨拒南海。


    南海之上,以南大王為首的金闕強者們,都在南大王身後一字排開,大概有十人左右。


    而臉色蒼白的南大王,懸在最前麵。


    顧泯麵對如此多的金闕,沒有半點慌張,緩慢抬手。


    燭遊落入掌心。


    琉璃劍身,劍氣激蕩。


    一身雪白帝袍的年輕皇帝,站在眾人之前,神情平淡,不曾開口。


    一劍揮出。


    滿天劍氣,連綿不絕。


    海水倒灌而起,一柄參天巨劍,自海麵生起,斬向諸多金闕。


    無數的劍意,充斥在天地之中。


    撕拉一聲,在毫無防備的時候,南大王的衣衫被劍氣撕開了,然後便是他身後的數位金闕,統統被劍氣撕開衣衫。


    南大王手中長矛藍光生出,和無數劍氣開始相撞,放出一陣陣響聲,片刻之後,這些淩厲劍氣,越過長矛,又一次落到了南大王的身上。


    這位南海蠻夷的君主,在頃刻之間,身上便多出了無數道傷口。


    鮮血淋漓。


    本就是重傷的南大王,如今怎麽能攔下顧泯這一劍?


    即便如今被這麽多劍氣斬在身上,但他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麽昨日已經重傷的顧泯,如今還能夠斬出這麽一劍?


    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是並沒有什麽大傷在身。


    數道猶如實質的劍氣,紛紛掠向數位金闕,南大王身後的金闕,紛紛和一道劍氣開始纏鬥。


    今天的顧泯,不知道為什麽,比昨日居然要強那麽多。


    本就殺力比肩金闕巔峰的顧泯,在此刻,似乎短暫的躍過了那個門檻,來到了另外的高度。


    金闕之上,到底是個什麽風景?


    ……


    ……


    南海海麵上,還有人在看著那個年輕人在肆意的出著劍。


    赤發有些意外的說道:“陛下是什麽時候留下這樣的手段的?”


    他很聰明,知道重傷的顧泯,不可能會有這麽淩厲的劍氣,也不會遞出這麽強大的劍,這一切,若是有可能,就隻能是他身側這位陛下去做的事情。


    隻是什麽時候做的,又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生出,這些都是赤發不明白的事情。


    “他有整個天下的氣運,又是修行的是天地之間的那個人道,早就應當舉世無敵了,這本來就是他想不想得通的事情。”


    顧泯身上曾經有那麽一株蓮花,那株蓮花會在他傷重的時候,給予他生機,替他治傷。


    這是顧泯知道的。


    但其實他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當他奪得天下,又吸納了整個世間的氣運之後,身上便有無數的眾生願力加持,他修行的速度,便早就不會被任何東西束縛住了。


    而當他的道變成了人道,他成為了人道帝君之後,這樣的效果,會比之前更好。


    那些東西蘊含在他身上,像是寶藏,但他自己卻不知道。


    “那壇酒,就是打開寶藏的鑰匙。”


    寧啟帝站在船頭,看著那些劍氣,輕聲說道:“這是朕最後一次幫他了。”


    赤發扭過頭來,隱約覺得這句話裏,有著許多不明的東西。


    寧啟帝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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