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最近跟沒心思弄嚴希那點小破事。


    這不焦林走了沒多長時間,林孔傑就從北京飛到本市,此人是自己的一個親信,之前在黨校交下的,雖在中央官兒不大,但好歹也是天子腳下,整天往中南海跑的人物。


    市長本來要開會處理本市街道改造期間市民公然對抗黨政機關的事,結果接到林孔傑來了的消息,立刻就把會定到改天。


    事實證明市長的反映相當敏銳。


    有什麽事都能在電話裏說,急忙忙從北京飛過來,那是證明有嚴重的事。


    林孔傑那意思是領導人前一陣子在一個全國性會議上迴答記者提問的時候,被問了市長在處理城建方麵上的問題,這事本來是可以不作任何迴應的,但上頭忽然就這事說了兩句,不溫不火,起初大家也沒覺得什麽,可這事還沒過去一個月,本市紀委聯合檢察院清查高級法院,竟然毫無預兆的把市長受賄的事反映到上頭了。


    林孔傑就覺得久居京城,深知上麵此次反腐工作的決心,就趕忙趕過來找市長。


    市長已經完全沒時間罵王廣琦辦事不利,隻是沒想到現在紀委還挺有膽量,這世間皆為肮髒濁水,竟真有人舍身清潔,市長不太相信自己會因為嚴希那點證據被查辦,而是反複思索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市長雖然年近退休,卻一直有往上爬繼續發光發熱的念頭,這不連年搞政績,動靜弄的山響,本城城市麵貌和經濟都增長這麽快,市長覺得自己沒理由就止步在一個地方官兒上,莫不是什麽地方得罪了人,市長思索幾日也不得解,隻覺得自己處事極其小心,左右逢源,親信極多,怎麽也不該被人捅暗刀。


    但這事到底也沒動靜,一直到過年,市長借由陪石炎過年去了一趟北京,順便拜訪了幾個老領導,加上林孔傑這些日子在上麵沒少活動,才算知道上麵對這事不打算姑息,但也沒成立專案組來查。


    雖然上麵沒動手,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動手的意思,市長心情依舊極差,用盡人脈活動,希望能掙得一個軟著陸。忙著焦頭爛額,忽然想起石久來,便趕忙催促下麵趕緊把石久這事辦了。


    想著年後趕緊讓這小子走。


    說句不好聽的,自己萬一真有什麽事,石炎在市委幹了這麽多年,鐵定跑不了,但石久卻不一樣,幾乎沒人知道倆人的關係,他還這麽年輕,起點又好,出了這座城,遠離風口浪尖,那真是海闊任魚躍。


    雖然相處時間短,但是市長很看好他。


    哪怕沒有市長,單憑他自己,也定能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


    石久一看律師整的跟農村小夥一樣也挺想笑,但礙於老劉跟獄警還在說話,自己也不好搞太過,就什麽話沒說。


    等那人走了,老劉便很識趣的說出去抽根煙。


    石久盯著律師眼都舍不得眨。


    這麽長時間沒見石久可是天天想他,特別是忙活一天後迴倆人的屋子裏住,拿律師的牙刷刷個牙,用用律師的洗發水,想著律師平時一臉正經的摸樣,高興了笑著損自己兩句,不高興了一句話沒有。


    躺被窩裏就更想了,閉上眼都是律師身下抿唇皺眉,自己按著他使勁的做活塞運動,他一反抗自己就深頂進去,這時候律師才會出點動靜,小眼神兒暗沉濕潤,看了真比吃一盒春藥都有用。


    現在見著本人了,雖然律師從男模變成勞模,瘦的讓人心疼,但氣色還行,嘴唇依舊紅豔豔的,動一動還那麽勾魂兒。


    就是臉冷了點,石久也不在乎,照樣上趕著跟他說話。


    嚴希起初還當石久是來閑扯皮的,結果見他一本正經的跟自己說事,就也認真的聽了好一會。等聽說了他騙市長的事兒,心裏也慢慢明白了。


    怪不得之前那幫人總問自己匿名信的事,原來是石久搞的鬼。


    看來市長是真心疼石久,雖說他這麽弄的確是能保自己一陣子,不過話說迴來,拖了這麽久石久都沒事,謊言怕是早就不攻自破了。


    而且往好了想,隻要市長在,無罪釋放肯定不可能,頂多也就是判多判少的問題,林立郗戰強那幫人都在裏頭等著自己呢。之前背地裏捅了太多人,惹的誰都想熔了自己這把刀。眼下在這兒都成了一塊廢鐵,就更別提進了那地方。


    但想自己死的人那麽多,卻還是有想自己活的一個人。


    石久看律師情緒不太對,還當他一聽市長就來氣,話題一轉,開始說自己的事。


    “哎,對,我不去青海了,我媽用我資格抓了一套房子,等你這邊完事了,你也別租房子了,跟我一起去住唄。”


    嚴希情緒緩和不少,聽他這麽問也迴了神兒:“你住?你不去青海了?不是升遷麽?”


    石久見律師開口說話一時間也有點不太適應,半天就笑嘻嘻的迴了一句:“……不去了啊,我恐高,而且整一臉高原紅也挺沒意思的,我性向已經不正常了,不想形象也不正常。”


    嚴希臉上才算有點笑摸樣,


    “恐高你還在上。”


    石久一見律師笑了也來勁,“嚴律師……你這是想跟我幹啥呢……”


    嚴希斂了笑:“說正經的,你為什麽不去了。”


    石久生生給律師剜了倆眼刀也挺鬱悶,尋思這人蹲監獄蹲的喜怒無常的也怪招人煩,就隨便迴了他一句:“領導不讓去就不去了唄,哪有那麽多事兒。”


    “市長會同意?”嚴希想了一會,“你是因為我麽?”


    石久本來想繼續胡謅,後來一想律師也不是傻子,就直接說了:“你管這事幹什麽,沒事多想想你自己吧。”


    嚴希忽然笑了一下。


    “要是這樣就很沒必要了,你看我現在的情況,肯定要坐牢,你在本市等我也沒意義,再把自己耽誤了。”


    “你這不還沒坐牢麽,我哪能就這麽走了……”石久看著他,“俗話說的好啊,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必紮堆,你快省省吧,不用勸我。”


    “誰跟你是夫妻啊……能不能正經說話了?”


    “哎呀,不用說了,別整的酸了吧唧的,比我媽看的韓劇還矯情……”


    石久不想跟他說這個,便光往別的地方扯。


    “你忘了,之前不是咱倆把我的嫁妝都商量好了麽,五個存折都說好了全貼給你了,你現在咋還能這麽說呢,真是的,我這輩子找了你這樣的男的真是倒黴催的,一點責任心也沒有……”


    嚴希沒再說話。


    記得之前自己所裏的律師接過一個案子,就是個普通的殺人案,嚴希有印象也是因為那個殺人犯的妻子,這女人第一次去法院參加庭審就被受害人的家屬追著打,結果還是一次次的去看她站在被告席上的男人,直到最後一次打的滿鼻子淌血,嚴希當時十分不能理解,隻覺得這社會上腦子有病的人可真多。


    同樣的人還有林科的媳婦,一個被丈夫劈腿,離婚的女人,在他蹲了大牢後還定期探望他,順便在某個秋夜砸了坑他的那個黑心律師的車,又哭又嚎的。


    現在想想,不過是普通人的執子之手,共墮阿鼻。


    看守所中間隔著一層柵欄,汙漬斑斑,漆黑肮髒。


    嚴希坐在柵欄的一側,臉上一道道的暗影。


    “沒酸啊……我隻是覺得你這麽幹,沒必要又不值,你看我要是對你好也行,可我之前跟你在一起也總騙你,起初接近你就是有意,從來沒想過要跟你去青海,跟你說等你私奔都是騙你的。”


    石久撇撇嘴:“少來了,啥故意接近啊,你個逼絕對是不經意被我吸引的,你忘了,你之前不是用過蔣雲清的一個防塵塞麽,那是我送給蔣雲清的,他不喜歡你喜歡,你看咱倆根本就是命裏注定。”


    嚴希很誠實:“我早知道是你送的,戴上也是給你看的。”


    石久低頭掏煙,不小心掉了一根在地上。


    “拉倒吧!誰信啊!你明明就是真喜歡那個東西……你都放你手機上了……”


    “……是騙你的,蔣雲清告訴我的,石久你想想,打石炎結婚時我就看出來你跟市長有關係,你覺得我能真心對你麽?”


    石久把煙撿起來,想了想還是扔掉,又重新掏出一根,獨自點上。


    “得了吧!你要是故意騙我的我你會把移民資料都撕了?”


    “……石久……我剛才跟你說的都是事實。”


    “你絕對是撒謊……你要故意騙我你能上趕著留我?你要故意騙我你會守著市長的兒子到進來了也沒有用?”


    石久手上的煙燃著,卻是一直沒有抽。


    “反正你沒騙我……這裏麵肯定有真的……”


    說完又挺高興:“嚴律師,我上趕著這麽長時間,這迴終於有真追上你的感覺了……可真是功夫不停息,律師磨成妻啊……哎,咋有點得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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