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把散亂的骨頭都拚迴了人形,從那坑裏挖出的總共有五具屍體,四大一小,看骨骸的樣子,應該至少死了有三年以上了。


    “死了都那麽久了,要怎麽查呢?”趙虎拿起一根骨頭端詳著。


    “那條狗呢?”包拯問。


    “在院子裏。”張龍指了指院子裏乖乖蹲著的大狗。


    “嗯……這樣吧,公孫,你先去查一下那片地區的人口記錄,看看能不能辨別出死者的身份,玉堂和景天還是去那片廢墟看看,問一下當地人。”


    各人領命下去後,公孫鑽進了卷宗房,而景天則和白玉堂又迴到了那個發現屍體的土坡。


    兩人來來迴迴地轉了幾個圈後,展景天越看越納悶:“這裏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啊!”


    “何以見得?”白玉堂邊細細辨認著沙土,邊問。


    “諾……這房子周圍連一條路也沒有,如果有人住過,總能踩出些小路吧,而且這塊地方也不算太偏僻,那個坑那麽明顯,應該早就被人發現啦,還有啊,就是那條狗,它的樣子像是故意來告訴我們這裏有案情,如果這條狗是那幾個死人養的,那好像來得晚了點,要是它隻是路過,那未免也太邪乎了吧……”


    景天低著頭喋喋不休地說起來沒完,卻冷不丁瞅到白玉堂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看他。


    “幹……幹嗎??”經驗告訴他,當白玉堂露出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時,一定要留神注意,他很有可能要整人了。


    那人也不說什麽,走到景天身邊抬手給他看,隻見他手裏抓著一把土說:“這是廢墟下的土,上麵是略濕的,下麵是幹的。


    “啊??”景天驚奇:“怎麽可能?一般不都是下麵是濕的上麵是幹的麽?”


    白玉堂狡黠一笑:“你剛才不是說了麽?這裏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哦……”景天點著頭:“我明白了!上麵的土濕,是因為昨晚上下過一場小雨,而下麵的土幹,是因為昨晚以前已經很長時間沒下雨了,要看這地方是不是有蹊蹺,隻要看看那幹土下麵是不是有濕土就行了。”


    “我已經看過了,下麵有濕土。而且幹土上還長了一些草。”邊說,邊指著地麵上挖開的一塊給景天看。


    “這麽說,這個廢墟是人為搭建的?而這個都是白骨的坑也很有可能是故意挖在這裏被我們發現的?”景天拍著腦袋道,“不過這就奇了,放假是大人今早突然定的,地方也是我們隨意選的,而這廢墟看來布置在這至少有一天了,誰那麽厲害,竟然會未卜先知??”


    “唉……”白玉堂歎了口氣道:“你啊,有時聰明得過頭,有時又笨得可以。這廢墟的確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的,遲早有人會發現,隻是偏偏遇到你這顆黴星,竟然就直接被送到了開封府,不過也算是走運。如果再過兩天再被其他人發現的話,可能就沒那麽容易看出這現場是假冒的了。”


    果然,兩人到附近的村鎮一問,大家都說這附近沒人居住,也從來沒有看見過什麽廢墟之類的。


    忙活了半天也沒什麽收獲,隻知道是有人故布疑陣,偽造了一個殺人現場,也不知道幹這些事的那位仁兄是出於何種目的,是內有隱情呢,還是單純地惡作劇,實在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景天和白玉堂就這樣滿腹狐疑地結束了這次現場勘查,趕迴開封府。


    “啊!!”剛走到熱鬧的街區,展景天突然大叫一聲。


    “怎麽了?”正低頭捉摸案情的白玉堂被他嚇了一跳。卻見景天抬手指著前方的一座三層高的精致酒樓喊道:“會仙樓啊!!”


    白玉堂一聽就明白了,這會仙樓是前兩天剛開起來的酒樓,專賣海鮮,景天不愧是野貓轉世,最愛吃的就是海鮮,前天公孫和朋友上這裏來吃飯,迴去時給他帶了這裏的招牌菜“花雕釀醉蟹”,吃得他這兩晚睡覺時做夢都直喊螃蟹。(你是怎麽知道地??)


    “走吧”說完,就帶著歡蹦亂跳的景天走了進去。


    這會仙樓可見的確是風味獨到,現在還不是飯口,但裏麵也幾乎是座無虛席。景天轉著圈想找個座位,卻被白玉堂一拉,就要往樓上的雅間走,景天掙紮著:“我不去!我要在大堂吃!人多吃飯熱鬧!!”


    抗議無效,已經被白玉堂提上了二樓,但那人還是沒放手,直接走向三樓。


    “不要!!”景天死命抱著柱子:“我不上去!!我要在人多的地方吃飯!!”


    “吵什麽?!”三樓的樓梯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嗬斥。隨後,一個身著青衣,拿著劍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樓梯口,略帶嫌惡地俯視著樓下的景天和白玉堂:“不想活了麽?!”


    景天聽到那人說的話後,先是一愣,隨即捂著嘴偷笑起來,偷偷瞟了白玉堂一眼,心說這位仁兄今天是活膩了吧,這開封城裏,恐怕連皇帝都不敢說白玉堂不想活了的。


    而這時,很有眼力的店小二連忙跑上三樓,叫那青衣人:“這,這位客官。”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快點賠個禮吧,那位是白五爺,開罪不得啊。”


    哪想那短命的青衣人一把推開店小二,惡狠狠地道:“我管他白五還是白六,沒聽說過!”


    景天在心中為他默哀:“你安息吧……”然後輕輕地用食指捅了捅身邊正略有興味地打量著那人的白玉堂,道:“殺人是犯法的!!雖然是他不對,但我還是反對暴力。”


    白玉堂卻沒有怎樣,拉起已經從柱子上下來的展景天走上三樓,沒再去看那男子,而是對一旁緊張的小二吩咐道:“要一個雅間。”


    那小二連忙賠著笑在前麵引路。不料那短命的青衣人卻不肯罷休,他夠不著走在前麵的白玉堂,就一把抓住了走在後麵的景天的肩膀。


    “啊……”景天疼得一激淩,那一把,正好抓在了剛結痂的肩頭傷口上。


    隨後,“轟”地一聲巨響中,那個青衣人的身子猛地飛起,撞開窗戶後,直接飛下了三樓。


    白玉堂滿臉陰森地看著景天又開始往外滲血的肩頭。


    這時,三樓的一間包廂門被打開,好幾個和剛才那人同樣身著青衣的男子衝了出來,其中帶頭的一個大聲喝道:“誰敢傷我水月派的人。”


    白玉堂的眼光從那幾個青衣人的身上逐個掃過,嘴裏冷冷地蹦出幾個字:“水月派?”


    黑狗奇案03 齊嶽


    展景天一直都很好奇,大家為什麽都那麽怕白玉堂呢?在他看來,白玉堂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隻有對你而已吧?),雖然他比較安靜,平時都不喜歡說話(換句話說,有點酷)……但是,景天從沒見過他主動去傷害任何一個人。


    後來,相處了一段時間,景天明白了:白玉堂有時候會失控。一旦失控,就會變得好像修羅惡鬼一樣,兇狠得近乎殘忍……就好像現在這樣,那滿身的殺氣,隻是因為看到了他肩頭的血跡麽?景天莫名地感到一絲絲的難過,他寧可白玉堂整他,也不想看他現在這個樣子……那冰冷的殺意,似乎也把對麵的幾個青衣人給震懾住了,他們彼此望了幾眼,臉上都有一些猶豫。但還沒考慮好要不要出手,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氣壓將下來,幾人都覺得身體裏的血液似乎是瞬間僵硬了一般,恐懼感莫名地襲來,有兩個已經跌坐在地,滿臉驚恐。


    白玉堂手上的大夏龍雀微微地鳴動了起來,很微弱,但是景天可以清楚地感覺到。


    這是白玉堂要殺人的前兆,景天一直覺得大夏龍雀是一把很不祥的刀,他也曾問過白玉堂這個問題,白玉堂笑著說,刀劍這種東西,無論名頭多好聽,都始終是兇器,是用來殺人的東西,自然是不祥的。越是名貴的寶刀 ,就越是不祥,像大夏龍雀這樣的刀,所謂的神器其實也就相當於妖器,你要震住他,就要把自己變成鬼神!如果震不住,就不要靠近這種刀,否則,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會知道。


    聽到這樣的描述,原本還立誌要偷走大夏龍雀的景天,立馬收了爪子,跳出老遠,再不敢靠近那刀了。


    眼看就要血流成河了,展景天自然不能不管,連忙跑上一步拉住白玉堂的手臂道:“算了……”


    白玉堂身上殺氣未退,但還是轉頭看了看景天。


    “你……你不是要請我吃花雕釀醉蟹的麽?不準打架!”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連景天自己都被白玉堂在無形中釋放出來的那種氣勢影響到,他不會武功,隻覺得全身冰冷,抓住白玉堂的手正在輕輕地顫著,極力地控製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但眼中的慌亂還是掩飾不住,額頭鬢角都滲出了汗。


    漸漸地,那抹殺意慢慢散退,雖然還有一絲餘怒,但是現在的白玉堂已經從那種鬼神的狀態中恢複成人的狀態了。


    抬手輕輕將景天額頭上的汗珠擦去,道:“待會讓夥計送到府裏吧,先迴去讓公孫看看你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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