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大雪山


    兩個月後的北方雪原,一架簡單的原木搭建成的船型的‘雪橇’快速滑行在雪原上――如果這也算雪橇的話,好在前麵狂奔的小牛犢般大小的八匹狼犬還能撐點場麵,一個麵色冷峻的青年人裹在一塊白熊毛皮中,口鼻中唿出的白氣向後拖出老長。


    青年人望了眼低低壓下的鉛灰色的雲層,目露一絲不耐之色,長唿口氣自懷中掏出一個一看就有些年頭的紫紅酒葫蘆仰頭灌下一口,臉色好像因酒氣熏得有些紅潤起來,小心的再將葫蘆揣進懷裏,手腕翻動間不經意露出一截暗紅色古銅質手鐲。


    這青年正是離開大洪門已兩月有餘的離傷,那日擊碎臥牛青石後離傷一路向北,穿過暫時休戰的前沿陣地,又用了一個半月穿過大魏國領地,後來到青雲高原後向北來到大雪山腳下,前後兩個多月了,離傷還沒到達此行的目的地,這讓離傷不禁對金丹期期待無比,到達金丹期就可以駕馭法器飛天,來去自如快速。


    現在正是五六月間正該烈日炎炎,柳綠蟬鳴的時候,可這大雪山腳下像是一個獨立的世界終年積雪覆蓋,這裏一年沒有四季,有的隻是撒鹽般的大雪漫天,時近傍晚那雪粒又紛紛撒撒起來。


    離傷也不閃不避隻是不時小口喝酒,也沒有停下雪橇找地方休息的意思,反而一道勁氣催促前麵八匹強壯如牛的雪橇犬加速奔去,普通的狗一定會趕在天黑前找好地方停下團成一團禦寒取暖,可這八匹異種犬卻沒有一絲受光線影響的樣子,反倒眼睛裏散發出幽幽的綠光,兇悍,殘忍~


    這八匹毛色雪白的充當雪橇動力的其實就是這雪原上的雪狼,當時他遇見這八匹雪狼時他們正歡快的分食離傷代步用的馬,離傷出去抓幾隻雪雞就迴來,短短時間內一匹搶來的戰馬被八匹雪狼分食幹幹淨淨,隻剩無甚肉的馬蹄馬頭及一些散亂的骸骨。


    離傷很無奈,但看見雪狼矯健的體型,寬大的腳掌遂動了心思,在花費一整天時間用肢體語言配合思想教育,八匹雪狼被他說通了,垂頭喪氣的拖起了這麽個奇形怪狀的雪橇,其實不能怪離傷的,在南越是沒有雪橇的,倒多的是出海用的船,離傷能創造性的把船開到雪地上,也是值得褒獎的。


    坐著雪狼拉的雪橇,速度果然快了很多,途中離傷又擊殺一頭餓的受不了出來覓食的可憐白熊,便又有了那件白熊皮披風,倒也不是為了禦寒,隻是怕這樣滴水成冰的環境裏被人發現穿著單衣,離傷可不像這麽顯眼。可八匹雄壯的拉雪橇的雪狼,奇怪的船型雪橇,一整張的白熊毛皮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離傷就這樣坐在一架自以為不惹人注意的雪橇上,瀟灑的向前衝去,雪狼強大的耐久力與爆發力使得船型雪橇快速向前衝去,整齊的雪地直直劃開一道白線,擦擦聲中雪浪翻湧真的像行駛在雪海中的一條船。


    離傷坐在雪橇裏也沒停下‘裂神決’的修煉,築基的難度那麽大,但其實築基期就是一個為修真打基礎的時期,這段時間離傷記憶消化了‘獸目鐲’裏各種各樣修真典籍,有煉丹入門、煉器入門、陣法之道、還有一些奇特的修真秘術,當然離傷都隻是學了個皮毛。


    修真無歲月,離傷知道一口吃不成個胖子,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單單就一項煉器之道就夠他研究好久了,煉器煉丹還需要爐鼎真火,要不就借地火天火,或者修成金丹用自身的丹火去煉製。離傷現在爐鼎是有了現成的,可是卻沒有火啊~


    又是一個下午的修煉過去了,離傷一聲口哨,八匹雪狼立刻原地刹車,寬大的腳掌向前蹬去屁股向後高高崛起,熟練的停了下來,可後麵雪橇不會刹車啊,“轟”的一聲離傷的怒罵聲夾帶群狼嚎叫亂成一團,這笨狼看著全身潔白蠻體麵的,就是笨的厲害,這一路上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會了。


    放出四條雪狼,剩下的還用皮帶拴著脖子,四條雪狼熟練昂起頭嗅嗅,隨後結伴奔了出去~他們已經習慣為離傷打獵了,也不用擔心他們會不賣力,獵物多他們吃的也多,獵物少它們就沒得吃。你是問沒有獵物怎麽辦?好吧,晚上就吃狼肉吧……


    離傷在船內生起一堆火,沒有高高外沿擋著,這狂風裏是怎麽也不能生起火來的,剩下的四條雪狼有點畏懼的遠離火光,卻又貪戀那一點暖意徘徊在附近,經離傷的安撫還是不敢靠近,但好歹安靜的臥下,臉藏在毛茸茸的尾巴下麵隻留下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離傷。


    離傷又取出酒葫蘆美滋滋的喝上一口,遙遙望著聳立天地間巨人一般的大雪山,先休息一會吃點東西,連夜趕路應該天亮前就能真正到達大雪山。這兩個月來最難熬的就是雪原上的這段旅程,明明能清楚的看見那雪山就在眼前,可走了好遠發現它好像還在原地,自己離它還遠著呢!這種精神上的折磨簡直讓人抓狂,離傷都不由有一絲煩躁。


    放出去打獵的四條雪狼伴隨著‘嗷嗷~’的歡快叫聲旋風般迴來了,看來是收獲不少。離傷站起身來,打理了一下獵物,的確不少三隻雪地珍珠雞,這種山雞肉質細嫩美味,燒烤煲湯都合適,不過站立在樹枝上睡覺的它們極為警覺很是難得。


    還有兩隻長耳兔,肥碩無比,細密的毛皮下都是厚厚的脂肪,不剝皮直接刮去毛帶皮抹上路上在農家買來的粗鹽粒燒烤,烤的滋滋向外滴油時剛好,外焦脆內鮮美也是不可多的珍品,另外還有一隻瘸了腿尚未斷氣的紫貂,這東西的毛皮絕對是精品,平時皮毛都是難看的灰色,隻有到了冬季才會換成紫亮細密的毛皮,這時候的一張完整紫貂皮甚至能及得上一塊整虎皮,由此可見它的價值了,而這隻小紫貂可能因為此地獨特的環境而保持了紫色毛皮。


    小家夥行動如電,被雪狼抓住卻沒送命,不知是說它幸運好還是不幸。離傷也沒為了一小張皮毛作出什麽過激行為,但當他手伸向小紫貂時還是把小家夥激動地夠嗆,離傷將那隻渾身顫抖的紫色小老鼠向雪橇角落了一扔便不再管它,自顧自將珍珠雞,長耳兔開膛破肚扒皮抽筋,抹上在雪原農家賣來的粗鹽架在火上烤了起來,還特地留下一隻珍珠雞放在鍋裏用雪水燒湯。


    八隻雪狼此刻顧不得什麽怕火天性了,全都兩條前腿趴在雪橇上,雙眼放光嘴角流涎。把不明情況的小紫貂嚇的兩眼一翻,‘噶’的一聲就抽過去了,肚皮朝上一動不動,可離傷是什麽眼力,清楚的看到小紫貂的肚皮在緩慢的起伏著,那小眼睛也偷偷的睜開了,離傷不禁為小東西的表演暗自發笑,這小家夥倒是靈性非常。


    不斷的填進木柴,架在火上的烤雞已經散發出獨特的香氣,長耳兔腿滋啦滋啦的向下滴油,那鍋湯也‘咕嘟嘟’的變成奶白色,離傷正用一個小勺攪雞湯,他在雞湯裏麵加了一顆途中尋得的老山參,要多煮段時間……


    驀地,離傷拿著小勺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後又不動聲色的繼續攪著,隻是眉頭皺了一下,隨後又恢複麵無表情……


    ‘嘈嘈切切’聲傳來,一大部分都隻有十一二歲的女童在兩個與離傷年齡相仿的少女帶領下,立在一架銀白色的雪橇上飛速前行,詭異的是肆虐的風雪吹動不了她們一絲一毫,看到遠遠一處火光處傳來陣陣撲鼻異香,其中一個麵容柔和的領隊少女輕咦一聲靠了過來,裙裾搖擺間一抹冷香似有若無。


    “你好,風雪塞路,能在這雪夜相遇也是緣分,不知可否一起烤烤火?”那柔和女子緩聲說道,聲音悅耳動人。


    那一刹那離傷心底流過一句詩句,大珠小珠落玉盤說的就是這樣的聲音了,瞥了眼那造型奇美的銀白色雪橇,離傷心中又自一凜,這些人也是修真者。這還是離傷第一次碰到除自己以外的修真者,不由心中暗自警覺,嘴上卻不動聲色迴到:“當然可以,隻是小船破舊恐怕當不得仙子大駕光臨啊!”


    “不要緊,不要緊~這麽冷的天就是人多點一起才感覺暖和,說著對著手嗬著口氣便來到火堆邊上蹲下,頑皮的對離傷眨眨眼睛。”離傷沒見過其他的修真者,但這麽個少女就是讓人生不了氣。另一位少女也立刻跟在柔和女子身後,這群人一看就知道以柔和女子為主。


    “哇,你在做珍珠雞湯,還有燒烤小兔腿,真香……”柔和少女頑皮的翹翹鼻子,對離傷有些討好道:“你的手藝真好,我可以嚐嚐嗎?”說完也不管離傷同不同意自顧自扯下一隻烤雞翅美滋滋的舔了起來。


    邊吃邊衝那些小孩叫道:“喂,你們也來嚐嚐,這個哥哥的手藝很棒的!”一幫小孩嗷嗷叫著衝了過來,趴在邊上等著吃肉的雪狼都嚇的乖乖的把頭枕在交疊的前爪上,生硬的搖著尾巴,一眨眼的功夫珍珠雞,長耳兔都沒了,隻剩下一鍋子湯還在冒著熱氣。


    離傷呆呆的看著這一切,愣愣的說不出話來。看著離傷的表情,那女子倒是難得的俏臉一紅,紅潤的嘴唇吃的油滋滋的,一手抓著個雞翅,另一手還抓著個長耳兔腿,此刻看看空空如也的燒烤架,有點心虛的將抓著烤兔腿的手藏在被後,衝著離傷嘿嘿笑。


    “這不能怪我們,隻能怪你做的東西太好吃了。”那少女頗有點理直氣壯的講道,等了一會見離傷沒有吱聲,倒是有點小聲的補充道:“我也不會白吃你的,看你也是修真者,這塊玉牌就送給你啦,在大雪山有事就遞上這塊玉牌,報上我的名頭一定保你沒事。”


    離傷看著少女牛氣哄哄的反倒有點踟躕,少女見離傷遲遲不肯接玉牌倒急了,將玉牌向離傷手中一塞就轉身離開,一群果然都跟著離開了。


    “記住,我叫冷香雪,就住在這大雪山上!”少女調皮的說道,同時揚了揚扔掉雞翅空出來的左手,那隻紫色的小獸哆哆嗦嗦的可憐兮兮的看著離傷,“這紫靈貂就送給我了吧,它比較適合作女人的寵獸,你有雪狼就很好咯!謝謝你啦!”原來這怪異的紫貂竟是一隻靈獸。


    少女狡黠的笑著立於銀白雪橇之上,不看有什麽動作已飛快離開,眨眼就不見了蹤跡。離傷揉揉眼睛,與悲憤的雪狼對視了一下,又低頭看看手中握著的玉牌確定這是真的。小心的收好玉牌,喝湯吃雞,雪狼們就喂些肉幹,離傷再次踏上行程……


    次日早晨大雪山某處一道不引人注意的冰裂穀迎來了一位神秘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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