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狀況,梁誠頓時想起以前在太陰洞府中時所看見過的那一麵大鏡子,想來其中的原理與眼前這一麵稍小一些的是一樣的。


    於是梁誠踴身朝鏡子裏鑽了過去,果然是一種進入水中的感覺,隻見鏡中波光蕩漾,梁誠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下一瞬間梁誠感到四周光線一亮,接著綠光一閃之後,四麵的景象都豁然開朗起來。


    看到了山穀中的景色,梁誠不禁激動起來,心情激蕩之下渾身都有些微微發抖,哪裏還有半點元嬰修士的定力。


    因為這個地方正是魔軀穿越到閻浮界古時曾經呆過一段時間的神農穀,看到這裏,梁誠就想起了自己的授業恩師薛慕清,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許多記憶。


    此地四周的山形地形與記憶中的大致相似,隻是經過了漫長歲月長時間的衝刷,一些地方變得有些不同起來。


    不過梁誠的洞察天目本就有極強的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的能力,所以很快就能做出判斷,確定這裏就是當年的神農穀無疑。


    梁誠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深唿吸了幾下,那浮躁而激動的心情很快就平複了下來。


    對於修士來說,情緒失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在那種狀態之下很容易忽視危險從而遭遇不測,梁誠已經是經曆過無數風險的老油條了,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梁誠收拾好心情之後,冷靜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確認沒有風險之後,便騰空飛了起來。


    飛在高空的梁誠往下俯視,看到這個山穀的規模和在地上所看到的完全不同,裏麵的空間非常寬大,幾乎不能用山穀來形容了。


    在山穀下方的地麵上,隻見到處都是山溪縱橫,流水淙淙,頗有些野趣。


    不過這些溪流溝渠看得出曾經有過人工挖掘的痕跡,否則也不可能成網格狀,顯得比較整齊。


    這些溝渠組成的網格將土地分割包圍,形成了一塊塊田壟。


    梁誠自然知道,在遠古之時,這些田壟都是一片片的靈田,栽種著許多頗為珍貴的靈材,是神農穀外門弟子種植靈藥靈果的場所。


    可是時過境遷,也不知多少萬年過去,那些曾經在靈田中辛勤勞作的外門弟子固然不見了蹤影,就是靈田也早就荒蕪了,現在已經看不到多少靈藥了。


    那些曾經的靈田裏麵都長滿了雜草和樹木,梁誠飛在空中,可以看到那些不算太茂密的林地裏躲藏著一些麂兔之類的小型草食動物。


    看到這個場景,梁誠判斷神農穀中並沒有什麽厲害的妖獸,於是放心大膽地沿著記憶中的路線朝前麵飛去。他淩空掠過不少斷垣殘壁之後,來到了一排精舍之前。


    梁誠從空中落了下來,站在空場中打量著這一排精舍,卻見這一排精舍保存得相對完好,依稀還是當年的模樣,有幾處位置微微閃爍著禁製光芒。


    那些被防護禁製所籠罩的院落,看上去就顯得比較新,屋宇也大都完好無損,而那些在禁止之外的房舍,則大多數都已經倒塌傾頹了。


    梁誠迴首看向精舍對麵的那座山峰,卻看到這座山峰比記憶中矮了許多,並且崩裂塌陷得非常厲害,顯得很不完整。


    “這山峰好像是被破壞了,看上去好像是有什麽修為驚人的大能之士在那裏戰鬥過,看來是將那裏都打得崩壞了,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梁誠喃喃自語道。


    梁誠記得在那座山峰上曾經有一個皓月洞府,當年自己和師尊薛慕清初到神農穀之時,穀主洪熙真人還安排未成名的師尊薛慕清在洞府之中築基。


    梁誠當年也沒有想到,在皓月洞府外與恩師的一別竟然就是永別,在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聽到過恩師的任何消息了。


    一想到恩師薛慕清,梁誠就不禁黯然,但是又急切地想要知道師尊後來的消息,於是他也暫時顧不上探查那些附有禁製的精舍院落了,立即飛身騰空而起,猶如一陣狂風般地飛到了對麵的那座山峰之上。


    到了山峰之上,梁誠明顯感受到了一股龍息,這氣息雖然極為淡薄,可是與來時那個渾水深潭中所散發的龍息是一模一樣的。


    與這股淡薄的龍息隱隱形成對峙的,是另一股中正平和的氣息,這氣息讓梁誠感到稍微有些熟悉,似乎是記憶中洪熙真人的氣息。


    梁誠心想,看來這裏的狀況是洪熙真人當年與一個不知是什麽類型的龍族妖獸爭鬥所致。


    這場爭鬥發生的時間已經不可考了,但是肯定距離梁誠在神農穀混日子的那個時期很遠。


    因為梁誠可以感覺出來這兩位爭鬥的大能修為都非常強橫,那龍族妖獸自不必說,就是那一股屬於洪熙真人的氣息也遠超元嬰後期。


    這與梁誠記憶中不符,因為梁誠當年穿越到閻浮界古時,見到洪熙真人時,看到他的修為正在元嬰後期。


    由此可見,這場爭鬥應該是梁誠離開那裏很久之後才發生的,那時的洪熙真人已經進階到了一個即便是現在的梁誠,也需要仰視的高度了。


    這從山峰上的遺跡就可以看出來,盡管梁誠判斷這場爭鬥已經發生了不下數萬年,可是那股淩厲的煞氣依然存在,可以摧毀草木的生機,所以這座山峰始終寸草不生。


    梁誠正打算仔細查看一下是否還能找到當年那皓月洞府的入口之時,忽然感到遠處似乎有什麽東西正朝著自己腳下的這座山峰飛來,於是抬眼看去。


    隻見天空中飛翔著一頭粉紅色的大鳥,這大鳥看到梁誠瞧著自己,便發出了“嘎”的一聲大叫,然後漸漸降低高度,很快就落在了梁誠前方五六丈遠的位置。


    這怪鳥停穩之後,側著腦袋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梁誠,露出了一副很看不起的模樣。


    “咦!這不是……那怪鳥嗎?”梁誠忽然想了起來,自己是見過這家夥的,當年它同樣是用這種眼神望著自己。


    “嘎嘎!”那粉紅色的大家夥怪叫了兩聲,聲調非常急促嘹亮,眼睛也瞪圓了,似乎對梁誠稱自己為怪鳥很不滿意,可是它好像是不會說話的。


    梁誠搔了搔自己的腦袋,笑道:“對不住!口誤,我想說的是——這不是英武靚麗,神駿非凡的那頭神鳥嗎?我記得你好像是洪熙真人的坐騎。”


    “嘎!”聽了這話,那頭怪鳥似乎滿意地點點頭,聲音也變得很是柔和了。


    “神鳥兄,你還記得我吧?我叫潘若誠,是和薛慕清一起入穀的,記得當年還是你背著我們飛進這神農穀中的。”


    那粉紅色怪鳥聞言之後,又側著腦袋仔細看了看梁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接著它卻走了過來,直接用腦袋抵住梁誠的額頭,用那巨大鳥喙上的兩個鼻孔使勁嗅了嗅他的味道,然後退開一步,點了點頭,好像是認可了梁誠的說法。


    梁誠雖然看出來這頭粉紅色怪鳥已經是分神大妖了,但是它似乎靈智不高,並且並沒有什麽攻擊性,所以也不閃不避,任由它來湊近嗅聞。


    見到這怪鳥認可了自己的身份,梁誠問道:“神鳥兄,你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的主人洪熙真人是不是隕落了?”


    那粉色大鳥聽到“洪熙真人”這個詞之後,整個鳥臉收縮起來,看上去樣子有些古怪,梁誠判斷這大概是一種感到傷心的表情,這麽說來,洪熙真人應該是真的隕落了。


    “唔!神鳥兄不會說話,這件事情倒是有些麻煩!不過,想必你是知道皓月洞府位置的,也不知道那洞府被打爛了沒有?要是沒打爛,你能不能領個路帶我去看看?”


    聽到梁誠的請求之後,那粉色怪鳥昂起頭來,用不屑的目光斜視著梁誠,那意思好像是在說,就憑你這點修為,就想差遣本神鳥辦事嗎?


    梁誠的洞察天目可不是白修煉的,他立即從這怪鳥那小表情中猜出了它的心思,知道這個家夥是鳥眼看人低,自己若是不拿出點實力,還真是被它看扁了!


    於是梁誠笑道:“哈哈哈!你這粉紅老鳥,竟然還瞧不起我,你就算是分神大妖,也不過是一頭坐騎而已,論起戰鬥力來,你這點實力還真不夠看!”


    “嘎!”那怪鳥被梁誠那前恭後倨的態度激怒了,猛地張開翅膀,伸著那巨大的鳥喙,好像是打算和梁誠比劃比劃。


    第八百八十九章 水靈珠


    就在這頭粉紅色的大鳥正打算與梁誠較量一番之時,守在深潭外麵的範長老正焦躁地來迴踱步,用陰沉的眼神時不時瞟向那深潭之中。


    這時他的那四個親傳弟子都圍了上來,見到自己師尊焦躁,那小胡子齊熊飛眼珠一轉,開口說道:“師尊!敖誠那人真是工於心計,竟然一路偽裝,跟著我們來到了這秘境的深處,弟子覺得他一路上隱藏實力,還攛掇您消耗靈力,從開始就是不懷好意的!”


    範長老哼了一聲道:“哼!這還用說嗎!現在不就讓他得逞了!為師現在靈力虧空甚大,所以才無法與他抗衡,不得不答應這屈辱的城下之盟。”


    齊熊飛聽了範長老這話,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平之意,於是暗暗看了另一位弟子王向榮一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讓他也上前攛掇幾句。


    這也是他們這四個親傳弟子暗自商量下來後形成的默契,因為他們也聽到了那個敖誠的條件,知道無論事成事敗己方當這一夥人也隻有師尊範長老可以得到一枚或者兩枚化神丹。


    這個條件或許師尊範長老可能會接受,因為他這次秘境之行的目的就是想獲得化神丹,可是這樣一來,他們這四個親傳弟子又能得到什麽呢?


    為了這次秘境之行,他們這四個親傳弟子也承受了巨大的風險,最後卻可以說是收獲甚微,對於這樣的結果,他們是不甘心的。


    因此他們一心想要攛掇出個變數出來,想要鼓動師尊放手與那敖誠一搏。


    可是這四位親傳弟子七嘴八舌說了許久,範長老隻是沉吟不語,沒有什麽像樣的迴應。


    見到四個親傳弟子麵露沮喪之色,範長老也猜測出了他們的用意,於是歎了口氣說道:“你們有所不知,若是那敖誠隻是一個普通修士,老夫也不會怕他。可是你們注意到沒有,此人應該還是個高階煉體士,這樣的對手十分難纏,老夫與他對戰勝算不高,因此不能輕易動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王向榮道:“師尊,弟子可以想辦法在這寒潭口上布置一個地絕陣,此陣配合著深潭中的水靈之氣,可以削弱敵人與大地的聯接,他們這些煉體士一旦腳下無根,渾身的蠻力就無從發揮,師尊若是再出其不意給他致命一擊,應該是勝算在握的。”


    範長老眼睛一亮,緊接著又皺眉道:“向榮,以你結丹期的修為,若是不惜工本將這陣法布置出來,最高可以牽製住什麽修為的對手,你就實話實說吧,千萬不要虛報,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呃……”王向榮沉吟了片刻,斟酌道:“弟子估算這地絕陣可以牽製結丹後期甚至半步元嬰的修士,再說師尊你也可以趁機……”


    “不行!威力太小!謀劃這樣的大事,沒有成算不能冒險!”還沒等王向榮把話說完,範長老就搖頭否定了他的這個計劃。


    王向榮不甘心地辯解道:“這個地絕陣是弟子偶然學到的,威力大的驚人!若是能把一枚水靈珠安排在陣眼之上,這地絕陣完全可以牽製元嬰後期大修士至少一大半的體力!”


    範長老搖頭道:“水靈珠何等寶貴!為師都沒見過,你有嗎?沒有的話,說這些話有什麽鳥用!”


    王向榮語塞,滿臉沮喪低下了頭,其他三位親傳弟子隻好麵麵相覷,都默默無言了,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範長老看見弟子們失望,自己的心情也十分不好,這時掃眼正好看到那傅玉站在不遠處探頭探腦,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頗為不耐煩,於是喝道:“傅玉!你給我過來潭口看看,為何敖誠下去那麽久一點消息也沒有?”


    傅玉無奈,隻得上前來到了那個渾濁的深潭麵前,開啟靈目神通往下看去,可是無論他怎樣努力催動靈目神通,還是一點也看不出深潭下麵到底有什麽狀況。


    他那一雙眼睛,雖然散發出一尺半長的綠芒,可還是沒有絲毫用處。


    隔了半晌,傅玉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收了靈目神通之後很膽怯地看了一眼範長老,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廢物點心!”範長老氣得破口大罵道:“就你這個破爛靈目神通,一點用也沒有!一路上什麽也看不出來,你說你怎麽就這樣蠢呢?明明都用了老夫的清明靈乳,就你是白瞎的,別人用了怎麽就……”


    範長老說到這裏。忽然“咦”了一聲道:“這敖誠隱藏了修為,恐怕不會容忍另外一瓶清明靈乳落在你這樣的小輩手中,尤其你還一直和他不對付!”


    傅玉本來被範長老罵得抬不起頭來,這時聽到範長老的話之後,心中似乎也有所悟,於是他忙摸出一個玉瓶道:“範長老,您賜予的清明靈乳弟子還沒有用完,尚餘著一點點在瓶底,也不知會不會是那敖誠掉包了?”


    “拿來我看!”範長老接過玉瓶,拔開塞子用手掌在瓶口微微扇風,然後嗅聞那股味道。


    “唔!這個味道應該是沒有問題……咦!不對,好像是有點問題!”


    說著,範長老取出一枚銀針,用針尖蘸了一丁點兒的清明靈乳,然後將這枚銀針的針頭伸到那個深潭的水中,仔細觀察了一下。


    範長老道:“果然不對,這東西味道雖大致一樣,但還是有些細微的差別,隻是一到水中,假的就是假的,這個瞞不住。”


    傅玉事關自身安危,當然極為關心,連忙問道:“範長老,何以見得這個是假的呢?”


    範長老道:“清明靈乳與水合不到一塊,入水後會凝在一起,聚而不散,你看看我針尖上挑的那一點假靈乳,入水後就全部發散了。所以這是假的,肯定是被掉了包。”


    傅玉聞言咬牙切齒道:“怪不得弟子在這一個月來,天天用這東西擦拭眼睛之後再修煉靈目神通,自感無論如何努力都一點進益都沒有,原來是被這、被這賊子……掉了包!”


    範長老又聞了一下那銀針的針尖,忽道:“嗬!還不止掉了包呢!這假靈乳中還下了藥,哈!這家夥真狠,我看這毒也相當厲害!”


    “啊!”傅玉驚呆了,問道:“這……這是什麽樣的毒藥啊,具體如何起效,懇請範長老幫弟子查看查看!”


    “哼!誰有那個閑工夫!”範長老輕蔑哼了一聲道:“原本還以為你中的是老夫的腐心毒!那樣的話,你若是上道,老夫就幫你解了毒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至於現在嘛,你去找那個敖誠去解吧!”


    “求範長老救救弟子!弟子今後願意真心侍奉長老,求範長老您了……”


    “去去去!”範長老滿臉不耐煩,正打算要像驅趕蒼蠅一般揮手將這個煩人的傅玉扔朝一邊。


    沒想到傅玉卻跪了下來,還迅速往儲物鐲中取出一物,持在手中大聲道:“弟子!弟子願意奉上水靈珠以明心誌!範長老,您不是正需要這個嗎?有了這個水靈珠,王師兄就可以布置下地絕陣,製住那個該死的敖誠了!”


    “什麽!”範長老這下驚訝了,連忙朝傅玉手上看去,卻見他拿著一顆黑色的珠子,散發著幽幽無光,在這珠子四周還彌漫著一絲絲霧氣。


    範長老頓時看呆了,他沒想到自己都沒見過的東西,傅玉這個結丹修士竟然能拿得出來。


    不過範長老轉念一想,覺得這倒也可能,因為這傅玉一直都是個多寶男,顯然家世頗為不凡。這樣看來,倒也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弟子,何況這水靈珠還有大用!


    於是範長老急忙停下自己準備扇蒼蠅的手,臉上竟然流露出慈和的笑容:“傅玉,嗯!很好!你這個孩子真是不錯,孝心可嘉,孝心可嘉!那水靈珠是真的嗎?拿來給老夫看一看。”


    “是真的!是真的!你看這東西水氣盎然,不會有假,這是弟子的曾祖傳下來的,所以弟子一直珍藏著。”傅玉一麵解釋著,一麵將這水靈珠緊緊握在手中,生怕被搶走。


    範長老瞄了一眼傅玉,輕笑道:“傅玉,你這是信不過老夫嗎?若是老夫真的起心要搶你的水靈珠,你以為緊緊抓著就能保得住嗎?”


    傅玉一愣,在電光火石之間迅速權衡利弊,然後立即雙膝跪倒在範長老跟前,伸雙手將那珍貴的水靈珠呈了上去:“弟子傅玉,願意將家傳的水靈珠獻給範長老,隻求範長老憐憫弟子心誠,能收了我做親傳弟子。”


    “唔!”範長老沒想到傅玉竟然隻是提了這麽一個微不足道的條件,於是頷首道:“可以!可以的,你這孩子如此聰明伶俐,老夫也很喜歡,今後你就是老夫的第五親傳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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