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影騎得那叫個累啊,偏偏那個不要臉的烏仁傑還非跟著一起來,好死不死偏要和自己一起騎,感覺身下的那匹馬都快累得口吐白沫了。


    實在撐不住的紫影看了看身邊的赭影,道:“喂,你跑去叫他慢點麽。”


    赭影搖頭,“我不敢,白玉堂這個人,還是離遠點好。”


    “累死了!”紫影發脾氣,“他白玉堂的馬是千裏駒,我們的是戰馬,哪裏經得起跑的?!”


    紫影身後的烏仁傑聽見了,趕緊伸手給紫影按肩膀,“娘子,你累啊?來我給你馬殺雞!”


    “滾開,你別碰我!”紫影大怒,反手想揍烏仁傑,在馬上就打了起來,紫影的馬本來就累得夠嗆,哪裏經得起兩人這般折騰,歪著就向斜刺裏衝出去了。


    “啊!”紫影趕緊拉韁繩,嘴裏含“籲……”但這馬明顯是受了驚,就是不停,紫影狠狠地拉韁繩夾緊馬,但馬還是一個勁往前奔。


    眾影位都喊了起來,赭影調轉馬頭追了上去。


    後方的動靜那麽大,白玉堂和景天自然是聽見了,叫停了雲響,白玉堂轉迴身看。


    “小白!”天天指著紫影他們的前方大喊一聲:“那裏有一條溝!”


    紫影他們的位置可能看不到,可是從天天他們所在的角度看確實清清楚楚,就見離紫影他們還有不到百米遠的前方,橫著一條三四丈寬的地溝。


    “危險啊!”天天急得大喊,但是路遠,而且馬蹄聲也大,紫影他們根本就沒聽見。


    白玉堂調轉馬頭,雲響朝他們奔了過去。


    在戰馬離溝不到數丈之時,紫影也看到了前麵的不對勁,驚得死命拉住戰馬,連身後的烏仁傑也伸手幫他拉韁繩,最後,那馬猛地抬起前蹄,長長地嘶鳴了一聲,終於在溝邊不到幾尺的地方,停住了。


    紫影和烏仁傑腿都軟了,“咕咚、咕咚”地摔下馬,坐在地上直喘氣,這時,赭影等幾個影衛也都趕到了,紛紛下馬查看兩人,發現都沒事,才鬆了口氣。


    “咦?”青影突然輕喚了一聲,探出頭去看前方的山溝,叫身邊的眾人道:“快看!”


    赭影等都探頭往溝裏望了一眼,紛紛皺起了眉,有幾個好奇的兵士也看了過去,立刻蹲到一邊幹嘔起來。


    此時,白玉堂和天天也到了,赭影趕緊喊:“五爺,你來看一眼。”


    白玉堂和天天對視一眼,發現幾個影衛的臉色都極難看,立刻下馬走了上去,往溝裏一看。


    天天就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隻見在那深溝裏,有好幾具屍體,都是被剝了皮,死相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白玉堂盯著屍體看了一會兒,道:“看起來很新鮮,好像沒死多久。”


    赭影點頭表示同意,伸手拿起一塊布,用酒水打濕了蒙住口鼻,輕輕一躍進了溝底,青影也如法炮製,跟著跳了下去,兩人查看了一番後,縱身上來,解開濕布猛吸幾口氣。


    赭影道:“剛死的,不超過一個時辰,這地方幹燥,要是死了很久,屍體會發黑。”


    “這次死的好像不是村民!”青影將手上的東西扔到地上,眾人一看,就見是幾把兵器。


    天天蹲下看了看那幾把兵器,鐵錘……鏈子……眼熟。


    “天哪!”紫影喊了起來,和赭影一起轉臉看白玉堂,果然,見他也是臉色嚴峻。


    “怎麽了?”青影和其他幾個影衛都不解地看眾人。


    天天猛地一拍腦袋想了起來,大喊,“呀,是李元昊手下的那幾個喇嘛!”


    “那麽說……”青影等都蹲下細細地尋找,溝裏支離破碎的屍體,總共是三具,“應該沒有李元昊吧?”


    天天轉過臉看白玉堂,見他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就問,“小白,你擔心屍逐附體在李元昊身上啊?”


    白玉堂輕輕點點頭,隨後抬起頭來,雙眼直直地盯著前方,似乎是在看什麽。


    其他人也都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前方是一片荒蕪的草地,還有遠山。


    白玉堂伸手攬起天天,縱身一躍到了溝壑的對麵,快步向前走去。


    天天不解地跟著他往前走,身後的幾個影衛麵麵相覷,趕緊也跟上。


    白玉堂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停下,其他人跟到他身邊放眼一望,全都呆住了。


    就見前方是一個下坡,坡下一處盆地,盆地裏有散落的帳篷,似乎是個簡易的小營盤,隻是旗幟東倒西歪,遠看一片淩亂,死氣森森的,旁邊還有一尊火炮。


    天天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李元昊的營盤。


    白玉堂快步走了下去,其他人也都紛紛跟上,走下長緩的斜坡,到了近前,眾人倒抽一口冷氣,就見地上躺滿了屍體,都是西夏兵士,隻是並不像之前的那幾個喇嘛那樣被剝了皮,而是紛紛一刀斃命,都是被砍死的。


    眾人四下分頭尋找,就聽紫影高喊一聲:“這裏有個還沒死的!”


    其他人趕緊就聚了過去,就見一個年輕的士兵全身是血,但是還有一口氣,正緊緊抓著紫影的手臂。


    紫影問他:“是誰幹的?李元昊呢?”


    那士兵張開嘴,用極其嘶啞的聲音道:“葉……葉少離……他成魔……救,救皇子……”


    話沒說完,就斷了氣。


    “葉少離?”天天吃驚,“不是被屍逐殺了麽?怎麽成人形了?”


    “屍逐抓走了李元昊?”紫影沉吟。


    烏仁傑想了想,笑道:“估計那個死鬼是想先抓個備用的,要是十九天內不能俯身到白玉堂身上,就附李元昊唄。”


    其他人不說話,但是都覺得烏仁傑說得有道理,這屍逐也是成精了,到底是鬼還是人啊。


    白玉堂沉默了一會兒,道:“不能讓它跑了,一旦屍逐附上了李元昊,那就真的要生靈塗炭了。”


    青影轉身道:“我去牽馬!”


    紫影一拉他,“來不及了,還要繞過那山溝……”


    話沒說完,就見白玉堂迴頭對著山坡頂打了個口哨,片刻之後,就聽山上傳來了馬蹄之聲,轉眼間,雲響帶著身後的那數匹戰馬紛紛越過溝壑,衝下了山坡。


    原地等候的那二十個精兵都懵了,幸虧趙普的兵士各個足夠機靈,趕起馬車拖著鐵籠就繞到了山邊,果見山下赭影正對他們招手,趕緊衝下山去。


    白玉堂拉過雲響,讓它聞地上屍體的味道。


    雲響似乎有些排斥,在原地轉了幾圈後,望向遠方的某處,向後退了幾步。


    天天看得出來,雲響在害怕。


    話說,什麽人養什麽馬,天天和雲響相處了好長時間,這馬極通人性,更難得的是,它還有些調皮。


    天天記得有一次,白玉堂跟他一起給雲響洗澡,雲響總是趁白玉堂不注意,用濕唿唿的尾巴往天天身上潑水。等洗完後,白玉堂出馬廄去倒水,讓天天給雲響把洗好的馬鞍裝上,天天先給雲響披上馬鞍下麵的墊子,然後轉身去拿馬鞍,雲響竟然自己把墊子咬了下來,還藏在了草甸下麵。


    天天抱著洗幹淨的馬鞍迴來後,原地轉了幾圈也沒找見馬鞍,雲響見他團團轉,高興得直甩尾巴。


    後來遠遠瞧見白玉堂走進來,雲響趕緊從草甸底下把墊子抽了出來,遞給天天。


    這馬聰明,靈氣,而且還很兇悍,看它害怕,天天還真是頭一迴。


    白玉堂微皺起眉,帶著天天翻身上馬,用腳跟在雲響的三叉股上敲了一下,雲響又退了幾步,打了個響鼻,就不肯走。


    白玉堂也不抽它,隻是低頭看著它,雲響迴過頭,也看了白玉堂一眼。


    “走。”白玉堂淡淡說了一句。


    雲響轉迴頭,縱身往前奔去。


    見雲響一走,其他的幾匹馬也都跟著跑了起來。


    天漸漸暗下來,大漠上隱隱傳來了狼嗥之聲。


    雲響走得並不快,似乎是邊走邊辨別方向。


    天天坐在馬上,晚上西北風起,四周有些冷,因為出來得荒疏,沒有帶衣服。天天也不是個嬌氣的人,凍些就凍些唄,不吱聲,硬挺著。


    白玉堂似乎是注意到了,就將他往懷裏摟了樓。背貼近白玉堂的胸口,天天就感覺到一股暖意,猛地想起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在觀音廟外的山坡上,也是晚上,也是冷,白玉堂也是這樣幫他擋風的,差不多已經有一年了吧,感覺就像在昨天。


    天越來越黑,還好荒漠裏沒有什麽遮擋之物,今日還是滿月,月亮特別的亮,月光灑下來,幽暗的地麵上一片銀光。


    遠處的狼嚎聲也越來越明顯,伴著嗚嗚的風聲,蒼涼無比。


    天天猛地想到了極北草原是有大片狼群的,就擔憂地問:“會不會有狼群?”


    紫影輕輕擺擺手,道:“不用擔心,大規模的狼群早就被消滅了,就這麽零星幾隻,興不起風浪的,我們人多,又有火把,它們早嚇跑了,這叫聲是在提醒同伴小心,有人來了。”


    白玉堂挑眉,看紫影,“對狼群這麽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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