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道:


    “不錯她為什麽要這樣呢?”


    雷始平默然片刻突地一笑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她恨我先嫁給你,使她遺憾終身。”


    淩雲又是一皺眉。


    雷始平笑著道:


    “除此以外,我還有什麽值得她恨的理由呢?”


    淩雲長歎一聲。


    雷始平似乎有意分散他的思想,連忙道:


    “陰長老,你可以把東西拿出來了,我還沒想到那冊玄功秘錄會有這麽大的妙用,難怪會惹起別人的眼紅了。”


    陰海棠鄭重地在袖中取出一幅綢絹,捧著遞向淩雲道:


    “幫主!這是玄功秘錄拓本,幸而未落外人之手……”


    淩雲接了過來。


    雷始平道:


    “打開看看,當初雷天化大哥在黃山傳授我們的時候,叫我在內外兩途擇一而修,我選擇了內功,結果一無所成,隻記得了一些口訣,想不到李長老在短短的時間內,竟有那等成就。”


    淩雲一言不發,也不打開綢絹,逕自丟向爐下的火堆中,雷始平伸手要搶,卻被淩雲擋了。


    一陣火花,一輕煙,薄薄的綢絹頃刻化為灰燼。


    雷始平變色道:


    “你這是做什麽。林子久犧牲一命才保全它,這種罕世未有的奇珍,你怎麽將它毀了?”


    淩雲莊然道:


    “為了這本秘錄,丐幫所死的豈止林子久一人,管不死、言必中以及那些叛幫的弟子,加上最後犧牲的李飛虹長老,莫不死在這本秘錄上,丐幫若是想從此平安無事,最好還是毀了它。”


    雷始平呆了一呆,才廢然地抽迴手。


    淩雲又舉目迴顧朗聲道:


    “你們是否覺得我所為不當?”


    嶽鎮江屈膝道:


    “幫主所為,正是屬惠等欲為而不敢為之事,陰長老取迴拓本後,已與屬下商量措置它的辦法,此事雖早已經幫主指示,可是屬下等麵對此重寶,數度皆躊躇而不瘊之再三,幫主之胸懷魄力,實非屬下所能久。”


    陰海棠也跪下道:


    “屬下衷心支持幫主的明智之舉。”


    淩雲輕歎了一聲道:


    “你們起來,我很高興知道自己沒有做錯,否則我隻有自絕以謝。”


    嶽鎮江起身道:


    “請幫主示知今後行動。”


    淩雲想想道:


    “派兩個人到駙馬府將李長老與林子久的遺骸取迴來,其餘的人全部開往居庸關赴約……”


    嶽鎮江立刻恭身應命,與陰海棠兩人調度分配行動方法與人選,因為水蜜桃去過駙馬府。


    陰海棠決定派她去收拾骸骨,可是找了半天,也不見她的行蹤。


    查大媽道:


    “水蜜桃領以狗肉後,隨即到外圍擔任警戒守衛工作,也許她走遠了去巡視了。”


    陰海棠立刻派人展開搜索,卻在曠地裏找到了一堆白骨與一襲衣衫,那正是水蜜桃身上所著的。


    淩雲聞言去看了一下,惻然長歎道:


    “這與李長老的死狀完全一樣,定然是那個宮間紀子下的手。”


    陰海棠憤形於色道:


    “這個東洋婆子我非要她碎屍千段不可,這是第三條人命債了。”


    嶽鎮江卻歎息道:


    “宮間紀子一定是在暗中窺探我們的動靜,被水蜜桃發現了才遭受她的毒手,報仇的事我們自然不容辭,不過幫主若不將拓本焚毀,隻怕被殺的還不止水蜜桃一人呢。”


    陰海棠沉聲道:


    “丐幫弟子為玄功秘錄而死的可以到此為止了,三天後在居庸關上,或仍有死傷,不過那是為著複仇,此仇不複,我誓不為人!到時我第一個找她……”


    淩雲沉聲道:


    “陰長老,你還認識我嗎?”


    陰海棠隍然道:


    “屬下怎敢不認幫主。”


    淩雲莊容道:


    “好!那就請你記住,居庸關之會上,未得我同意,任何人不準私自出門。”


    陰海棠低頭道:


    “屬下遵命。”


    淩雲迴頭望著發呆的雷始平道:


    “始平!你……”


    雷始平像是從夢中驚醒過來,大聲道:


    “我當然去,你到那裏,我也到那裏,一個司空慕容還嚇不倒我。”


    淩雲輕輕一歎,默然無語。浩大的行列像一條長蛇,慢慢地向前移動,順著長城,往居庸關進發。


    淩雲與雷始平是在第二天傍晚到達居庸關的,打頭的嶽鎮江已在淩晨抵達了,因此當他們走進預先布置好的會場時,各大劍派的掌門人及與會代表都已在場恭迎了。


    大家都是仙霞嶺論劍的舊識,隻是淩雲的身份不同了。仙霞嶺上他雖然膺任劍會盟主,卻比各家裳門人矮了一輩,僅管受人尊重,他還需要遵從武林禮數,不敢居長。


    現在他卻是勢力最浩大的丐幫掌門人,兼挑劍會盟主,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個領導者,不管他如何謙虛,那張正中間的椅子鐵定地他坐了。


    對於眾人受逼離開仙霞嶺之事,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不再多過問,隻是向點蒼掌門人略略詢及玉麵郎君宗儀的近況。


    徐晚翠感慨地道:


    “宗大俠自從那位苦果師太棄世後,人整個地變了,有時哭,有時笑,整整地失常了兩三天,結果在一個晚上失蹤了,在苦果師太的塚前留下了一簇白發,一首七言律引……”


    雷始平在旁問道:


    “他的詩句是怎麽說的?”


    徐晚翠以激動的聲音念道:


    “一別塵世四十春,欲將湖海寄此身,隻道仙霞春未遠,安知夢裏別有人,綺羅叢中埋劍影,黃土堆上葬情魂,隻須心頭有佛意,何必袈裟托空門。”


    雷始平怔然道:


    “他沒有說別的?”


    徐晚翠苦笑著搖頭道:


    “沒有了,他也不須要說別的,追求了四十年的夢境,正以為找到了歸宿,卻忽然發現那僅是一個虛無的幻影,他還有什麽別的可說呢?”


    雷始平輕輕一歎道:


    “宗才子還算是幸運的,綺羅叢中埋劍影,黃土堆上葬情魂,他終於在迷失中找到了自己,沒有一直湖塗下去,有很多人將近一生的希望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至死還不知道那個寄托是多麽的空虛。”


    淩雲眉頭微皺道:


    “始平!好好的你怎麽想到這些事了,我們談的正經事還多著呢。”


    雷始平歎道:


    “對我來說,這是最正經的話了,最難了解一個女人的心,當她手中掌握著幸福時,始終不知道去享受它,殊不知道幸福是一件最精巧的古玩,越是怕失去它,越容易失去它……”


    淩雲皺著眉頭表示不解,而且也不想去多討論。可是雲台劍客謝三變的兩個孿生女兒卻感到十分有興趣。


    謝初英忍不住出聲問道:


    “淩夫人!你能說得更透澈一點嗎?”


    雷始平抬起頭,見華山門下的孫新目睜睜地望著謝初英,點蒼的江水寒望著謝初英,遂知道在仙霞嶺練劍的一段時間內,這些年青人必然已慢慢地培養出了感情,遂點點頭以莊重的聲音道:


    “你們小的時候,多半有過一兩件心愛的玩具,你們對這些玩具喜愛的程度,簡直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代替,因此患得患失,唯恐失去它,結果那樣東西反而毀在你們自己手中,你們有過這個經驗嗎?”


    謝初英想想道:


    “有的!家父曾經從江西的景德鎮帶給我們一對瓷娃娃,那是仿造我們兩人的形貌捏製而成的,我們得到之後,簡直是愛不釋手,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舍不得放開,唯恐被人偷去了,所以帶在被窩裏一起睡覺,結果睡夢中不小心,反而將它們壓碎了。”


    雷始平淒涼地一笑道:


    “對了,感情也是一樣,你們越珍視它,越容易毀了它,我這樣說並不是叫你們忽視感情,隻是奉勸你們別太斤斤於得失,感情本身有它的堅貞之處,不容易被人奪去的,隻有你拚命想保護它時,才會做出錯事,結果反而失去了它,隻可惜我小的時候沒有人送我玩具,無法去體會這個簡單而又明顯的道理,現在卻已太遲了。”


    淩雲覺得在這種場合下講這些話實在太無聊了,忍不住溫和地橫了她一眼,叫她停止。


    雷始平苦笑一聲道:


    “我不說了,我發覺這一兩年來,我的所做所為,無一是處,唯一的收獲就是這一點經驗,所以才提供出來,作為一般小妹妹們的忠告,免得她們重蹈覆轍。”


    淩雲實在忍不住了,皺眉頭道:


    “始平!你……”


    雷始平立起身來道:


    “你們談吧!我很累,想休息一下,明天你就會知道我今天這番話的用意。”


    說著移步向圈外走去。


    淩雲雖感意外,卻也不能去拉她,隻好眼睜睜地看她離去。


    徐晚翠愕然道:


    “淩大俠!賢伉儷莫非是有了齟齬?”


    淩雲莫明奇妙地道:


    “沒有呀!也許她是真累了,不要去管她吧,現在我想問問各位的劍練得如何了?”


    青城劍院院主柳含煙興奮地起立道:


    “淩大俠!我們過去對司空皇甫可能是誤會了,仙霞嶺之會後,承他指出我們各家的劍法缺點,大家加以改進後,的確是威力大增,尤其是謝兄的一雙令媛與點蒼江世兄及西嶽孫世兄合演的四象劍陣,威力更為難當。”


    徐晚翠笑道:


    “柳院主何必太客氣呢,令侄女與天山蕭仁兄的令郎合手的兩儀劍陣也不見得遜色到那裏。”


    柳含煙微微一笑,那六個年青人則相互對視,目光中除了興奮之外,還隱含著一些微妙的情愫。


    淩雲多少也能明白他們的意思,遂得意地笑道:


    “這太好了,兩儀四象,六合俱在包容之中,這個劍陣當真是無瑕可擊了,明天的劍會中,各位可以大展雄見了。”


    天山劍派掌門蕭狄立刻道:


    “這是什麽話,小兒輩們也許稍有進境,可是七海劍派先期邀鬥,顯然是胸有成竹,這些日子我們專心練劍,對外務太生疏了,對方究竟有何打算,我們完全不知道,到時仍須淩大俠居間領導策劃,大家才有勝望,現在請淩大俠將敵情提供出來,使我們有個了解,也好先作。”


    淩雲默思片刻才一歎道:


    “七海劍派的掌門人易嬌容自從殘廢之後,將幫務全交給更名易七海的七王子處理,不過她本身在這段時期內作了什麽努力,是否有再虞的卻不得而知,然而明日之約,可懼者不是七海劍派……”


    眾人都是一驚。


    雲台劍客謝三變立刻道:


    “難道我們又有新的敵人了?”


    淩雲道:


    “明天看起來是我們江湖劍派私鬥,實際上卻牽涉到廷諸王的繼統之爭,這點我相信大家都有耳聞了,可是據我所知,還有一批人要插足,這批人是最可慮的對象,實力之強,遠非我們所能想像。”


    徐晚翠急道:


    “那是那方麵的人?”


    淩雲一歎道:


    “這批人以當朝駙馬趙霆為首,擁有朝野高手極多,連司空皇甫也入其網羅……”


    徐晚翠一怔道:


    “司空皇甫?他怎麽也投到人家府下去了?我們的劍陣多半出自他的編排,這不是……”


    淩雲擺擺手道:


    “各位不必擔心,司空皇甫的意象未明,而且他若存心與我們為難,也不敢公然現身,我叫大家注意的是一個名叫宮間紀子的東瀛女子,這個人的劍法路子很奇特,她使的武器上又淬過劇毒,假如她出了場,各位千萬不要隨便應戰。”


    各家掌門人都七嘴八舌地問起各種問題。


    淩雲耐著性子一一迴答了,好不容易會談結果,大家各自歸寢安息,以備明日作一場驚天動搖的廝殺。


    淩雲迴到他自己的布帳中,卻見雷始平倚床而寐,睫上淚光猶混,好像剛哭過的樣子,他不禁又奇怪了,對於她今夜奇特的言行深表不解,乃輕喚了兩聲。


    雷始平仿佛是睡熟了,一點迴應都沒有。


    他憐惜地扯起一床薄毯,輕輕地加蓋在她身上,然後歪在她旁邊,閉上眼睛養神,原本是想稍稍休息一下的,誰知這幾天心神交疲,這一閉上眼卻真的睡著了。


    他身旁的雷始平輕輕地坐了起來,就著燭光,呆呆地注視著他的睡態,這個將近三十歲的天下第一豪傑,其睡相竟如一個天真的嬰兒,喃喃地吐著囈語,時而蹙眉作態,時而微笑。


    雷始平傾耳靜聽片旋,才聽出淩雲口中頻頻的囈語,竟全是在唿著她的名字。


    一陣淚珠湧起在她的眼眶中,滴濕了她的前襟,她都蒙然不覺,直等遠處傳來一聲雞啼,帳口傳來一陣砭骨的朝寒。


    淩雲的身子微微抖縮了一下。


    雷始乎連忙掀開身上的薄毯替他加上,吻吻他的前額,然後以夢也似的聲音道:


    “雲你知道我有多麽愛你時,對我所做的一切你都該原諒了,我知道司空慕容不會放過我,可是我不怕,至少你是我的,她永遠也無法奪了去。”


    帳外人影幢幢,是丐幫的門下在為劍會作預備了。


    黎明,朝陽把血紅的光照在居庸的城樓上。


    這古老的城頭曾經無數次的兵燹,一代梟雄霸主秦始皇將它與綿互萬裏的長城銜了起來後,它曾不止一次阻過了匈奴鐵蹄的南征,城下的黃潲更不知曾沃飲了多少鮮血,埋葬了多少白骨。


    今天,它又將麵對著一次殺劫了。


    也許是二王子,也許是趙霆,反正朝廷的勢力已經達到了這座古城,為了促成這一次江湖上空前的盛會,居庸關在前一天就斷絕了交通,因此黃沙的古道上空蕩蕩地不見一個旅客的影子。


    廣闊的沙原上清出了一片平地,當朝陽的紅光慢慢變成金黃的時候。


    淩雲率領了一列青年的劍手首先到達了決鬥的會場,丐幫的弟子則被派到四處的路上了望著,迎接蒞會的人。


    七海劍派雖然首先提出邀鬥的照會,可是他們仿佛早已知道淩雲的丐幫會籌備一切似的。


    因此發出通知後,他們的人員一個都沒有出現,既不知什麽時候會來,更不知從什麽地方來。


    嶽鎮江與陰海棠將丐幫的眼線遠遣到五十裏之外,每一個方向都顧到了,為的是探測七海劍派的動向,可是直到現在,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淩雲倒有點擔心起來了,他們是不是會爽約呢?淩雲並不是個好鬥的人,假如七海劍派今天不來,能夠避免這一戰,是他最希望的事,但是他也期待著這一戰,因為他了解到假如不趕緊將身上的事辦完,退出江湖,那些麻煩也會永遠跟著他。


    雷始平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沉靜與機智,大眼睛中常堆聚著憂慮,呆呆地一言不發,直到陰海棠去向她請示一些事情時,她才勉強的打起精神來應付。


    卯辰之交,太陽已升起很高,擔任京師方向的弟子才匆匆前來報告消息,那邊是林玄鶴負責接頭的,所以他得到報告後又過來傳告淩雲等人。


    七海劍派未到,京師方麵的人倒先來了。


    淩雲不禁眉頭一皺,問林玄鶴道:


    “那是一路的人到了?”


    林玄鶴恭身答道:


    “京師前後共有三撥人來……”


    淩雲微微一震道:


    “怎麽會有三撥呢?”


    林玄鶴道:


    “四王子與司空南宮打頭,趙霆與佟尼居中,最後一撥人是二王子與公主趙綠漪。”


    淩雲更奇怪了道:


    “四王子與司空南宮來幹嗎?”


    林玄鶴搖搖頭道:


    “不清楚,三撥人中以他們的數量最多,又是車,又是馬,二王子那邊隻有他本人與公主母女三人,第一撥人距此隻有五六裏路了,請幫主示下。”


    點蒼掌門徐晚翠立刻道:


    “七海劍派呢?”


    林玄鶴道:


    “沒有消息。”


    徐晚翠怫然道:


    “這是我們江湖人的聚會,與大內諸王毫無關係,不讓他們進場。”


    淩雲一歎道:


    “居庸關離輦轂中不遠,我們有什麽權利禁止人家前來呢?由他們來好了,隻要我們守穩立場,除了七海劍派外,不跟他們多惹是非就是。”


    林玄鶴答應著退了下去,徐晚翠自然也不便多說,靜待片刻,遠處塵頭大起,一列車馬飛馳而至,浩浩蕩蕩地衝場中,隻有四王子與司空南宮二人騎馬,後麵七八輛車子,都是綠呢宮車,重簾深垂,不知載著些什麽人物。這批人進場後,隻有司空南宮淡淡地朝淩雲打了個招唿,逕自將車馬向預留給七海劍派的位置停去。


    嶽鎮江立刻上前阻止道:


    “對不起,這地方不是給各位留的,請各位挪挪。”


    司空南宮冷笑道:


    “我們的位置在那裏?”


    嶽鎮江道:


    “今日之會,乃江湖私聚,並未準備官方人物參加,所以沒有給各位留下席位。”


    司空南宮冷冷地道:


    “誰說我們是官方人物?”


    淩雲見他好像存心找麻煩,為著息事寧人計,不想多惹糾紛,遂招唿嶽鎮江道:


    “嶽長老,讓他們在那裏好了,你叫人把七海劍派的位置移到南麵去。”


    嶽鎮江聽淩雲交代下來了,遂召了十幾名門人,將席次搬移了一個方向,可是司空南宮指揮車馬又跟了過去。


    淩雲忍不住了站起來微慍斥道:


    “司空兄,今天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這裏也不是開玩笑的地方。”


    司空南宮哈哈一笑道:


    “我沒有開玩笑,剛才你說那是七海劍派的席位,我自然要聽主人的調度。”


    淩雲不禁一怔道:


    “你也參加七海劍派了?”


    司空南宮傲然道:


    “家母易嬌容係七海劍派的始創人,我自然也是七海劍派的一份子。”


    淩雲聞言已知他明白自己的身世了,乃笑笑道:


    “話固然不錯,可是今日之會,乃由令堂主邀……”


    司空南宮淡淡地道:


    “家母到時自然會來,先叫兄弟打個頭陣,各位準備好了沒有?”


    淩雲大聲道:


    “早就準備好了,等令堂一到立可開始。”


    司空南宮道:


    “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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