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久訓蔣雲清訓習慣了,憋了半天,實在忍不住訓他兩句,


    “你那能這麽出牌啊?他出順子你就非要管?不還有下家麽?”


    “……”


    “……啊哦……你是地主啊……那你看他手裏還剩那麽多牌,你再等等他讓他出一次啊,你這樣打,你肯定被悶……”


    “……”


    “媽呀這麽打就更不對了知不知道什麽叫心理戰術你哪能出小的,這牌必須上二攔下他,然後把發牌權爭迴來!你是地主啊!地主啊!”


    看嚴希打牌把石久氣夠嗆,說完又覺得自己正巴結人家,這態度不大靠譜,又語重心長的教育他,


    “小嚴啊,雖然我牌打的也不怎麽好,但在這方麵總是比你強些,所以我還是稍微有點資格說一兩句的啊……這打牌雖然是休閑,但也是要用腦子想的,要用心的,你得記每個人打了什麽,還要琢磨他什麽心理……”


    嚴希眼皮一抬,


    “恩,我這人比較單純,沒什麽心眼。”


    石久撇撇嘴,


    “拉倒吧你,你當我真傻啊”


    說完手機就響了,音樂還是一段嗩呐聲。


    把石久給臊的啊,本來自己用的是係統自帶的鈴聲,可是前兩天見了周文一麵,這個傻逼嫌自己的鈴聲跟他一樣就給自己換了一個,因為上班石久總開會,就給改成震動,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不小心又給改迴鈴聲了。


    石久好容易把手機從褲兜裏掏出來,剛瞄見來電人,結果一個不穩,電話就從手裏滑了出去,正好砸在嚴希的皮鞋上。


    嚴希很自然的撿起來遞給石久,順便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石市長還在鍥而不舍的打,石久頓了一下趕忙從嚴希手裏把電話接了過去。


    後又很自然的往後退了兩步,在屋裏一圈一圈的繞。


    之前市長就給自己打電話,石久開會沒接起來,這會打過來是叫他趕緊過去參加一個會議。


    市長在電話裏沒有說太多,就隻叫他過去,順便提了一下,說這是政府要員跟油田領導的一次會談,他們處領導也有幸參加。


    石久一聽,立刻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自打石炎生病了之後,這老家夥就想著法的給自己謀未來,通關係。


    看自己不願意跟著他從政,這不又在別的地方使勁了麽。


    最後那句處領導有幸參加的意思就更明顯了。


    說句不好聽的,像油田這種直屬中央的大國企,局長混的好都頂的上一個副市長了,高層之間的會晤,供應處這種下屬單位領導算個啥啊,能去露臉都燒高香了。


    就這場合市長把石久叫過去,連話都不用說,隻要稍微表現出一下親密的關係,領著石久跟處領導握握手,笑一笑,人家立刻就明白什麽意思了。


    果然是薑還是禿的辣啊,這頭發可真沒白掉,佩服佩服。


    石久舉著手機,慢慢的往外踱。


    一邊暗歎一邊惋惜。


    這是個好事,但是偏偏不巧趕在了今天,自己長這麽大,頭一迴死皮賴臉的纏來一次約會,眼看著要泡湯,多愁人呢。


    抬眼再一看大律師站在窗邊那個小樣,那倆大長腿,那個小細腰……


    難受的石久手指甲都扣進手心裏了,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整的市長也有點不淡定,問他是不是在廁所。


    石久心一橫,咬著後槽牙問市長開會的地方在哪兒,順便告訴他自己一會就過去。


    畢竟老爺們還是得以事業為重,凡事講個匹配,律師這麽牛逼自己也不能給他落下了不是,至於約會什麽的,晚上再試試唄。


    掛斷電話石久就打算過去跟嚴希說一聲,結果一轉身就覺得這哥們看自己的眼神兒都不對了。


    本來還愛打不起理的,現在立刻冒光了。


    ***


    石久去了之後,會議剛好開始。


    覺得這領導們工作實在幸苦啊,白天湊不齊人,大晚上的都得加班開會,地方整的也夠有派,跟電視上國家領導人會見外賓似的,一個大場子,都是老式的沙發,市長身後還坐個男秘書,戴個眼鏡文質彬彬的,市長更有派了,一開口都是城市建設,為國為民,跟局領導循序漸進的談經濟合作問題。


    石久就在旁邊找個地方一坐,剛好跟自己單位的一把手打了個照麵。


    處領導眼睛就瞪圓了,心思了一會就湊過來,低聲寒暄幾句,就問是誰叫石久過來的。


    石久也挺客氣,但沒直說市長叫過來的,隻說自己有幸收到邀請。


    處長一聽石久不願意說也沒逼著他問,等會議一個小時完事了,看見市長奔著石久過來,心裏才頓時熱乎一大截。


    當時在季度大會上見過這個小石,還是他發言講話才有點印象,沒成想這麽有來頭。


    而且這小子低調不說,也算是諳熟官道,不該說的不說,年紀輕輕怪能沉的住氣的。


    反正所有人都明白市長帶著這個小子是來幹嘛的,但從頭到尾市長也沒點破,人家小石也沒說是市長叫來的,總之是一點話柄不留,散會後供應處一把手已經跟石久拍肩點頭熱絡的不得了了。


    走的時候市長沒讓司機送,而是坐了石久的車,爺倆聊了一路。


    市長明天就要外出走訪,還不定什麽時候迴來,因為車裏就他倆,環境比較私密,所以市長說話也比平時放得開,隻告訴石久上頭有動靜,局領導馬上就要平調了,到時候副手新官上位,人員必定調整,還會著急做出好業績給上頭看,這就少不了市政府給他們更多優惠政策。


    天時地利,所以市長已經把石久的線都搭好了,隻告訴他最近好好表現,沒事會帶他多參加這種場合,說不定一下被調迴局裏,那可是往油田權利中心靠近,比在石久現在的部門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石久母雞啄米似的點頭,嘴上不說,心裏可真是挺感慨。


    想著終於知道自己媽為啥這麽多年不找了,這老家夥雖然人品不咋地,個人魅力還是有的,可惜就可惜在英雄謝頂,憋屈啊。


    市長看自己這個小兒子也順眼,比老大聰明,一點就通,為人處世小心縝密也頗有自己當年的風範。


    最主要這兒子的外表還隨他媽,看著也讓自己舒心。


    說起石久媽那當年可真是油田一枝花,市長是政治婚姻,跟原配就那麽迴事,當年看上石久媽也是以為見了劉曉慶呢,跟席以北那兒連喝了三天酒,最後趁著酒勁,把人堵到胡同裏當場就給他媽跪下了,把石久媽嚇的啊,腦子一熱就答應了,迴頭生了個兒子,竄了一米八多,直接破了老石家男人身高不超過一米七五的記錄。


    市長越想越樂嗬,等到了地方還抱怨石久開太快,囑咐他以後要遵守交通規則,不要給人民交警增添負擔。


    石久也挺不樂意,說自己大晚上開個三十邁都夠慢了。


    正說話對麵也開過來一輛車,大燈閃的市長都睜不開眼,等人熄火下車,一看家門口外邊的不是別人,正是趙雲。


    石久估計這人去送禮的,就好奇的看了一眼,也沒露麵就趕緊走了。


    不過看清那人是趙雲石久也挺意外的。


    不知道他有什麽事能找市長。


    石久調了車頭,一看表還有點時間,想給嚴希打電話,剛拿起手機,蔣雲清的電話就進來了。


    時隔兩天,蔣雲清個傻子終於反應過來了,四處打聽,最後聽說趙梓龍因為販毒給人逮起來了,當時就崩潰了。


    這不想打電話給嚴希問問看有沒有辦法救人,沒成想一個手滑就打石久這來了。


    石久一聽這事兒,尋死一會,大概知道趙雲夜訪市長家是要幹啥了。


    石久在電話裏隻告訴蔣雲清先別急,也別瞎使勁,這麽大事有人家人擔著呢,他別跟著添亂行了。


    把那哭吧精安慰好了,石久打著方向往嚴希家裏開,沒成想這一轉彎轉的有點猛,副駕的包就從牛皮座椅上滑下去,砸在腳墊上,咚的一聲響。


    石久瞄了一眼,發現市長把手包落自己車上了。


    這個手包用的很舊了,本市的品牌,拉鏈還沒拉好,眼下裏頭的東西全散車裏了。


    石久把車找個地方先停下,貓腰把地上的東西都收拾起來,順便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的石久腦瓜皮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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